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地区乡村文化产业化的路径选择与制度安排

1、民族地区乡村文化产业化的路径选择与 制度安排The System Arrangement and Path Selection of Rural Cultural Industrialization in Ethnic Areas-Giving Examples of Yunnan ,GuizhouSichuan ProvinceLI De jian(Guizhou Institute of Light Industry, Guiyang, Guizhou, *, China;Guizhou University of Finance Economics, Guiyang, Guizhou,

2、*, China)Abstract: Industrialized operation of rural cultural resource development in ethnic areas is a powerful response of modern production strongly penetrating into those areas. Historically, such penetration and response are more based on the form of country s economic institutional arrangement

3、s. It is through the Government s role as a bridge that the market economy system and modern production methods can spread to traditional society, and traditionalsociety can complete a historical transformation to market economy system. The industrializationinterwove modern production modes and loca

4、l cultural logic, as well as displayed system arrangement and basic directions.Key words ： rural cultural industrialization, path selection, system arrangement, ethnic areas, Yunnan, Guizhou Sichuan民族地区乡村文化资源开发的产业化运作， 是对现代生产方式向民族地区乡村文化领域强力渗透的一种回应。 历史地看， 这种渗透与回应主要是以国家经济制度安排的形式来现实的。 再进一步说， 也就是以新的制度建构的

5、方式来实现的。 尽管在中国长期的历史进程中，有国权不下县”狂：在秦晖看来，国权不下县 ”完整的概括应该是 “国权不下县， 县下惟宗族， 宗族皆自治，自治靠伦理， 伦理造乡绅 ”。 参见秦晖.传统中华帝国的乡村基层控制： 汉唐间的乡村组织 M/（ 美）黄宗智.中国乡村研究 （第一辑）北京： 商务印书馆,2003:2。 的说法， 但如果承认维持县下社会制度运转的乡绅的地位的取得， 是需要国家制度的认可这一点的话，那么， “国家化如同巨大的稳压器， 把传统的社会机制和市场化社会机制都纳入到它的政治体制之中。 ”就中国这几十年来的发展而言，国家有关经济制度安排的形式主要体现为市场经济制度的确立，即从计

6、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轨，并最终依凭市场作为资源配置的主要手段。由于 “国家在建立市场经济的过程中起决定作用 ” ，在和外界交往互动的过程中，如果缺乏国家等社会机构以及经济制度的安排作为中介， 长期处于封闭状态的民族地区的人们很难迅速找到对接市场经济制度的途径。 这就使得民族地区乡村文化产业化， 在很大程度上体现为国家的经济制度安排， 并由此而呈现出鲜明的历史性和民族性特征。 云贵川的乡村文化资源开发在全国具有一定的典型性， 对其乡村文化产业化的路径选择和特征进行概括和分析， 可以成为理解我国民族地区乡村文化资源开发较为理想的切入点， 对民族地区当前蓬勃开展的新农村建设也具有一定的参考意义。一、民

7、族地区乡村文化产业化的路径选择云贵川是我国少数民族文化最为丰富的地区之一。 在丰富多彩的民族文化类型中， 乡村文化应该是其中最具原生态的。 随着国家对市场经济制度理解的不断变化， 民族地区乡村文化资源的产业化进程展现出国家经济制度安排的鲜明特征。 就其路径选择来看，民族地区乡村文化产业化发展大体上可以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即起步发展阶段， 时间大约是在20 世纪 70 年代末至 90 年代中期。这一阶段民族地区乡村文化产业化主要是在旅游业发展的引导下开始起步的。 以云南省乡村文化产业化起步较早的西双版纳地区曼春满村为例。 在 20 世纪 80 年代初， 曼春满村由于其浓郁的傣族风情、优越的生态

8、环境和便利的交通条件而不断地吸引着各地的游客，开始由具有浓厚政治色彩的贵宾参观景点变成了大众化的旅游景点。 随着游客的增加， 村民开始自发地开展了一些乡村文化旅游活动。 村民利用农闲时间参加旅游经营，通过在门前设置烧烤摊位，在庭院中摘芒果卖，在竹楼上销售自制的工艺品等方式,向游客提供简单的文化产品和服务。但是，总体而言，村民参与旅游经营的规模不大，远没有突破传统 的农耕经济结构， 旅游经营收入只作为村民的副业所得， 家庭的主要经济活动和收入仍以种植橡胶、 水果、 水稻等传统农业为主。第二阶段是蓬勃发展阶段， 时间大约是在20 世纪 90 年代中期至 21 世纪前 5 个年头。这一阶段，云南、四

