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四朝》看克立巴莫的佛教业报思想

从《四朝》看克立巴莫的佛教业报思想

克里斯巴巴曾是泰国著名的政治家，他在文学和艺术上发挥着重要作用。作为王族成员,他的复古和保皇思想在其政治生涯中明显表露。在他创作的长篇历史小说《四朝代》中,无论从作品的主观性、客观性还是时代性都反映出歌颂王室的主题思想。《四朝代》中出场的人物,无论是主角、配角乃至无名无姓的群众,都有尊敬王室详简不一的言行描写,小说的主人公帕洛伊在作者笔下更是一个忠于王室、美丽善良的“泰民族传统妇女的典范”。《四朝代》这部小说受到广泛的关注,学界对小说写作手法、人物性格、文化变迁、所反映的历史或社会问题等已有多方面的分析研究,但探讨小说反映作者佛教业报观的研究至今未见。佛教的业报观,即佛教的业因与果报的思想,一切行为都有果报,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本文将从作者对帕洛伊子女的命运设计管窥作者这一思想。一、从“观念转变”看试验时代的女性命运《四朝代》所反映的作者业报观是以忠孝为核心因缘的佛教业报思想。《四朝代》小说主人公帕洛伊的人生际遇发生在曼谷王朝五世王至八世王期间,正值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生活等各方面都在动荡变迁中。故事前半部分在五世王时期(1868-1910),叙述帕洛伊从入宫到初为人母的人生经历。后半部分故事背景是六世王到八世王时期(1910-1946),这时期帕洛伊娘家由于父亲皮皮特的去世而分崩离析,整个社会亦处在动荡变革中——西方文化的传入打破传统社会的平静,尤其七世王时期的政治变革,使政治统治由君主专制制改为君主立宪制,以及日军轰炸、八世王被枪杀等重大事件先后发生。帕洛伊子女在小说后半部分粉墨登场,情节围绕着帕洛伊相夫教子以及家庭变故展开。帕洛伊共有四个子女,老大奥恩非亲生,老二达岸,老三奥德,还有小女儿芭佩。帕洛伊出嫁时,公主语重心长地教导说:“你的丈夫是国王的臣子,以后你也就同样要关心王国政事,好好相夫教子,让丈夫工作顺利,不影响公务,不妥的事要提醒要阻止,妥当的则要支持。自己也要洁身自好,为你丈夫和你家族的荣誉,该做的尽力做,不该做的要尽量避免”315。帕洛伊谨遵训言,婚后全身心地相夫教子。在对待子女的教育上,帕洛伊没有采取封建家长式,而是充分尊重子女们的意愿,但在传统礼教方面,尤其是效忠王室方面,帕洛伊仍然坚持。在复杂的社会环境中,在这样的家教环境中成长起来的性格各异的四个子女的命运遭遇必然各不相同。深入考察,四种命运都是作者宿命思想的外化形式:只要故事人物有孝顺父母、忠于王室的思想行为,他的命运结局必定是好的,反之则不尽如意。二、达岸和表现代的爱情达岸与芭佩是帕洛伊四个子女中关系比较投缘的一对,两人性格有相似之处,都自负、任性、崇尚西方文化、思想前卫,追求婚姻自主,对泰民族传统礼教有些许叛逆。结果,两人生活中都遭遇了挫折。生活上达岸不甚如意,受到亲人的疏远,经历了一次失败的婚姻。达岸与弟弟奥德自小被送到欧洲学习。达岸在法国学习法律,理想是长大后当个大律师。在法国留学时,达岸深受西方民主自由思想的影响,做了与传统礼教格格不入的两件事情:一是瞒着父母私自成婚,娶了一位法国女子露西;二是积极参与留学生组织,酝酿颠覆绝对君主制的革命。回国时,达岸把露西带回来,令父母十分狼狈和生气。达岸参与了1932年革命,革命胜利后,在政府部门供职。由于政治立场问题,达岸受到思想守旧的亲人们的冷落,尤其兄弟之间,常与兄长奥恩争执,与弟弟奥德不睦。达岸与妻子露西也越来越没有共同语言,最后俩人分手。芭佩最大的理想就是嫁给一个如意郎君,然而梦想破灭,婚姻遭受磨难。芭佩的思想、行为深受达岸影响。迷恋兄嫂带来的西方时尚,甚至穿衣打扮、言行举止、与异性的交往都让思想传统的帕洛伊大伤脑筋。帕洛伊希望女儿能嫁给追求她的西提叻王子,在她眼里,西提叻“对长辈毕恭毕敬,温文尔雅,说话和举止都很得体”,自小爱戴王室的她希望自己能与王室的关系更进一步,“她希望自己能有王孙抱抱,这是以前就梦想的了”731。然而女儿和达岸一样认为“西提叻什么都很好,唯一遗憾的是他的王室身份,会让家人遭到社会的怀疑,成为生活和工作发展的障碍”738。芭佩最终选择了达岸介绍的他的上司佘威。佘威地位、长相均不错,但“佘威身上有点说不出的地方让帕洛伊感觉不好”728。不听老人言的芭佩果然尝到了苦果。