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12.12 《艺术世界中的七天》

混序听书-2022.12.12《艺术世界中的七天》音频解读：你好，欢迎每天听本书，我是杨蕾。本期音频为你解读的书是《艺术世界中的七天》，这本书讲的是当代艺术界的商业运行机制。当代艺术品一般指的是创作艺术作品的艺术家还在世，或者从1960年代或1970年代到现在这期间出现的艺术品。这个领域其实我们都不陌生。我们经常能看到，一些当代艺术品的拍卖价格高得惊人，比如，2019年日本艺术家奈良美智的一幅画作，拍出了大约1.96亿港元的价格。这些艺术品，从诞生到高价卖出，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这就是《艺术世界中的七天》这本书要讨论的问题。为了写这本书，作者萨拉·桑顿用了5年时间，对艺术圈进行了调查研究。她发现，艺术界有七个重要部分，分别是艺术院校、艺术家工作室、艺术奖项、艺术杂志、拍卖会、艺术博览会和艺术双年展。当代艺术品能卖出天价，只是商业表征，它背后有一个观念上的根本分歧。当代艺术界有两种主要观点，影响着艺术品的现实定价：一派人认为，艺术本身最重要，它周围的商业世界没那么重要；而另一派人认为，交易最重要。谁对谁错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两派观点的纠缠反而凸显了当代艺术的商业本质。从观念上的差异出发，我把作者对艺术界商业运作链条的七个部分大致分成了两类，来帮你了解这背后在发生着什么：艺术院校、艺术家工作室、艺术奖项评委会和艺术杂志社更关注艺术本身，而拍卖会、艺术博览会和艺术双年展的参与者更关心怎么交易艺术品。你可以这样理解，一切当然都是艺术，但最终都是生意。透过这本书，我发现，艺术品从诞生到高价卖出的这七个环节里，有三个特别关键的节点，其中都能看到商业化的影子。第一个是艺术家生产，艺术院校是艺术家的摇篮，院校希望学生更关注艺术，忽略作品的市场价值，但院校的教育一定程度上为学生以后应对商业世界打好了基础。第二个关键节点是艺术家创作艺术品的环节，不少商业上成功的艺术家，会根据市场趋势的预测进行创作，这说明，对商业的考虑在当代艺术作品创作的筹划阶段就已经是重要影响因素了。第三个关键节点是艺术品被卖出的环节，在拍卖会这个场合，艺术品干脆变成了“资产”，在拍卖行的精心安排下，一件艺术品被拍出了天价。接下来，我会从这三个关键环节出发为你解释，艺术品是如何卖出天价的。我还想提醒一下，艺术院校、艺术家工作室和拍卖会这三个部分很有价值，不过它们不是书里的全部内容，作者在书中介绍了她在艺术界七个部分的见闻，每部分内容都是她根据三四十个人的采访素材写成的，料很足，都值得一看。第一部分好，我们开始第一部分，艺术院校。现在，当代艺术品不管是在艺术教育上还是在艺术市场上，占的比重都更大。这是因为，过世艺术家的早期作品越来越少，而在世艺术家们还在不断地创作，他们是当代艺术品的重要来源。我们有必要先了解一下，这些艺术家们最初是如何成为艺术家的？作者在书里介绍了一个常见的流程。我把它简单分成了三步：如果你想成为艺术家，第一步，要拿到一块敲门砖，也就是一流艺术院校的艺术硕士学位，如果作品得了奖，作品就能进入美术馆。第二步，有艺术品交易商找到你，要代理出售你以后的作品。艺术杂志也来采访你，著名收藏家买走你的作品。你得到了博物馆的认可，在那里举办展览。第三步，你的作品在高级别的国际双年展里曝光，作品不断升值，在拍卖会上买家竞相出价。