9、川和贵州都先后作出了把旅游业列为全省四大支柱产业之一的重大战略决策，进一步确立了旅游业在各省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中的战略地位，从而加大了民族地区乡村文化产业化发展的力度。 以贵州黔东南雷山县郎德上寨为例，上个世纪80 年代初，郎德由于特殊的历史原因，在 1986 年被国家文物局列为全国第一座露天苗族风情博物馆后，在有着 “中国苗族文化中心”之称的雷山县当作对外界展示苗族文化的窗口， 逐渐纳入到贵州东线旅游的重要旅游景点进行开发。 1987 年， 在贵州省文物局的帮助下， 郎德人投工投劳，重新整饬了村寨的道路和鼓场， 并大胆破除中秋节前不能敲铜鼓、吹芦笙的古俗，在贵州率先开展了乡村旅游。随着上个世

10、纪 90年代旅游业勃兴， 郎德作为旅游景点的知名度逐渐提高， 其经济状况开始明显好于周边村寨， 旅游收入中的比例逐年增长， 村民参与旅游的热情也迅速升温。在此期间，在县旅游局的动员下，郎德上寨村民开始筹集资金，修建寨门，铺路，种植花木，改建厕所、 卫生间以及牲口圈等， 使乡村文化产业化的基础得到明显改善。 村里以延续于上世纪人民公社化时期的生产与分配制度“ 工分制 ”为基础，形成了特色鲜明的乡村旅游发展模式，越来 越多的村民加入了旅游经营的队伍， 开设了工艺品商店， 出售茶、银饰、绣片等土特产和工艺品。开发乡村旅游前，郎德基本上依靠传统农业为生， 随着乡村旅游产业的深入发展， 部分村民已经开始

11、放弃传统的农业生产方式， 把田地租给他人耕种， 专业在家中接待游客，从事乡村旅游经营。到 2005 年，郎德旅游集体收入 37 万元，其中， 27.9 万元分配到参与农户。据郎德旅游接待小组估算， 2005 年郎德全年总的旅游收入已逾150 万元。在此期间，郎德上寨先后被文化部授予 “中国民间艺术之乡 ”，被国务院列为 “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但就整个村寨的总体经济状况而言， 传统农业仍然是大多数村民相对稳定的经济来源。 也就是说，这一阶段尽管郎德上寨的旅游产业、餐饮产业、演艺产业、传统手工艺品产业等相关产业集群的雏形已经基本呈现出来了，但整个乡村的经济社会结构仍处于一种转型的过程中。第三

12、阶段是加快发展阶段，即 21 世纪第 5 个年头至今的这段时间。这一阶段，云南省委、省政府把发展文化产业作为重要支柱产业之一来抓，于 2005 年出台了云南省 2005 2006 年深化文化体制改革和推进文化产业发展实施意见 ，明确了文化产业发展的指导思想、基本思路和奋斗目标。截至2006 年，全省形成了一批文化产业特色产业、 龙头企业和著名品牌， 文化产业增加值占云南生产总值的比重达到6%，成为云南省一个新的经济增长点和新的支柱产业， 涌现了鹤庆县新华村银饰、 剑川县狮河村木雕、 腾冲县和顺乡乡村旅游、 石林县月湖村刺绣等一批 具有较高知名度的乡村文化产业品牌。贵州省于 2006 年启动了大

13、型原生态民族歌舞 “多彩贵州风”巡演推荐活动，启动了第一届贵州省旅游发展大会，着力打造重点旅游项目。西江千户苗寨、黎平肇兴侗寨、梵净山苗王城、安顺屯堡等乡村旅游景点，逐渐成长为深受国内外游客青睐的文化产品。 据初步统计， 四川旅游尽管受到了特大地震灾害等不利因素影响， 2010 年全省仍然实现乡村旅游收入489.6 亿元，占全省旅游总收入的27.2%，相当于为全省 5100 万农村人口人均增收 960 元。从云贵川三省乡村文化产业化的实践来看， 其产业化进程的每一次跃进，都是国家在意识形态和制度建构上完成的阶段性地探索的结果。第一阶段正处在市场经济的探索和建立的阶段，这期间， 一方面国家在意识

