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莫高窟藻井图案研究

敦煌莫高窟藻井图案研究

敦煌莫高窟是集建筑、壁画和彩塑于一体的艺术珍宝。艺术主题非常丰富。除了经典变化画、佛教故事画、佛像画、佛教历史画、传统神苦画和人类形象外，这些图案有着悠久的历史和丰富的内容。这是佛教石雕艺术的重要组成部分。敦煌莫高窟的装饰图案主要是平棋和藻井。“藻井”是我国古代建筑中象征天井的装饰,所谓“交木为井,画以藻文”,“殿屋之有圜泉方井兼施荷花者”谓之藻井。(p20)藻井仿照我国古建筑样式开凿而成,藻井图案是绘制在覆斗式石窟顶部中央的装饰,在整个洞窟中处于最高位置,是一种象征尊贵的建筑艺术。早在汉代,藻井就成为汉墓顶盖的构架形式,也成为古代殿堂内部屋顶的装饰。它始于十六国晚期,历经隋、唐、五代、宋、西夏、元,在敦煌莫高窟492个石窟中就有400个窟顶饰有藻井图案,集风格、样式、装饰之大成,是我国图案艺术宝库之一。一、几何纹及装饰纹样的纹样增加敦煌莫高窟的藻井纹样由自然纹样和几何纹样组成。自然纹主要包括植物纹、动物纹和人物纹。植物纹样中被广泛运用的有两种:莲花纹和忍冬纹。动物纹与人物纹有兔子、祥禽神兽、狮子、飞天等。几何纹主要有方格形、菱形、三角形、方胜纹(在方格的基础上发展而来)等。莫高窟早期的藻井图案有莲花、忍冬、火焰、漩涡、云气、游龙、翔凤、飞天、星辰、棋格、羽人等。隋代中西友好往来,图案吸收了波斯图案花纹,如联珠纹、飞马纹、狩猎纹、蹲狮纹、翔凤纹及兽头忍冬身等变形纹样。唐代装饰纹样的图案性增加,纹样主要有莲花纹、葡萄纹、石榴纹、茶花纹、卷草纹,方胜纹、棱纹,亦有双龙戏珠、三兔追逐、飞天散花等。五代时期承袭晚唐风格。西夏以来出现大面积的连续图案,多为团花,亦有卷草、团龙、对凤及祥禽瑞兽等。二、从叠木而成的方式敦煌莫高窟的藻井由早期的三重套叠式发展到中心方井式,藻井上的装饰图案也随这一变化而变化,使图案与建筑得到统一。纵观历代图案,北朝时期较为简单,隋唐以后趋向繁丽复杂,元代图案逐渐减少。虽历代图案各不相同,但都描绘精细,富于变化。北朝时期中心柱窟流行,洞窟前部顶为人字披,后部为平顶,是三重方井套斗式结构,为体现这种建筑的特点,以不同的图案构成进行装饰。莫高窟北凉第272窟,窟平面呈方形,窟顶中心的藻井井心由三层渐小的方井互为45度套叠而成。这种形式在今天的塔吉克民居的主要居室“普依阁”中仍然使用,是叠木而成的一种天窗形式。(p112)藻井正中彩绘莲花,套斗边绘忍冬纹,四角绘摩尼宝,中层和外层套斗之间的四角绘四身飞天和云气纹。第272窟的藻井是莫高窟现存的第一个斗四藻井。无论平棋还是藻井的中心方井部分,都绘有一朵倒置的大莲花,即所谓“反植荷蕖”。(p48)莫高窟北魏末西魏初时期,藻井演化为华盖的形式。华盖自古以来就与帝王、贵族有关,出行时华盖随行。汉代的时候,这种仪仗出行的场面开始出现在画像里。西魏时期的第285窟,是保存最好、规模最大的华盖式藻井。窟顶正中彩绘套斗式平棋藻井,藻井正中绘一朵圆莲,在碧水中飘浮,最外层四角绘莲花,套斗边沿上绘忍冬纹,最外绘双重倒三角垂幔。莫高窟北周第428窟,是莫高窟北朝洞窟中规模最大的一个,主室平面达178.38m2,窟平面近方形,窟顶后半部绘套斗式方格平棋,沿用的是前代风格纹样。敦煌莫高窟藻井最初是“斗四叠涩”式,隋代演变为方形窟,窟顶是一个覆斗,成为这一时期洞窟的主要形式,藻井图案随之变化,并朝精致的方向发展。莫高窟隋代第407窟的三兔藻井图案,井心绘一朵八瓣莲花,花瓣重叠,花心中间的圆圈内画出三只追逐奔跑的兔子,画家巧妙运用共用的原理,三只兔子共用三只耳朵,整个画面却使人产生每只兔子都有两只耳朵的艺术效果。在大莲花四周的蓝色底色上又绘八身飞天环绕莲花飞行,这些飞天手托鲜花,伴随流云行进。边沿的纹饰都以细腻的白线勾出,其装饰图案表现得丰富而细致。(三)藻井及唐时的装饰纹样初唐藻井的井心多饰石榴莲花纹、葡萄石榴纹、莲花纹,井心较宽大,绿色宝池逐渐变为蓝天,井外边饰层次较少,主要以缠枝卷草纹、四叶瓣莲花纹、几何纹构成,四边镶着层层花边,最外层是伞的垂帷,缀饰着排列整齐的彩铃和飘带。