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善罚金刑执行的几点思考

1内 容 提 要罚金，是指人民法院判处犯罪分子向国家缴纳一定数额金钱的刑罚种类，罚金刑的执行，是指执法机关为使人民法院已经发生法律效力的判决所确定的罚金付诸实施而进行的刑事司法活动。罚金刑的判处在某种程度上使以营利为目的的犯罪分子在经济上得不偿失，对于预防和打击犯罪起到积极的作用。然而，由于法律在罚金刑执行的具体细节上没有明确的规定，从而导致在罚金刑的执行过程中存在一些问题。在司法实践中，对犯罪人判处的罚金难以得到实际执行却日渐成为普遍的现象，严重损害了法律的权威，影响了法院的威信和司法的公正。本文拟通过对罚金刑在执行中具体存在的问题、原因进行分析，提出完善罚金刑执行几点粗浅的看法。但由于现有法律对罚金刑执行 2完善罚金刑执行的几点思考刑事执行是伴随着刑罚的诞生而出现的，自从有了刑罚，同时就有了刑事执行。只有判决而没有执行是毫无意义的判决，对犯罪人不可能起到惩戒作用。罚金刑作为刑罚方法的一种，自然也不例外。罚金刑的执行是罚金刑机制中的最后一个环节，也是最难的一环，如果执行中发生重大障碍未予排除的话，那么，无论多么公正的裁量乃至立法都难以落实。目前，在司法实践中，对犯罪人判处的罚金难以得到实际执行已成为普遍的现象，并成为制约扩大适用罚金刑的瓶颈， 同时经笔者调查，罚金刑的执行是当前罚金刑在司法适用中最大的难题。一、罚金刑在执行中具体存在的问题1、并处罚金刑的执行义务主体问题。大部分犯罪分子已被判处有期徒刑，同时被并处罚金刑。由于罪犯人身自由受到限制，无法筹集资金，无法履行法定处罚。由其家属代为缴纳罚金又可能违背“罪责自负”原则。在罪犯有财产可供执行的情况下其家属拒不履行义务能否成为被执行对象、应否承担拒不履行判决、裁定的法律责任?对未成年人罚金的执行对象能否是其监护人?2、不能掌握犯罪分子的经济状况问题。在所调查的案件中，均无罪犯的财产状况方面的材料。法院无办法摸清罪犯的财产状况，为了搞清犯罪人的经济情况，有的法官只能在法庭审理中对被告人3进行询问，但这种询问根本无济于事，因为明知自己在坐牢的被告人，他不可能在被刑法剥夺人身自由权时，再把自己的财产拿出来。3、不能缴纳罚金的处罚问题。对拒不缴纳或逃避缴纳罚金的犯罪分子，可否按拒不执行判决、裁定罪进行定罪与原所判处的刑罚，实行数罪并罚，或按妨碍诉讼行为进行司法拘留或罚款?根据现行刑法之规定，对无力缴纳罚金的罪犯我国采取的是减免制，虽可体现刑罚人道主义，却不利于实现刑罚之目的，因其减免并非出于悔罪表现或改造良好，国外普遍实行的是“易科制”(即改为劳役等形式)，在我国可否适用?如不能适用，是否可适用执行中止或终结?而刑法第五十三条规定“对于不能全部缴纳罚金的，人民法院在任何时候发现被执行人有可以执行的财产，应当随时追缴” ，在实际中应如何操作?对判处罚金刑的案件是否能遥遥无期不结案?4、单位犯罪的罚金刑如何处罚的问题。刑法第三十一条明确规定“单位犯罪的，对单位判处罚金” 。这就涉及一个对犯罪单位罚金刑如何执行?应按民事案件执行程序进行，对单位转移资产、帐户的，追究单位和负责人的责任，无相应的规定。如果单位原负责人已被刑事处分，单位新的负责人逃避、对抗缴纳罚金的应负何责任?均无相应的规定。5、被告人及其近亲属在宣判前主动缴纳罚金的问题。对于被告人及其近亲属在宣判前主动缴纳罚金的，应视为一种悔罪表现，在量刑时酌情予以从轻处罚。最高人民法院 1999 年 10 月 27 日发布的4关于全国法院维护农村稳定刑事审判工作座谈会纪要中规定：对于应当并处罚金刑的犯罪，如被告人能积极缴纳罚金，认罪态度较好，且判处的罚金数量较大，自由刑可适当从轻。以上规定符合罪刑相适应的原则。但在一些盗窃和诈骗案件中，被告人的犯罪数额较大，其近亲属或者辩护人往往提出通过交罚金来达到从轻处罚的目的，有的提出交大额罚金能否适用缓刑；甚至在抢劫犯罪中，也有人试图通过交纳大额罚金来达到从轻处罚目的。这就出现了一个问题，给人以“以罚代刑”的嫌疑，这与刑罚的宗旨和目的相违背。所以笔者所在的法院在对被告人判处缴纳罚金时，是根据其犯罪的事实、性质、情节和对社会的危害程度来确定罚金的数额，对被告人或者其近亲属确实系主动缴纳罚金，表示认罪悔罪的，可以提前预缴，但抱着其它目的主动缴纳大额罚金的也不能滥收而对被告人从轻处罚。