14、形态层面上一度对经济制度安排向何处发展存在不同认识（即究竟要发展计划经济还是市场经济） ，并因此而影响了经济制度安排的决心和推行力度。 表现在乡村文化产业化进程中， 就是对于能否对文化资源进行产业化生产经营疑虑重重。 这一期间， 很多时候， 人们即使要推进乡村文化产业化，也要在发展乡村文化事业的旗帜下进行。 因此， 从曼春满村的实际情况下来， 其乡村文化的产业化发展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当时特定历史条件下行政接待需要的产物。 与此同时， 此阶段大多数的民族地区广泛推行的 “联产承包责任制的实践，使我们重新认识了家庭经营形式在农业生产中的地位和作用， 丰富和发展了关于社会化大生产和小生产关系的理论

15、” ， 村民开始发现在大包大干的集体经营之外， 小生产经营也可以对家庭收入有很大影响。国家化与市场化双重制度性存在， 无疑在客观上型塑了第一阶段乡村文化产业化发展的历史进程的轨迹。到了第二阶段， 国家制度已经在宏观层面上基本完成了市场经济体制的建构， 少数民族地区亦随着国家化权力的扩展， 被裹挟着深刻地卷入了这场新的制度结构的运动。 对于各级地方政府来说， 不遗余力地积极推进经济市场化， 已是维系其地位合法化的要求。这一阶段，已经先后经历了土地改革、合作化运动、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等多场运动， 且长期经历了计划经济体制下的物质消费匮乏， 面对市场经济制度， 大多数民族地区都表现出极大的热情。 其

16、表现是乡村文化产业化进程的推进， 即为大多数的村民开始自觉地按照市场活动的规律， 有意识地对他们自己的民族文化资源进程包装、 挖掘和开发。 尽管或许会对经济发展的未来心存迷茫， 但由于看到了现实条件下国家行政机构建构市场经济体制的决心， 在前一阶段中也看到了从市场经济获取切实的经济利益的可能，村民这种自发参与的热情日趋高涨。在第三阶段， 通过各级国家行政机构不遗余力地推进， 市场经济体制已经成为社会经济生活需要遵循的基本逻辑。 在齐美尔( Georg Simmel ) 看来， 一旦在社会层面上形成了具有某种价值共同标准的文化形式， 就会在社会活动中产生出某种历史导向性功能， 使得社会不得不延续

17、文化形式的逻辑前进。 当呈现出泛化 发展态势的市场经济制度已经基本上结构化为边缘共同体经济 生活的一部分时，边缘共同体的经济活动就不得不遵循市场经济 的基本逻辑进行。于是，在这一期间，民族地区乡村文化产业化 呈现出丰富而生动的局面。二、民族地区乡村文化产业化的制度安排历史地看，包括云南在内的我国民族地区乡村文化资源的产 业化开发，在很大程度上都首先是被占据社会发展主导地位的政 府行为所推动的。国家直接或间接地规划着社会经济的发展，按 其社会目标的内在要求，提出经济发展目标，并以政治强制力的 奖惩手段，引导各经济参与者为国家目标的实现而努力，寻求宏观经济的稳定。”作为经济社会生活良序发展的组织者

18、、 协调者的 政府，充分地调动民族地区的内外部因素， 在直接参与某些乡村 文化资源的规划、生产和经营的同时，也通过制定社会经济运行 的秩序规则、为社会具体的经济活动提供制度性的服务等方式， 间接地引导和推动了民族地区乡村文化资源的产业化开发进程。随着社会交往的持续扩大和现代生产方式的持续影响，许多乡村开始按照现代生产方式进行乡村文化的开发。在乡村内部， 在国家行政机构强力推行市场经济制度建设和乡村文化产业化 发展的过程中，由于看到了民族文化的经济价值，以及将这些文化权利转化为经济价值的机会，一些掌握着特定的传统文化生产 技艺的村民，依托在二元社会结构下形成的依靠乡村内部向乡村 社会提供文化产品

