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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GEPAGE4假如无敌舰队不败,西班牙能保住欧洲霸权吗?对熟识欧洲历史的人来说,无敌舰队一词并不生疏。这支被西班牙国王菲利普二世寄予厚望的强大舰队在西多尼亚公爵的率领下,于1588年从拉科鲁尼亚起航,意图折服英格兰。结果却在格瑞夫兰海战中被德雷克所率领的英格兰海军所击败、损失惨重。
1588年无敌舰队的失败,也通常被人们视为西班牙欧洲霸权衰退、英格兰海权崛起的标记性事务。那么,假如西班牙最终获得1588年海战的成功,它是否能够接着保持欧陆霸权呢?
要想弄清晰这一问题的答案,我们可以通过解答下列问题进行分析:
一、西班牙当时是否称得上具有欧陆霸权的国家?
二、1588年海战对英西斗争的真实影响如何?
1.西班牙帝国的崛起之路
1492年攻克格林纳达的伊莎贝拉女王与费迪南二世
要想探讨西班牙帝国是否仍旧能够接着保持欧陆霸权,我们首先须要确认它在当时的欧洲是否具有霸权地位。
从既有史实来看,西班牙的霸权地位是毋庸置疑的:自1492年再折服运动获得成功、实现政治统一后,西班牙在随后数十年内通过海外殖民扩张和欧陆争霸斗争不断增加国家实力、并最终获得欧陆霸权,成为欧洲当时最强大的帝国。此外,西班牙帝国也是16世纪和17世纪大部分时间里最重要的全球力气,其霸权地位和国际影响力一时间无人可及。
应当说,哈布斯堡王朝在西班牙崛起成为欧陆霸主的过程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哈布斯堡王朝与西班牙的渊源可以追溯到神圣罗马皇帝马克西米连一世(1493-1519年在位),他在1496年支配自己的儿子菲利普迎娶卡斯蒂利亚王储“疯女”胡安娜,开创了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1518年,菲利普和胡安娜之子查理继承了西班牙王位,他随后又继承了哈布斯堡家族的德意志领地,并击败竞争对手法王法兰西斯一世,成功当选为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称查理五世(1519-1556年在位)。
查理五世统治期间,西班牙在海外殖民和欧陆斗争中取得了一系列辉煌成功,他也一跃成为欧洲最有权势的统治者。
海外殖民方面,查理五世先后折服了阿兹特克帝国和印加帝国,来自美洲的白银也成为重要的王室收入。
欧洲事务方面,查理五世致力于争夺欧洲霸主的地位。在与法国争雄的意大利斗争(1494-1559年)中,他于1525年在帕维亚击败法兰西斯一世、并将后者俘虏。此战的成功也标记着西班牙成为欧洲第一强国,使西班牙成功占据米兰。查理五世自己也于1529年被教宗加冕为意大利国王,并成为天主教会的爱护者。
西班牙领土的不断扩张,也让查理五世骄傲地宣称:“在我的领土上,太阳永不落下。”
查理五世于1556年退位,由菲利普二世(1556-1598年在位)继承了除奥地利和德意志之外的全部哈布斯堡王朝领地。雄心勃勃的菲利普二世致力于加强中心集权,并以主动的外交政策进一步强化西班牙的欧陆霸权,使西班牙国力到达顶峰。
他一面接着意大利斗争,在1559年与法国达成了有利于西班牙的《卡托-堪布雷奇和约》,使西班牙成为意大利的主导势力。随后,菲利普二世为应对奥斯曼帝国的威逼,与威尼斯、热那亚等国组建了神圣同盟,并在1571年的勒班陀海战中赢得确定性成功,中止了奥斯曼帝国在地中海的扩张。1580年,菲利普二世更是出兵吞并了葡萄牙,将整个伊比利亚半岛纳入西班牙统治下。
除此之外,西班牙还镇压尼德兰革命、干预法国的胡格诺斗争,俨然一副欧洲宪兵的派头。在菲利普二世统治后期,英格兰成为西班牙的又一劲敌,两国在宗教信仰、海外贸易和殖民等问题上的冲突,最终导致了英西斗争(1585-1604年)的爆发。
2.海上霸权真有易主?
