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查终结前讯问核查制度的缺陷与完善探究8400字（论文）】

侦查终结前讯问核查制度的价值分析2.1落实刑事诉讼制度改革在刑事诉讼制度改革以前，我国的刑事司法实践中，在公检法三机关分工负责，相互配合，相互制约的局面下，形成了侦查决定起诉，起诉决定审判的“侦查中心主义”，陈卫东．以审判为中心：解读、实现与展望［陈卫东．以审判为中心：解读、实现与展望［J］．当代法学，2016，(6)：16．审前供述在整个刑事诉讼的证据体系中处于核心环节，特别是在重大案件中，控辩双方的核心更是集中于审前供述的真实性、合法性。侦查终结前讯问核查制度就是在案件侦查环节结束前对所取得的证据的一次审视，通过询问相关人员等方式予以审查，尽早发现并排出非法证据，使证据要求更符合以审判为中心的刑事制度改革的要求，更有利于实现庭审实质化。这一制度契合了刑事诉讼制度改革下背景下对控诉质量和证明标准的严格要求，保证审前程序中查明的案件事实和取得的证据经得起法律的检验。2.2完善非法证据排除规则非法证据排除规则从设立起就收到社会广泛关注，但是却呈现出“热闹话语”与“冷清实践”的反差，左卫民．“热”与“冷”：非法证据排除规则适用的实践研究［左卫民．“热”与“冷”：非法证据排除规则适用的实践研究［J］．法商研究，2015，(3)：157．非法证据排除规则的首要任务就是确保证据的合法性，不让不符合证明标准的证据流入审判阶段。讯问核查制度就是在案件还处于侦查阶段时就尽早发现并排除非法证据，保障证据的合法性，从而有效扭转非法证据排除规则冷清实践的局面，在侦查阶段真正落实非法证据排除规则。2.3强化犯罪嫌疑人人权保障犯罪嫌疑人人权保障在人权保障理论中具有突出地位。在整个刑事诉讼程序中有很多保障人权的制度、规则，如羁押必要性审查制度，非法证据排除规则，但讯问合法核查制度与其他保障人权的制度不同之处在于：第一保护对象仅限于犯罪嫌疑人，第二保护阶段是在侦查阶段。根据无罪推定原则，非经有效判决确定，任何人包括犯罪嫌疑人都是无罪的。在侦查阶段称呼为犯罪嫌疑人而不是罪犯就是因为没有任何判决可以证明其有罪。但在实务中，受长期传统理念的影响，普通群众甚至办案人员仍然认为犯罪嫌疑人就是罪犯，带着这种先入为主的偏见，忽视查清客观的案件事实，片面追求将其绳之以法，侦查讯问过程不走正当合法程序，不惜侵犯其的合法权利。刑事侦查结果与定罪量刑密切相关，犯罪嫌疑人本应当充分参与刑事侦查的全过程，但是因为与侦查机关在地位上的悬殊，又只注重犯罪嫌疑人在参与过程中的消极的一面，而忽视积极的一面，合法权利受侵犯可能性更高。就是因为这样，其人权更需要法律来进行保障，只有这样才可以保证犯罪嫌疑人在刑事侦查阶段中出现刑讯逼供时可以更有底气的对抗侦查机关，而这也正体现了法律的公平、正义。一般的人权保障依靠的多是社会舆论等其他不具有强制性的方式，而对进入刑事侦查阶段的犯罪嫌疑人来说，其直面的是具有强制执行权的国家公法机关，二者地位上天然的不等，使犯罪嫌疑人的人权保障更有必要通过合法公正的法律程序得以实现。因此必须制定并落实与此公权力可以相抗衡的制度。而讯问合法性核查制度就是对侦查讯问进行监督，通过核查侦查人员是否有权利施压、言语暴力、非法取证等行为的方式来确保程序正当，保障犯罪嫌疑人的基本权利。

3侦查终结前核查讯问制度存在的问题3.1案件范围认定不明确在2020年《核查工作意见》2020年1月最高检、公安部、国家安全部《关于重大案件侦查终结前开展讯问合法性核查工作若干问题的意见》第二条中和2017年《指导意见》20172020年1月最高检、公安部、国家安全部《关于重大案件侦查终结前开展讯问合法性核查工作若干问题的意见》第二条2017年最高检、公安部《关于讯问合法性指导意见（征求意见稿）》作为抽象概念，重大案件在我国《刑法》和《刑事诉讼法》中并没有直接的规定。