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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初直隶地方志所载村落数据问题研究
明清地方志中有丰富的村庄数据,是研究时期村庄发展和发展的重要文献。但是,研究发现,部分方志的村落数据由于各种原因也存在一些问题,尤其是清初一些方志中的村落数据问题最为突出。具体表现为,一些地区村落数量从明中叶开始到清顺治、康熙、雍正年间出现了停滞现象,而从乾隆初年开始,又出现了暴增的情形。从目前的研究状况来看,由于历史聚落研究开展得较晚,研究成果大多集中在村落景观、村落规模、村落形态以及村落社会结构等方面,对于地方志中的村落数据与性质问题,尚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缺乏系统、深入的研究与分析。因此,本文试图以清初直隶地方志中的村落为研究对象,重点探讨这一时期直隶地方志中村落数据所存在的主要问题及其形成原因。一清初直隶地方志中村庄数据的几种类型1.康康熙、维度对村庄名称的认识新河县位于直隶南部,清代属直隶省冀州。有关新河县村落数量记载的文献,从明代至今,主要有嘉靖四十三年(1564年)的《新河县志》、康熙十八年(1679年)的《新河县志》、乾隆十八年(1753年)的《畿辅义仓图》1、光绪二年(1876年)的《新河县志》和民国17年(1928年)的《新河县志》。不同时期的《新河县志》所载村落数量分别为,嘉靖《新河县志》33村,康熙《新河县志》25村,乾隆《畿辅义仓图》114村,光绪《新河县志》172村,民国《新河县志》178村。2如果将这些村落都看做自然村的话,仔细分析不同时期的村落数据就会发现,康熙《新河县志》记载的村庄数量明显有些问题。明嘉靖四十三年《新河县志》载新河县有33个村庄3,在清康熙十八年的《新河县志》中,村庄的数量减少到25个4,经过一百多年的发展,村落的数量不但没有增加,反而减少了。而在乾隆十八年的《畿辅义仓图》之《新河县图》中,新河县的村落数量又突然增加到114个。5也就是说,经过七十多年的发展,村落的数量变成了原来的四倍多。这七十多年间没有发生大规模的移民,靠人口的自然增殖和村落自身的分化裂变是不可能出现上述情况的。6很显然,康熙《新河县志》中村落不增反降的情况是极不正常的。从宏观分析来看,尽管明末清初的战争、瘟疫、饥荒等因素对人口与村落的发展产生了一定的影响,但是正如曹树基指出的那样,“明代末年的大灾、大疫和战争带来的破坏虽然抵消了北方人口的高速增长的成果,但并未消除人口增长的全部成果,从洪武二十六年到崇祯十七年,北方人口年平均增长率仍保持3.2‰”7。也就是说,这一时期总体上直隶地区人口还是在增长的,但是人口的增长并没有在村落数量上得到体现。由此可以推断,造成康熙《新河县志》中村落数量与嘉靖时期相比不增反降的现象当另有原因。对照清康熙《新河县志》与明嘉靖《新河县志》所载的村落名称,有两个问题值得注意:第一,嘉靖《新河县志》所载的33个村庄,有23个在康熙《新河县志》中依然存在。康熙《新河县志》中没有记载的10个村庄也并没有消亡,保居村、西流村、辛章村、王府村、马圈村、陈海村这6个村庄在康熙《新河县志》卷首《新河阖县图》中仍能找到,其中保居村的名称没有变化,但其他村庄的称谓略有改变,如西流村叫西流堡,辛章村为辛章堡,王府村简称为王村堡,马圈村为马圈堡,陈海村为陈海村堡,8这大概与这些村落的周围筑有围墙有关。