婚后佘威逐渐露出贪财无情的面孔,更甚的是在二战期间,佘威变成了发国难财的奸商和日本人的走狗,受到帕洛伊全家包括达岸的唾弃。面对出现裂缝的婚姻,芭佩做好了离婚的思想准备。总的来说,达岸和芭佩毕竟受到了良好的家教,虽然有反叛性格,但骨子里仍然有传统观念,特别是忠于以国王为首的国家和民族,达岸政治出轨也只是要求君主立宪制,对国王还是感恩戴德的。因此作者给他们的命运安排虽不尽如意,但在挫折中成长。达岸事业稳定,最后与兄弟言归于好,还有了第二次婚姻,妻子颂栽在帕洛伊看来很舒心。“颂栽的脸和眼神中透露出诚实和真挚”,颂栽的妆饰也简洁大方,脸上只是扑粉而没有更多的修饰,居家衣着简单,“穿着泰式筒裙,而非帕洛伊讨厌的欧式短裙”。873颂栽为达岸生了两个孩子,给了帕洛伊极大的安慰。在不和睦的婚姻生活磨练中,芭佩在帕洛伊眼里也变得“像大人了,不再像以前那样急躁。”961三、奥恩在其具有上的希望奥恩与奥德性格不同。奥恩非帕洛伊亲生,有主见,自立能力较强;奥德是帕洛伊的小儿子,比较娇宠,对家庭的依赖性较大。但俩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思想比较传统,都非常孝顺母亲。小说作者给了他们幸运的结局。奥恩一生坎坷,但终至出家为僧的理想结局。奥恩是四个子女中最懂事的一个,体谅父母,爱护弟妹,自小就立志从军,报效国家。父亲按他的意愿把他送到军校就读,毕业后到外府服役。奥恩有强烈的忠君思想,当得知达岸参与策划1932年颠覆国王统治的革命时,多次与达岸发生争执。1933年,奥恩参与并当了复辟战争的先锋,与新政府军交火,战败被俘,和一些重要的保皇分子被送上特别法庭,审判后,奥恩被发配到南部的一个荒岛上服刑。二战后,新政府释放政治犯,奥恩回到家中,后出家为僧。泰国的传统文化中,人们把出家视为无比高尚的事。奥德的生活则无大起大落,但不幸早逝。奥德没有远大抱负,留学回国后,常待在家中,喜欢与亲戚长辈交往,特别是在家陪伴母亲。他非常恋母,也像母亲一样喜欢和尊敬王子西提叻。由于达岸不能容忍奥德无所作为,两人发生矛盾。迫于兄妹压力,奥德只身前往南部谋生,后染上疟疾,得不到有效医治而丧生。深入考察,奥恩的遁世与奥德的去世是相关联的,均是对母爱最好的报答。在泰人的佛教思想中,“出家是给父母长辈积公德,父母将来得以升天堂,黄袍袈裟将给父母带来无限福气,出家是对父母恩德的报答,特别是母亲,怀胎九月,受尽千辛万苦……”。奥恩一直感激养母帕洛伊对他的爱,他以出家实现了对母爱的报答。奥德客死异乡让人感到惋惜,这也是帕洛伊遭受的重要打击不可忽略的一件事,是作者为帕洛伊最后心力交瘁地离开了人世做的一个重要铺垫。然而,这里实际上隐藏作者的巧妙构思,远非“作者狠心把这个矛盾的人物送进坟墓”。奥德并非无所作为,是他成就了奥恩的圆满结局。奥恩一直苦于无法报答养母帕洛伊对他的恩情,流放中他想方设法活下来,以期将来能实现这一愿望。奥恩被流放的龟岛生存条件非常恶劣,他告诉母亲,“从达鲁刀岛来的时候我已经病了,到了龟岛,还要伐林开路,我走投无路,要不是奥德送来的药我无法幸存下来。那些药我用罐子装着藏在树林里,没让别人发现,要不是我藏得紧,别人会把它吃光的,因为每个人都在生病,那些药根本不够分,如果好心把药分了,最后都得一起死,留着我一个人用,还可以侥幸生存下来。”929可见,奥恩求生的愿望非常强烈,而奥德前往发展落后的南部谋生就是作者隐藏的意图,奥德为奥恩送药之举对奥恩的幸存起到了关键作用。奥恩很感激奥德,所以被释放后没有急于回家,而是在南部照顾重病中的奥德。奥恩深知奥德对母亲的念想,也理解奥德的去世给母亲带来的巨大打击。因此他想为去世的奥德和悲痛中的母亲做点什么,他决定出家为僧。当他把这个决定告诉母亲时,帕洛伊即刻转悲为喜:“妈有几个儿子,还没有见谁穿上黄袍,妈祝贺你,你让妈今天非常开心。”930奥恩出家的那一天,是帕洛伊自奥德去世以来心情最好的一天,就好像自己向佛主做了大贡献一样,“她在佛像面前俯身膜拜,心里想着向佛主奉献奥恩这一善举,虽然奥恩不是亲生,但也像亲生儿子一样抚养疼爱,奉献奥恩自己同样感到喜悦。奥恩行落发礼时,帕洛伊觉得奥恩“洁白的一身散发着光芒”940-942。奥德之死是促成奥恩出家的重要原因,可以说,奥德与奥恩共同用尘世生命报答了母亲,让母亲死后灵魂得以升天,命运结局对他们各自来说都是如意的。从佛教业报回观看,其符合作者的思想《四朝代》成功描绘了以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