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礼始诸于饮食的历史演变

中国古代礼始诸于饮食的历史演变

过去，人们主要讨论礼仪与法律的关系。史广全认为中国古代礼法关系以其时代特点可以划分为三个时期,即礼法合一的刑的时代,礼法相分的法的时代和礼法相融合的律的时代。谢作认为中国古代法制不断走向成熟的过程就是礼、法关系由分立、对立到合流的发展过程。并且在此过程中实现了古代法律与道德的结合,使法律道德化或道德的法律化。本文将从“礼始诸于饮食”这一基本史料出发,来探讨礼的起源及其转型,以及礼与法的关系问题。1.关于“致福”的解释曹建敦、郭将珍在《近代以来礼制起源研究的回顾与展望》一文中将其作了归纳,总结了十一种看法。可见学术界对这一问题的探讨,从古代文献来看,我们可以由已知推测未知、向上追溯的路径来探究中国礼制起源。中国礼的涵盖性决定了中国礼的起源和形成并非是单一的,而是多元的。礼的起源实际上是人类社会“贵贱有等,长幼有序”的行为规范的起源。《说文解字·示部》曰:“礼,履也,所以事神致福也。从示从丰。”它对礼“事神致福”的解释表明礼作为一种宗教文化形式是与人类最基本的物质生产活动联系在一起的。《礼记·礼运》说:“夫礼之初,始诸饮食。其燔黍捭豚,污尊而抔饮,蒉桴而士鼓,犹若可以致敬其鬼神。”饮食是人类第一需要,民以食为天,饮食是人类最基本的物质生产活动的基础。在人类社会漫长的的进程中,人与人最初的差别就是体现在饮食分配上的不同。卑幼者向尊长者进献食物,以表示尊崇,这就是原始的礼。最初的礼萌芽于原始社会的原始群时代,是原始人类分配食物的习俗。母系氏族公社时期,由于生产力的低下,食物生产的不足,氏族成员在聚食时,首先要把最多、最好的食物奉献给长者、尊者,之后氏族其他成员再依次分享。18、19世纪的旅行家、航海家曾对当地还处于母系氏族公社的部落的饮食分配情况作过清楚的描述,亦是按照尊长的次序分配食物。卑幼者将食物进献长者以示尊崇,尊长者将食物分给卑幼者以示爱抚,从而体现了礼的“尊尊亲亲”的特点。母系氏族时期随着血缘观念的增强,使礼在发展过程中自觉增添了尊长爱幼的亲情。礼的形成历程漫长,在理的源头,它是与俗密不可分的,可以说基本上属于俗的范畴。但只有体现“贵贱有等,长幼有序”的俗才是礼。礼不但维系了整个群体的生存与发展,而且确定了氏族成员的身份也规定着身份相应的行为规范。正如李泽厚所言“礼仪对每个氏族成员具有极大的强制性和约束力,它相当与后世的法律,实际既是一种未成文的习惯法。”2.宗族--家族的统治关系和公权-宗商制的礼对是一个家族制由于父权制的发展,私有制的产生,礼不断扩大到祭祀、婚姻、丧葬、交往等各个领域,而且逐渐形成了多种多样的礼制。礼成为建立和维护以血缘关系为基础的宗法等级秩序的工具,成为“定亲疏、决嫌疑、别异同、明是非”的标准,“经国家、定社稷、序民人、利后嗣”的根本大法。那么礼是如何发展为“以宗法制为核心的统治法规”的呢?中国古代国家产生的第一步,即我国氏族时代的部落首领主要靠操纵分配和再分配产生的。古代国家在其形成过程中采取了一种非常特殊的方式,起初有个别氏族成员自苦其身,博施与人,获得拥戴,成为部落的首领,最后有一个家族的继承人利用他父亲在联盟中的地位和威望,从内部发动武装干涉,夺取这一职位,并以家庭原则取代氏族的制度,从而转化为文明社会的专制国王。在氏族公社的末期,族与族之间的冲突、战争其性质已由过去的血亲复仇转变为财产的掠夺。这种掠夺战增大了氏族内部的贫富分化和阶级对立。氏族也多逐渐扩大发展为宗族,这时宗族--家族组织结构已代替先前的氏族--家族的组织结构,并且这一结构与父权或父家长权相结合,在家庭内部形成有权支配家族经济的父家长,普通的家族成员或家族中的奴仆、奴隶等不同的等级阶层。另一方面在同姓的宗族与宗族之间,那些人口兴旺、势力强大的宗族就确立其主支和在氏族部落中的领导地位,从而依据血缘亲属关系而确立了家族及其成员的社会政治上和宗教祭祀上的等次性,也形成了主支与分支及后来的大小宗或王族与一般宗族的等次性,这样具有原始法规作用的礼就成为一套“以血缘为基础,以宗法制为核心的习惯统治法规”。中国国家的产生远不是以氏族组织的瓦解为代价,相反它保留了原有的血缘关系;同时国家权力严格说来并不表现为“凌驾于社会之上”的公共权力,而是赤裸裸的宗族之间的征服与统治。既有亲亲又有尊尊之别的礼正好符合刚刚诞生的国家需要,统治者将诸多礼俗加以改造发展,成为稳定国家秩序和加强专制统治的工具。礼不仅具有道德规范的性质还具有法律规范的性质。有悖于礼的言行要受到制裁,重大的违礼行为还要处以刑法的惩罚。3.礼法合一的实现无论是夏商还是周,都是托着浓厚的氏族脐带而进入阶级社会的。三代的族规就被汇编成礼,礼实际上便是法。由于国家起源时受到战争的影响,使得礼部分转变成为赤裸裸的镇压工具。法出现以后礼主要沿着三个方向发展,一是维护统治阶级利益的礼变成了法律或仍以礼的形式起着法的作用;维护原始群平等的礼被消除;介于二者之间的礼则成为贵族的行为规范。周在夏商礼制的基础上,以亲亲尊尊为原则,并注入“德”的元素,形成了维护宗法等级制为核心的行为规范和相应的典章制度、仪式、礼节,并渗透到社会生活的各个角落,成为人们思想、行为的基本准则,全部的社会活动和社会关系都注入了礼的范畴。春秋战国时代,沿袭两千多年的礼受到重创。“原来具有的宗教神秘性质的情感因素、含有大量的天命信仰、以凸显仪式的象征意味为目的”的周礼发生了变化,周礼存在的合理性急需寻找新的终极证明。礼的破坏,不仅严重的破坏了社会的统治秩序,造成了混乱的局面,而且又造成人们信仰的失落。为了恢复社会秩序,孔子引入“仁”这个概念,以“仁”来重新解释礼,从而赋予礼新的涵义。这时法的内涵及礼法两者之间的相互关系发生了重要变化。一是法律脱离礼制体系,成为独立的社会规范。二是出现了儒家以礼治国与法家以法治国的两种思想。儒家的礼治主义并不完全排斥法治,从孔子的“导之以德,齐之以礼”到荀子的隆礼重法,儒家在德礼为主,刑政为辅的格局中,为法的存在保留了空间,成为礼法结合的思想基础。秦王朝的速亡,宣告完全依法治国在现实中的失败,为礼法结合提供坚实的基础。两汉时期,儒家礼法合流成为可能,儒者依照儒经解释法律,引经入律。无怪乎汉宣帝深有感叹:“自汉家有制度,本已霸王道杂之。”曹魏时期以礼制律,儒家化的法律应运而生。以后历朝历代又不断加以补充完善,直至隋唐时期实现礼法合一。随着氏族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