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古厕建筑的历史流变

泉州古厕建筑的历史流变

泉州位于福建省东南沿海地区，与厦门和漳州属于福建省南部的“金三角”。在闽南方言中,“厝”的原义并不雅,后词义衍化为民居的意思;此处“厝”还有宅、堂、府、第、楼、斋诸多称谓,但内涵较为复杂,一般指士宦、富贾人家和华侨居所,其燕尾式屋脊亦为其专享,后来又进入“寻常百姓家”。泉州古厝是闽南地区民居的代表,它既有中原建筑文化风格,又有西洋建筑法式,其中还融入了闽南地域特色;多种建筑风格的融合体现了泉州地区多元性和包容性的海洋文化特征和民族气息。一、泉州古区政府的历史渊源(一)“宫殿式”建筑秦汉以降,中原的汉人大量迁入闽地,汉文化随着大批移民的迁移而传入闽南地区。尤其是宋朝后,中国的商贸经济中心南移,福建空前繁荣,闽越人与汉人进一步融合10。经济文化、生活习俗的交融使泉州建筑的形式和技术得到发展,对泉州古厝的建筑风格产生极大影响。如“宫殿式”民居建筑,斜屋面、红筒瓦、屋顶上两边对称上翘的燕尾脊,很容易从中看出中原宫庭王室建筑文化的影子。对于泉州“宫殿式”民居建筑的源起,流传最广的是关于五代闽国黄劂的故事:相传五代闽国,泉州府的美女黄劂被闽王王审知选为王妃,迁往福州的王宫居住。可是每逢刮风下雨,王妃就食不甘味,夜不安寝。闽王大惑不解,黄妃解释说:因为娘家的屋子太简陋,经不起台风暴雨的摧折,所以忧心忡忡。闽王听后,当即下令“赐你母王宫起”,本意是王妃娘家可以按照王宫的格局建厝。可是,由于在泉州本地话中,“你母”和“你府”的发音相近,这不是说泉州一府的人都能建王宫吗?泉州府刚刚领回“王旨”,沿海各县便闻风而动,纷纷仿王宫式样建造房屋。闽王发觉误传后,急忙下令停止,但大多数房屋已经盖好,只有些乡下地区建筑的屋顶筒瓦才排了三排,但好歹还有些王宫的样子,于是“王宫厝”就这样流传了下来,甚至某些地方连屋顶仅排三排筒瓦的习俗也遗留至今。后来闽南人迁居台湾,这种宫殿式民居建筑形式也随之流传到台湾,充分体现泉州与台湾的诸多历史因缘关系。“宫殿式”大厝,是泉州地区最为典型的居民住宅类型。在这种建筑外观上,木雕、彩绘、石刻、透雕、泥塑、剪贴、影雕等装饰随处可见,建筑外观装饰上追求对称,风格古典堂皇,色彩艳丽而又肃穆大方,尤其是其屋顶的装饰,成为整座建筑的视觉焦点。(二)将居民打造成新的历史建筑,丰富了海淡建筑的风格泉州地处沿海,泉州港兴于唐盛于宋,宋末元初到达顶峰,与埃及亚历山大港并称为“东方第一大港”,是历史上海上丝绸之路的起点,其商航辐射到亚、非、欧各洲9,“涨海声中万国商”正是当时泉州海上贸易繁荣昌盛的写照。海上交通的发展促进了中外交流。外国人来泉州经商、传教,有的就定居于此。此外,部分泉州人为了谋生飘洋过海,由于在海外长期生活,返乡后就以国外建筑形式为蓝图,自行设计建造了中西合璧式的楼房。他们建筑的这些民居,如巴洛克式的大弧形、波浪形和科林多式的圆形廊柱、绿釉面的瓶式栏杆以及百叶窗等,既表现出西洋的建筑风格,又保留有泉州传统民居官式大厝的特色,如龙脊凤檐、华丽外饰,砖石结构的门庭垣墙、楼房前后的花圃林木等,其风格包含建筑、美术、宗教、历史、民俗等特色。