若我们重新谛视英西斗争初期的历史,便不难发觉,1588年的斗争只是双方二十年斗争中的一部分,远非争霸斗争的终结。
事实上,作为对英格兰1585年和1587年攻势的反击战,1588年海战的失败对西班牙的影响并不大。英格兰尽管阻挡了西班牙将海权扩张至北海地区、并赢得了斗争的阶段性优势,但西班牙却从失败中总结阅历,很快便重整旗鼓,又快速重新驾驭斗争主动权。
无敌舰队失败后的其次年,西班牙海军于1589年击退英军入侵、令“德雷克-诺里斯远征”无功而返。随后英军发起的1595-1596年西印度群岛远征和1597年的“埃塞克斯-罗利远征”也均遭遇失败。此后双方转入相持,最终在1604年签署了旨在维持现状的《伦敦条约》。总之,从当时英西双方的实力对比来看,1588年海战的失败并不足以对双方的战局产生确定性的影响,对双方的国际地位也影响甚微。
探讨至此,再重新回到题目中的假设中来。若我们采纳限制变量法,在其他影响条件不变的状况下,将1588年海战的成功者设为西班牙,并让英格兰遭遇同等程度的损失,欧洲形势将会产生以下变更:
斗争形势将明朗化,西班牙得以利用其军事优势获得大西洋的制海权、确保其海外贸易航线。而菲利普二世战前支配的海陆协同作战将能顺当实施,陆军总指挥帕尔马亲王2.7万人的陆军部队将会在己方舰队的掩护下,从佛兰德斯成功登陆英格兰本土。在斗争初期便遭重创的英格兰将难以与西班牙进行长久战,英西斗争的持续时间也将缩短,极可能达成对西班牙更为有利的和约。
此战的成功也将有助于削减西班牙在其他欧洲战线上的压力,极大减弱与西班牙敌对的英格兰-尼德兰联盟。英格兰的失败将迫使伊丽莎白撤回在尼德兰部署的援军、以保卫英格兰本土,这将增加西班牙对尼德兰联省共和国的优势。无敌舰队的成功也将对法国胡格诺斗争中的天主教联盟产生有利影响,他们将借助盟友菲利普二世的影响力压制新教联盟、并强化对巴黎和皮卡第大区的限制。
总之,若西班牙在1588年海战中获胜,它将能够保持欧陆霸权,其霸主地位亦不会动摇。
3.不稳定的西班牙霸权
但西班牙帝国要想接着长期保持欧陆霸权,仅靠赢得1588年海战的成功还是远远不够的。因为在帝国的内部,仍有诸多问题亟待解决。虽然西班牙帝国在菲利普二世时期达到极盛,但也正是菲利普二世加速了它的衰落进程。
尽管有来自美洲殖民地的白银收入,但菲利普二世的天主教情结和过度扩张战略令西班牙频繁干预欧洲事务。由此带来的巨大开支令国库不堪重负、陷于财政入不敷出的境地。这导致现金储备已严峻缺乏的王室在1557年、1560年和1575年三度颁布破产敕令。但三次破产敕令的颁布并未使菲利普二世变更其扩张战略,仍旧保持多线作战的态势。
据统计,在1571-1577年之间,西班牙在地中海与奥斯曼帝国的斗争共耗费了700万达克特(一战以前的欧洲古代贸易专用货币,主要为贸易所运用;每一达克特相当于纯度为98.6%的金3.4909克。)。而在此期间与尼德兰的斗争开销更是达到1169万达克特,仅此两项开销便已占去这一时期国家收入的大半。1584年时,菲利普二世又拿出200万达克特支付尼德兰的斗争军费、并为法国天主教联盟供应津贴。
对英格兰的斗争亦耗资巨万:1585-1588年间,仅在无敌舰队上便花费了1000万达克特,至1588年时,为维持无敌舰队和帕尔马亲王大军每日共计45000达克特的开销,菲利普二世甚至起先变卖前妻的珠宝以筹集资金。
另外,1588-1598年间西班牙帝国在法国和尼德兰的开支更是达到4000万达克特之巨,这也迫使菲利普二世在1596年第四次颁布破产敕令。
可见,菲利普二世治下的西班牙帝国已遭遇严峻的财政问题,这将使西班牙的霸权难以为继。
而导致多线作战和财政问题的根源则在于西班牙帝国本身。从菲利普二世即位起先,他统治下的这个浩大帝国就缺乏地理内聚性。他也未能将自己分散的领地有效地整合起来。这些分散的领地也反复遭遇不同敌人的威逼,迫使菲利普二世陷入到多线作战的不利局面中。
因此,在菲利普二世的时代,西班牙帝国便始终处于多线作战的状态。当然,我们不能将这一问题完全归咎于菲利普二世,西班牙帝国缺乏内聚性、易陷于多线作战的问题早在查理五世时期便已暴露无遗,这种不稳定的政治状况也注定难以长期维持,为西班牙人的霸权供应一个坚实的基础。
西班牙帝国只有在满意下列条件的状况下,才有可能在较长时间内保持欧陆霸权:
1实行战略收缩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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