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州市乡村聚落格局演化及成因分析

连州市乡村聚落格局演化及成因分析

1历史乡村聚落空间系统研究遗产是历史乡村地理研究的重要特征。历史时期,农业的出现是人类定居生活的开始,随着社会不断发展和进步,人类聚居也从单一分散的农舍,发展到一系列小村庄的凝聚,再发展为复杂的集聚成核。但在这一过程中,乡村聚落某些要素基本保持不变,体现出一定传承轨迹,以真实反映地方文化及环境。因此,了解乡村聚落的历史空间演化及其传承性,对于理解现今乡村聚落的空间格局至关重要。国内乡村聚落空间的研究经历了由单一的物质空间研究向乡村空间系统研究的发展和完善。研究内容十分广泛,从外部空间形态、区位营造思想及聚落选址和布局的描述,到聚落群地域分布和等级体系的研究,再到聚落内部结构及院落、建筑景观(主要是古村落)等的分析,且不仅包括静态位置及关系的描述,还包括动态移动特点、规律及影响因素的探究。20世纪90年代开始,历史乡村聚落空间研究亦受到学者们的高度重视,研究内容多为乡村聚落的空间分布及区域差异、乡村聚落规模等级、聚落空间格局的演变及影响因素等,其中,明清市镇空间结构的研究在历史地理学界备受关注。但是,国内对于聚落演变的研究,其焦点多在“变”处,并未关注演变过程中基本保持不变的因素。但在国外,历史乡村聚落空间研究已将关注焦点转移至聚落演变的结构及其政治、文化背景分析。特别是GillianBarrett在1982年提出乡村聚落时空传承性概念,认为欧洲乡村对于社会发展变化具有一定抵触,以保持自身传统聚落景观的传承。除此之外,西方学者还结合GIS空间分析技术,以增加历史数据及传承性议题分析的精确度。因此,乡村聚落时空传承性,是理解历史演变与当代聚落空间格局形成关系的重要因素。本文运用历史资料及GIS空间分析技术相结合,以广东省连州市为例,探讨乡村聚落历史时空格局及演化,并判断研究区乡村聚落空间是否具备传承性特征。另外,由于历史时期绝大多数人口仍属于从事土地垦殖的农业人口,且在农业人口的推动下,都邑与村落在农业经济生活方式上形成一致,故本文将各级行政机构的治所纳入其研究范畴。2研究区域和数据2.1粤北置县,仍在交通要道,成为粤、桂、湘三省区两县市经济交流的要地连州市位于广东省西北部,五岭南麓,北江支流连江(又称小北江)上游。连州历史悠久,“连州”之名始见于隋朝开皇十年(公元590年),是粤北置县历史最长的县。且古往今来,连州不仅是南北交通要道,亦成为粤、桂、湘三省(区)边境各县市经济交往的要地。除此之外,连州亦是少数民族聚居地,还有不少客家人也居住与此,其同时又深受广府文化的影响,故历史时期的连州之地形成了区位和文化上的多层积累。2.2研究资料及区划本文以《广东省志·地名志》和《清远市地名志》所记载的地名资料为主,探究不同时段连州市乡村聚落的空间格局。其共有乡村聚落地名记载246处,但参照连州市各时期地方志史料、连州市第三次全国文物普查成果、《古村遗韵》所记载的连州市村落资料以及口述资料等进行校正后,最终纳入本文研究范畴的乡村聚落数为210个。同时本研究以乡村聚落为研究对象,故对于行政区划的变更不作考虑,主要以地名志完成年代,即20世纪90年代的行政区划为依据,将连州市划分为20个乡镇(将附城镇并入连州镇考虑)。另外,由于地名志仅记录有乡村聚落的相对位置,而并未包含确切的经纬度信息,故本研究将以乡村聚落所在乡镇区划为基准,以聚落密度为主要指标,探讨乡村聚落的历史时空格局。3乡村村庄的时空结构和发展3.1连州地区的社会经济深入了解研究区乡村聚落空间格局及演化,必须首先对其历史发展背景进行总体把握,如此方可知研究区发展脉络及特点。连州地区历史悠久,早在新石器时代的连州地区就已存在人类活动。秦汉时期两次统一岭南的战争,间接开发了连州之地,使得连州地区成为中原往南粤的主要通衢之一。至唐宋时期,随着中原人口的逐渐迁入,此时的连州地区也已慢慢开化,经济逐渐发展。