这三步里，最关键的就是拿到艺术硕士学位。一流艺术院校的硕士文凭可以说是艺术界的准入证，它的成本很高，比如，美国加州艺术学院（书中翻译为加利福尼亚艺术学院）是一所顶尖的艺术院校，这里一年的学费就得2.7万美元。虽然“什么是艺术家”这个问题，目前还没有标准答案，但是作者介绍，在很多国家，学生只要在艺术评论课上展示过作品，毕业以后就可以叫艺术家了。为什么在一门课上展示过作品就能算是艺术家了？我们不妨跟着作者一起去旁听加州艺术学院的一堂艺术评论课。加州艺术学院的老师迈克尔·阿舍，从1974年开始在这里开设艺术评论课，很多从这里毕业的知名艺术家都说，这是自己在艺术学习阶段最难忘的课。直到现在，这门课也很受欢迎，学生经常要挤破门槛才能抢到座位。这门课的课程内容是，几个学生艺术家轮流展示自己的作品，讲述自己的创作意图，其他学生可以随时评论。阿舍老师也是一位艺术家，他想通过这门课，让学生自己挖掘出艺术作品的内涵，完全忽略掉市场价值。于是，阿舍在课堂上会淡化自己的教师角色，学生自己设定课程的主题。这种上课方式跟加州艺术学院的一个信条有关，“先有想法，再谈技艺”，也就是说，这个学校更注重培养学生的智力，甚至会忽略传统的艺术技能。学校的老师们大部分都是艺术家，他们的共识是：如果谁的作品里没有表现出严格的概念性，那他就不是个艺术家。但是现实真的有这么纯粹吗？作者旁听的这堂课，从上午十点多开始一直持续到晚上。上课时，几个学生艺术家一个接一个地向同学们展示作品，同时，他们也要详细解释创作动机。同学们呢，通常都不会直接评价作品，而是自由地评论作品的内涵。比如，有个学生在展示作品的时候说，自己的作品是想探讨政治话题，这让教室一下子炸开了锅，因为政治一向都是这里的核心话题，意见不同的同学会针对某条政策展开激烈讨论，不过，等大家都充分表达完自己的看法，也会在课堂上达成共识。作为旁观者，作者其实没有听明白这些发言的精髓，也没有感受到这节课到底有什么作用。还是直到一个学生艺术家对她解释说，这样做其实是为了把这门课发挥出最大的作用——创作者要把自己的创作动机一五一十地说出来，每个灵感和想法都得说出来，然后认真地听大家的评论，听完以后再去回想、重新审视自己的创作思路和手法。也就是说，作者意识到，在艺术之外，事实上，这门课是在对学生艺术家们的商业技能做现实训练。这门课除了能让学生艺术家靠自己挖掘出作品的内涵，其实也为学生的职业生涯打好了基础。而不管艺术家们承认与否，这一切的现实前提是，学生们非常需要这种能力，去参与一门生意。第二部分当代艺术品市场这门大生意的第二个关键点是艺术品创作。接下来，我们来看看艺术家是怎么创作出艺术品的，更重要的是，这个环节里凸显了哪些生意要点。在人们的传统印象里，艺术家都是特立独行的，压根不会关心流行趋势。但是作者介绍，现在，不少艺术家都会先看看市场对未来趋势的预测，然后根据预测的走向开始自己的创作。听到这句话，你可能会像我一样心里想：这样的艺术家能有什么成就呢？作者说，这样的当代艺术家不仅在艺术界享有国际声誉，他们的市场价值也很高，作品在拍卖会上卖得也不错。一个典型例子就是日本顶尖艺术家村上隆。你可能看过一个七彩缤纷的笑脸太阳花，它是村上隆最有标志性的艺术形象之一，我在文稿里放了一张太阳花的图片，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看一下。跟太阳花一样，村上隆的艺术作品形象大部分都很扁平，看起来很可爱，像个玩偶。他很受收藏家的欢迎，2008年，他的雕塑作品《我的寂寞牛仔》卖出了1516万美元。2017年，他的另一件早期雕塑《MissKO2》以2290万港币成交。