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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勇英《水面的孩子》的叙事疯狂

读了王永英关于儿童小说的新著《靠近水面的孩子》,我对她的创作感到非常高兴。这是一部有着水一样质地的儿童小说,人物游鱼细石一样清晰可辨,情节纸上泼墨般浓淡相宜,阅读中,笔者眼前时时浮现起漓江的青山绿水、阳朔的翠竹秀榕:清澈、明丽、清幽、雅静;这也是一部有静气、精气的儿童小说,在当下喧嚣、嘈杂的文坛上,真正有静气、精气的小说已经不是很多了,成人文学如是,儿童文学亦然。正因如此,王勇英《水边的孩子》更显可贵。一、还原生活细节,再现历史《水边的孩子》是一部相当纯粹的儿童小说。作者以委婉的笔调,不动声色叙写了依山傍水偏僻小山村里一群孩子的现实生活和精神成长。与时下一些有意淡化时代背景的乡村题材儿童小说不同,王勇英在《水边的孩子》里反其道而行,展开了一次小小的“叙事冒险”。具体就是,作者没有为缩减或消弭回忆性叙事可能造成的阅读隔阂,而在故事背景交代上有意语焉不详,而是直接采取了返璞归真的忆态叙事结构。不仅如此,她甚至还开宗明义,将自己的作品内容有意贴上20世纪70年代的标签———“与出生于70年代的人一起重温那单纯如黑白电影的童年生活”“也与出生于其他年代的人一同分享”。按理说,乡村题材在当下以城市儿童为主体的童年阅读中,本来就是“边缘化”的题材,其读者指向具有先天的模糊性。杳如黄鹤的童年生活,隔空而立的山乡背景,陌生又离奇的乡风遗俗……无形中会制约儿童阅读的广度和深度。题材内容已经先天不足,而作者后天又采取了这样一种不讨巧的叙事视角。这不能不让人在阅读伊始,很为王勇英捏了一把汗。可是,随着阅读的深入,笔者体味到自己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恰恰是这种不知避讳、不识时务的执拗成为这部小说叙事的亮点。原因很简单,正因为不需要过多考虑时代背景可能带来的阅读障碍、审美隔阂,所以,小说叙述中,作者干脆放下顾虑,敞开来写,尽情还原那个时代简捷、淳朴的生活场景与斑驳、生动的生命面貌。因为作者深信“美好的童年故事不仅属于70年代的人而应属于任何一代人”(1)。这份命意,正恰如曹文轩所说:“感动今世,并非一定要写今世。‘从前’也能感动今世。我们的早已逝去的苦难的童年,一样能够感动我们的孩子,而并非一定要在写他们处在今天的孤独中,我们表示了同情时,才能感动他们……感动他们的,应是道义的力量、情感的力量、智慧的力量和美的力量。而这一切是永在的。”(2)秉承着这样的价值准则,经由朴素的忆态叙事,笠麻、婆花这些山村孩子的故事如同涓涓溪流,也如悠悠笛声,一路流淌,尽情飘荡,人物、情节的真实性得到了落实,故事整体的时代感、细节的丰富性也得到了保障。这让小说叙事上脉络清晰、肌理疏朗、骨骼清俊,呈现出良好的文本面貌。这样一种致力于还原生活细节、再现童年记忆的叙事方式,在当下的儿童小说中并不很多,这体现了作者的一种写作机智与叙事自信。而这样的叙事策略体现在文本中,就是情节画面感的营造和典型场景的刻画。我们先来看小说的开头:早晨。柔嫩的阳光静默地抚过河流。一尾尾河鱼跃出水面,小鱼腰优美地翻转,可以见到亮晶晶的鱼鳞或乳白色的鱼肚。鱼儿回落水中,清脆悦耳的水声响起,河面上有水珠星星碎碎地溅飞。———第一章《婆花不怕笠麻》阳光“静默地抚过河流”,河鱼“跃水”“翻转”“回落”,水声“响起”,水珠“溅飞”……本来一幅静态的晨光图,在作者笔下,立体化、动态化了。鲜活、灵动、诗意、优美,视听交错、动静结合,活泼泼的生活气息、自然韵味扑面而来,极其贴近儿童感性、跳跃的阅读接受。再看下面一段:事先约好的人陆续来齐,婆花说出发了,大家就嘻嘻哈哈哈地出发。这是一支特别的赶街队伍,清一色的小女丫,年龄七到十三岁,每人戴一顶竹叶斗笠,穿着竹子做底的竹壳凉拖鞋,提着一竹篮子的竹壳物品。