朱家庄、小接头、苏田村在康熙《新河县志》卷首《新河阖县图》中没有显示,但在乾隆十八年的《畿辅义仓图》中却是存在的。如苏田村仍称苏田村,但朱家庄的名称发生了一些变化,因为此时在朱家庄附近有一个李家庄已经形成,初期它可能还未完全独立,归属于朱家庄,故合而称为朱李家庄。小接头村,据2000年修撰的《新河县志》记载,清道光二十八年(1848年),知县杨子仪以该村久无诉讼,改为仁让里,但在乾隆《畿辅义仓图》中仁让里已经存在,所以小接头村改为仁让里是事实,只是时间不应该在道光年间,2000年新修的《新河县志》的记载可能有误。康熙《新河县志》中没有出现的抛南村,其情形和以上9村有所不同,据民国17年(1928年)《新河县志》载:“抛南村在城招村南,在南宫县县城南八里,与威县接界,东、西、北三面皆接南宫县城,南面为威县地,去本县五十里,全不相属。其地肥美为本县上乡,俱属太平社。父老云,昔宋以堂阳县并入南宫后,原是割置县治,有社人居县城中,止依户籍,不剖土地。”9从这段描述可知,抛南村是新河县的一块飞地,由于政区的变动,一部分抛南村人虽居住在南宫县境内,户籍却在新河县太平社。嘉靖以后,抛南村可能已被划归南宫县,今南宫县仍有抛南村。第二,在康熙《新河县志》卷首《新河阖县图》中,据笔者统计,不包括城内的原有村落,图中共记载了53个村落。在这53个村落中,康熙《新河县志》所记载的25个村落里的碗庄村、北冯招村、梁家庄、牙家寨、亭则头村、沙穵村、南马庄村、北杜兴村、南北阎仙庄、荆家庄村、杨马庄村等11个村落不在其中。毫无疑问,这些村庄在所有的村落里建村较早,规模也是较大的,不可能突然间消失,而且在乾隆《畿辅义仓图》中这些村落又都出现了。我们无法知道编志者为什么要忽略这些村庄,但是据此可以推断,在康熙《新河县志》之《新河阖县图》中没有被标示出来的村落可能还有许多,康熙时期新河县以村为名的自然村落的数量可能在65~80之间。这么多的村落,康熙《新河县志》为什么只记载了25个村呢?这里决不是编志者的失误所致,最可能的解释是:康熙《新河县志》中记载的村与《畿辅义仓图》以及其他时期的《新河县志》中的村并不是同一个概念,乾隆《畿辅义仓图》中的村落是自然村,而康熙《新河县志》记载的25村是官村。康熙《新河县志》中的村指官村,并不是孤立的现象。康熙三十九年(1700年)《晋州志》称,“今晋为堡有四,为村七十有二,后并为五十有三”10。考《畿辅义仓图》,乾隆十八年晋州有村落208个,在五十多年的时间内,村落的数量不可能发展到原来的近四倍,据此可以推断,康熙《晋州志》中的村应该属于官村。井陉县的情形基本相同。据雍正八年(1730年)《井陉县志》载,“旧编二十七庄,核桃园、白庙并附板桥,平王与庄子头合,岩峰与故邸等合,今则各为一庄。按本县之地既分为十四社,又即十四社之地而分为三十一庄”11。乾隆《畿辅义仓图》载井陉县有村庄240个。很显然,雍正《井陉县志》中的庄也是官村,它是将明代的14个里社划分为31个庄,每个庄又下辖数个自然村。如板桥庄下有小龙窝、长生口、刘家沟、鹦凸村、朱家庄、石板片、郭家庄7个自然村。2.康康年间旗民政策的演变雍正《宝坻县志》的情况与康熙《新河县志》不同。雍正《宝坻县志》载宝坻县有20个里社,120个庄。