文选：齐桓公伐楚

1、齊桓公伐楚僖公四年1左传僖公二年（前658年）： 冬，楚人伐鄭，鬭章囚鄭聃伯。左传僖公三年（前657年）： 秋，會于陽穀，謀伐楚也。 楚人伐鄭，鄭伯欲成。孔叔不可，曰：“齊方勤我，棄德不祥。” 齊侯與蔡姬乘舟于囿，蕩公。公懼，變色；禁之，不可。公怒，歸之，未之絕也。蔡人嫁之。 2春秋僖公四年（前656年）： 四年春王正月，公會齊侯、宋公、陳侯、衛侯、鄭伯，許男、曹伯侵蔡。蔡潰，遂伐楚，次於陘。楚屈完來盟于師，盟於召陵。3四年，春，齊侯以諸侯之師侵蔡。蔡潰，遂伐楚。 以 左傳僖公二十六年：“公以楚師伐齊，取穀。凡師，能左右之曰以。” 左傳宣公二年：“晉荀林父以諸侯之師伐宋。” 左傳襄公元年：“晉

2、韓厥、荀偃帥諸侯之師伐鄭。” 以，動詞，率領。4 侵 左傳莊公二十九年：“凡師，有鐘鼓曰伐，無曰侵，輕曰襲。” 潰 說文水部：“潰，漏也。” 國語晉語二：“恐其如壅大川，潰而不可救禦也。”5楚子使與師言曰：“君處北海，寡人處南海，唯是風馬牛不相及也。不虞君之涉吾地也，何故？” 海 杜注：“楚界猶未至南海，因齊處北海，遂稱所近。” 荀子王制：“北海則有走馬吠犬焉，然而中國得而畜使之。” 楊倞注：“海謂荒晦絶遠之地，不必至海水也。”6唯維惟 說文口部：“唯，諾也。” 說文糸部：“維，車蓋維也。” 說文心部：“惟，凡思也。” 段玉裁“惟”下注：“經傳多用爲發語之詞。毛詩皆作維，論語皆作唯，古文尚書皆

3、作惟，今文尚書皆作維。又，魯詩作惟，與毛詩作維不同。” 【常用詞：P953】在語氣詞的意義上三者通用；在“只”的意義上，“唯”“惟”通用。7王引之經傳釋詞： 惟，猶“以”也。書盤庚曰：“亦惟女故，以丕從厥志。”詩狡童曰：“維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僖二年左傳曰：“冀之既病，則亦惟君故。”五年曰：“桓、莊之族何罪，而以爲戮，不唯逼乎？”是也。8 唯是 左傳成公二年：“吾子惠徼齊國之福，不泯其社稷，使繼舊好，唯是先君之敝器、土地不敢愛。” 左傳僖公三十三年：“吾子淹久於敝邑，唯是脯資、餼（x）牽竭矣。” 左傳昭公四年：“曹畏宋，邾畏魯，魯、衛偪於齊而親於晉，唯是不來。”9 風馬牛不相及 孔穎達疏：

4、“服虔云：風，放也。牝牡相誘謂之風。尚書稱“馬牛其風”。此言“風馬牛”，謂馬牛風逸，牝牡相誘。蓋是末界之微事，言此事不相及，故以取喻不相干也。” 尚書費誓：“馬牛其風，臣妾逋逃，勿敢越逐。” 呂氏春秋季春紀：“是月也，乃合累牛騰馬，游牝於牧。”高誘注：“累牛，父牛也；騰馬，父馬也。皆將群游從牝於牧之野，風合之。”10 虞 猜度，預料。 孟子離婁上：“有不虞之譽，有求全之毀。” 之 在主語和謂語之間，取消句子獨立性。 論語微子：“君子之仕也，行其義也。” 左傳僖公十四年：“皮之不存，毛將安傅？”11管仲對曰：“昔召康公命我先君大公，曰：五侯九伯，女實征之，以夾輔周室。 召康公 周成王時大保召公奭

5、，“康”爲諡號。 大公 齊國始封者姜尚。 五侯九伯 杜注：“五等諸侯、九州之伯，皆得征討其罪。齊桓因此命以夸楚。”12 女 後亦作“汝”。 實 表期望語氣的副詞。 左傳宣公十二年：“敢布腹心，君實圖之。” 左傳昭公二十六年：“敢盡布其腹心及先王之經，而諸侯實深圖之。” 夾輔 輔佐。夾，從左右挾持。13賜我先君履：東至于海，西至于河，南至于穆陵，北至于無棣。 履 踐踏。這裡指所踐踏之地。 杜注：“履，所踐履之界。” 東至北至于無棣 服虔云：“是皆大公始受封土疆界所至也。”14爾貢包茅不入，王祭不共，無以縮酒，寡人是徵； 包茅 杜注：“包，裹束也。茅，菁茅也。” 尚書禹貢：“荊州：包匭菁茅。” 管

6、子輕重：“江淮之間有一茅而三脊，毌(貫)至其本，名之曰菁茅。” 入 納，納貢。 共 供給，這個意思後來寫作“供”。15 缩酒 周禮天官甸師鄭玄注引鄭興：“束茅立之，祭前沃酒其上，酒滲下去若神飲之，故謂之縮。縮，浚（jn）也。” 說文酉部：“莤（s），禮，祭，束茅加於祼（un）圭，而灌鬯酒，是爲莤，象神歆之也。春秋傳曰：爾貢苞茅不入，王祭不供，無以莤酒。”16 寡人是徵 “寡人徵是”，代詞“是”作賓語前置。 詩小雅鹿鳴：“我有嘉賓，德音孔昭，視民不恌，君子是則是效。” 史記齊太公世家：“楚貢包茅不入，王祭不入，是以來責。” 徵 索取。 【徵征：常用詞P635】17昭王南征而不復，寡人是問。” 昭

