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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档简介
论火烧罪的立法定位
火罪是指通过火烧毁造成的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的犯罪。这是危害公共安全的犯罪的典型形式。由于各国刑法对于放火罪的归类和规定方式不同,使得人们对放火罪的性质的理解各不相同。1997年修正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以下简称《刑法》)第114条将放火与爆炸、决水、投放危险物质等犯罪并列,放在刑法分则第2章“危害公共安全罪”的首要位置,并规定只要实施了放火行为,不管燃烧的对象是自己的财产还是他人的财产,也不管是否实际造成了损害结果,只要客观上危害了公共安全,就一律构成放火罪,这表明《刑法》首先将放火罪看作为危害公共安全的危险犯。但是,从《刑法》第115条第1款规定放火致人重伤、死亡或者使公私财产遭受重大损失的场合,具有与《刑法》第234条规定的故意伤害罪、第232条规定的故意杀人罪以及第275条所规定的故意毁坏财物罪不同的法定刑的角度来看,放火罪也有作为独立的实害犯的一面。同时,《刑法》尽管将放火罪作为普通刑事犯罪中社会危害性最大的一类犯罪看待,但是,对其处罚力度却不如排在其后的故意杀人罪。1这种将放火罪作为危险犯与实害犯分别在不同条文中加以规定的方式以及有关放火罪的社会危害性的评价与实际处罚后果脱节的现实,使得人们在放火罪的理解上出现了许多分歧,并直接影响到司法实务部门对放火罪成立范围及成立形态的认定。为此,笔者将以《刑法》中有关放火罪的规定为基础,对我国刑法理论界有关放火罪的争议进行概括总结,并从刑法中的危险的角度提出自己的看法。一、关于公共安全罪的范围从《刑法》的规定来看,放火罪首先是危险犯,危害的是公共安全。对此,我国刑法理论的通说也予以认同。2但是,理论界对于何为“公共安全”一直存在不同的看法。具体而言,主要有以下几种观点:第一种观点认为,所谓公共安全是指不特定多数人的生命健康、财产安全、重大公私财产安全和其他公共利益的安全,或者说是不特定多数人的生命、健康、重大公私财产以及其他重大公共利益的安全。这是我国刑法学界有关这一问题的通常见解。3第二种观点认为,公共安全是指多数人的生命和财产安全,包括不特定多数人和特定多数人,或者说不区分特定还是不特定。4第三种观点认为,公共安全是指不特定人的生命、健康或者财产安全。5第四种观点认为,公共安全是指不特定或者多数人的生命、健康或者财产安全。6笔者同意第四种观点,认为公共安全就是指不特定或者多数人的生命、健康或者财产的安全。理由在于:首先,将“不特定多数”人的生命、财产看作公共安全,会缩小危害公共安全罪的保护范围。“不特定多数”意味着危害公共安全罪的犯罪对象受到双重限制,不仅是“不特定”而且还必须是“多数”,这样,特定的多数人的生命、健康或财产的安全以及不特定少数人的生命、健康或财产的安全,都不是“公共安全”,这不仅缩小了危害公共安全罪的范围,事实上也与我国的司法实践不符。如按照《刑法》第133条的规定,交通肇事罪是危害公共安全罪的一种,但是,根据有关司法解释,行为人只要违反交通规则造成事故,导致一人死亡并是造成事故的主要责任人的,就可以构成该罪,而没有要求一定要造成多数人的死伤才能构成。7因此,认为只有造成“不特定多数”或者“多数”人的生命、健康或者财产损害的行为才能成立放火之类的危害公共安全罪的观点是值得商榷的。其次,仅仅将“不特定人”的生命、财产安全看作为公共安全也不妥当。