也许与主人衣锦还乡、荣宗耀祖的心理有关,洋楼在设计建筑时,力求其外观的豪华,气派的恢宏,并在住宅正门的石匾上,极其醒目地镌刻上本屋主人的姓氏郡望,以示不忘祖源,如李氏“陇西衍派”、陈氏“颖川衍派”、林氏“九牧传芳”等等。在大门的两边以及石柱上,也大多有隐含主人名字的冠头楹联。这种楼房又被称为“洋楼”或“番仔楼”,它从平面布局到外观装璜都已经突破泉州人传统居住习俗,往往成为外地人对泉州侨民的第一个印象,故泉州又有“泉南番坊”之称18-30。海外文化与当地民情的融合,形成了特殊的海洋文化体系,影响着泉州的建筑发展,使其明显地刻上海洋文化的痕迹,也成了泉州古厝文化的又一特色。在中国近代建筑史上,这种“洋楼”代表了中西文化初期接触的杰出成就,留下了不少艺术瑰宝;但也不可否认,在泉州、厦门和台湾的一些富有异国风貌的建筑中,殖民者也给我们留下历史伤痛的遗迹。(三)“三氧化铁,红土”的岩石结构一个地区建筑文化的形式,是地方历史文化的沉积与自然地理环境相互影响和作用而产生的。泉州古厝不仅受多重文化的影响,也受当地的地理条件、气候条件的影响。由于泉州盛产花岗岩,特别是花岗岩的材质均匀、强度高,有耐酸、耐碱、耐腐蚀、耐风沙的作用,并且有梅雨季节不返潮,暴晒过后散热快,石面不生青苔等优良特性,,所以它被作为一种价廉物美的建筑材料而广泛地运用于泉州沿海民居建筑,特别是惠安、晋江、南安等地,大都因地制宜,把那些斑驳突兀、峥嵘嶙峋的石头变成了一组组泉州建筑的奇观。无论是墙基、墙身、梁柱、柱子、楼板,还有门窗、石栏杆、石踏步,甚至整条街路面,处处流露出泉州人民对石头的特殊情感,因此构成了泉州沿海民居的独特风貌。其次,泉州地区特有的红壤土,因其含有三氧化铁而烧制出来的红砖、红瓦等,统称为“红料”,和花岗岩一样是泉州建筑的基本材料。这种红砖瓦的色泽迎合了中国人崇尚红色的审美心理,红色的砖和白色的墙与灰色的花岗岩相互搭配,与大自然的绿树蓝天相互映衬,别有一番情趣。“出砖入石,红砖白墙”正是对泉州民居建筑的写照。这种红砖白墙花岗岩的建筑配上精美的雕刻与华丽的装饰,形成了泉州古厝独有的建筑艺术风貌。二、泉州古酒店的外观(一)屋顶与红砖墙泉州古厝建筑外观可以这样描述:“红砖白石双拨器,出砖入石燕屋脊,雕梁画栋宫殿式”。它的代表当数“宫殿式”大厝了。宫殿式大厝以其燕尾式的屋脊与红砖墙最具特色,它拥有大弧度的曲线结构屋顶,拥有吉祥的红砖装饰纹样,拥有精湛的雕刻工艺和独特的剪粘工艺,它承继了由东晋士族衣冠南渡所带来的皇室威仪和贵族气派,并非一般平头百姓能够享用。它独特的装饰,蕴含着丰富的文化底蕴,美仑美奂,极具艺术表现力,堪称泉州建筑之精华,深具泉州建筑的艺术价值。经笔者分析总结,其装饰形式主要有立体装饰和平面装饰两种:1.常用私家车装饰建筑立体装饰主要集中在厝顶,是在塑造好的外形上施以彩绘或粘贴装饰物,为其增色,它有圆雕和浮雕两种形式。圆雕多集中在厝的最顶端,民居内容多为辟邪物,常见有“风狮爷”造型,多为本地红壤土烧制的手持弓箭坐在虎身上的瓦将军形象,其上施以彩绘。“风狮爷”被认为具备“镇风押煞,驱邪伏魔”的功效,立于厝顶庇护住宅。这种对老虎镇风辟邪的祈盼,后来逐渐被狮子取代,但其所建立的心灵安全防御体系,反映出泉州地区对风水与鬼魂信仰的盛行,是一种谋求天人和谐所做的调适与努力。除了“风狮爷”外,类似的辟邪物还有八卦、倒照镜、七层宝塔和葫芦等等,当然在这些辟邪物中,以“风狮爷”最具特色,但随着古厝的拆除与损毁,现已极为罕见。