村上隆《太阳花》村上隆的创作方式和理念，跟我们对艺术家的想象，有很多地方不一样。第一个不一样的地方是创作工具。人们要去观赏一幅画时，通常会抱着“好的，一个画家画了一幅画”这样的心态。但村上隆用电脑工作，还会使用很多3D建模程序。第二个不一样的地方给村上隆引来了很多质疑。传统观念认为艺术家应该独立构思、作画，而村上隆会跟多位助理集体合作，完成作品。助理要严格按照他的要求去完成，不可以把自己的创意加进去。为什么他不做自己的作品呢？村上隆回答过这个疑问，他对artnet新闻说，创作时，他就像导演，要跟演员、摄像师一起工作，如果他没有明确的愿景，没有跟其他视觉创作者沟通，就无法有效地调动资源，“一切都在导演的脑子中”。第三，人们会设想艺术家就得多谈艺术、少谈钱。然而在村上隆看来，“艺术和商业始终都不是冲突或对立的两面”，“价格才是可靠的评价标准”。他跟很多潮流品牌都合作过，推出了联名滑板和服装。他创立的艺术创作公司“KaikaiKiki”，除了制作艺术品之外，还会设计商品，跟时尚产业、电视产业和音乐产业都有生意上的合作。他还跟奢侈品牌LV有过长达13年的合作。在创作理念上，村上隆也不会把自己封闭起来，一条道走到黑。创作时，他会“根据人们的反应来改变我的方向或者继续坚持现在的方向，我始终在思考如何长久地保持艺术生命，如何融入当代人的情感。”如果别的艺术家也采用村上隆的创作理念，愿意根据人们的反应修订自己的创作方向，就能把作品的商业价值最大化了吗？当然还不够。作者介绍，获得商业成功的当代艺术家会在创作前会跟一位“同谋”一起商量，如何创作出市场欢迎的作品，把作品的商业价值最大化。这个“同谋”就是艺术品交易商，他们会帮助艺术家规划职业生涯，帮他们在博览会等场所展示最新的作品。村上隆的身边曾经有过这样一个“同谋”，他的名字是杰夫·坡，跟村上隆合作过25年。杰夫对作者说，他在村上隆工作室中扮演的角色是“编辑”或“同谋”，他会协助村上隆一起决定接下来创作什么、如何创作，还要帮助实施创作。这样做的最终目的是卖掉作品。实际上，也是杰夫让村上隆开始在西方国家声名大噪。1999年，杰夫把村上隆的作品带到巴塞尔艺术博览会展示，所有作品当场卖光，杰夫回忆说：“（那次博览会）之后收藏家仿佛发了疯一样。”像村上隆这样，既是艺术家也是企业家的人，还有达米恩·赫斯特。他是一位享有国际声誉的英国艺术家，会想各种办法扩大自己的受众范围，他的经典“点画”系列作品竟然有一千多张，而且都卖得不错。对于这类艺术家，苏富比拍卖行的一位专家奥特莱德认为，他们成功就是因为他们迎合了商业需求。第三部分我们必须得承认，不管艺术家创作时，有没有迎合商业需求，有没有考虑到市场价值，他们的作品来到同一个场所时都会变成商品，这个场所就是拍卖会。拍卖会可以说是最能体现出艺术品市场价值的场所，也是最能凸显当代艺术界生意属性的关键节点。一件件艺术品会在拍卖会的组织者拍卖行的精心安排下，以尽可能高的价格成交。拍卖会的运作方式最能让我们了解，如何提高艺术品的市场价值，以及那些天价到底是怎么卖出来的。在拍卖行的眼里，艺术品只是资产，是货物。拍卖师只会不断强调艺术品的卖点，不会说它有哪些艺术寓意。甚至，只有最昂贵的拍卖品，才有资格让拍卖师说出它的名称。为了让这些“资产”顺利地以尽可能高的价格成交，拍卖行的工作人员会在拍卖会开始之前，制定完备的预案，应对拍卖时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工作人员认识现场的大部分买家，他们虽然不清楚买家的具体出价，但是他们了解这些人各自想买哪件东西。在拍卖会上，拍卖师和买家是全场最关键的两个角色。