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资本主义生态失衡的根源

当代资本主义生态失衡的根源

生态马克思主义是20世纪70年代伴随着生态运动而发展起来的西方马克思主义的一个分支学派。他们不仅反对资本主义制度，而且不满意现有的社会主义制度，而是从生态危机及其引发的“生态革命”中找到合适的方法。加拿大学者本·阿格尔是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的重要代表人物,他把马克思主义和生态运动相结合,认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扩张和生态环境存在着尖锐的矛盾,并将因此而受到抑制,企图为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人民找到一条既能消除生态危机又能走向社会主义的道路,这是“介于能源浪费的资本主义和能源浪费的极权的社会主义之间的第三条道路”507,这种未来社会主义就是一种缩减商品生产,不再使劳动和闲暇异化,工人自治的、非极权的、分散的和非官僚化的社会主义。通观本·阿格尔的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理论,不难看到,其理论始终贯穿着明显的品质——对失衡的批判。本·阿格尔的失衡批判理论有3个层次:首先,对生态失衡的批判,他批判了为弥补“异化消费”而进行的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导致了生态失衡;其次,对人与人性失衡的批判,即对人与自身真正需要失衡的批判,本·阿格尔反对劳动幸福二元论,坚持劳动幸福一元论,主张“人们将从创造性的、非异化的劳动而不是从以广告为媒介的商品的无止境的消费中得到满足”488;最后,对资本主义组织结构失衡的批判,本·阿格尔首先批判了高度破碎化的分工和资本主义社会的官僚主义,进而对资本主义社会组织结构展开了总体性的批判。这三个方面具有内在的关联性,前后贯通,从“失衡”的解构中构建和谐构成了本·阿格尔的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理论主题。1危机的趋势:“自由经营资本的市场本·阿格尔认为,马克思曾设想的资本主义由于资本积累压低工资和工人大量失业导致工人起来造反并最终导致资本主义的崩溃并没有像马克思预期那样发生。其原因在于:“第一,欧洲的工人阶级并没有像马克思和恩格斯指出的那样牢记自己的革命使命,因为它缺乏足够的阶级意识和理论的、政治的方向(这正是卢卡奇在其1923年的《历史和阶级意识》一书中的论点)。这种状况的形成部分归因于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所引起的分裂,它危害了西欧无产阶级的国际团结。第二,资本主义生产能力的发展足以保证向工人阶级也提供在此前只为资本主义上层人物提供的商品”489。所以,“在垄断资本主义中,自由经营资本主义期间大量存在的劳动与资本的矛盾即使不是全部消灭了,也逐渐削弱了”488。“超过资本家有效利用能力的资本积累的趋势已完全改变了,引起阶级的重新组合,结果,根本改变了资本主义危机的特点”489。历史的变化已使原本马克思主义关于只属于工业资本主义生产领域的危机理论失去效用。危机的趋势已转移到消费领域,生态危机取代了经济危机。资产阶级无限追求扩大生产与自然资源有限的矛盾日益突出。资本主义在运用科学技术的过程中,只满足于人对自然的无情的征服,而忽视了人类滥用科学技术所带来的不良后果,产生了由高生产、高消费所引起的资源浪费、能源紧张、环境污染等生态失衡问题,从而对人类的生存构成严重威胁。生态失衡的出现迫使人们思考问题的根源和寻找解决的办法,生态学马克思主义正是对生态危机反思的产物。2人与人性失衡本·阿格尔认为,生态失衡表现为生态系统的失衡,却根源于人性的失衡,即人与自身真正需要的失衡。因为,资本主义的合法性建立在源源不断地向人们提供商品的基础上,用异化消费来弥补人们对异化劳动的不满。而保证异化消费不断得以满足的途径在于资本主义生产的无限扩张,这就势必大量消耗资源,导致了生产的无限性与生态的有限性的矛盾。所以,生态失衡根源于人的异化(人与人性失衡即人与自身真正需要的失衡)。