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危机时代托宾税的法律思考

后危机时代托宾税的法律思考

一、托宾税的构成(一)从资产流量的角度,可分为三种托宾税是美国著名经济学家詹姆斯托宾提出的一种抑制过度金融交易的税务工具，即对与金融交易有关的所有国内证券和外币的税收。托宾(1978)认为,资本的过度泛滥使国家金融体系就象一个过度润滑的高速列车,在轨道陈旧的发展中国家飞驰而过时更容易酿成巨大事故,因此征收资本交易税就是向“国际金融飞速旋转的车轮撒沙子”,以降低短期资本的流动性来获得全球金融体系的稳定。托宾税框架主要涵盖以下内容:第一,从实施范围来考察,有国内托宾税与国际托宾税之分,但是若要达到最佳效果,应该实施由国际协调统一征收的国际托宾税。第二,从课征形式来考察,可采取课税形式也可采取隐含征税的方式(货币政策)。后者包括旨在提高短期资本流动成本的其他措施,常见的形式有对居民直接借入外债制定较高的无息准备金要求,或是规定上述外债准备金在中央银行的滞留期。第三,从税基来考察,有狭义托宾税和广义托宾税之分。狭义托宾税仅对外汇交易课征。而广义的托宾税可以覆盖任何形式的金融资产交易,并可视资本市场状况对流入税和流出税进行不对称课征,但作为国际资本流动监管工具时,最好将税基限定在与货币兑换有关的交易上。第四,从税率来考察,可依据金融资产的期限和持有时间实行不同的税率,也可以实施单一从价税。为了改进简单托宾税的缺陷,托宾于1991年提出了两级托宾税的设想,Spahn(1995)据此具体设计了两级托宾税。即在原来对所有金融交易征收一个低税率的基础上,再针对异常的资本流动附加一个临时性的、惩罚性的高税率。两级托宾税的意图在于第一级较低税率可以不牺牲资本的流动性,第二级较高税率在于阻吓国际游资对发展中国家的汇率体制发起投机性攻击。第五,从税收征管和税收分配来考察,托宾建议由国际货币基金来负责征管工作,税款由各国税务机构保留,有关国家也许可以同意把一些税款拨归国际用途。(二)从国际税收竞争的角度限制税收分配的创新对于托宾税的理论设想,学术界肯定了其具有抑止投机,稳定金融市场等积极效应,同时也指出了其实施障碍。一般认为,该方案最大的操作障碍是在全球范围统一征收国际托宾税。第一,国际税收竞争的约束。金融中心城市间的竞争使其不愿意首先使用托宾税,反而会趁别的城市征收托宾税之机来争取客户。此外,国际避税地可能以其低税模式吸引国际资本的流入。第二,税收分配的困境。征收托宾税会带来一大笔可观的收入,如此巨额收入的分配不仅涉及各国的经济利益,而且是一个极其矛盾的政治问题。托宾曾建议由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作为这项工作的候选人,但由于最终处置权可能仍属于一国政府,所以,拥有重要金融中心城市的国家(如美国)将获得更多的好处,这不利于公平原则的体现,因此,这项建议很难被世界各国普遍接受。二、全球金融安全的主要类型全球公共品是一种原则上能使不同地区的许多国家的人口乃至世界上所有人口受益的公共品。I.Kaul、I.Gnmberg和M.A.Stern(1999)根据全球公共品的产生和面临问题不同,将其分为全球条件、自然全球共有和人造全球共有三种主要的类型。随着金融全球化进程的快速发展,金融活动,尤其是跨国金融活动具有强烈的外溢效应,多次的金融危机表明全球金融安危状况已成为关系到整个世界存亡的重要全球公共品。因此,仅对跨国金融交易实施国家征税权难以解决其“外部性”的问题,必须在现行国家征税权的基础上,延伸实施国际征税权,即对跨国金融交易实施“超国家”的国际征税权与国家征税权的双层征税权的法律制度模式,才能有效地保证“金融稳定”的全球供给与消费,促进世界经济的发展。(一)必要：实施全球金融交易双向征税基础1、跨国征管对象的对外效力弱化世界各国经济的发展演化决定着税基的变化,而税基的变化将决定与影响征税权主体与方式的演变。伴随着全球经济的发展,征税权主体与协调方式也必然从低级形式向高级形式发展(见表2)。我们认为,如果以经济形态的开放程度为标准,则“经济形态—税基—征税权主体”之间的演变经历了以下几个阶段:(1)国家绝对征税权时代。