通过查找刑事相关法律，司法解释和规范性法律文件发现，最高法、最高检和公安部都有规范性文件对重大案件出了规定，但规定的范围却不尽相同。公安部的范围远大于法院和检察院的范围，但是三者对于将可能判处无期徒刑、死刑的案件，涉黑涉恶类，和严重的毒品类案件作为重大案件是没有争议的。在实践中，各试点地区根据自身情况对重大案件的范围做出了进一步规定，例如杭州市在某办法中规定将日常检察工作中发现的可能遭受刑讯逼供的案件作为核查情形；再如湖北十堰检察机关将可能判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的毒品类犯罪纳入了核查范围。由此可见，实践中的实施标准同《核查工作意见》存在着一定的交叉关系，而地域差异以及检警工作侧重点的不同使各地的核查标准不相统一。3.2核查方式单一核查方式是实现讯问合法性核查制度目的和功能必不可少的工具和手段。2019年出台的《高检规则》2019年12月302019年12月30日最高人民检察院《人民检察院刑事诉讼规则》实践中，一是在重大案件中的犯罪主体本身就比一般的刑事案件中的犯罪主体特殊。其特殊性表现为这些人主观恶性大，犯罪性质恶劣，有些重大案件中的犯罪主体，如累犯，通缉犯，他们的反侦查能力也比一般的犯罪主体强。这些犯罪主体会扰乱侦查工作，通过虚构事实或夸大侦查人员取证手法混淆核查人员视听，从而逃过法律的制裁。二是现如今传统的刑讯逼供方式已不多见，对于隐性的非法取证行为不易核查和判断。三是侦查人员之所以在看守所外进行刑讯逼供等非法方法获取证据也是为了逃避侦查监督。这种现实下，驻所检察人员仅凭借询问和日常巡查开展核查工作，可能会出现以下情形：犯罪嫌疑人基于对公权力的恐惧“不敢说”或者为了脱罪“胡说”；律师对刑讯逼供行为不知情或侦查人员不配合，这些情形都会使核查效果达不到预期。而且现实中核查人员往往仅能够发现存在非法取证的线索，想要肯定存在非法取证的情形还需要其他证据的佐证。因此，想要更好的落实该制度就必须丰富完善核查方式。3.3核查主体存在缺陷《核查工作意见》确立了“二元主体”核查模式，赋予了驻所检察人员初步的核查权，赋予了人民检察院捕诉部门进一步的核查权。驻所检察员作为核查主体具有一定的优势，例如，处于相对中立的地位，而且办公场所就在看守所，便于核查工作的开展。但也有不足，对案件进行核查工作不是驻所检察人员的专项工作，而只是业务范围的一小部分，驻所检察人员除了要对特定案件进行核查，还有其他业务，如：监督犯罪嫌疑人的羁押期限是否合法实行。讯问合法性核查工作具有很强的专业性，驻所检察人员数量少而工作任务大，在证据分析能力上也不如捕诉部门，在一定程度上会影响核查工作的质量。在实践中，驻所检察室没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场所，长期在看守所办公。而且驻所检察人员长期呆在看守所，一些驻所检察人员与看守所人员交流较多，关系密切，容易形成熟人关系，久而久之会降低监督成效。毕惜茜．讯问合法性核查制度的构建方式［J］．人民检察，毕惜茜．讯问合法性核查制度的构建方式［J］．人民检察，2017，(24)：22．刘少军，王娜．重大案件侦查终结前讯问合法性核查制度研究——基于规范性角度的分析［J］．安徽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20，(6)：100．另一方面，在当前“捕诉合一”的制度设置下，侦查监督职能与公诉职能都由同一部门统一行使，这样不可避免的使侦查监督职能受到影响，削弱对侦查权的制约。实践中，受重起诉轻监督的固有观念影响，一直以来都有不同程度地将审查逮捕和审查起诉当成“主业”，而将诉讼监督职能作为“副业”，在“捕诉合一”的制度下，这种观念有加剧的趋势。朱静，杜国伟．“捕诉一体”视野下检察监督的实践偏离与理性回归［朱静，杜国伟．“捕诉一体”视野下检察监督的实践偏离与理性回归［J］．中国检察官，2021，(7)：48．由此，可以得出《核查工作意见》确定的“二元主体”模式仍然不可避免的存在一定缺陷。