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新帝国主义》中的剥夺性积累

浅析《新帝国主义》中的剥夺性积累

今天，著名的马克思主义地理学家魏立伟在2003年出版了一本名为《深入影响和思想》的书，这本书被学术界视为一部“影响深远、影响深刻”的书。“剥夺性累积”是这本书的中心概念，“剥夺性积累”理论反映了这本书的主要思想内容和精神实质。一、剥夺性积累的主要工具哈维在分析美国的当今帝国主义现实时,提出了剥夺性积累概念。在他看来,剥夺性积累实质上就是马克思的原始积累,因为,“美国资产阶级已经重新发现了英国资产阶级在19世纪后30年所发现的东西,也就是阿伦特所谓的‘掠夺’,这一使资本的原始积累成为可能的‘原罪行为’”。所以,哈维要重新启用马克思的原始积累概念来分析以美国为首的新帝国主义实践。在该书中,哈维对剥夺性积累的特点和形成机制进行了深入系统的分析。剥夺性积累是资本积累的主导形式。哈维指出,原始积累法则与资本主义发展具有内在联系,只要进入资本主义的发展轨道,就毫无疑问地受原始积累法则的支配、影响和制约。在他看来,当今世界上绝大多数国家都处于资本主义的发展轨道,所以剥夺性积累从幕后状态走向前台而成为积累的主导形式。对此,他分析到:“任何社会形态或地域被拉入或将自己融入资本主义发展的逻辑,都必须在原始积累的法则之下,经受马克思描述的那种广泛的结构、制度和法制上的改变。”剥夺性积累的主要工具是金融化。哈维认为,自1973年以来,由于在生产领域受到威胁,美国转而通过金融领域来维持自己的霸权。这样,剥夺性积累的主要手段和工具就是金融化,因为这些金融机制“一方面维护了霸权国家的利益,另一方面则是引导附属国走向假设中的资本主义发展的黄金道路”。在他看来,美国的霸权再也不是建立在真正的经济实力基础之上,而是建立在依靠控制金融机构和军事干预的基础之上。在国际上,美国将金融资本的易变性和掠夺性特征发挥到了极致。哈维分别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美国资本入侵拉美、以及1997年对冲基金对泰国和印度尼西亚的货币冲击为例,说明美国利用金融这个工具在国际上是如何进行剥夺性积累的。剥夺性积累的利刃来源于私有化。他对资本主义社会从凯恩斯主义转变为新自由主义的过程进行了分析,他一针见血地指出,新自由主义的实质和核心是“市场私有化和自由化”。同时哈维还展开了对新自由主义的猛烈批判,他先后以英国、南非、阿根廷、墨西哥和印度推行新自由主义为例说明社会财富分配越来越倾向于和有利于强势群体和上层阶级,而广大的民众和弱势群体处于日趋贫困的境地。剥夺性积累的过程就是包含着一系列斗争的过程。哈维指出,“在我们这个时代,剥夺性积累也引起了一系列政治与社会斗争和大规模的反抗。目前,这些斗争与反抗构成了各种各样看似刚刚开始,实则遍布世界各地的反全球化和另类全球化的运动。”他还历数了当今世界著名的反抗剥夺性积累的斗争:从反对壳牌石油公司破坏土地到反对世行支持的大坝建设项目、从反对生物剽窃运动到反基因食品的斗争以及反对私有化和争取劳动权或妇女权利的运动等。二、剥夺性积累是解决过度积累的主要手段哈维认为剥夺性积累和过度积累具有高度的相关性,这体现为:过度积累的是资本主义发展的必然趋势,而剥夺性积累则成为解决过度积累问题的一个重要手段和策略。哈维深刻地洞察到过度积累是资本主义发展的普遍趋势。他把过度积累定义为“过剩的资本(或许还伴随着过剩的劳动)被搁置起来,没有可以看得到的营利性出路”这样一种情况。关于这一点,他坦率地承认这是承继了马克思的“过度积累的趋势在资本主义之下绝不可能被消除。对任何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来说,这是一个永远不会完结和永恒的问题”的思想。而过度积累的根源在于资本主义的扩大再生产。由于资产阶级的逐利本性和追逐利润的最大化的目的,再加上资本主义社会存在着的严酷的竞争,资本家就不得不把获得的剩余价值更多地运用于扩大再生产。但是国内工人阶级购买力较低国内市场趋于饱和,国外市场也相对有限,就会出现闲置的资本和闲置的劳动力,这就导致了资本过度积累趋势的出现。哈维认为资本主义的危机,某种意义上讲,就是过度积累的危机。正是由于过度积累的危机促使资本主义需求解决的出路,而剥夺性积累就成为解决过度积累的一个重要手段和策略。哈维还就剥夺性积累如何解决资本主义过度积累问题的过程进行了阐述。他指出:“剥夺性积累所做的是以极低的价格(在某些时候甚至完全免费)释放一系列资产(其中包括劳动力)。