7、王南征而不復 征，巡行。復，回來。 杜注：“昭王，成王之孫。南巡守，涉漢，船壞而溺。周人諱而不赴，諸侯不知其故，故問之。” 孔疏：“舊說皆言漢濱之人以膠膠船，故得水而壞，昭王溺焉。不知本出何書。” 寡人是問 “寡人問是”，“是”指代昭王南征不復一事。18對曰：“貢之不入，寡君之罪也，敢不共給？昭王之不復，君其問諸水濱。” 敢 謙敬副詞，“豈敢”。 給 供給。 【給予與：常用詞P146】 其 表委婉的語氣詞。 杜注：“昭王時，漢非楚竟，故不受罪。”19師進，次于陘。 師進 杜注：“楚不服罪，故復進師。” 次 駐紮。 左傳莊公三年：“凡師，一宿爲舍，再宿爲信，過信爲次。”20夏，楚子使屈完如師。師

8、退，次于召陵。 如 往，到去。 杜注：“如陘之師，觀強弱。” 師退，次于召陵 杜注：“完請盟故。” 21齊侯陳諸侯之師，與屈完乘而觀之。 陳 陳列。 乘 乘車。22 觀兵 左傳僖公三十三年：三十三年春，秦師過周北門，左右免胄而下。超乘者三百乘。王孫滿尚幼，觀之，言於王曰：“秦師輕而無禮，必敗。輕則寡謀，無禮則脫。入險而脫，又不能謀，能無敗乎？” 左傳宣公三年：楚子（楚莊王）伐陸渾之戎，遂至於雒，觀兵於周疆。定王使王孫滿勞楚子。楚子問鼎之大小輕重焉。對曰：“在德不在鼎。周德雖衰，天命未改。鼎之輕重，未可問也。”23齊侯曰：“豈不穀是爲？先君之好是繼！與不穀同好，如何？” 不穀是爲、先君之好是繼

9、代詞“是”複指賓語，賓語前置。 不穀 不善。諸侯謙稱。 好 友好的關係。 杜注：“言諸侯之附從非爲己，乃尋先君之好，謙而自廣，因求與楚同好。”24 同好（ho） 好，喜好。 “好”表“友好關係”義，左傳中一般作“修、求、成、繼、結、棄”等動詞的賓語。 左傳襄公十一年：“凡我同盟，毋蘊年，毋壅利，毋保姦，毋留慝，救災患，恤禍亂，同好惡，獎王室。”25對曰：“君惠徼福於敝邑之社稷，辱收寡君，寡君之願也。” 惠 謙敬副詞。 徼福 徼，求。福，福佑。 辱 謙敬副詞。 收 收容。26左傳宣公十二年： 鄭伯（鄭襄公）肉袒牽羊以逆（楚莊王），曰：“孤不天，不能事君，使君懷怒以及敝邑，孤之罪也，敢不唯命是聽？

10、其俘諸江南，以實海濱，亦唯命；其翦以賜諸侯，使臣妾之，亦唯命。若惠顧前好，徼福於厲、宣、桓、武，不泯其社稷，使改事君，夷於九縣，君之惠也，孤之願也，非所敢望也。敢布腹心，君實圖之。”27左傳昭公三年 齊侯（齊景公）使晏嬰請繼室於晉（晉平公），曰：寡君使嬰曰：“寡人願事君朝夕不倦，將奉質幣以無失時，則國家多難，是以不獲。不腆先君之適以備內官，焜燿寡人之望，則又無祿，早世隕命，寡人失望。君若不忘先君之好，惠顧齊國，辱收寡人，徼福於大公、丁公，照臨敝邑，鎮撫其社稷，則猶有先君之適及遺姑姊妹若而人。君若不棄敝邑，而辱使董振擇之，以備嬪嬙，寡人之望也。 ”28齊侯曰：“以此衆戰，誰能禦之！以此攻城，何城

11、不克！” 禦 抵擋 【禦御：常用詞P234】二字一般不通用。“御”表“駕駛車馬”“属於天子的”二義時，不能寫作“禦”。表“抵禦”義，後代一般只寫作“禦”，不寫作“御”。先秦古籍一般也都寫作“禦”。如詩經大雅綿：“予曰有禦侮。”孟子梁惠王上：“誰能禦之？”29對曰：“君若以德綏諸侯，誰敢不服？君若以力，楚國方城以爲城，漢水以爲池，雖衆，無所用之。” 綏 說文糸部：“綏，車中把也。从糸从妥。”本義指挽以登車的繩索。 史記張儀列傳：“張儀至秦，詳失綏墮車，不朝三月。” 徐鍇曰：“禮：升車，必正立執綏。所以安也。”引申有“安定、安撫”義。30城 城牆。 池 護城河。【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方城以爲城，漢水以爲池 教材：“方城”是“以”的賓語，提在“以”前。 是不是賓語前置？ 何樂士“政以治民”和“以政治民”兩種句式有何不同？，載古漢語語法研究論文集，商務印書館，2000年。31屈完及諸侯盟。 及 和，與。 32史記齊太公世家： （桓公）三十年春，齊桓公率諸侯伐蔡，蔡潰。遂伐楚。楚成王興師問曰：“何故涉吾地？”管仲對曰：“昔召康公命我先君太公曰：五侯九伯，若實征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