3.4对核查结论的处理不明确第一，是核查结论出现拘束力出现异化倾向。在现行的刑事诉讼制度中，证据的合法性有公诉方证明。所以，存在核查结论的情况下，公诉方仅提供核查结论就可以证明讯问的合法性。从这个角度看，核查结论在证明讯问合法性方面的证明力比其他证据要强很多。但是讯问合法性核查制度的设立初衷是为了遏制刑讯逼供，真正落实排非规则在侦查阶段的适用。在制度的具体适用中绝大多数核查结论都做了讯问合法的结论，只有少数建议排除。这样的情形不仅放大了检察机关的“自我背书”之嫌，从某种角度来说也推动了制度向异化方向发展。第二，对核查结论的监督刚性不足。核查结论会影响有关证据是否可以作为批准逮捕或者提起公诉的依据，所以核查主体对核查结论具有相当大的决定权。如果，没有与之相应的监督机制，部分核查人员可能会因为懈怠而不能及时发现非法证据，或者个别侦查人员利用“检察担保”，对口供孤证核查后补强其在法庭的证明力。田力男，杨郑媛．侦查终结前讯问合法性核查制度刍议［田力男，杨郑媛．侦查终结前讯问合法性核查制度刍议［J］．法律适用，2020，（11）：169．

4侦查终结前讯问核查制度的完善4.1界定核查的范围对案件的核查范围进行界定，解决司法实践中不同部门认定标准不一的争议，是有效开展核查工作的重要前提。若对于核查范围规定过于狭窄，则会阻碍核查制度目的的实现。若核查范围过于宽泛，可能会影响核查主体对工作的认真程度，使制度流于形式。通过总结最高检、最高法以及公安部的既有规范，对于衡量案件是否“重大”有两个标准：一是刑期标准；二是犯罪影响力标准。笔者认为，对于讯问合法性核查制度的核查标准也可参照既有规范作出规定。因为在《核查工作意见》中也使用了刑期标准，即可能被判处无期徒刑、死刑的案件，这类案件产生的后果最为严重，不仅会产生严重的社会影响而且对犯罪嫌疑人造成的后果也难以弥补。而犯罪影响力标准，是指虽然未满足刑期标准，但是对社会有重大影响力的案件，这些案件在社会上一般都受到广大群众和媒体的关注。沿用这两个标准，会使制度的衔接更为流畅，更有利于工作的开展，也使各个机关之间的协调性更强，有利于相互配合。实践反馈，在某些地区或全国范围内某段时期都会有一些需要重点进行打击的犯罪类型，诸如以往开展的针对毒品类案件和涉黑涉恶类案件的“严打行动”，因此可以增加设置第三类标准，即特定犯罪类型标准。这样贴合侦查机关对特定案件追求的集中力量快速有力侦破的切实需求，不仅保障了侦查工作的合法性，同时也重点打击了特定类型的犯罪。此外，结合当下国际疫情形势，还可以将涉疫类案件包含在第三类标准内。这样做的理由在于，从2003年至今发生的重大公共卫生事件，我们要有未雨绸缪的意识，把对于这类事件的相关规定进行常态化设置，以此来应对突然其来的问题，缓解特殊情况带来的各方面压力，让不法分子无机可趁。综上，我们可以设置三类标准来界定核查的范围，即刑期标准、犯罪影响力标准和特定犯罪类型标准。4.2建立多元核查方式核查的主要工作是搜集整理非法取证的线索和证据，驻所检察室与捕诉部门的核查方式主要存在以下几方面的差别：询问相关人员的范围；可以调取的监控录像；对于伤情，病情的鉴定权限等。笔者认为完全可以统一核查方式。这样讯问工作在驻所检察室就得到基本落实，可以解决上文所说捕诉部门将诉讼监督功能作为“副业”的问题。而且赋予驻所检察室更多的核查方式，可以为下文所提到的成立专职核查小组做准备。第一，驻所检察人员不光可以询问犯罪嫌疑人也可以询问办案人员。对于可能涉及非法取证的情形，在核查时着重对收集证据的过程进行询问，并全程进行录音录像。第二，《核查工作意见》中规定驻所检察室和捕诉部门都可以听取辩护律师和值班律师意见。二者区别在于驻所检察人员“可以听取”，捕诉部门为“听取”。“可以听取”就意味着驻所检察人员具有裁量权，可听可不听。笔者认为驻所检察人员作为核查主体听取律师意见是很有必要的。其在核查工作中“打头阵”，收集到的证据材料要交与核查部门进一步审查，若是简化核查方式未必可以发现非法取证的线索。