过度积累的资本能够抓住这些资产,并迅速利用这些资产进行赢利活动。”作为解决过度积累主要手段的剥夺性积累,主要包括三种手段:第一,将所有一切都进行私有化;第二,将廉价的原材料(比如石油)释放到上述体系中;第三,通过对现有资产和劳动力进行贬值。剥夺性积累既在国际上广为采用,主要表现为新帝国主义的实践;同时,也包括对国内人民的剥削和掠夺。哈维对资本主义社会中的剥夺性积累进行分析批判,他以美国房地产市场广泛存在的“炒楼”行为为例进行分析,认为这种行为在结果上表现为两极分化现象的加剧。因为那些拥有更多资本和财富的人掌握了主动权,他们处于强势和优势的地位,而广大的大众只有被宰割、被掠夺,这实质是“使一个阶级掌握了财富,而另一个阶级则失去了财富。”正是在国际范围和国内范围的相互配合和呼应,剥夺性积累才成功地维持了资本主义的统治和帝国主义的实践。三、新自由主义政策主张加剧世界范围的贸易自由,尤其是非管制化、私有化,强调从剥削性积累积累的资本逻辑权力的领土逻辑和资本逻辑共同推动新帝国主义实践。哈维把美国推行的新帝国主义概括为“资本帝国”,它包含着“国家和帝国的政治”和“资本积累在时空中的分子化过程”这两个看似矛盾实则统一的方面。因此,在推行新帝国主义的实践中存在着两种逻辑,即以国家政权为代表的权力的领土逻辑和以资本家为代表的权力的资本逻辑。这两种逻辑既相区别又相联系。它们的区别体现在,资本家是以扩大积累、追逐利润的最大化为动机和目的,侧重于个人利益,而国家和政治家追求的则是集体利益。与此同时,两个逻辑间又存在着内在的必然的联系,一方面,资本的无限积累必须建立在权力的无限积累基础之上;另一方面,权力的积累必须以资本的积累为条件,因为只有在充足的资本积累条件下,资产阶级国家才能不断地向外扩张、才能行使霸权。但是,对在新帝国主义实践中这两种逻辑,哈维并没有等量观之,他更看重和强调权力的资本逻辑。他指出,使资本主义同其它帝国主义相区别的不是权力的领土逻辑,而是权力的资本逻辑,正是权力的资本逻辑在新帝国主义的实践中居于主导地位。哈维总结回顾了美国自1945年到如今的霸权主义的历史,认为美国一直是以“自由(主要是自由市场)和私有财产权的首要守卫者”自居,致力于推动整个世界建立所谓自由的资本主义体系,以确保国内的资本积累的不断扩大和消费的持续增长。为达此目的,它利用联合国或北约之类的军事联盟来维系所谓的“集体安全体系”,以便为资本主义各国的贸易和经济发展,以及资本的高速积累建立一个开放的国际秩序;同时通过创建布雷顿森林体系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行等金融机构,确保自己的金融霸权。从表面上看,推行市场化与贸易自由是新帝国主义实践的主要任务,但是它的最终目的是为剥夺性积累准备条件。在国内,新自由主义通过财产的私有化来为资本积累和剥夺性积累开辟道路和创造条件。所到之处都采取全方位的非管制化策略从而为大公司开辟不受限制的新的自由市场,以推行市场自由化和私有化为主要任务。而推行市场自由化和私有化的结果必然是社会财富的分配越来越倾向于强势群体和上层阶级,而广大民众和弱势群体则处于被掠夺被剥削的境地。所以,“新自由主义国家的根本任务归根到底就是创造一个‘好的商业氛围’,是资本积累的条件最优化,而不管这样做对就业和社会福利有何种后果”。哈维以新自由主义第一次大规模地在智利的实践证明,最大受益者和获利者是国家与统治精英及外国投资者,而广大人民的生活境遇比以前更为恶化和糟糕。因此,“新自由主义从一开始,其目的就是实现人口中最富裕阶层的阶级权利复辟的工程”。在国际上,新自由主义以追求减少资本跨国流动障碍的最小化和为剥夺性积累开辟商品市场和货币市场为目的。为此,它不得不创造新的国际贸易制度和金融制度,其中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贸易组织显得尤其重要。哈维敏锐地指出WTO的首要目标是为不受限制的资本流动开放尽可能广泛的世界市场。新自由主义不是通过生产而是通过再分配从全球各地进行剥夺性积累,所以我们“必须找出财富和收入再分配以及财产转移的机制,不管这些财富和收入是从大众手里转到上等阶层手里还是从落后的国家转入更富裕的国家”。而剥夺性积累为其解答提供了答案,正是通过对大众和落后国家的剥夺才换来了上等阶层的富有和所谓“富裕国家”的富裕。哈维之所以要用剥夺性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