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联句诗的艺术风格与结构形式

论联句诗的艺术风格与结构形式

古人常常通过诗歌来鼓励他们，形成了许多形式的诗歌。这些诗包括相互奖励和诗歌的和谐诗歌、宴会诗歌、有趣的宴会诗歌、国王和部长的和谐诗歌等。这类性质的诗大多有粉饰太平、打发时光、消遣娱乐的功能,是君臣、文人之间的游戏诗,在这类诗歌中最具游戏色彩的莫过于产生于汉代的柏梁联句诗,本文主要探讨联句诗在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创作状况。一、联句诗是由前至后的一个阶段,诗的起源和内容为后来刘勰《文心雕龙·明诗》篇云:“孝武爱文,柏梁列韵。”在这里提到的“柏梁”就是联句诗的首创,是汉武帝在柏梁台上邀众臣作七言联句诗(1),明代徐师曾《文体明辨》里也讲到“联句诗起于柏梁,人各一句,集以成篇。”最早完整记载汉武帝“柏梁联句”全部诗歌的,是唐代欧阳询成书于贞观年间的《艺文类聚》。该书卷五十六载:汉孝武皇帝元封三年作柏梁台,诏群臣二千石,有能为七言者,乃得上坐。皇帝曰:日月星辰和四时。梁王曰:骖驾驷马从梁来。大司马曰:郡国士马羽林才。丞相曰:总领天下诚难治。大将军曰:和抚四夷不易哉。御史大夫曰:刀笔之吏臣执之。太常曰:撞钟击鼓声中诗。宗正曰:宗室广大日益滋。卫尉曰:周卫交戟禁不时。光禄勋曰:总领从官柏梁台。廷尉曰:平理清谳决嫌疑。太仆曰:循饰舆马待驾来。大鸿胪曰:郡国吏功差次之。少府曰:乘舆御物主治之。大司农曰:陈粟万硕杨以箕。执金吾曰:徼道宫下随讨治。左冯翊曰:三辅盗贼天下尤。右扶风曰:盗阻南山为民灾。京兆尹曰:外家公主不可治。詹事曰:椒房率更领其财。典属国曰:蛮夷朝贺常会期。大匠曰:柱木开薄栌相枝持。太官令曰:枇杷橘栗桃李梅。上林令曰:走狗逐兔张且罘。郭舍人曰:啮妃女唇甘如饴。东方朔曰:迫窘诘屈几穷哉。从联句诗的起源来看,最早是一种君臣唱和性质的诗歌,是君臣之间的歌咏太平盛世,粉饰盛世的甚至是游戏性质的诗歌。从诗的内容来看是众臣各按照其所在的官位咏其职守或情况,每人一句,一句一个意思,多人连缀成一个整体,主题并不明显,后世把这种形式的诗歌称之为柏梁体。到了魏晋南北朝时期柏梁联句得到了初步的发展,在诗歌创作的范围也有了很大程度的发展,不再是仅仅出现于君臣之间的唱和,普通文人也开始大量的创作这种形式的诗歌,从某种程度上说普通文人的参与很大程度上扩大了柏梁体诗歌的范围,内容也不仅仅限制于宫廷文人单纯粉饰太平的用途,同时也是文人之间的一种高级形式的文字游戏。二、联句诗的范围和结构联句诗在魏晋南北朝的发展主要分为两类创作群体:一是以君臣为中心君臣唱和诗;一类是普通文人之间的游戏助兴诗。首先君臣之间的唱和诗继续延续了汉代以来的传统,有帝王主持,君臣联句,《艺文类聚》记载了南朝宋孝武帝、梁武帝、梁元帝与臣子之间的联句:宋孝武帝华林都亭曲水联句效柏梁体:九宫盛事予旒纩(宋孝武帝)。三辅务根诚难亮(扬州刺史江夏王臣义恭)。策拙木分乡惭恩望(南徐州刺史竟陵王臣诞)。折衡莫效兴民谤(领军将军臣元景)。侍禁卫储恩逾量(太子右率臣畅)。臣谬叨宠九流旷(吏部尚书臣庄)。喉唇废职方思让(侍中臣偃)。明笔直绳天威谅(御史中丞臣颜师伯)。