但是在乾隆《宝坻县志》中,村庄数量达到910个,几近雍正《宝坻县志》所载村庄数量的8倍。乾隆《宝坻县志》所载910个村庄应该是可靠的,考《畿辅义仓图》之《宝坻县图》,宝坻县有911个村落,与之大体相合。对于这么大的差别,乾隆《宝坻县志》撰修者的解释是:“近日按编牌甲,乃至九百一十之多,岂前志之多漏欤?抑或有一庄而有数名欤?夫小村野落今皆以庄目之欤?非也,里以土著为限故见少,庄则合旗民而罗布。”12乾隆《宝坻县志》撰修者的观点无疑是可靠的。由此可见,造成宝坻县村落数量剧增的原因与康熙以后的旗民政策有关,尤其是与旗民、汉人一体编制保甲的制度的实施密切相关。清初,在旗、汉混居的地方,基本实行旗民和汉人分治政策,旗人不隶州县,也不编保甲,由八旗组织统一管理,即所谓“我朝立制,满洲、蒙古、汉军俱隶八旗,每旗自都统、副都统、参领、佐领,下逮领催、闲散之人,体统则尊卑相承,形势则臂指相使”13。清廷还明确宣布,地方官“无约束旗人之责”14,不得稽查旗人的行动,无权受理旗人词讼。由于旗民村落不在地方政府的管辖范围,因此康熙《宝坻县志》只统计了原来土著的村落,旗民村落没有被统计进来。旗汉分治给地方社会的治安带来了很多问题,随着清政权的稳定,顺治末年就有人提出“将杂居满屯汉民,家家编排保甲,不拘旗下人伙居、散居”15。康熙二十五年四月辛亥(1686年阴历四月二十七日),“令顺天等属旗庄屯丁,编查保甲,与民户同”16。据华立研究,旗人保甲法的形成和实施过程大体可以分为四个阶段:第一阶段,顺治末到康熙中,旗人保甲从酝酿到在直隶首次施行;第二阶段,雍正初至乾隆中,旗人保甲有重要发展,组织结构处于完善,推行地区不断扩大;第三阶段,乾隆中后期至嘉庆末,旗人保甲经过两次大规模的整饬形成定例;第四阶段,道、咸以后,沿用陈法,直到清末。17由此可见,宝坻县之村庄数量发生巨大变化,与雍正、乾隆时期旗民政策的变化有很大的关系,尤其是旗民和汉人一体编制保甲后,旗民散居在各地的村落也被纳入当地的官方管理体系。3.清苑县的发展康熙《清苑县志》与顺治《蠡县志》所载的村落数据也存在严重的问题。以清苑县为例,嘉靖《清苑县志》中的村落数量是177个,康熙《清苑县志》中的村落数量为184个,两者只相差7个。但在乾隆《畿辅义仓图》之《清苑县图》中,村落数量发展到314个。也就是说,从康熙十六年(1677年)到乾隆十八年(1753年),村落数量几乎翻了一倍。虽然康雍乾时期是清代人口快速增长的时期,但是村落数量的变化和人口的变化并不是同比的。前文已经证明,《畿辅义仓图》中记载的村落数据基本是可靠的,问题似乎应该出在康熙《清苑县志》中。因为不仅没有什么理由能说明清苑县从嘉靖到康熙年间村落发展停滞的原因,而且据明嘉靖《清苑县志》记载,永乐以后清苑县出现了一个兴旺时期,人口增长非常迅速。“洪武永乐初,生育未繁,城市多荆棘,四廓咸盗梗。列圣以来,涵养已久,荆棘为稼樯,盗梗变善良,村落屯庄阂闾相望”18。此外从境域上看,原先的24个里社除了内部发生归并的情形外,并没有被划归给周边县份的,也就是说境域的变化很小。同样的情形在蠡县也是存在的。比较不同时期蠡县各社的村落数量就会发现,顺治《蠡县志》和嘉靖《蠡县志》中的各社内村庄的数量是完全一致的,总数也都是152个。