而且讯问核查制度既然进一步前移了排非的时间，那么相应的配套措施也应当进行调整。4.3成立专职核查小组随着我国司法改革的不断深入，日益成熟的司法体系为设立专门的核查机构提供了切实可靠的现实基础，而在我国的现行司法体制下也很有必要设立专门的侦查机构。同时，国外成功的实践经验可以给我们提供一定的启示和借鉴，如美国的定罪完善小组。它的职能是审核案件的证据，防止发生冤错案件。其专职形式表现为“由机构主导并指派检察官、律师等协同调查可能存在的错案，并且该机构拥有独立的人员配备与资金支持”。陈涛．美国“定罪小组”制度及启示［陈涛．美国“定罪小组”制度及启示［J］．人民检察，2017，（15）：70．但是改革不是一蹴而成的，我国可以驻所检察员为主体，逐步成立的专职核查小组，为核查工作的进行提供保障。专业的核查小组需要具有优秀的专业能力，具备侦查监督能力和诉讼监督经验。刑事诉讼制度改革以后，驻所检察室的工作内容增加，但是人员数量依旧，而且缺乏实际办案经验。笔者认为可以为驻所检察室注入新生力量，吸收年轻干警，优化人员结构。并且通过定期培训不断增强核查小组办案能力和监督水平。此外，还需要规范责任。有权利就有监督，这些人员承担着查清是否存在非法取证的重任，一旦滥权或消极行使，都会降低制度运行的效果。这样专业的核查主体可以有效解决上述核查工作质量因驻所检察员数量少而受到影响，以及监督效力受到制约等问题。4.4构建核查结论与证据运用制度首先，要将结论进行落实与反馈。可以讯问行为是否合法为标准来区分核查结论的认定结果，将核查结论与证据有效运用于各诉讼阶段，以体现讯问合法性制度的价值。刘宪章．重大案件侦查终结前讯问合法性核查之思考［刘宪章．重大案件侦查终结前讯问合法性核查之思考［J］．中国检察官，2017，（21）：57．第一种情形为认定为非法取证，此时要向相关部门发出非法取证的核查意见，要求对非法证据予以排除。第二种情形，没有发现非法取证。此时核查主体应当在核查报告中写明结论。根据《刑事诉讼法》的规定，在庭审时，证据收集的合法性由控方进行证明。此时核查主体可以发挥核实证据的作用，由公诉人出示核查主体提供的核查结论和证据。核查主体也应及时将核查结论与证据提供给公诉部门，从而达到有效指控犯罪，提高审判效率的效果。第三种情形，如果对所取得的证据难以认定合法与否。核查主体经过核查以后，发现可能存在非法取证行为，但又找不到证据进行证明的，应及时告知侦查监督和公诉部门，协力综合判断是否要将该证据作为非法证据予以排除。此外，还应注意后续的跟踪处理，一旦发现新的证据，应及时重新进行核查认定。其次，增强监督刚性，对不回复不落实检察意见的应承担相应的责任。检察建议、意见效力弱化的原因就在于有关机关如果不落实也无需承担相应的责任。田力男，杨郑媛．侦查终结前讯问合法性核查制度刍议［田力男，杨郑媛．侦查终结前讯问合法性核查制度刍议［J］．法律适用，2020，（11）：173．

5结束语侦查终结前讯问合法性核查制度作为极具中国特色的一项制度，其最鲜明的特点即为其是刑事诉讼改革的大背景下提出的新制度。侦查终结前讯问合法性核查制度从提出到现在的实践发展已经初显特色，总特向好。其未来的发展方向就是在丰富理论的同时，进一步就核查制度的建立完善进行更加深刻的探究，对此笔者只是提出自己的一些粗鄙的看法，包括界定核查的范围，丰富、统一核查方式，成立专职核查小组，构建核查结论与证据运用制度。总之，完善讯问合法性核查制度，不仅要进行理论层面的研究，还要根据制度在实践中所反映出的问题总结出适合我国法治体系特色的操作规定，使其发挥应有的价值。参考文献［1］郑曦．侦查讯问程序研究［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5．［2］马忠红．刑事侦查学［M］．北京：中国人民公安大学，2014．［3］刘少军，王娜．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