泉州人还爱用“龙”作为厝的脊顶装饰,神态各异,常见的有护龙,外护龙,外外护龙的三层护龙,它虽为圆雕,但结合了一定的浮雕特点,主要是因为这种龙的身体造型较扁平,它满足了人们在厝前和厝后向上观望的需求。在泉州这种以“龙”装饰厝顶多是在寺庙,民居几乎不用(但在台湾的古屋中却较为常见),这也说明了泉州人对“龙”的崇拜。厝顶垂脊的末端堆剪的高高翘起的“卷草”也是圆雕造形,似是向上翻卷的龙尾,增加了建筑物的曲线美。浮雕装饰主要表现在厝顶的正脊、垂脊、戗脊和屋檐等位置,这些位置是装饰的重点,内容有山水风景、人物花鸟等,配以各种颜色。工匠们先用灰泥在脊堵上塑好浮雕,再将敲碎的彩色瓷碗打磨成需要的形状,根据碗壁的不同曲度和色彩,选择合适的碗片贴于泥塑之上。有些富有家庭还将彩色玻璃进行打磨,按事先确定好的图案镶嵌成逼真的龙凤麟狮,花卉虫鱼等。泉州人称这种工艺为“剪粘”,它表现出浓郁的闽南地方建筑装饰特色。这些彩色瓷片和彩色玻璃色彩丰富多变,常用色有古黄、浅黄、浓绿、海碧、宝蓝、红豆紫、胭脂红等8种基本色,但往往以青绿为主色,配以红、黄为点缀,以白色线条来勾画轮廊线,有的还选取胭脂红和翠绿等少见的釉彩瓷,在用色上遵循对比强烈的冷暖色差原则,增强了屋顶装饰的纯度与明度的对比,使其呈现富丽堂皇、缤纷艳丽的强烈视觉冲击282。2.社区装饰材料。根据现代社会的分泉州古厝的平面装饰多集中在墙面装饰上。泉州古厝的红砖墙装饰,是我国传统民居中的一支奇葩。泉州人喜欢当地红壤烧制的红砖的色彩,这种红色本身就具有自然的装饰性,再经过一定的图案设计,便产生了既实用又好看的红砖建筑装饰材料。有些砖面本身带有各式图样,拼合之后即成万字花砖等优美纹样,有的墙面直接用红砖在白墙上拼贴图案,也有的用白灰泥直接在红砖墙上粘堆图案,如马背山墙的装饰,可谓一面墙壁,一个世界,百看不厌,别具韵致。平面装饰还集中在厝顶和檐下位置,是直接在正脊、垂脊、戗脊等位置进行平面的彩绘装饰而不用剪巾装饰手法,这种装饰多集中在中产之家庭,也有塑形剪粘装饰和平面彩绘装饰结合的古厝屋顶装饰。(二)古具体装饰的设计泉州古厝中的“燕尾脊”是民居中一道亮丽的风景线。燕尾脊即是在房屋正脊两端起翘的端处设计成开岔燕子尾部,这是一种非常形象的称谓。两端起翘的燕尾成对称形式,使原本呈弧形上翘的曲线屋脊更显优美,视觉上使屋脊显得更轻盈,给人一种向上升腾的感觉,极富勃勃生机69-70。在泉州华侨眼中,唐风宋韵犹存的“燕尾脊”民居,是其根脉之所系,精神之家园。正如上面所说,在建筑中使用“燕尾脊”几乎是工商经营致富者或科考有成为官者的“专利”,后来则成为闽南建筑的常见形式,“燕尾脊”因此也传递着一种美好的愿望和情愫。在过去,泉州外出的侨民大多将妻子留在家乡,独自一人远涉重洋。在家乡的亲人无时无刻不为他们祈祷平安,终日企盼他们成就事业、学有所成之后能早早归来,燕子是一种为人们所喜爱的季节性候鸟,因此成双成对的堂前燕被侨乡人民奉为吉祥物,也常被人性地比喻为外出未归的亲人,故泉州人把屋顶建成归燕的形状,它的人文性在这里体现得恰到好处,里面寄托着亲人对海外游子的思念之情,同时也表达了侨胞对故乡的眷恋之意。泉州古厝建筑细部装饰较一般的中国传统建筑浮华与繁杂,如厝顶的正脊脊头堆剪花、鸟、兽,脊身堆剪龙、凤、花、鸟、兽与人物图样,脊顶的正中造七层宝塔、火球、福禄寿三仙、葫芦等,两边近燕尾处堆剪不同姿态的龙饰,这叫“双龙抢珠”或“双龙护塔”。