也就是说,从明嘉靖年间到清顺治初年,村落数量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但是再看乾隆《畿辅义仓图》的记载,乾隆十八年蠡县的村落数量达到220个,较顺治时期增加了65个,这说明在顺治时期,蠡县的村落发展还没有达到饱和状态,那么从嘉靖到顺治时期村落发展的停滞则是没有理由的。从整个河北平原的村落发展来看,明永乐以后,村落基本上处于稳定发展时期。由于村落的发展具有历史的延续性,同时村落的生长需要较长的周期,因此,只要不是遇到巨大的自然灾害与长期战乱,村落的数量应该是稳定增长的,既不会出现数量的骤减,也不会出现村落数量暴增的现象。但从清苑县和蠡县的个案分析来看,从嘉靖时期到顺治、康熙时期,清苑县和蠡县的村落发展都出现了停滞现象,而从顺治、康熙以后到乾隆十八年则出现了增长或暴增的情形。嘉靖时期与乾隆时期村落资料是可靠的,因为它们记载的村落今天仍然存在。那么可以肯定,问题应该出在顺治《蠡县志》与康熙《清苑县志》中,它们可能基本上沿用的是嘉靖《蠡县志》与嘉靖《清苑县志》中的数据。二保甲制度的演变根据上文分析,可以将清初方志中有关村落的记载概括为四种类型:一是方志中所载村落数据为自然村的数量,数据也较准确,直隶大部分地区方志记载的都属于这种类型。二是方志中所载村落数据为官村的数量,康熙《新河县志》、雍正《井陉县志》即是这一类型。三是村落的性质是自然村,但沿用了明代的数据,这一类型主要包括康熙《清苑县志》与顺治《蠡县志》等。四是在满汉混居地区,所载村落数据为自然村的数量,但只包括了汉人集聚的自然村,不包括满人居住的村落,实际上只统计了部分自然村,这一类型以雍正《宝坻县志》为代表。为什么清初地方志中有关村落的记载会出现如此复杂的情形呢?研究发现,乾隆初年以后,随着保甲制度的全面实施,大部分地方志中有关村落的记载比较一致,一般采用保甲—村落模式,每个“保”下辖数村,每个村都是指自然村。由此我们可以推断,造成清初方志中的这种混乱状态可能与清初推行保甲制度以及保甲制度实施的状况有关。保甲制度是中国传统时期农村基层社会长期延续的一种统治手段,其本质特征是以“户”(家庭)为社会组织的基本单位,而不同于西方以个人为单位。儒家的政治学说是把国家关系和宗法关系合而为一,家族观念被纳入君统观念之中,因此便有了汉代的五家为“伍”,十家为“什”,百家为“里”以及唐代的四家为“邻”,五邻为“保”,百户为“里”等基层管理单位。保甲作为基层政治制度,源自宋代王安石变法。这次变法的重要内容之一,即是在基层社会实行保甲制度,十户为一保,五保为一大保,十大保为一都保。元朝又出现了“甲”,以二十户为一甲,设甲生。明代基层社会的管理实行里甲制。明洪武十四年(1381年),诏“天下编赋役黄册,以一百十户为一里,推丁粮多者十户为长,余百户为十甲,甲凡十人。岁役里长一人,甲首一人,董一里一甲之事。先后以丁粮多寡为序,凡十年为一周,曰排年”19。明代晚期,里甲逐渐废弛。入清以后,清朝政府以保甲作为基层管理制度。顺治元年(1644年)八月,摄政王多尔衮下令:“各府州县卫所乡村,十家置一甲长,百家置一总甲,凡盗贼、逃人、奸鸠窃发事故,邻佑即报知甲长,甲长报知总甲,总甲报知府州县卫,府州县卫核实申报兵部。”20顺治六年(1649年),鉴于当时社会上存在着大量流民,清廷再次下谕编排保甲:“自兵兴以来,地多荒芜,民多逃亡,流离无告,深可悯恻。着户部、都察院各抚按,转行道府州县有司,各处逃亡人民,不论原籍、别籍,必广加招徕,编入保甲。”21上述编制保甲的命令下达后,大部分地区并没有真正实施。