19、，并在长期的实践中建构起来的相对完善的乡村文化自我服务体系， 以这些既存的体系为平台， 制造旨在符合现代市场文化消费需求的新兴服务项目， 形成了丰富多彩的乡村文化产业发展格局。 以贵州乡村文化产业发展为例。 平坝县天龙屯堡对特有的以天龙村为核心景区的 “屯堡文化 ”资源，按村民房屋庭院所处的位置、观光价值，在村民自愿原则下，折算成资源股纳入统筹管理， 按章分红。 同时鼓励有条件的村民开发经营手工艺品、参加 “地戏 ”表演与导游解说等活动，拓宽就业门路，增加村民收入。截至 2009 年，已有超过80%的村民成为股东并参与乡村旅游业，形成了以股份制为主的 “天龙模式” 。贵阳市小河区金竹镇引进客商

20、落户金山村， 成立起农业科技开发公司， 以每亩 800 元年租金向农户租赁连片低产旱地和荒坡， 首期工程已建成近千亩生态农业观光园、 3000 平方米竹木结构的亭台楼阁，推出集观光、休闲、娱乐、食宿为一体的旅游项目，引来游人如织， 形成了以出租反包制为主的 “金山模式 ” 。 遵义市红花岗区董公寺镇，在总结过去开展 “农家乐 ”经营中各自为政、低档次恶性竞争的弊端后， 引导各村先后成立起旅游协会开展自律和新一轮发展工作， 同时采取 “支部 + 协会 ”办法， 发挥村级党组织作用， 帮助解决协会活动场所、 启动经费等困难， 并组织协会成员外出参观学习，举办各种乡村旅游节、研讨会、餐饮竞赛等活动，

21、使全镇旅游业升级换代，走上了服务配套的 “山庄型 ”发展新台阶。雷“国宝 ”级的苗寨文物和苗族歌舞表演为特色资源，全民参与旅游业，村里根据每个村民所能担当的角色， 制定不同 工分标准，制作相应工分牌。游客来到寨门口，男女老幼闻声而 出，或参加欢迎仪式，或参加节目表演，活动结束时，分别到发 牌人那里现场领取工分牌， 作为日后结算分红的根据。 这种管理 体制在苗寨和谐社区建设中起到了积极作用。平塘县卡蒲乡是全国唯一的毛南族乡，开展民族文化旅游前景看好， 但受到资金和 人才制约，启动困难。该县制定出规划后，采取部门对口扶持办 法，开展村民培训、水电路建设、房屋庭院包装、改厕改圈改厨 建沼气池等工作，

22、对旅游餐饮接待户还配送电冰箱等设备，帮助村民开发民族餐饮资源，提高服务质量，形成了以民办公助制为 主的卡蒲模式尽管这些自我服务性质的乡村文化经营很大程 度上显得较为零散，规模不大，模式不同，产业化的特征不甚明 显，但在这一体系中，村民和外界对乡村文化的消费需求催生了 农民的文化经营行为，农民文化经营行为的涌现又激活了乡村文 化市场，并随着乡村文化市场的持续扩大， 各地相继出现了文化 表演专业户、民俗旅游接待户、工艺品加工户等多种形式的农村 文化户及其联合体，呈现出规模化、产业化的发展态势。农民从 文化生活的观众变为主角”，乡村文化户及其联合体呈现出规模 化、产业化的态势。毕竟，对于单打独斗的个

23、体经营户而言，小决策体在自身利益，在 调节市场方面都不是必要因素，或者说 在任何情况下，它的重要性都不如规模巨大的决策体。”联合起 来，以产业化的方式进行生产、经营，不仅可以成为了乡村文化经营者提高市场抗风险能力、 增加利润的可行途径； 更重要的是， 通过产业化的方式， “终于减少了堆积在农业生产上的劳动力人数， 并扭转了长达数百年的过密化 ” ， 在极大程度上解决了一直困惑小农社会发展的根本原因， 让乡村社会看到了另外一种新的发展途径。在乡村外部， 由于乡村文化作为一种产权模糊的集体性质的资源， 其占有形式和乡村集体土地类似， “并不是绝对封闭的， 它对城市可能是开放的 ” ， 接受过现代生

24、产方式训练的人， 也由于看到了乡村文化的经济价值， 纷纷被吸引到乡村文化的经营开发项目上， 从而进一步推进了乡村文化资源的产业化发展态势。 以云南省腾冲县和顺古镇开发为例。 2003 年，为了保护和开发和顺古镇， 腾冲县与和顺镇政府积极吸引社会资本， 在兼并原有亏损国有企业、承担全部债务、安排全部员工的基础上，组建了云南柏联和顺旅游文化发展有限公司。截至 2008 年，公司先后投资9000 多万元用于改造古镇的道路、照明等基础设施和文化旅游配套设施，建设滇缅抗战博物馆，修复大批古建筑，组织挖掘整理和顺洞经古音， 扶持腾冲女子洞经乐团、 腾冲皮影与神马艺术展览，恢复腾冲古法造纸等。乡村外部资本的