阿格尔指出,现代工业社会已发展到这样一个地步:第一,“由于广告的出现,需求与商品之间的关系变得复杂了”495。人们获得商品,并不是因为商品本身,广告使需求与产品的商标名称相一致,而不是与“纯”产品相一致;第二,“人们把贯注于消费当作满足需要的唯一源泉”495。人们误认为不断增长的消费似乎可以补偿其他生活领域,特别是劳动领域遭受的挫折,因此,便疯狂地追求消费以宣泄劳动中的不满,从而导致把消费与满足、与幸福等同起来。对于这种把消费等同于幸福的异化现象,阿格尔批判说:“异化消费只不过是真正自由的苍白反映。”497,不断增长的消费并不能补偿其他生活领域中遭受的挫折,而且在一定的生态限制条件下,它必然很快就会中止。主张异化消费等于自由,实际是主张劳动闲暇二元论,阿格尔反对劳动闲暇二元论,坚持劳动闲暇一元论。劳动闲暇一元论反对把消费等同于幸福,认为快乐存在劳动之中,这种一元论不再把劳动“看作是获得应用于未来消费的财富的源泉”497,“人们可以在社会有用的生产活动中实现自己本身的基本愿望和价值”497。阿格尔主张人们应从创造性的、非异化的劳动而不是从以广告为媒介的商品的无止境的消费中得到满足。3废除等级制,实施民主化管理本·阿格尔对异化消费及异化消费所引起的生态压力的分析进一步导致了他对改组资本主义社会问题进行更具体的思考。本·阿格尔认为,人与人性的失衡进一步引起了资本主义社会政治经济结构的失衡,即资本主义组织结构上的官僚主义、等级制和生产上的高度破碎化的分工作业。资本主义工业生产过程是由专家和专业人员进行管理的。每一个劳动者,不管是办公室的工作人员还是体力劳动者,都为整个生产过程尽自己应尽的一份力量,从事某一项高度破碎分工的作业;这样的作业都来自上面的支配,因为终端产品是最后形成的。在本·阿格尔看来,“等级制的合法性是以人的精明与愚笨为区分基础的,一些人不能对生产过程进行决策因而必然归属于体力劳动和政治上顺从的等级,这正是强大的资产阶级意识形态的表现。”502“但工业生产并不取决于精明的人告诉愚笨的人应该做什么,那种从上到下进行支配为工业生产所必需的等级制观点并不使人信服502。并且,“把劳动分解为无数独立工序的高度分工,只能使工人在组织这种分工的管理的专门知识面前感到无能为力,劳动高度破碎化使工人劳动丧失创造性502。为解决资本主义社会这一组织结构的失衡状态,本·阿格尔主张废除等级制,实施民主化管理。因为“拥有生产资料和管理生产资料有同等重要的地位”505。同时,在生产上采用小规模技术,即舒马赫在《小的是美好的》这本书中提到的“适宜的技术”,它具有消除现代工业生产高度集中的特征。与舒马赫不同的是,本·阿格尔将小规模技术与社会政治制度变革联系起来,“在资本主义条件下,小规模技术意味着不仅要改组资本主义工业生产的技术过程,而且要改组那种社会制度的权力关系”501。可见,本·阿格尔的目的是要建立一个分散化、非官僚化和社会主义化的社会。4人的异化是人与环境的内在统一。我国现代社会的理性建构所导致的,人所谓和谐,在某种意义上指的是事物内部和事物之间的一种平衡协调状态。其对立面即为失衡。我国正在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本·阿格尔的“失衡”批判理论对我们构建和谐社会有十分重要的启示。生态的失衡和社会的失衡根源于人与人性的失衡,因此构建人与人性的和谐是构建和谐社会的核心。和谐社会包括人与自然的和谐、人与社会的和谐和人与自身的和谐三个方面。其中,人与自身的和谐是这三对矛盾统一体的实质和核心。马克思说:“共产主义是私有财产即人的自我异化的积极的扬弃,因而是通过人并且为了人而对人的本质的真正占有;因此,它是人向自身、向社会的人的复归,这种复归是完全的、自觉的,而且保存了以往发展的全部财富的。这种共产主义,作为完成了的自然主义,等于人道主义,而作为完成了的人道主义,等于自然主义,它是人与自然之间、人和人之间的矛盾的真正解决,是存在和本质、对象化和自我确证、自由和必然、个体和类之间的斗争的真正解决。”可见,人与自然、人与社会的关系都是人与自身关系的外化,是人的本质的体现。正是因为人的异化,人与人性的失衡才导致了生态的失衡和社会的失衡。在现代社会中,受主客二元对立、实证主义等思维方式的影响,人被物化,人成为机器的零件,物的奴隶,个性被压抑,情感、意志、心理等非理性的方面被忽视,超验的形而上学的冲动被拒斥等人的异化现象日益严重。人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