因为这样会将“特定多数人”的生命财产排除在危害公共安全犯罪的保护范围之外。“多数人”即便是特定多数人的生命、健康或者财产安全,也应当是公共安全的一部分。正如有的学者所指出的,刑法上所规定的危害公共安全的犯罪,实际上是将生命、身体、财产等个人的合法权益抽象为社会利益作为保护对象的,故应当重视其社会性,即应当重视量的“多数”。换言之,“多数”是公共安全这一概念的核心,“少数”的场合应当排斥在外。6《刑法》的规定也体现了这一宗旨。如《刑法》对人的生命、财产的保护,不仅规定有危害公共安全罪,而且还规定有故意杀人罪、故意伤害罪、故意毁坏财物罪,等等。很明显,立法者将保护特定的或者少数人的生命、财产安全的犯罪与保护多数人或者不特定人的利益的犯罪,在立法上进行了明确的区分。最后,无论是“不特定”还是多数人的生命、财产,都应当在危害公共安全罪的保护范围之内。“不特定”除了指具体侵害对象的不特定之外,还包括行为所可能侵害的人数即范围难以确定,从此意义上讲,“不特定”随时有可能向“多数”发展,或者说本身意味着使包括多数人在内的社会一般人感到危险。因此,不特定人的生命、财产也应当在危害公共安全罪的保护范围之内。综上所述,“公共安全”是指不特定或者多数人的生命、健康或者财产的安全,其中,多数人的生命、健康和财产的安全,既包括特定的多数人的生命、健康或者财产的安全,也包括不特定多数人的生命、健康或者财产的安全。当然,说放火罪侵犯的客体是不特定或多数人的生命、健康和财产的安全,是就该种犯罪实际造成和可能造成的危害后果的严重性和广泛性而言的。也就是说,对于实际实施的放火行为,尽管没有造成实际的损害结果,但从行为当时以及行为后所查明的事实来看,该行为足以造成众多人员的伤亡和公私财产的严重破坏。如在人口稠密的居民住宅区放火,就可能使数以亿计的财产化为灰烬,可能使成千上万的人无家可归,也可能使成百上千的人葬身火海。这正是将放火罪列为危险性最大的普通刑事犯罪的根本原因。危害不特定或多数人的人身或重大财产的安全,是就放火罪的客观属性而言的,但这并不意味着这类犯罪在主观上不可能指向特定的对象。事实上,有许多犯罪分子在实施放火行为时,其主观上有明确的目标或对象,只是由于行为在客观上可能危害不特定或多数人的人身和财产的安全,方构成放火罪。比如行为人在旅馆放火,意图烧死在其中住宿的仇人,结果是在烧死仇人同时也殃及周围群众,对该行为人就应定为危害公共安全的放火罪。反之,在耐火材料制作的房间内放火,意图烧毁整个建筑物的场合,行为人虽然主观上有危害公共安全的意图,但其行为客观上不可能危及不特定或多数人的人身或重大财产上的安全,因此,对行为人就不能以放火罪论处。可见,侵害对象在主观上的不特定性并不是放火罪的必备特征。同时,说放火行为具有上述客观属性,也并不意味着在任何情况下的放火行为都必然造成多人伤亡和重大财产损失的实际后果。有的行为人纵火,被他人及时发现并扑灭,未酿成灾,但上述行为仍应定为放火罪。因为这些犯罪虽未造成不特定或多数人的生命、健康或公私财产的严重损害,但从实施该行为的环境和条件来看,完全有可能造成严重后果,符合危害公共安全罪的客观属性。一般认为,客观上危及不特定或多数人的人身和财产安全,是放火罪区别于其他各类犯罪的本质特征。从危害结果上看,这类犯罪与侵犯人身权利罪、侵犯财产罪都会造成人身伤亡及财产毁损。区分前者与后者的关键在于,行为人的行为有无造成不特定或多数人的伤亡及重大财产损失的客观危险性。如果行为指向的是特定的个人或财物,犯罪分子能够有效地控制其损害的范围,不可能造成不特定或多数人伤亡或者重大公私财产的严重损失,即不足以危害公共安全的,一般不以危害公共安全罪论处。