莫高窟初唐第329窟,窟平面呈方形,覆斗式顶,窟顶正中绘五彩莲花,四角绘莲花,四周天空湛蓝,四身飞天围莲花轻飞曼舞,周边绘卷草纹、联珠纹、垂角帷幔,帐幔下绘十二身飞天,他们演奏着乐器,朝一个方向飞去,充盈着夺目的光彩和运动的韵律。初唐第209窟藻井,在宽敞的方井中,以四个石榴对称排列,八串葡萄相互交织,藤蔓交错,四周分别为联珠纹、鱼鳞纹、矩形纹等,最外层为垂幔,色彩简淡典雅,巧妙地构成了象征丰收的图案,打破了以莲花为主体的单一格式。盛唐时期的藻井图案发生显著变化。藻井的井心缩小,边饰层次增多,宝相花取代莲花,以缠枝卷草纹最为丰富,用以象征盛唐的繁荣昌盛。莫高窟盛唐第320窟藻井井心绘团花纹,这种结构复杂的团花纹,可以看出莲花、牡丹等花瓣的特征,层次丰富的边饰由菱形纹、团花纹、鱼鳞纹、垂角纹及流苏组成。吐蕃统治时期的中唐,由于受安史之乱的影响,敦煌被吐蕃占据,与中原地区的交流受到影响,装饰纹样也失去了往日的姿彩。与盛唐时期相比,图案纹样由复杂变得简单。在张议潮家族的晚唐时期,藻井井心大小适当,主要以瑞兽莲花纹为主,外边饰主要是卷草纹和各种几何图案。莫高窟晚唐第85窟的狮子莲花纹藻井,窟顶正中绘莲花,莲花中心绘卧狮一尊,周围祥云飘浮,四周绘莲花,边饰由内向外共五层,由团花纹、方胜纹、迥纹、菱格纹、缠枝凤鸟石榴卷草纹组成。(四)大量堆金形成的龙景装饰图案五代的藻井承袭了唐代,除了团花图案,龙凤图案开始流行。画面色调清淡,以绿色为主,并采用沥粉堆金的新手法表现华丽的效果。西夏以后,沥粉堆金得到进一步推广,特别是藻井中表现龙凤图案时,大量采用堆金的方法,使装饰高贵富丽。莫高窟五代第146窟的藻井,中央以青绿色画出团花,在绿色底上画一条龙,方井周围画方胜纹、卷草纹等,风格清新,色彩别致。以龙凤形象为主的装饰图案在西夏广为流行。第130窟的顶部藻井,是西夏金龙华盖式藻井,中心是一条团龙,四周画四条小龙,龙的形象以沥粉堆金的方法画出,周围绘团花纹及彩云图案,体现出华丽庄重的效果。三、藻井图案及制作随着历史的发展演变,藻井纹样也发生着不同程度的变化。以下整理出不同时代较有代表性的藻井样式、风格及边饰题材。北凉样式:三重套斗式藻井;风格:井内绘莲荷纹;题材:方井边饰为忍冬纹和云气纹,方井四角绘摩尼宝和飞天。北魏末西魏初样式:三重套斗式藻井;风格:新的动物纹样;题材:方井边饰为龙纹、凤纹,方井四角为新莲荷纹。北周样式:三重套斗式藻井;风格:中心绘大莲花;题材:方井边饰为忍冬纹,方井四角为折扇状莲荷纹,方井外周多加一层千佛像,三角垂帐纹短小密集。隋初样式:斗四套叠方井;风格:藻井中心绘大莲花(莲花有八瓣、十二瓣云形瓣),莲花内绘三只兔子或化生童子;题材:方井边饰为忍冬纹、联珠纹,方井四角为飞天、摩尼宝、异兽神灵。隋中期样式:中心方井式;风格:1.飞天莲花藻井纹样,2.缠枝莲花藻井纹样(1、2表示两种风格);飞天莲花藻井纹样,中心绘八瓣大莲花,四周是飞天;题材:方井边饰为联珠纹、斜方格纹,缠枝莲花藻井纹样,中心绘八瓣大莲花,四周绘缠枝纹。隋末样式:中心方井式;风格:多瓣大莲花纹藻井;题材:中心绘莲花圆轮,十瓣、十二瓣,或十六瓣,四周为角花,边饰层次多,垂帐减少。初唐时期样式:中心方井式;风格:1.石榴莲花纹藻井,2.葡萄石榴纹藻井、莲花纹藻井;题材:方井边饰为波状连续边饰卷草纹为主,还有缠枝卷草纹、四叶瓣莲花纹、几何纹等。盛唐时期样式:中心方井式;风格:团花纹藻井;题材:方井边饰由原来的忍冬纹转化成卷草、联珠纹、菱花纹、缠枝卷草纹等。中唐时期样式:中心方井式;风格:石榴茶花纹藻井;题材:井心茶花由六朵或八朵单体茶花组成,方井边饰为禽兽卷瓣莲花纹、五叶团花纹、缠枝石榴卷草纹,方井四角为小茶花。晚唐时期样式:中心方井式;风格:祥禽瑞兽莲花纹藻井;题材:方井边饰为各种几何纹、卷草纹等。五代样式:中心方井式;风格:1.团花图案藻井,2.龙凤图案藻井;题材:在团花花心画龙或凤,方井边饰以沥粉堆金画出方胜纹、卷草纹等。西夏样式:中心方井式;风格:1.团花图案藻井,2.龙凤图案藻井;题材:在团花花心画出凤或龙,方井边饰以沥粉堆金的方式画出团花纹、卷草纹、彩云纹等。莫高窟早期的藻井图案比较简单,之后复杂多变,呈现由简到繁,由朴素到华丽的发展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