本书的作者参加了一场佳士得拍卖行举办的拍卖会，现在，我们跟着作者的视角去看看一场拍卖会的过程，以及两个关键角色在这个过程中的表现。这场拍卖会的拍卖师，是佳士得的首席拍卖师伯奇。他在拍卖台上摆了一个笔记本，上面记录了跟这场拍卖会有关的重要信息。每件拍品都会占用一张纸，伯奇会在纸上标注好卖家的底价，以及没来现场的买家出的价格。笔记本里还有一张拍卖会的座位图。这场拍卖会底下，坐了一千多人，座位图上会标明哪些人是真正的买家、会出高价，而哪些人只是来滥竽充数的。一句简单的问候之后，伯奇开始读竞价规则、佣金和税率。第一件拍卖品从有人出价到一锤定音，总共不到90秒。一件艺术品的市场价值就这么被决定了。这也是为什么艺术家很少来参加拍卖会，因为拍卖意味着艺术作品的“终结”，有人甚至说，“拍卖会就是艺术品的太平间”。一场拍卖会通常会持续两个小时，每件“货品”的平均拍卖时间是5分钟左右。拍卖行安排拍卖品的顺序时，会精心考虑商业因素。作者介绍，拍卖会的前十件拍卖品必须都要卖出好价钱，在拍到第十二或十三件作品，最好能出现一个拍价高潮。拍卖每件艺术品时，站在拍卖台前的拍卖师，都得仔细观察台下观众的动作细节。他必须能从观众的动作细节里发现他们对拍卖品感兴趣的证据。比如，遇到感兴趣想下手的拍卖品，有的人会挺直腰板，有的会伸长脖子。伯奇说，当他看到某个大家族的人开始交头接耳，他就知道他们要出手了。除了主持拍卖，伯奇还会鼓励买家积极加价，毕竟拍卖行的目的是，让艺术品以尽可能高的价格成交。怎么能让买家加价呢？我们来看看，这场拍卖会的第十二件拍卖品。它来自一位大腕艺术家，鼎鼎大名的安迪·沃霍尔。不到一分钟，它的价格就从800万美元升到了1200万美元。伯奇开始怂恿说：“提醒各位，现在是1200万。”随后有三个人举起手，价格升到了1350万美元，这时没人加价了。不过，伯奇没有立刻敲槌，他拖延了四十秒，用眼神扫视了台下所有可能会买的人，看到人们都没有反应，这才喊了成交。说完了拍卖台上的部分，现在，让我们把镜头对准在拍卖台下坐着的人群。这些人大概可以分成三类：收藏家、收藏家的艺术顾问、艺术品交易商。对于收藏家来说，来拍卖会是要花钱丰富自己的藏品，而艺术品交易商和艺术顾问是来赚钱的。艺术顾问的工作就是帮助收藏家挑选作品，丰富收藏家的藏品品种，扩大藏品规模，提高藏品质量。那来到拍卖会买艺术品的收藏家，是因为他们都更有钱、能出得起高价吗？作者了解到，一些收藏家愿意来拍卖会，是因为在这里买艺术品风险更小，它们都经过了拍卖行的检验。而且也更省时间，更公平，更有确定性。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有的艺术品交易商想扶持自己代理的艺术家，而一位艺术家通常一年也画不了几幅作品，一有新作，交易商更想卖给有声望的收藏家。普通收藏家甚至需要排队才有机会买到作品，但是在拍卖会，只要你最后一个举牌，就能买到作品。那为什么艺术品交易商宁愿让别家的收藏家等待，也要卖给有声望的收藏家呢？这是因为，艺术品经过有名望的收藏家的手里会增值。比如，佳士得最大的股东亿万富翁皮诺是一个超级收藏家，他会给自己收藏过的作品盖个戳，这个戳就是增值的保障。作者介绍，在艺术界，“艺术家是艺术品的重要来源，但它在流通过程中经过的人，才是决定艺术品价值的关键因素”。让我们再回到拍卖会的拍卖现场。拍卖艺术品时，拍卖师会不断强调卖点。那当代艺术品的常见卖点是什么呢？佳士得拍卖行的一位高管给作者总结出了几个关键点：第一，作品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