25、进入，为乡村文化的产业化开发提供了新的机会。不管是由于乡村内部的觉醒而形成的自发式乡村文化开发，还是由于外部资本的进入而导致的外源式乡村文化开发， 都在政府行为的推动下， 被纳入到以市场经济为主要特征的现代生产方式的巨大框架之中，成为现代社会生产的结构性组成部分。 民族地区乡村文化资源的产业化开发实践， 其实质就是国家在确立以市场作为资源配置的重要手段， 建立和完善市场经济体制的过程 中，少数民族村寨积极参与主流经济活动的一种探索，是现代生产条件下现代生产方式扩展到少数民族地区乡村社会后一种新 的制度建构。一方面，由于历史上长期国权不下县”，国家化进程在民族地区的进展极为缓慢，通过乡村文化资源

26、的产业化的运 作，实现了国家权力向民族地区乡村社会的延伸和存在；另一方面，尽管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 少数民族地区乡村社会不曾缺乏 商品生产和商品交换的活动， 但却很少存在以市场交换作为直接 目的的商品生产，在乡村文化产业化的进程中， 政府的组织和参 与推动了市场经济制度在历史上缺乏或较少市场经济色彩的民 族地区乡村社会的建立和完善。 可以说，正是通过政府的桥梁作 用，市场经济制度以及现代化的生产方式实现了向传统社会的伸 延；而传统社会也在政府的桥梁作用下，完成了从传统经济形态向市场经济体制的历史性转变。三、民族地区乡村文化产业化的特征分析作为民族文化最为丰富的地区之一， 云贵川三省乡村文化产

27、业发展的路径实际上是较为丰富多彩的。但总的来说，民族地区乡村文化产业化的进程作为现代生产方式在民族地区中的一种 延伸方式，交织地蕴含了隐藏着国家经济制度安排诉求的现代生 产方式和承载着民族历史文化传统的地方性文化逻辑的双重力量，显明地展示出鲜明的特征。（一） “他者 ”与 “我”交织并存以滇西的大理市喜洲镇周城村为例。 大理市喜洲镇周城素来被称为 “扎染之乡 ” ， 其扎染传统据说有着上千年的历史。 历史上，周城扎染的生产目的主要是为了家用。 随着旅游业的发展， 它的扎染手工艺产品逐渐发展成为当地特色旅游产品。 到目前， 周城全村有 30 多家扎染专业户， 16 户从事漂染的大户，扎花农户每人

28、每年收入近3000 元，漂染大户每户年产值近100 万元。靠着经营扎染布，人均耕地仅0.29 亩的周城村农民年人均收入达到4000 多元，成了远近闻名的旅游小康村。 2006 年 4 月，在当地政府的指导下， 周城村成立了大理市喜洲周城民族扎染专业合作社，逐步形成了产业集群的发展态势。在周城， 扎染因其与当地村民长期的生活需求息息相关， 而内化为当地村民的一种生活方式。 在产业化之初， 当地的扎染生产基本上还是延续 “手工针缝扎，用植物染料反复染制 ”等传统工艺，所生产的产品也主要是当地人生产生活所需的手帕、头巾、窗帘、门帘之类产品。换句话，在产业化之前，扎染存在的一个主要理由， 依然是为了维

29、系当地村民群体性的传统生活方式。 随着产业化的趋势逐渐增强， 现代生产方式对扎染生产的影响力度也随之增强。新工艺、新图案、新产品类型、数字化设计等纷纷被运用于扎染生产。 尽管从表面上看， 产业化使得扎染的生产技艺和产品表达都发生了较大的形变， 但在深层上， 却是对扎染文化系统一次飞跃式的迎合和加强。 毕竟， “文化本身就是为人类生命过程提供解释系统，帮助他们应对生存困境的一种努力。 ” 24产业化中每一次新的生产技艺和产品出现， 不仅可以表达为扎染文化在新的时空下帮助以它为一种生存方式的人们对付新的生存困境的新努力， 也可以表达为扎染文化在新的时空中自我调整以更好地存在下去的新的努力。 新的工