相反,即便行为人主观上是为追求某种特定犯罪目的,客观上是针对某一个、几个特定的人或某项财产实施了某种危害行为,结果却危及不特定或多数人的生命、健康或财产上的利益时,也仍然是危害公共安全的犯罪。二、具体危险与抽象危险犯的区分我国刑法学的通说认为,刑法中的犯罪,按照对犯罪结果的要求,可以分为危险犯与实害犯。其中,以发生某种危险状态作为构成要件的犯罪,就是危险犯。《刑法》第114条所规定的放火罪、决水罪、爆炸罪、投放危险物质罪、以其他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第116条所规定的破坏交通工具罪,第117条所规定的破坏交通设施罪,就是适例。其中,危险犯还可以进一步细分为具体危险犯与抽象危险犯。那么,放火罪是具体危险犯还是抽象危险犯呢?关于这一问题的答案通常因学者对具体危险与抽象危险的理解不同而有别。关于何谓具体危险与抽象危险,我国刑法学界主要有两种观点:一种观点认为,所谓具体危险是指作为某种犯罪的构成要件而被明确规定出来的危险;抽象危险则是没有被作为构成要件明确加以规定,而是行为本身所具有的侵害合法利益的危险。8由于刑法明文规定,成立放火罪,必须达到危害公共安全的程度,因此,放火罪是具体危险犯。9另一种观点首先将危险限定在法律明文规定的范围之内,认为符合构成要件的行为一经在特定地点或针对特定对象实施,就认为具有一般危险,如行为人只要在工厂、矿山、住宅等特定地点实施放火、爆炸等行为,就具有危害公共安全的危险,这就是抽象危险;而具体危险是指危险内容已由法律具体加以规定,需要依法认定,如破坏交通工具罪、破坏交通设施罪中的“足以使火车、汽车、电车、船只、航空器发生倾覆、毁坏”的危险,便是具体危险。按照这种观点,放火罪应当是抽象危险犯。笔者认为,从《刑法》的规定以及有关危险犯的基本理论来看,将放火罪视为抽象危险犯的观点是值得商榷的。理由如下:第一,不是任何放火行为都会造成公共危险。从司法实践看,即便是在工厂、矿场、港口等特定地点实施放火行为也不一定会危及公共安全。是否会发生危害公共安全的危险结果,必须根据各方面的情况具体分析。如放火烧毁位于矿山中的自家房屋的行为,尽管是在工厂、矿场之类的特定地点实施的,但就当时当地的具体情况看,并没有也不可能危及不特定或多数人的生命、健康或者重大公私财产的安全,行为人的行为最多只能构成《刑法》第275条规定的故意毁坏财物罪,而不可能构成放火罪。第二,《刑法》规定成立放火罪必须达到危害公共安全的程度。《刑法》第114条在规定了放火罪的实行行为之后,还专门规定了“危害公共安全”的要件,其用意是极为明显的,即仅仅有在特定地点或者对特定对象实施放火等行为还不够,还必须是上述行为危害了公共安全;否则,就不符合本罪的犯罪构成要件。第三,在刑法理论上,并不存在“符合构成要件的行为一经在特定地点或针对特定对象实施,就认为具有一般危险”的危险犯。无论是具体危险犯还是抽象危险犯,实质上都是以发生一定危险作为其成立要件的犯罪,至于手段有无危险,必须根据行为时存在的所有事实,从科学的一般人的立场出发加以判断;否则,就会违背我国刑法学所坚持的犯罪是危害行为即客观上具有社会危害性的行为的原理。放火罪既然被视为“危害公共安全罪”的典型,那么,其成立必然要从放火行为是否会引起危害公共安全的结果的立场加以认定。可见,那种认为抽象危险犯是只要实施了行为就肯定具有危害公共安全的危险,不用进行具体判断的见解,既与《刑法》的规定以及司法实践中的做法不一致,又与刑法理论相违背。在刑法理论上,危险犯与实害犯、结果犯与行为犯的区分,都是对刑法中具体犯罪的犯罪构成进行概括总结之后所进行的分类,因此,某种犯罪到底是何种犯罪,也必须从刑法规定出发进行探讨。在《刑法》规定之下,所谓危险犯,就是由《刑法》分则明文规定的、以发生一定危险作为犯罪构成条件的犯罪。