6、罚金刑的执行，缺乏检察机关的监督问题。对主刑的执行，检察机关有一套相对严密的监督机制，而对罚金刑的执行监督，现有法律规定尚不完备，检察机关的监督职能尚未充分履行。在司法实践中，检察机关对罚金刑的执行或根本没有实行监督，或因难以操作而怠于监督，或监督方式不当致使监督不力。二、罚金刑执行难主要原因1、被执行人无经济能力，缴纳不了罚金是当前造成罚金刑执行难的主要原因。从调查情况来看，被执行人中社会低收入者无业人员和农民居多，这些特点决定了被执行人中绝大多数经济条件5较差。由于这些人往往贪图享受，追求不劳而获，因此，他们自身几乎无财产积累或积蓄，被判处实刑后，更是丧失了获得经济收入的可能，根本无力缴纳罚金。2、被执行人个人所有的财产难以查明是当前造成罚金执行难的重要原因。他们被捕后赃款或已挥霍殆尽，或被司法机关追缴，其随身基本没有财产。被判刑后，其亲属往往不愿或无力帮其缴纳罚金，由于绝大多数被判处罚金数额较少，而这些被执行人又往往来自贫困偏僻的农村地区，法院要执行其罚金就必须查明被执行人的个人所有财产状况。若法院执行人员赴被执行人住所地调查和执行，从诉讼成本来看显然得不偿失。2004 年笔者所在的法院曾集中对该院近几年来所判处的罚金刑集中进行了执行，结果执行是空手而回。3、罚金的执行无法律和司法解释的具体规定。现行刑法和刑事诉讼法，对诸如被告人无财产缴纳罚金或法院执行不到罚金对被告人该如何制裁，对被告人逾期不缴纳罚金法院是否必须立案执行及其他有关罚金执行的程序和有关操作规程等未作出具体明确的规定，也无相关的司法解释。从调查情况来看，审判实践中对罚金刑的执行通常是参照民事案件的执行程序和方法等，罚金的执行普遍呈简单化，特别是服劳役刑的被执行人其真实财产状况又不明确的，更难执行。三、完善罚金刑执行的几种措施1、建构罚金刑保障机制6（1）建立犯罪人财产调查和附卷移送制度。侦查阶段伊始，司法机关便着手调查行为人的财产状况，开列清单，详细审查各类财产，包括银行存款、固定资产，抵押情况，各类债务等，将调查结果移送后继机关，便于后继机关进一步了解，查清行为人的财产状况。建立这项制度可有效避免犯罪人及亲属设法转移、隐匿、变卖可供执行的财产，造成无财产可供执行的假象。况且罚金的执行不同于民事案件的执行，有申请执行人承担提供被执行人财产线索的义务，罚金执行的财产线索提供只能依靠司法机关，如果法院在执行时有先行机关的财产报告，就可掌握犯罪人的财产线索，初步明确可供执行的财产范围，克服盲目性。（2）建立犯罪人财产保管义务制度。财产调查和附卷移送制度为罚金的执行提供了可能性，但在实现过程中，尚需建立财产保管义务人制度，使行为人在执行终结前处于相对稳定状态。财产保管义务人应当是行为人委托的或是司法机关指定的行为人亲属或财产共同所有人，必要时也可以单位组织，其负有保证行为人的财产在罚金执行终了前不被转移、隐匿、变卖、销毁的义务。其优点在于：一是操作简便、可行性强，在行为人委托或司法机关指定保管义务人后，有司法机关制作登记表，明确财产保管的具体范畴和期限，告知其保管期间的权利和义务，并由其财产保管义务人签字盖章，待罚金缴纳完毕后解除其保管义务。这样客观上保护了行为人的合法财产不受非法侵犯，使财产处于相对稳定的状态，即使没有对行为人判处罚金，也不至于对财产产生不良影响，同时，也可减少司7法机关的工作量，同样能达到控制行为人财产之效果。二是财产保管义务主体确定符合情理。行为人的亲属和财产共有人与行为人在财产上密不可分，这两类人在保管行为人财产方面具有他人不可替代的先天优势，而且一般行为人均在押，在押期间的财产受益人往往是其亲属或财产共有人，有这两类人承担保管义务符合情理。三是财产保管义务人的法律责任明确。履行保管义务期间，若是义务人转移、隐匿、变卖、毁损行为人的财产，情节较轻的，可由其来承担民事上的赔偿责任。情节严重的，可依照刑法追究刑事责任。（3）建立严格的犯罪人财产先行扣押制度和类似民事诉讼中的财产保全制度。在刑事诉讼期间，为使行为人财产处于稳定状态，设立财产保管义务人制度是必要的，但它尚不够充分，一旦人微言轻,中介的财产保管义务人丧失纽带作用，那么司法机关必将对行为人的财产失去控制，故有必要建立对行为人财产的先行扣押制度。