康熙四十七年(1708年),再次下诏申行保甲之法,要求大规模地整饬保甲:“弥盗之法,无如保甲,宜仿古法而用以变通,一州一县若干户,四乡村落若干户……十户立一甲头,十甲立一保长。若村庄人少不及数,就其少数编之。无事递相稽查,有事互相救应。”22但是,到雍正十年(1732年)许多县还没有真正实施保甲,所以雍正皇帝在一份上谕中严厉批评道:“地方官惮于烦难,视为故套,奉行不实,稽查不严。”23即是说,直至乾隆初年,保甲制度才在全国各类人口中推广开来。从保甲与自然村的关系来看,实施保甲主要是为了“统一诸村,听命于知县,而佐其化理”24,目的是维持和保护地方治安,因此它的具体实施往往要考虑到地缘因素。一般来说,保甲的范围和自然村的边界是一致的。保甲与自然村的关系,基本上不外乎两种形式,或者“就现在户数,每庄点一保长,其附近畸零小庄,即附于大庄之末”25;或者“乃于相近数村中立一保正,以为各村统率”26。因此,保甲的编制与村庄的清理是同时进行的,以前一些实际存在但没有得到官方确认并记载入册的村落得到全面清理。由于清初保甲制度的实施不是整齐划一的,因此各地在撰修地方志的过程中,所载村落的性质与数据来源各不相同。在没有严格推行保甲制度的地区,由于新形成的村庄没有被统计进来,只能抄袭明代旧志中的有关村落资料,因此不能反映当时村落发展的实际状况,康熙《清苑县志》与顺治《蠡县志》就是如此。另外一种情形是类似于雍正《宝坻县志》的情况,由于没有编制旗人保甲,所载村落只是汉人聚居的村落,因此也不能反映宝坻县村落发展的真实情形。对于已经实施保甲制度的地区,由于保甲制刚刚实行,缺乏统一的标准,因此这些地区方志所载村落的性质与数据也需要根据实际情形进行考订。例如康熙《新河县志》里的村并不是指自然村,而是官村,实际上就相当于保甲的“保”。虽然康熙《新河县志》没有交代所载之村相当于保甲的“保”,但考察清初其他一些县志可以发现,一些地方的官村和保的功能是相同的。例如井陉县,据雍正《井陉县志》载:“今庄则乡保、地方主之,乡总领诸村,乡约讲圣谕,地方管杂务,保长牌头稽查匪类等事。雍正二年奉旨,各村庄周围筑打牌垣、挑壕沟,两头设立栅栏,夜则上锁。”27前文我们已经证明,雍正《井陉县志》中的庄属于官村的性质,而每个庄设有乡约、保长、地方,显然这里的庄就相当于保甲的“保”。晋州的情形也是这样。康熙三十九年(1700年)晋州有官村53个,且“每村置有乡约,以敦礼俗,置保甲以审机防,相友相助”28。这就是说,在康熙《晋州志》所载的各村中皆置有乡约和保甲,可见每个村即相当于一个保。在新河县,如果将康熙《新河县志》中的25个村和光绪《新河县志》中的24个官村的名称相比较,就会发现,光绪年间的24个官村实际上是由康熙年间的村演变而来的。在24个官村中,六户官村、张挽(即张碗)官村、亭则头官村、梁家庄官村、千家庄官村、护驾庄官村(即傅家庄)、神首官村、城招官村、申家庄官村等9村的名称和康熙志中记载的村名完全相同。其他的官村名称虽有所变化,但大多与康熙志中的村有一定的联系,如荆杨官村是以康熙志中的荆家庄和附近新兴且较大的村庄西杨家庄联合得名的,井口官村是由康熙志里的沙井村和湫口村联合得名的,曹马庄官村与康熙志中的曹李庄村有关,杜董官村则与康熙志里的南杜兴和董夏庄有关,西马庄官村则和康熙志里的南马庄有关,由南马庄和西流堡联合得名。