最有意思的是她们每人都有一块小小的四方花手绢,塞挂在上衣的第二个扣眼处。———第二章《娃娃亲》“清一色的小女丫”“年龄七到十三岁”“每人戴一顶竹叶斗笠”“穿竹壳凉拖鞋”“提一竹篮竹壳物品”“四方花手绢”“塞挂上衣的第二个扣眼处”……这样不厌其烦的细细描述,让“这支赶街队伍的特别”纤毫毕现、跃然纸上。这可谓极得儿童小说真味的叙事笔法。类似这样的描述,在小说中还有很多,这些都为作品增添了明丽的画面感。此外,小说的整体感、故事性也比较突出。作品一出场,就是小主人公的争执,无论是恶少五人帮,还是婆花、婆尾,个个形象鲜明。而且,开篇就是小主人公剑拔弩张、针锋相对的言语交锋、智慧较量,如此下笔,也不独让故事悬念顿生,产生了良好的阅读效应,而且还写出了偏僻乡村孩子成长的独特环境与生活氛围。总之,《水边的孩子》将忆态叙事结构置换为现在进行时态的朴素叙事策略,既让小说保留了特定时代生活的鲜活面貌,又赋予故事“正在进行”的动态色彩。起伏跌宕的情节波澜和水波潋滟的童年气息和谐交织,很大程度上勾画出童年背景下的生活流动与时代变迁。这样富有整体感的叙事方式,恰恰是眼下诸多采取“冰糖葫芦式”串珠结构的儿童小说所欠缺的审美阅读效应。二、小商小贩的命运轨迹《水边的孩子》构织的是地道的乡间故事。这从小说的人物命名上就可以看出:婆花、笠麻、竹箩、扁头、拖腰、瘦拐、描花、大笔、杨桃花、朱字……全是一些富有地域色彩、土得掉渣的名字。众多儿童形象中,作者着力最多的是小女丫婆花。这是一个颇为理想化的乡村女伢形象,作家在她身上集中了几乎所有乡村女孩的优点:大胆泼辣、心灵手巧、倔强好胜、善良宽厚、孝顺体贴、疾恶如仇、聪颖好学、勤劳能干、慷慨大方、乐善好施……故事里,这个十一岁的小丫头可谓人中精灵、女中豪杰,以至于连见多识广的竹具坊掌柜老竹节初见婆花,就心里一动,兀自为小儿子笠麻确定了一门娃娃亲。老竹节竟然由婆花的伶牙俐齿、聪明能干想当然地认定,这个十岁出头的小丫头就是未来支撑自己竹具坊家业的不二人选。这么写,实际上,就让婆花这个乡村小姑娘在常态的性情之外,多少带上了一些灵异、传奇色彩。比如,“七步桥上的决战”一节中,笠麻处心积虑想征服婆花,于是纠结扁头、拖腰等同伴,带狗把婆花堵在半路,不想他家的狗见了婆花,顿时一副背主叛亲、摇尾乞怜的模样,让笠麻匪夷所思、羞恼不已;比如,作为一个十岁左右的乡村女丫,婆花的才智、见识竟然远远胜过父辈亲人,由她一手创制的竹壳盒、竹壳扇不仅花样繁多,而且新颖别致,引得村人竞相模仿,小商小贩趋之若鹜;比如,初进朱文章的私塾,婆花就表现出了过人的悟性和接受能力,短短数日,竟然将厚厚一本《辞海》倒背如流;还比如,婆花天生有经商的脑子,能先于村人想到不少赚钱的法子:种菜、卖菜、养小猪。不仅如此,她还好学到了废寝忘食、见缝插针的地步,连在菜地里干活的时候,也不忘算算术、默写生字……类似的情节,在小说中还有不少。王勇英在刻画婆花形象的时候,时常将人物置于典型场景或矛盾冲突中,通过语言、行动、细节、心理等要素来呈现小主人公斑斓多彩的个性和灵动丰富的内心。“娃娃亲”一节,写到婆花对读书的渴望,细致描绘了这个倔强的小丫头不声不响,悄悄躲在竹林里窗外偷听的生动场景;而在“一支毛笔”中,作者又对婆花对毛笔的痴迷,以及对朱文章学问的崇拜极尽渲染,从而就将这个山乡小丫单纯而执着的学习愿望刻画得极为真实、自然、深厚、炽烈,教人读之怦然心动。这样的描述,不仅写出了婆花内心的灵秀,让此前小姑娘一系列特立独行的举止言行得以印证,而且也于不动声色中烘染出了小女丫身上所蕴蓄的反抗精神。实际上,也正是因了小婆花不安于父辈安排的命运,一心通过自身努力来实现内心的渴望,所以,生活才于峰回路转的跌宕中为她开启了一扇新的门扉,也才有了故事末尾,婆花走出封闭山村,彻底改变了命运轨迹的灿烂结局。不过,需要指出的是,小说里,尽管作者为婆花这个乡村小丫镀上了浓厚的理想化釉彩,却始终没有忘记她毕竟还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她同样具有许多属于孩子的共性。