梁武帝清暑殿联句柏梁体:居中负扆寄缨绂(梁武帝)。言惭辐凑政无术(新安太守任)。至德无恨愧违弼(侍中徐勉)。燮赞京河岂微物(丹阳丞刘)。窃侍两宫惭枢密(黄门侍郎柳)。清通简要臣岂汩(吏部郎中谢览)。出入帷扆滥荣秩(侍中张卷)。复道龙楼歌楙实(太子中庶子王峻)。空班独坐惭羊质(御史中丞陆果。按当作杲)。嗣以书记臣敢匹(右军主簿陆)。谬参和鼎讲画一(司徒主簿刘洽)。鼎味参和臣多匮(司徒左西属江葺)。梁元帝宴清言殿作柏梁体:玉衡七政转璇玑(梁元帝)。升降端揆而才非(侍中尚书仆射臣裒)。澄镜朱紫眇难追(吏部尚书臣谷)。这类诗可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柏梁体,更加接近武帝君臣之作,宫廷御用色彩比较浓,主要以歌颂盛世,粉饰太平为主旨,没有太高的艺术价值。西南师大教授刘明华在《古代文人酬唱诗歌论略—以联句诗为中心》一文中也讲到:“这样的场合,实在不可能让人轻松。无论帝王此时多么随和,要臣子放松,但大臣总要小心翼翼,提防出错,避免因放松而可能导致的放肆带来的麻烦。写下的只能是`保险篇':文学性极差、缺少灵气和个性的歌功颂德之作。”期间也或有敢言寓意的诗句,然大多不被统治者所重视,这也是这类诗歌本性的御用性所决定的。其次,就文学性而言,普通文人间的联句诗创作则更显自由,范围也较君臣联句诗宽广。因此说普通文人的联句诗已经是“柏梁诗”的变体了,在形式上或许比较接近,而内容上就有了很大的变化了。魏末晋初历官尚书令、司空、太尉贾充有“与妻李夫人联句”:室中是阿谁,叹息声正悲(贾)。叹息亦何为,恐但大义亏(李)。大义同胶漆,匪石心不移(贾)。人谁不虑终,日月有合离(李)。我心子所达,子心我亦知(贾)。若能不食言,与君同所宜(李)。诗歌背景为贾充本娶李丰之女为妻。但因李丰得罪,其女被判流徙。贾充便娶郭配女为妻。后李女得赦,皇帝特许贾充兼有二妻,称为左右夫人。但郭夫人不容李夫人,贾只得为李夫人建宅。贾充去看李夫人,二人联句成诗。与前一类联句诗歌相比,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形式上已经突破了七言的结构,出现了五言。内容更加接近生活,有诗人发自内心的感情,二者各言其志,表达了彼此的爱慕,诗歌气氛也非闲情娱乐,而是略带伤感。已经是一首有血有肉的爱情诗了。褚斌杰先生评价这首诗“富有民歌风味”,颇具参考价值,这首诗在联句诗的发展中具有举足轻重的意义。除此之外,东晋大诗人陶渊明也作有联句诗,此诗为陶渊明与其他二人所作,全诗为:鸿雁乘风飞,去去当何极。念彼穷居士,如何不叹息(渊明)。虽欲腾九万,扶摇竟何力。远招王子乔,云驾庶可饬(愔之)。顾侣正徘徊,离离翔天侧。霜露岂不切,徒从双飞翼(循之)。高柯擢条干,远眺同天色。思绝庆未看,徒使生迷惑(渊明)。从陶渊明的这首诗来看,在形式上已经有了更大的变化。尽管在诗歌的作者上还是保留了原来的多人共作,但是所谓的联句不仅仅是单句诗的连篇了,而是一组完整的五言绝句诗了,每一首诗都有完整的思想内容,但是每首相连的诗并不是完全隔开来的,而是都围绕一个中心点展开的,只是在阐发诗人的感受方面各有侧重罢了。陶渊明与愔之、循之的这一组联句诗与武帝“柏梁台诗”相比,在形式与内容上都已经有了大大的突破,使得联句诗有了很大的观赏性、文学性。