对其认定,不能脱离《刑法》的具体规定而任意扩大;同时,某一行为是否会引起危害公共安全的危险结果,也必须以行为时所存在的具体事实为基础加以判断,而不能仅仅根据行为本身的性质加以认定,否则就可能与我国刑法理论中所说的另一种犯罪类型即行为犯难以区分开来。上述主张放火罪是抽象危险犯的观点,认为破坏交通工具罪、破坏交通设施罪之类之所以是具体危险犯,是因为其成立除了应考虑行为人的破坏行为对交通工具、交通设施的破坏部位、程度以及交通工具等本身是否处于使用状态等之外,还应联系有关安全法规进行考虑,必要时还要聘请安全技术专家作出鉴定,才能做出结论。9但是,放火行为,也并不是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对任何对象实施都会产生危害公共安全的结果,也要根据对行为实施的环境、侵害对象、事后产生的影响等进行分析,才能得出肯定与否的结论。从这种意义上讲,放火罪中的危险与破坏交通工具或者破坏交通设施罪中的危险,在其存在与否都需要进行具体判断这一点上,是没有任何区别的。因此,将放火罪视为抽象危险犯实在难以理解。三、毁弃说与“独立燃烧说”《刑法》规定了两种类型的放火罪:一是“放火危害公共安全”但“尚未造成严重后果”的,按照《刑法》第114条处理;二是“放火致人重伤、死亡或者使公私财产遭受重大损失的”,按照《刑法》第115条第1款处理。可见,成立放火罪,至少必须达到“危害公共安全”的程度。关于如何认定放火行为达到了“危害公共安全”的程度,我国刑法理论界存在较大分歧,有的主张“独立燃烧说”,要求行为人把点火物接触对象物,使对象物达到独立燃烧状态;有的主张“效用丧失说”,要求由于火力使对象物的重要部分消失,丧失其本来用途;有的主张“燃烧说”,要求目的物的主要部分要达到开始燃烧的程度;有的主张“毁弃说”,要求火力对目的物的破坏达到故意毁坏财物罪中的毁坏程度。10上述见解的分歧,来自于对放火罪的性质认识不同。“独立燃烧说”着重强调放火罪的危害公共安全的一面;而“用途丧失说”则着重考虑由于火的力量造成了目的物效用上的毁损这种财产上的侵害的一面。主张放火罪是财产犯罪的学者认为,“独立燃烧说”忽略了放火罪的财产犯罪性质的一面,因此,在理论上是不充分的;而主张放火罪是公共危险犯的学者认为,放火行为即便没有达到使目的物丧失效用的程度,通常也会具有公共危险性,而“效用丧失说”显然没有考虑到这一点。根据《刑法》对放火罪的规定,笔者认为,作为判断放火行为是否危害公共安全的区分标准,采用“独立燃烧说”比较妥当。首先,在我国,放火罪是被规定在危害公共安全罪之中的,重视的是其危害公共安全的性质,因此,采用“独立燃烧说”与放火罪的这种特征是相适应的。其次,放火罪的对象主要是建筑物,我国的建筑物一般是采用砖木结构、砖混结构或钢筋混凝土结构,这种建筑结构决定了其独立燃烧需要一定的时间,另外,其用途的丧失并不容易,所以,采用“独立燃烧说”比较符合实际情况。最后,采用“独立燃烧说”有利于鼓励罪犯犯罪的中止。由于我国的上述建筑物的结构决定了放火行为从点火到独立燃烧,再到造成重大损失,中间必须经过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中,犯罪分子随时都可以自愿放弃犯罪,成立中止犯。这样,有可能将犯罪的损害结果减少到最低程度。6按照“独立燃烧说”,成立放火罪应当以放火对象(目的物)是否独立燃烧为标准。行为人点燃目的物之后,将火种或点火物撤离目的物,如目的物仍能继续燃烧,表明放火行为已经足以危害公共安全,就成立《刑法》第114条所规定的放火罪。