至明清时期,由于楚地配食粤盐,作为湘粤主要通道和交流中心之一的连州地区就更为繁忙,同时也促进了古道沿线地区的经济发展。故全国第三次文物普查中,连州地区现存明清时期的古建筑最多。抗日战争时期(1938年至1945年),广东省政府曾迁驻连州,大量广府人涌入这里,以致连州素有“小广州”之称。因此,对于连州历史时期的社会经济发展,可谓开发于两汉,兴盛于唐宋,繁荣于抗战一时,辉煌于当今。历史时期连州地区的人口变化趋势,同样印证了这一乡村发展脉络,其人口数量在唐宋和康熙时期分别达到两次高峰值。3.2．乡村聚落数量增长迅速以210个乡村聚落为基础,按乡村聚落建立时间的不同将其划分为十一个时期,分别为五代之前、两宋、元代、明代初期、明代中期、明代末期、清代初期、清代中期、清代末期、民国时期和建国以后。通过对不同时期乡村聚落数量增长情况的统计分析,发现连州地区乡村聚落数量增长具有如下特征:(1)乡村聚落数量整体上呈持续增长态势,但从明代初期开始,乡村聚落数量增长加快,直至清代末期增长速率才有所减缓;(2)新增乡村聚落在各个时段都有所发生,但是集中发生于明清时期,特别是在明代中期乡村聚落新增数达到高峰值。这与连州历史时期的社会经济发展脉络相吻合。通过对各乡镇乡村聚落数量增长情况的统计分析,可以看出连州镇是增长速度最快的区域,其次为龙潭乡和龙坪镇,再次是西岸镇,三者皆分布于连州镇周边。按照乡村聚落密度值的大小、增长速度的快慢以及空间分布格局的不同,将连州地区乡村聚落历史空间格局演化划分为六个发展阶段:(1)保安镇、麻步乡、保安镇这一时期乡村聚落增长较为缓慢。从乡村聚落密度来看,密度最大的是连州镇和保安镇,其次为麻步乡、丰阳镇和朝天乡。这五个乡镇均位于连江及其支流(东陂河、保安河和星子河)流域内,地形较为平坦,适于人类生存。但总体来说,这一时期的乡村聚落仍十分稀少。(2)乡镇聚落密度虽然这一时期新增乡村聚落数占乡村聚落总数的比例不高,但其空间分布以大为扩展。这一时期,乡村聚落密度最高的有连州镇、保安镇、东陂镇和大路边镇,增长最为迅速的是大路边镇和东陂镇。总体来说,这一时期乡村聚落普遍建立,中西部和东北部地区在原有基础上有所增长。(3)乡镇聚落分布这一时期,聚落密度较大的乡镇集中分布于中西部和东北部。其中聚落密度最大的是连州镇;从增长速度上看,涨幅最大的是星子镇,其次是龙坪镇。但北部、东部和南部地区,仍无乡村聚落的分布。故这一时期乡村聚落空间分布表现为,中西部和东北部地区在原有基础上持续增长,空间集聚特征更加显著。(4)乡镇聚落分布这一时期是连州地区乡村聚落新增数最多的时期。所有乡镇均有乡村聚落分布,其中密度最大的是麻步乡,其次是连州镇。从增长速度来看,涨幅最大的是麻步乡,其次是清江乡。另外,之前并无乡村聚落分布的西江乡和三水乡,这一时期的变化也很大。总的来说,这一时期乡村聚落除了原有中西部和东北部地区的集聚空间分布外,南部地区也出现了乡村聚落密度较高的乡镇。(5)区域面积比较这一时期聚落密度最大的为山塘乡,其次是连州镇。从增长速度来看,涨幅最大的是山塘乡,其次是连州镇和龙潭乡。这一时期乡村聚落空间分布较为典型,最高集聚地区出现在南北交通的重要节点位置,周边辐射区为次集聚地区,而偏远的少数民族聚居地及高山地区为聚落密度低值区。(6)集聚密度区域分布这一时期,清水镇、西岸镇和潭岭乡的乡村聚落密度有所增加,其余乡镇均无太大变化。故这一时期乡村聚落的空间分布与上一时期大致相同,只是西部地区的集聚现象更加突出。从以上分析中可以看出,连州镇始终为各时期乡村聚落密度较大的镇,且连州地区各时期乡村聚落密度最大的乡镇多位于市域的中西部和东北部,聚落密度最小区域始终集中在其北部的少数民族聚居地及东部高山地区。从其增长速度来看,连州镇及其周边、东北部这两个区域的增长速度较快,这在一定程度上回应了上述各乡镇乡村聚落数量增长情况的分析。4连州地区乡村聚落空间格局的历史传承性综上可知,连州镇是其乡村聚落增长的核心,且连州地区各时期乡村聚落密度最大的乡镇均位于中西部和东北部;而乡村聚落密度最小的地区始终集中在其北部少数民族聚居地及东部高山地区。