扣押手段迅速简便，可为罚金执行提供强有力的保障，但扣押同时也是对财产自然状态的强力破坏，不利于财产的合理增值和经济运行。因而应严格限定先行扣押的适用条件，只有在财产保管义务人制度作用丧失，且将导致司法机关对行为人财产失控的前提下，才能适用，它只能是财产保管义务人制度的辅助手段。（4）建立对罚金刑执行的监督机制。人民检察院作为法律监督机关，应当充分履行法律赋予的监督职能。对判处罚金的数额是否恰当，罚金执行的程序是否合法，罚金是否及时上缴国库等方面实施法律监督。对罚金刑适用明显失当或程序违法的，应及时提出纠8正意见或者抗诉予以纠正。在强化外部监督的同时，法院还应加强内部监督，要将罚金刑的适用及执行情况纳入司法统计监控范围，及时统计上报，以利于最高法院掌握第一手资料，发现问题，制定对策。法院系统内部也应对罚金刑的执行情况制定严格的考评机制，参照已被实践证明了的审判案件考评机制，对罚金的判决、执行情况进行科学、有效的考评，从制度上推动、监督罚金刑的执行。2、建立罚金刑易科制度如前所述，司法实践中，罚金刑执行难是一个普遍现象。为了解决罚金执行难的问题，罚金刑适用率高的国家几乎都采取了罚金易科制度。所谓罚金易科，是指对犯罪人宣告的罚金刑在不能执行的情况下，以其他刑罚或强制措施代替所宣告的罚金刑。罚金刑易科制度，亦称换刑处分或易刑制度。下面对国外罚金刑易科制度概览及评述，据国外(地区)的刑事立法，罚金刑易科主要有以下几种形式：(1)罚金易科劳役。罚金易科劳役是指对无资力缴纳罚金的人拘押在劳役场所。有些反对罚金易科自由刑的国家，往往规定罚金易科劳役。在国外的司法实务中，由于执行机构的场所有限，除少数监狱外，服劳役者也只能从事简单的劳务，其劳务不但不具有教育效果，而且也无经济价值。更由于易服劳役者与服自由刑者共处同狱舍，共同参与劳务，所以，服劳役即无异于服短期自由刑，这显然与设立罚金刑易科劳役的本意有违。笔者赞同此观点，在我国不宜适用此方法。9(2)罚金易科自由劳动。以自由劳动偿付罚金就是有的国家刑法所规定的自由劳动偿付罚金，是指在犯罪人不能缴纳罚金的情况下，允许其从事一定不剥夺自由的劳动，以其劳动的报酬抵偿罚金。此种制度需要有一系列配套措施，如犯罪人的劳动地点问题、接受其劳动的单位是否该向国家缴纳一定金钱，如何计算犯罪人的工资，如何防止犯罪人与接受劳动单位的非法交易等问题，故罚金刑易科自由劳动并不能解决执行难的问题。况且，在我国目前有大量急需就业的社会人口的现实状态下，不具备适行的条件。(3)罚金易科自由刑。易科自由刑也称易科监禁、易科徒刑。在易科自由刑的情况下，当被判处罚金的犯罪人不能缴纳罚金时，易科自由刑以代替罚金的缴纳。罚金刑易科自由刑，既不是一个特别的刑种，也不是本来意义的刑罚，而只是作为补救罚金刑未能执行的最后手段或压力刑，也就是作为执行罚金刑的手段而发挥作用的，其性质应属于罚金刑执行的替代措施或变通措施。对于罚金易科自由刑制度的发展与完善，依赖于其自身的合理性和有效性。从国外的经验而论，罚金刑易科自由刑制度己取得了良好的成果，而我国对该制度却一直持否定态度。主要观点在于：一是该制度是以刑代罚，有违罚金刑的初衷；二是罚金刑易科自由刑会使人产生以金钱与自由可以互换的错觉。三是罚金刑易科自由刑会造成不平等，即会造成贫者坐牢、富者自由的同罪异罚的不公平现象。笔者认为，罚金和自由刑都是刑罚，具有同质性，在刑罚10不断轻缓化的今天，刑罚的适用已经从以自由刑为中心转向以自由刑和罚金刑为中心，刑和罚不存在轻此薄彼的关系；判处罚金刑后，金钱作为一笔固定的款额，其所有权已从个人转移到国家，犯罪人的恶意逃避行为，实质是对国家财产权的一种侵占，类似于侵占行为，具有一定的社会危害性，主观恶性也极为严重。易科自由刑是对这种侵占行为的否定，如前所述此自由刑与本来意义上的自由刑是不同的，它只是一种替代处分，作替代刑或压力刑，最终是为促使罚金刑的有效执行；该制度虽然对有钱人和无钱人是不平等的，但这种不平等已经受到社会基本的平等观念的严格限制：从罚金的裁量时就充分考虑到犯罪人的经济状况；在执行过程中，法院已尽量首先考虑了延期执行、分期执行、甚至减免执行等，易科只作为最后手段，限制在最小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