在漫长的奴隶社会与封建社会的封闭经济形态下,主要的课税客体(税基)是土地与依附于土地的人,经济形态的封闭性与税基的固定性决定了一国政府对本国境内的土地(农作物)与人丁具有绝对的征税权,一般不受其他国家征税权的影响。(2)国家相对征税权时代。当世界步入商品经济时代之后,大部分国家都处于一定程度的开放经济形态下,跨国征税对象所引发的国家税收之间的冲突与国际协调在一定程度上弱化了一国政府的税收管辖权。突出表现为:一是为了缓解各国之间的“关税战”,国际性关税组织(关贸总协定)应运而生,从而制约了成员国课征关税的水平;二是为了消除国际重复征税,促进国际资本与人才的流动,相关国家纷纷签订双边国际税收协定,从而约束相关国家的税收管辖权,因此一国政府仅拥有相对征税权。(3)区域集团征税权与国家相对征税权并存时代。随着经济一体化进程的发展,欧盟己进入区域集团征税权与国家相对征税权并存时代。欧盟在1960年代就建立了关税同盟,各成员国按统一的税率对外计征关税,关税收入由集团统一安排使用,因此关税同盟具有集团为征税权主体的性质。虽然,在所得税等方面,各成员国还拥有课税自主权,但随着欧元的正式启用,货币政策的国家自主性正在逐渐消失,国家征税权也终将趋于集团一体化。(4)国际征税权与国家相对征税权并存时代。伴随着经济全球化的发展,税基己分化为“国家税基”与“世界性税基”两大类,国家征税权只能与“国家税基”相适应;而只有国际征税权才能与“世界性税基”相适应。这是由“世界性税基”与“主权国家税法制度”的矛盾冲突所决定的。一方面,互联网的高度发达使得巨额金融资本交易以及数字化产品交易在全球内的转移瞬间完成,并游离于传统的征税手段之外,成为具有超流动性的,难以界定“国籍”的世界性税基;另一方面,在“主权国家税法制度框架”下,各国政府面对这种超流动性的世界性税基,或强化与坚持各自的税收管辖权,但客观上难以实施,造成税收漏损;或有意削弱各自的税收管辖权(减税或免税),以吸引这类世界性税基,加剧恶性税收竞争。这二者所导致的税收跨国外部效应有悖于国际税收公平原则与效率原则,将导致世界经济福利的下降。因此,应该顺应客观经济发展规律,成立权威性的国际税收组织,依据国际法授予的权力,实施国际征税权,负责征收、管理与分配具有跨国外部性的“世界性税基”,才能彻底解决矛盾冲突,促进世界经济的发展。2、国家托宾税导致国际资本过度入市金融安全是全球性公共品,要提供“全球金融安全”,既需要筹集资金,又需要构建有效的全球金融监管体系。而对跨国金融活动实施国际征税权,课征国际托宾税,则能够起到这种双重作用:筹集到巨额的收入与构筑金融危机的防火墙。1990年代以来,为了应对拉美区域性的金融危机,巴西、智利、哥伦比亚等国家都开征过国内托宾税,以限制国际资本的过度流入。虽然,国内托宾税起到了短期遏止国际热钱涌入的作用,但是区域性金融危机仍然频繁发生。为了应对这次全球性的金融危机,巴西政府重新开征金融交易税(IOFTAX),并不断上调税率(由2%到4%再至6%),试图达到预期效果。然而,各国的征税实践都表明孤立的国家监管很难最大程度地避免国际资本流动逆转的风险。由“木桶”原理可知,国家托宾税具有导致国际资本从有税国向无税国流动的局限性,监管效果不佳。因此,有必要建立全球国际监管法律框架,课征统一的国际托宾税,才能有效地维护全球金融稳定。(二)成功：实施全球金融交易的双重征税基础1、托宾税的影响全球性的金融危机己给欧美金融体系致命的打击,而挽救危机的国家干预又使得政府债台高筑。为此,托宾税作为有效的金融监管工具,再次受到国际社会的关注。西欧所提出的征收“全球金融交易税”的建议得到了G20中一些国家的积极响应。同时,世界各主要经济体(欧盟、美国、中国等)在解救希腊主权债务危机中的联合行动也表明金融稳定是全球发展的共同利益,具有协调一致行动的可能性。2、税权法律制度的性质托宾税方案实施的主要困境是税收权益的国际分配。然而,全球金融双层征税权法律制度是在承认现行相关国家税收权益的基础上,开辟新的税源,其税收收入不归相关国家所有,而是用于提供全球公共品。因此,它并不改变现有国家之间的税收利益格局,可以使相关国家之间的利益冲突最小化。