在行为人正要点火,或只是把点火物点燃,或点火物虽与目的物接触但目的物并未燃烧,或刚刚把作为引火材料的汽油浇在对象物上就被发现的场合,由于没有发生《刑法》第114条所要求的公共危险状态,所以,上述行为不构成《刑法》第114条所规定的放火罪。四、复合行为的结果加重犯如前所述,《刑法》将放火罪分为两种类型,即将引起危害公共安全的危险结果作为构成要件的犯罪类型以及将已经造成了人员死伤和财产损失的实际危害结果作为构成要件的犯罪类型,并将它们分列在《刑法》第114条和第115条的规定之中,分别规定了完全不同的法定刑。11这样,就产生了以下问题,即上述以危险状态为构成要件的犯罪与以实害结果为构成要件的犯罪条款之间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呢?对此在我国刑法学界存在两种对立的观点:一种观点认为,两者之间是基本犯与结果加重犯的关系,即以出现危害公共安全的危险状态为构成要件的犯罪是基本犯,而以发生致人伤亡或者重大财产损失的实害结果为构成要件的犯罪是结果加重犯。这种见解是目前刑法学界的通说。12另一种观点认为,两者之间是未遂犯与既遂犯之间的关系,即以出现危害公共安全的危险状态为构成要件的犯罪是未遂犯,而以发生致人伤亡或者重大财产损失为构成要件的犯罪是既遂犯。13笔者认为,前一种观点,即认为《刑法》第114条与第115条之间的规定是基本犯与结果加重犯的关系的观点是值得商榷的。因为将《刑法》第115条第1款所规定的放火罪作为《刑法》第114条所规定的放火罪的结果加重犯,不符合我国有关结果加重犯的一般理论。结果加重犯,在刑法理论上,可以分为单一行为的结果加重犯和复合行为的结果加重犯两种类型。其中,单一行为的结果加重犯是指基本罪的行为属于单一行为,基于这种单一行为发生了加重结果,法律上规定加重其刑的情况。如故意伤害行为致人死亡的情况,就属于此。复合行为的结果加重犯,是指基本犯罪中的危害行为属于复合行为,基于这种复合行为发生了加重结果,法律规定加重其刑的情况。如抢劫致人重伤或者死亡行为的,就属于此。不同类型的结果加重犯的成立条件存在区别。就单一行为的结果加重犯而言,行为人对于加重结果的心理态度只能是过失,而不能是故意;如果是持故意的心理态度,那么就成立该加重结果的故意犯罪,而不是该基本犯罪的结果加重犯了。如在故意伤害致死的场合,行为人虽然对基本行为是持故意,但对加重结果则是持过失态度;如果对加重结果也是持故意的心理态度的话,那就不是故意伤害致死,而应当是故意杀人了。相反,就复合行为的结果加重犯而言,行为人对于加重结果的心理态度,则既可以是故意,也可以是过失。如在抢劫致人死亡的场合,行为人对于使用暴力造成他人死亡的结果,既可以是持希望或者放任的故意态度,也可以是持疏忽大意或者过于自信的过失态度。在刑法理论上,行为人对结果加重犯中的加重结果所具有的罪过形式到底是故意还是过失,一直存在诸多争论,实际上就是由这后一种情况即复合行为的结果加重犯所引起的;对于前一种情况即单一行为的结果加重犯,在基本犯是故意犯的场合,行为人对加重结果的罪过形式只能是过失而不可能是故意这一点,大家基本上没有异议。就《刑法》第115条第1款所规定的放火造成“致人重伤、死亡或者使公私财产遭受重大损失”的犯罪而言,如果说其是《刑法》第114条所规定的放火罪的结果加重犯的话,最多也只能看作为单一行为的结果加重犯,因为作为这些犯罪的客观要件的放火等行为都是单一行为。这样按照上述有关结果加重犯的基本原理,行为人对于《刑法》第115条第1款中所规定的“致人重伤、死亡或者使公私财产遭受重大损失”的结果只能是持过失的心理态度。但是,《刑法》第115条第2款明文规定,过失犯前款罪的,另外构成失火罪,这就明确排除了行为人故意放火、过失引起了人身伤亡或者财产损失但适用《刑法》第115条第1款规定的放火罪的可能。