比如,喜欢听别人的夸奖和称赞;喜欢自我表现、逞强好胜;渴望通过自己努力改变生活,个性叛逆,不肯安分……。也正是基于这样的童年理解,作者没有夸大婆花好学、上进的心理动因,而是依照生活本身的逻辑和孩子的天性、心理来安排情节的发展,这样一来,上述一系列富有质感的描述,就成为人物形象内涵的有机成分。说完婆花,再来说说小说中的另一个小主人公笠麻。比较起婆花形象的理想化,笠麻的形象更富有现实色彩。这是一个自尊、好强的男孩。小说里,笠麻的所作所为,都是有根源、有指向的,其心理动因都很充沛,而故事末尾,他的转变也预示了儿童成长的心理轨迹。小说开篇就呈现了笠麻和婆花的矛盾冲突。优裕家境带来的心理优势,以及竹具坊掌柜家三少爷的身份,让笠麻养成了在小伙伴当中飞扬跋扈、颐指气使的习性。因此,他无法接受婆花对他地位的挑战。尤其是在他看来,一天学都没上过的婆花如此轻视自己,简直就是大逆不道、冒犯天威。小说中,笠麻对婆花的敌视、憎恨由小学校里评优愿望破灭开始,到被父亲定了娃娃亲后达到顶点。此后,他处处找婆花的麻烦,目的就是想从心理上征服这个强悍的野丫头,同时逐渐瓦解那个让他羞愤交加的娃娃亲。细究起来,笠麻和婆花的矛盾既源于误解,也源于男孩对自尊心的本能维护。他们两个,一个是伶牙俐齿、聪明能干、天不怕地不怕的泼辣小丫,一个是家境殷实、自以为是、骄横跋扈的富家三少,可谓针尖对上了麦芒。从笠麻的心理层面说,婆花不仅明目张胆挑战了自己在孩子中的权威,而且还一次次伤害自己孤傲自诩的尊严。这是他所不能接受的。更何况,父亲老竹节还要将他的未来和婆花联系在一起,这在他看来,更是绝难接受的奇耻大辱。(实际上,“娃娃亲”这一节,也是整部小说最为光彩的部分。尤其是笠麻听闻父亲老竹节给自己定了和婆花的娃娃亲后那种气急败坏的心理,更是刻画得纤毫毕现、淋漓尽致。)因此,对笠麻来说,处处为难婆花是顺理成章、自然而然的事。这既是一种积蓄已久的情绪释放,也是成长中男孩自尊心支配下的自我挑战、自我实现。而等婆花上学之后,两人之间的矛盾冲突就由先前简单的征服与反抗,一跃而为逞能争强、心理较量了。他们先是比赛游泳,接着比赛认字和算术。技能和智慧的双重较量成了矛盾的主线,这其中,精神成长已然成为引导他们行动的内在力量。而在这个过程中,笠麻所遭遇的每一次失利,都激起了他的好胜心,也引起了他心底里对婆花的敬服。这样的情势下,笠麻由起先的排斥、对抗,慢慢转变了态度,最终从心底里认可并接受了婆花的强势。婆花成了他心头挥之不去的惦念与牵挂。男孩的行为甚至开始反常起来。在随哥哥大竹头、二竹头选片时,他不仅有意选了婆花喜欢的电影,而且当婆花没有出现在放映现场时,他还顿感怅然若失,并悄悄前去探视……此后,不期而至的家道败落让笠麻经历了从云端跌落的惶惑、不安、尴尬、失意。由目中无人、孤傲跋扈到满目苍凉,自卑自艾,内心的疼痛和对未来的惶惑使笠麻不堪重负、郁郁寡欢。当此时,聪明、善良的婆花不计前嫌,想去鼓励他。可男孩的自尊心却让笠麻拒绝了婆花的好意。小说结尾,笠麻作为快算选手,婆花作为解字代表,在校长老黄头带领下,一起到城里参加比赛。最后,双双获奖,皆大欢喜。而他俩也在这个过程中增进了了解,从而摒弃前嫌,成了好朋友。至此,由排斥而融合,由敌对而牵念,小说在水波无痕的叙述中写出了少年笠麻的心理发展和情感变迁。毋宁说,这就是一个乡村男孩在特定环境中的心灵成长轨迹。这不仅让人体悟到,童年成长中,环境固然重要,但是,关键时刻,命运的那根丝线实际上还是牵在自己手中。自身的智力、性格、品性、心理都是冥冥之中那双神奇的手,于生命的晨曦里轻轻挥动,昭示着成长的方向,引领着命运的蜕变。就比如婆花好强心理下的勤奋好学,笠麻家境败落后的幡然醒悟……而这些,都将成为他们未来人生路上永久的财富。小说在刻画婆花和笠麻两个儿童形象时,采取了传统的“矛盾冲突法”,通过矛盾的出现、激化和消弭,推动情节发展,完成人物形象塑造。这种小说的笔法,不禁让人想到沈从文在西南联大教学生写小说时常讲的一句话是:“要贴着人物来写。”无独有偶,有“短篇小说圣手”之称的当代作家刘庆邦在总结自己小说创作经验时也如是说:“写小说写什么呢?