3、发展比例10%目前全世界的外汇交易高度集中在少数金融中心:伦敦(32%)、美国(18%)、日本(8%)、新加坡(7%)、德国(5%)、瑞士(4%)、香港(4%)、法国(4%)。国际金融中心地理区域的相对集中性使得国际托宾税的征管具备可行性,可以率先在前10大全球外汇交易市场联网开征国际托宾税,缩小国际资本为了避税而选择其他外汇市场的替代性。三、全球金融双税法系案体结构的设计我们认为,在全球金融交易双层征税权的基础上,应该构建全球金融双层课税法律制度构架,以消除传统托宾税方案的实施障碍。(一)金融运行与全球公共品筹资全球金融国际征税权法律制度的主要功能是调节国际金融运行与为全球公共品筹资,它主要由国际托宾税(全球金融交易税GlobalTransactionTax)构成,其具体要素构成如下:1、征管全球金融交易税从理论上讲,全球金融交易税的征税主体应为“超国家”的国际权力机构,但是鉴于现实的可行性,可以由某一国际组织具体实施征税权。从短期来看,可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下设立税收管理委员会,代理实施征管全球金融交易税的组织协调职责。从长期来看,应该建立国际税收组织,负责组织协调与征管具有“世界性税基”(包括全球金融交易税在内)的税收事务。2、交易税的分配按征税范围划分,全球金融交易税可分为广义与狭义两类。狭义的交易税仅对全球即期外汇交易的交易额课税;而广义的交易税包括对全球所有金融资产交易的交易额课税。初期可课征狭义的全球金融交易税,随着该税制的成熟,可逐步扩大征收范围。3、率制度依据国际金融市场的运行状况,实行浮动税率制度(0.01%~0.1%)。在正常条件下,以低税率课征(例如0.01%),而在异常条件下,提高课征税率。4、关于国际托宾税的分配目前世界外汇市场的净成交量(即期交易、远期交易和衍生合同)估计每天约为2万亿美元。据联合国开发计划署估算,如果开征0.05%的托宾税,全球一年可征税1500亿元。然而,这笔庞大税款的分配与处置却是推行国际托宾税的重要障碍。为此,我们认为,第一,坚持全球共有的原则。任何国家对该税收入不具有所有权,不能参与该税的分配。以避免相关国家之间的利益博弈与协调成本。第二,坚持提供全球公共品原则。由联合国的专职机构管理全球金融交易税收入,可根据该税规模与全球公共品需求状况,按以下顺序设立全球公共品供给专项基金:全球反金融危机平准基金→全球反贫困基金→全球和平基金等。(二)来自世界各地金融国家的税收协定全球金融国家征税权法律制度的主要功能是调节本国金融运行与筹集国家税收收入,它主要由国内托宾税和所得税组成。1、宾税的税制设计各国政府有权根据国际资本流动对本国金融安全的影响程度,对跨国金融交易课征国内托宾税。国内托宾税的税制设计完全由本国政府决定。例如,可以选择不同的课征方式:或征收无息存款准备金,或征收第二级“托宾税”;可以选择不同的(狭义或广义课征范围;可以选择不同的税率等。而且,根据流转税课征的属地原则,国内托宾税的收入完全归属于课征国所有,不存在国家之间的税收分配问题。2、国际金融投资所得税收分配相关原则金融商品的投资主体可分为个人投资者与财务金融机构投资者(银行、信托、保险公司及养老金等)两类,其投资收益主要包括在国内外获取的利息、股息和资本利得收益。国际金融投资可以采用两种形式:一是不在外国境内建立公司实体(分行),而是通过参与国外金融市场交易来进行跨国金融投资。个人投资者与机构投资者都可采用这种形式进行跨国金融投资。二是机构投资者在外国境内建立公司实体(分行),通过其外国分行从事跨国金融活动。国际金融投资所得课税存在国家之间的税收分配问题。这两类国际金融投资方式所得税的国际协调制度有所不同。(1)对于投资者通过第一种跨国金融投资方式所获取不同性质的收益,实行不同的征税原则。第一,对跨国资本利得实行地域管辖权优先原则。首先由金融市场所在国实施地域管辖权征税,然后再由投资者的居住国在消除国际双层征税的前提下,进一步实施居民管辖权征税。第二,对跨国股息利息实行居住国与非居住国双方分享征税权的原则,以保证居住国与非居住国都能课征到税收。(2)对于投资者通过第二种跨国金融投资方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