换句话说,按照《刑法》的规定,行为人对于实施《刑法》第114条所规定的放火等行为,引起《刑法》第115条第1款所规定的“致人重伤、死亡或者使公私财产遭受重大损失”的加重结果不能持过失态度,而只能是持故意态度。既然行为人对于作为故意放火等行为所引起的人身伤亡或者财产损失持追求或者放任的态度,那么,怎么能说这种放火行为是结果加重犯呢?可见,《刑法》第115条第1款中所规定的各项犯罪与《刑法》第114条所规定的犯罪之间,不应该是结果加重犯与基本犯之间的关系。同时,如果将《刑法》第115条第1款所规定的放火罪理解为《刑法》第114条所规定的放火罪的结果加重犯的话,还会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如按照上述第一种观点,在行为人的放火行为造成了严重后果的场合,是《刑法》第115条第1款所规定的放火罪的既遂犯;在没有造成严重后果的场合,就是《刑法》第114条所规定的放火罪的既遂犯。《刑法》第114条与第115条第1款本是对同一犯罪的规定,只是为了立法上的方便而放在两个不同的条文之中而已,而绝对不是规定了两个犯罪。既然是同一犯罪,如果说造成严重后果的是既遂犯,没有造成严重后果的也是既遂犯的话,岂不是有互相矛盾之嫌?14另外,如果说《刑法》第115条第1款所规定的犯罪是《刑法》第114条所规定的放火罪的结果加重犯的话,那么,《刑法》第115条第2款有关失火罪的规定中的“过失犯前款罪的”的条款就只能理解为“过失犯放火等罪的结果加重犯”了。本来,结果加重犯只是某一具体犯罪的特殊形态,加重结果不是具体的犯罪,不具有独立的犯罪意义,它只有依附于基本犯罪才具有刑法意义。因此,如果将《刑法》第115条第1款规定的犯罪理解为结果加重犯的,那么,过失犯故意罪的结果加重犯,该是什么样的一种情形呢?难以想像。所以,这种理解只会给《刑法》第115条第2款所规定的过失犯的解释引起不必要的麻烦。15笔者认为,将《刑法》第114条所规定的放火罪的危险犯与《刑法》第115条第1款所规定的放火罪的实害犯,理解为未遂犯与既遂犯之间的关系,似乎更妥当一些。理由如下:首先,这样理解符合未遂犯的理论。从理论上来讲,未遂犯之所以要作为犯罪受到处罚,并不仅仅是因为其在形式上符合了某种犯罪的修正的构成要件,而是在实质上具有侵害刑法上所保护的某种利益的危险。从这种意义上说,未遂犯也是危险犯。就《刑法》第114条所规定的放火罪而言,其是以“危害公共安全,尚未造成严重后果”为构成要件的,也属于刑法理论上所谓的危险犯。因此,将《刑法》第114条所规定的放火罪理解为《刑法》第115条第1款所规定的、以“致人重伤、死亡或者使公私财产遭受严重损失”作为构成要件的放火罪的实害犯的未遂犯,并没有什么理论上的障碍。其次,这样理解符合处罚放火罪的具体需要。通说认为,刑法分则的规定是有关犯罪的既遂要件的规定,而不是未遂要件的规定,《刑法》第114条有关放火罪等的规定也不例外;但是,笔者认为通说并不具有说服力。如果说刑法分则规定的是犯罪的既遂形态,则意味着刑法分则中任何犯罪都可能有未遂等犯罪停止的形态;但是,通说同时又认为刑法分则中大量存在的过失犯罪、间接故意犯罪以及直接故意犯罪中的举动犯、情节犯、结果加重犯和情节加重犯、突发性犯罪等不具有未遂等停止形态,这已经是在对其理论前提进行的自我否定。因此,刑法分则规定的是否是各个犯罪的既遂形态,必须进行具体分析。就放火罪而言,一方面其具有烧毁财物和杀伤人命的性质,因而,具有财产犯罪和对人身犯罪的一面;另一方面,由于其一经实施,就会使不特定或多数人的生命、财产受到威胁,因而,还具有危害公共安全犯罪的一面。