无非是写人,写人的喜怒哀乐,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写多姿多彩的人生形式,写人性的丰富性。并通过刻画人物,塑造人物,赋予人物以血肉和灵魂,让人物活起来,站起来,存在下去。”(3)事实证明,以上两种说法都可谓道出了小说创作的真谛。而回到《水边的孩子》这部作品中,单就写人这一点来说,王勇英确实寻到的儿童小说写作的命门所在。实际上,小说中,不仅婆花、笠麻、扁头等小主人公个性鲜明,就连婆尾、拖腰、杨桃花、朱字等次要形象也都触手可及。与此同时,几个成人的形象也颇为生动传神:扁担老师的公正无私、朱文章的古道热肠、老黄头校长的朴实宽厚……这些,也恰恰正是《水边的孩子》最为成功的地方。三、着色人物的成长作为儿童小说,《水边的孩子》除了致力于塑造儿童形象之外,也写出了童年背景下的时代变迁,谱写了一曲竹韵悠悠的童年挽歌。小说中,随着故事情节的延展,开放的社会风习渐入山乡,冲击着人们的生活观念和道德风习,也瓦解了乡村原有的生产方式、生活秩序。竹具坊的生意渐渐没落,笠麻家的境遇一落千丈。世事的转变,直接影响到童年的状态、成长的心理。当原有的生活秩序被无情打破,平静的生活顿起波澜的时候,笠麻、扁头、婆花这些孩子内心所经受的震荡一点不亚于成人。新生活对孩子们是一种巨大的考验,需要他们通过自我调整来建构新的精神支撑面,寻求新的内心平衡。情节的铺叙中,作者在字里行间表现了对生活素材的了然于胸,以及对小说题材、内容的熟稔把握:竹乡的风景、习俗,竹具生产的工艺、流程、材质、手法,无不如数家珍、娓娓道来,细节的真实,情节的圆润,为作品营造了一种生气勃勃的生活气息和童年氛围,让人读来时时有身临其境之感。小说中有这样的情节:扁头的两个哥哥大尖头和二尖头为了筹集藤具坊开张的资金,私下里把扁头典卖给了城里的周商人当儿子。这件事引起了连锁反应。为赎回扁头,扁头的父亲老尖头四处求助,婆花闻讯后,勇敢地拦住了周商人的小汽车,一心想阻止他们将扁头带到城里。尽管婆花的愿望最终落空了,但这件事却彻底打消了扁头对她的偏见、敌视。从此,婆花成了扁头最为信任的人……这个围绕男孩扁头展开的故事凸显了20世纪80年代初,改革开放大潮和商品经济意识带给偏远山村的巨大震荡:人们长期赖以谋生的竹具编制业濒临破产,大批乡村劳力被迫生产转型,另谋出路;一些走出山村的年轻人从外面世界带回先进生活观念和生产经验的同时,也以唯利是图、损人利己的卑劣行径动摇着山村人的生活秩序、道德底线;现实生活的巨大变迁将笠麻、扁头等一些涉世未深的孩子抛入巨大的恐慌、失落当中,也给他们的成长之路蒙上了一层浓重的阴翳……这样的描写不仅富有生活的质感,而且也很大程度上拓展了儿童小说表现生活与童年的空间、疆域,为小说增添了些许厚重的意蕴和力量。除此之外,小说还浓墨重彩描绘了南国边陲的少数民族地域风情:依山傍水、闭塞幽静的山村;鳞次栉比、漫山遍野的竹林;以竹具为业、编竹为生的淳朴村民;简单、淳良、质朴、仁厚的乡俗民风……而写孩子们的生活,作品在情节展开上也别具一格:重男轻女的乡风习俗;提篮送饭的女丫队伍;约定俗成的娃娃亲;大张旗鼓的解字、快算大赛……小说如同一部黑白电影,素朴而醇厚,简洁而幽深,以拉开时空距离的长镜头叙事辅以散点透视的聚焦表达,不仅让今天的小读者品味了别样的童年和成长,也把诸多已逾而立的大读者带入对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社会生活、童年记忆的无尽缅怀之中。总之,《水边的孩子》里,作者没有孤立地写儿童形象、童年生活,而是把孩子放置到特殊的生活环境和时代背景下,从而揭示出童年成长与家庭生活、社会环境之间那种驳杂而丰富,沉敛而前瞻的联系。正因如此,小说里,笠麻、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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