这表明连州地区乡村聚落空间格局确实具有历史传承性,即在乡村聚落演变过程中,聚落空间格局呈现出传承轨迹。本研究将以2009年各镇聚落密度空间分布对上述结论给予验证。2003年连州市进行行政区划调整,2009年调整后的连州市下辖乡镇合并为10个镇和2个民族乡,共12个乡镇:行政区划调整后,连州地区的乡村聚落空间格局仍是聚落密度较大者均集中于西北部与东北部,聚落密度较小者集中于北部少数民族聚居区与东部高山区,这与上述连州地区各时期乡村聚落密度空间格局所得结论是前后承接的,故连州地区乡村聚落历史时空格局及演变具备传承性特征。5乡村迁徙空间分布的时空差异连州地区乡村聚落空间分布的影响因素是多方面的,但从以上所分析的连州地区历史发展过程及其乡村聚落扩散的空间情况来看,连州地区自然地理条件、移民、交通、经济发展、民族构成等因素对乡村聚落的建立和发展有着十分重要的作用。连州地区地处五岭山脉南麓,是广东省著名的山区县之一,山地面积约占全县总面积的80%以上。但连州水系较为发达,东陂河、星子河(保安河在保安境内汇入星子河)和高良水在连州镇汇合为连江。河流流经地区地势较为平缓且土壤肥沃、灌溉便利,适宜于定居生存,故其聚落密度相对较高。移民对连州地区乡村聚落的发展及空间分布贡献较大。从秦汉统一岭南开始,中原人民便陆续迁入连州地区。以210个乡村聚落地名记载中对于迁徙特征的记载为基础,可以窥见历史时期连州地区人口的迁徙特征。按其迁出地的不同,将其分为两类:一类是省内迁徙;一类是省外迁徙。省内迁徙的迁出地主要集中在广东省北部和南部,迁徙年代主要集中在明、清时期(如图3)。省外迁徙的迁出地主要集中在华中地区、华东地区及西南地区、华南地区,且其迁徙年代同样集中于明、清时期。这为明清时期新增聚落数量及聚落密度的增加,提供了可靠的依据。交通,是社会经济发展和人口增长的重要影响因素。连州地区是湘、粤的主要交流中心,且水路、陆路交通便利。水陆交通格局对于连州地区乡村聚落空间分布的影响十分重要。其中比较著名的古道有三条:一条是连州经麻步、星子、大路边,出凤头岭至湖南省宜章县;一条是连州经麻步、星子、山塘,出茅结岭至湖南省临武县;另一条是连州经西岸、东陂、丰阳,出南风坳至湖南省蓝山县,民国三十八年《连县志》所载这条道路自东陂分两支,另一支由东陂西北行,四十里至分水坳,即为湖南江华县界,但不知具体走向。由此可见,连州地区的西北部和东北部交通十分便利,这与连州地区乡村聚落密度的空间分布(集中于西北部与东北部,以县城及附近为核心)确实很吻合。经济发展是乡村聚落空间分布的另一重要影响因素。墟市是乡民集中交易的场所,可用于反映历史时期乡村经济发展状况。民国三十八年(1949)《连县志》所统计的民国时期,连县的墟市约有十九处,且多沿主要交通干道分布,在县城及周边、西北部和东北部地区较为集中。这种以墟市经济所形成的经济发展空间与乡村聚落空间(集中于西北部和东北部,以县城及附近为核心)分布也较相似。另外,民族构成可能是影响乡村聚落空间分布的另一社会因素。三水乡和瑶安乡是少数民族聚居的两个乡,其社会文化及风俗习惯与汉民存在差异,经济发展水平也较低。故其乡村聚落密度较低,且增长速度较慢。6乡村聚落发展的历史逻辑本研究以地名志资料为基础,并参考相关历史、文献及口述资料,探讨了历史时期连州地区乡村聚落时空格局及演化,并对其影响因素进行简要分析。总的来说,连州地区乡村聚落发展过程主要有以下特点:在时间上,乡村聚落数量整体上呈持续增长态势,但明清时期增长加快,并将历史时期连州地区乡村聚落增长时间划分为六个阶段。在空间上,连州地区乡村聚落时空格局具备传承性特征,连州镇是其乡村聚落增长的核心,且六个时间段内,乡村聚落密度最大的乡镇均位于中西部和东北部,聚落密度较小者集中于北部少数民族聚居区与东部高山区。另外,从以上所分析的连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