垂脊堆剪或彩绘花鸟兽或人物,有的还装饰一列单数麒麟或鱼、鸽子等,垂脊的末端堆剪高高翘起的卷草等。古厝建筑的木雕侧重点在于拜亭部位的“吊筒”、“托木”和“笼扇”等房屋门面部位。“吊筒”垂头雕刻多层的花瓣,或莲花、或花篮,以丰富外檐的装饰效果。“托木”装在“吊筒”的两翼起陪衬作用,花纹大多是牡丹卷草与海水、荷花图案,“笼扇”是雕刻的重点,多刻以花鸟人物286-287。总的来说,泉州古厝装饰的内容以人物、动物、花鸟、鱼虫、山水等生动逼真的图案为主,形式多样且被赋予一定的含义,分外引人注目。厝顶正脊被认为是视觉的焦点,自然也就成了装饰的重点。脊饰的内容,则是根据本地的风土人情定的,常用的飞禽走兽图案,主要表现为“纳福驱凶,祈福教化”,其内容丰富,造型多样,细节生动,并都附有一些典故、神话等,表达出一定的精神意义。牌头的位置以古代的人物最常见,如八仙、关公等,龙为四灵之首,民间传说将其装饰于屋顶,奔腾、飞舞着抢珠、护塔,激浪霖雨,可以防止火灾;凤凰取其鸟中之王之意,象征高贵与美丽;麒麟、象、狮、虎、鹿、羊、骡、豺被称为八瑞兽;鹿代表禄等;还有一些常见的鱼,代表年年有余,花瓶表示平安。祈福教化主要通过民间传说或戏曲故事来说明,如三国的故事,妈祖的传说,八仙过海等。在这些主要图案的边上配上一些中国常见的传统图案,如卷云纹、花草纹、花形纹及拼花等,使其看起来更完善美观。图案里的造型如图腾一般,顿挫有力、清晰动人,尤其是人物的造型,为了突出其夸张的姿态,个个处理得活灵活现,栩栩如生;动物的刻画也极具张力,雍荣华美的凤,奔云驾雾的麒麟,雄威霸气的狮子等,风景方面更是形象逼真,处处充分展现工匠们的超凡技艺。三、保护和发展历史和当代建筑的需要随着时间的推移,泉州古厝的“实物景观”慢慢地从泉州人的生活中逐渐消失,但它所折射出的是前人对建筑文化的理解和认识,更多的反映了泉州地区人文历史。这正是泉州古厝的魅力所在。作为珍贵的历史遗产,泉州古厝承载闽南人的历史信息和文化内涵,它既有闽南建筑文化精髓的延续,又有当地工匠们匠心独运的发扬,为我们探索物质文化和精神文化的结合创新提供了经验。现代化发展必须以保护文化遗产为前提,不但要保护古民居建筑本身,还要保护自然环境、人文环境、历史环境甚至空间形态和尺度。古民居建筑强调的环境自然观正是当代设计所缺乏的,民居的形态与环境和谐,社会与文化思想的结合是我们认识理解民居的重要方面,只有对其进行深刻理解研究,我们才能更合理地对古民居加以保护、研究和发展。泉州古厝表现出独特的艺术魅力,既是传统民居的瑰宝,又是值得现代建筑设计借鉴的宝贵财富。对泉州古厝的研究与保护,有利于将传统民居建筑文化与现代设计观念结合起来,运用到现代建筑设计中去,对于延续城市文脉,创造富有地域文化韵味的现代建筑有着深远的意义。令人欣慰的是,泉州古厝建筑所表现出的这种独特艺术魅力并没有从我们的现代建筑中消失,它正以另一种艺术形式演绎和传承现代建筑和后古建筑,充分体现能工巧匠们非凡的艺术创造力和想象力,我们从近代、现代国内外的一些具有历史性、艺术性、纪念性的宏伟建筑中,仍然不难看到泉州古厝建筑的踪影,如1925年建筑的南京中山陵的图案雕群;集美鳌园中作为装饰的各具形态的飞禽走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