而光绪年间的官村就是保甲的“保”,只是名称不同而已,这也可证明康熙《新河县志》中的村实际上也是保甲的“保”。总的来说,在清初,凡是没有实施保甲制度的地区,其地方志中所载的村落数据大多需要进行修订;对于刚刚实施保甲制度的地区,方志中所载的村落性质与数据也需要具体分析。随着乾隆初年保甲制度的全面实施,自清初以来即出现的地方志关于村落数据记载的混乱状态得以结束。三村社制的变迁清初部分地方志的村落数据问题,其实也反映了明清时期村落地位的历史变迁,凸显了村落作为基层管理主体的事实。以乾隆初年保甲制度全面实施作为分界线,村落的地位明显受到了官方的重视,各自然村都被纳入官方统计项目之中,“保”下辖自然村的模式体现了村落正逐渐成为基层社会的主体。村落地位的上升与明代里甲制度的衰弛以及村落自身规模、数量发展密切相关。明代的里既是一个征调赋役的单位,又是一个村民“自治”组织,同时还兼有集团宗教的色彩。29虽然里社编制之初,其目的只是“定民数别著迁也,里有长,社有名,以之定赋,以之给役”30。但是,随着里甲制度的发展,里社具有了一些新的功能。据笔者考察,明代里社除了赋役征收的功能外,同时还兼具宗教、教育与社区救济等功能。31里社强大的功能使村落尚不能成为一个独立的功能单元,这可从明代一些里社下根本就没有村落的情况得到证明,这一点在迁民里社中表现得最为突出。例如,蠡县的鲍迁社,因居民皆散处,尚没有形成真正意义上的村落。由于村落自身发展发育的特点,明代的村落不可能受到地方政府的重视,许多新增村落虽然已经独立并可能有了自己的名称与组织系统,却没有得到官方的登记与确认。这种现象一直维持到清初,因此就造成了清初方志中村落数据的混乱。直到各地开始编制保甲,原来那些没有登记而实际已经存在并且具有一定规模的村落,才真正得到官方的确认。从村落地位上看,到清代乾隆前后,村落无论是数量还是规模都发展较快,村落的主体地位明显得到提高。首先,这一时期的村落已经具备治安防卫功能。清初编制保甲,最初的目的是加强地方防卫,措施之一就是要求各地修建寨堡,而寨堡的修建肯定以自然村为单元,如井陉县,雍正二年(1724年)奉旨在各村庄周围筑打牌垣、挑壕沟,村庄两头设立栅栏,夜则上锁。32再如平山县,也要求“各村镇周围筑墙挑壕沟,设立栅栏、卧铺,轮流看守”33。其次,村落也逐渐具备了一定的社会功能。以村落庙宇为例,郑振满在对福建莆田江口平原的研究中发现,“明清之际,由于里甲的解体与聚落的分化,在‘祖社’及‘祖庙’之下又派生出许多新的村社及村庙。在田野调查中,可以依据各村建庙、立社的大致年代,追寻从里社向村庙演变的历史轨迹”34。也就是说,原先里社的社坛祭祀,随着村落的发展,被村社或村庙所代替。在河北,也存在类似的情形。以土地庙为例,据乾隆《安肃县志》记载,土地庙“村村皆有,土地即里社之正神也”35。这说明至少在乾隆以前,明代以里社为单元、里社坛为中心的祭祀活动,已经被以村落为单元、土地庙为中心的社区宗教活动所取代,里社的功能下移到村落。难怪民国《沧州志》的编纂者认为,“古之里社,即今之村庄也”36。村落在乾隆以后受到重视,最重要的原因还可能与雍正初年开始推行的“摊丁入亩”政策有关。明代的里社是一个赋役单元,而赋役的征收与人口的数量密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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