正因如此,《刑法》一方面根据其具有财产犯罪和人身犯罪的特征的一面,将实际造成了人身伤亡和重大财产损失的作为成立该罪的基本形态加以规定;另一方面,考虑到该罪具有危害公共安全的特征,是各种普通刑事犯罪中社会危害性最大的犯罪,所以,将没有造成人身伤亡和重大财产损失但已经危害到了公共安全的行为也作为犯罪予以处理。这实际上是对该罪所具有的严重社会危害性的强调。虽然《刑法》将放火罪分别规定在不同的条文中,但这并不意味着它一定就是两种不同既遂形态的规定,而只是一种立法技术上的选择而已。实际上,立法完全可以将《刑法》第114条与第115条第1款的内容合并规定为:“放火、决水、爆炸、投放危险物质或者以其他危险方法致人重伤、死亡或者使公私财产遭受重大损失的,处……危害公共安全,尚未造成严重后果的,处……”再次,这样理解便于理顺刑法规定之间的关系。刑法理论的通说认为,对于行为人把对象物点燃之后,就被人发现而扑灭,以致没有造成损失的场合,属于行为人已经着手实施犯罪,但由于行为人意志以外的原因而未得逞的情况,是放火罪的未遂形态。司法实践中,对于这种情况,都是直接适用《刑法》第114条的规定加以处理的。16如果将上述情况理解为放火罪的未遂形态,按照《刑法》第23条的规定,就可以比照既遂犯从轻或者减轻处罚。但是,对于上述情况到底按照哪一个条款规定的放火罪的未遂犯处理呢?则不一定清楚。笔者认为肯定不能按《刑法》第114条所规定的未遂犯处理,因为自行为人将对象物点燃的时候起,就可以说已经具有了“危害公共安全”的危险,完全符合了本条所规定的放火罪的构成要件;可以考虑的只能是《刑法》第115条第1款所规定的放火罪。但是,最高司法机关编发的有关处理放火罪的判决,对于上述类似的情况,均没有提及放火未遂的情节,而是直接按照《刑法》第114条的规定,作为放火罪定罪量刑的。由此可以看出,司法实务部门对于刑法理论上所说的放火未遂都是按照《刑法》第114条规定的放火罪处理的。这种做法实际上是间接地承认了《刑法》第114条所规定的放火罪实际上是《刑法》第115第1款所规定的未遂犯的情形。最后,这样理解有利于鼓励犯罪中止。司法实践中,对于行为人在点燃对象物使其独立燃烧之后又主动将火扑灭之类的所谓危险状态出现以后又中止犯罪的该如何处理,一直存在分歧。第一种观点认为,该行为是在犯罪已经达到既遂状态之后所发生的,不可能成立中止犯,应当以既遂犯处理;17第二种观点认为,可以将该行为认定为《刑法》第114条所规定的放火罪的中止犯;4第三种观点认为,该行为成立《刑法》第115条第1款规定的放火罪的中止犯。4在上述见解中,第一种观点虽然符合危害公共安全罪中的危险犯是该种犯罪的既遂形态的一般理论,但是所得出的结论却不能令人接受。既然行为人在危害公共安全的实害结果发生之前,自动采取措施,有效地防止了危害结果的发生,完全符合刑法规定中止犯的宗旨,为何不能将这种情况考虑为中止犯呢?上述第二种观点的结论也是值得商榷的。因为危险状态一旦出现之后,就已经符合了危险犯的成立要件,构成犯罪;不能以该危险状态没有成为事实,就说该危险犯没有达到既遂状态。如行为人在将他人房屋点着之后,马上又将火扑灭,这种情况下,尽管危险状态出现之后马上被解除了,但是,能说该放火行为所引起的危害公共安全的危险状态没有出现过(因为成立中止犯必须是有效地防止了犯罪结果的发生。就危险犯而言,当然,要求没有出现过危险状态)而成立危险犯的中止犯吗?显然是不能的。上述第三种观点的结论是妥当的,但是,在论证上却存在问题。因为上述观点的主张者都是主张危害公共安全罪中的危险犯是基本犯,而实害犯是属于基本犯的结果加重犯的,18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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