此后联句诗的创作在普通文人之中大为盛行,南北朝诗人鲍照有《月下登楼联句》等三首,南朝梁诗人何逊有《临别联句》《赋詠联句》等12首联句诗。联句诗在魏晋南北朝时期有了很大的发展,由于普通文人的加入,题材的扩大,联句诗在这个时期以它特有的方式登上了诗歌创作的舞台。如果说汉代是它的诞生期,那么魏晋南北朝时期则是联句诗的童年期,一切都是体现出大胆的创新与变化的多样性,表现出其特有的艺术特征:(1)诗歌形式的多样化,有单句七言的君臣联句,有五言两句的,有五言四句的;(2)普通文人创作盛行,突破了宫廷君臣之间的联句;(3)题材的拓展,不仅仅是为粉饰太平而作的政治诗,写作空间与范围更加宽广,创作思维更加自由;(4)总体来看,诗歌性质还是以娱乐游戏为主,内容大多以轻松自然为主。三、联句诗在古代诗歌中的地位联句诗的创作对后世文学创作同样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开创了文人游戏诗的一种崭新的艺术形式,也把游戏娱乐性质的诗歌从艺术性方面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度。总体来看,魏晋南北朝联句诗的发展对后世的文学创作影响表现为两个大的方面:首先,普通文人的加入,使得联句诗走向了民间,这种诗体的民间化大大带动了后世文人大量创作,主要表现在唐代联句诗创作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在宫廷君臣之间的创作更加频繁,诗歌数量也较前代多,太宗、高宗、中宗、玄宗皇帝都有与臣子共作的联句诗。到了清代,这种君臣联句诗达到了高峰,胡淑芳讲到:“原生态的柏梁体诗歌最为盛行发达,是清代康乾时期。”胡淑芳的观点很有参考价值,钦定四库全书中就记录了康熙、雍正、乾隆等皇帝对联句的喜好与创作。除了君臣联句以外,普通文人的创作更为活跃,从《全唐诗》统计,创作联句诗的诗人有185人,创作联句141首之多,湖州文人集团与韩孟诗派创作了相当多的联句诗,大多都为游戏娱乐性质诗,这类诗歌在普通文人中的创作一直延续到清代,经久不衰。其次,联句诗这种文体形式也在其他的文体形式中出现,为它所服务的文体形式增加文学性。拿明清小说来说,在《红楼梦》中曾出现小说人物之间作联句以助兴的诗句,《红楼梦》第五十回描写了一次规模盛大的联句活动:“一夜北风紧(凤姐),开门雪尚飘。入泥怜洁白(李纨),匝地惜琼瑶。有意荣枯草(香菱),无心饰萎苗。价高村酿熟(探春),年稔府粱饶。葭动灰飞管(李绮),阳回斗转杓。寒山已失翠(李纹),冻浦不生潮。易挂疏枝柳(岫烟),难堆破叶蕉。麝煤融宝鼎(湘云),绮袖笼金貂。光夺窗前镜(宝琴),香粘壁上椒。斜风仍故故(黛玉),清梦转聊聊。何处梅花笛(宝玉)?谁家碧玉箫(宝钗)?……”除此之外第七十六回也写到湘云与黛玉联句,其中一联“寒塘渡鹤影(湘云),冷月葬诗魂(黛玉)。”联句诗的引入,使得小说读起来让人回味无穷,美感颇多,增加了小说的艺术性。总之,联句诗以其独特的形式在古代诗歌舞台上挣得了一席之地,并长久的发展了下来。同样以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