30、艺和图案的运用， 不仅让村民因为看到了扎染的经济价值而将其生产的精力聚焦到扎染上，客观上为扎染传统的延续提供了条件，更重要的是，通过扩大扎染产品的销路， 让作为一种客观文化形式的扎染有可能由此而找到更大的生存空间， 获得一种普遍性的提升， 并最终有可能强化其作为一个系统存在的理由。这就使得产业化引起的民族地区乡村文化的形变， 并不全然表现为现代产业逻辑对地方性文化的简单斥拒。 对被裹挟到产业化进程中的共同体而言， 地方性文化依然是他们看待世界的视野基点， “它使记忆连贯， 告诉人们先人们是如何处理同样的生存困境的。 ”24而对于共同体外部而言，吸纳原有的文化系统的因素，并尽可能地并入原有的系统

31、， 是降低自己进入该系统的阻力最为有效的方式之一。 因此， 对于产业化引起的民族地区乡村文化文本的变化而言，其 “变化的机制在本质上说具有集体的特性和社会的特征： 要想使革新能够被接受， 必须使它并入整个村庄所共同遵守的习惯。 ”24地方性文化与产业化生产双重逻辑交织作用的性质，使得民族地区乡村文化产业化相对于一般的产业而言,呈现出明显的不同（二）文化禀赋与多样化的产业形态由于资源禀赋的差异，在地方性文化与产业化生产双重逻辑 的交织作用下，民族地区乡村文化产业化在呈现现代产业生产某 些共同特征的同时，也不再拘泥于传统意义上的工业化生产方式， 呈现出柔性化、多样化的产业形态。在云南大理市喜洲镇周

32、城村， 为了满足现代消费对扎染图案类型多样化的需求，现代防染科学技术和现代数字设计技术被引进到扎染的图案设计和生产中。与此同时，又因为现代消费对所谓 原生态”文化的要求，在生产和 设计的很多环节还得依赖传统的扎染技法来完成，于是扎染产品的产业化生产过程被裂化为工业化生产和手工作坊生产两部分。 在贵州黔东南著名的 银匠村”麻料，由于银器的生产在很多环节 上需要手工制作才能完成的这一生产特性，使得一些大规模的机器生产方式被斥拒在银器制作之外， 并由此而使得鹤庆新华村的 银器产业化生产表现出流水线标准化生产与手工制作相结合的 特征。在四川茂汶的羌族地区，羌绣一直是深受游客青睐的旅游 产品，由于现代设

33、备能够较大程度地完成之前需要手工完成的刺 绣活儿，因此在生产过程中，除了当地村民自己需要的产品以及 要增加产品的附加值外，大多数的刺绣产品都可以通过机器的标 准化生产来完成，羌绣的生产也逐渐呈现出产业化的特征并表现 出企业标准化生产的特征可以说，每一种具体的产业化发展 形态，都是在特定的资源禀赋条件下经由地方性文化与现代生产制度交织互动的一种存在。可以说， 在民族地区乡村文化场域， 由于乡村文化不仅是村民生产生活的一种制度性结果， 同时它还是结构性地存在于村民身上的一种生活方式； 村民不仅是乡村文化的承担者， 同时也是乡村文化的展演者； 乡村文化不仅是改造自然界的产物， 同时某些乡村文化自身也

34、依赖着特定的自然环境而生存这些特征使得乡村文化表现出相应的特殊性， 并因此而使得乡村文化产品的生产很难以一般文化产业生产流水线批量化大规模复制的生产方式进行。(三)地方精英与不均匀的产业分布在孟德拉斯( Henri Mendras ) 看来， “传统 的农民不会怀疑传统 ，在他们看来， 传统 是理所当然的，是生活和工作必须遵循的正常方式。 ”“一个普通的农民要成为革新者是何等的困难。农民(Paysans)按其字面上的本义是地方之人(hommesdu pays ) ,他们超越不了自己的土地的有限视野。” 3，7 39 ， 38 与此相反，那些既生活在外部世界，也生活在乡村世界，甚至生活在外部世界的时间要多得多的人们， 由于他们受到过外界的教育，学习过被外界广泛承认的知识和技能， 知道在别的地方还有别的“传统 ”和别的行为方式，在经济上也有余力来承担引进外界的生产方式和其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