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变量、外部压力与企业创新动力机制研究

环境变量、外部压力与企业创新动力机制研究

作为一门独立的创新学科，公司具有明显的创新行为的组织性。众多同质企业间赢利能力的非平衡性,成为推动企业创新行为自组织性的内生动力。同时,企业作为社会大系统中的一个子系统,必然与社会大系统存在着复杂的非线形互动关系,通过各种互动管道,外部系统对企业创新行为产生必然的影响。由此,为政府利用同质企业间盈利能力的非平衡性,通过调控环境变量,构建诱导企业自主创新的利益倒逼机制,提供了外部压力内源化的传导路径和可能性。一、从直接“帮助”到集体“作用”企业作为市场活动的微观主体,它的决策行为是理性的。在目前劳动力价格低廉、损毁环境成本和各种侵权成本都不足以抵消高利润回报对违法行为的遏制的条件下,企业对技术创新的高投入高风险带来的不确定性的顾虑,超过了技术超额利润带来的高收益的诱惑。在这种情况下,企业的理性选择往往是保守主义行为,宁可选择低成本低风险低收益的劳动密集型生产方式,而不愿意选择高投入高风险高收益的创新型生产方式。外在表现上呈现出对自主创新“企业不急政府急”的错位现状。于是,处于引导地位的政府,“迫不得已”在许多时候只能直接冲到企业一线亲临“督阵”。但是,无论政府对创新企业表彰也好、对有功技术人员重奖也好、对企业采取减税、贴息也好,种种优惠激励政策,在效用有限的同时,政府过多的直接“帮助”,优厚了部分企业,给其他企业带来了有损自由市场经济公平竞争法则的壁垒,也有悖于政府调控间接性的市场经济法则。政府在构建地方创新体系,推动企业自主创新积极性的工作中,应该从过多的直接“帮助”,转向努力构建一种置身于经济社会环境中的利益倒逼机制。这种倒逼机制的一个特点,应该是以利益导向为核心的作用力机制。让企业在作出投资抉择时,用利益的天平来权衡是采取以增加劳动力要素投入来提高产出的外延式扩大再生产?还是以增加技术要素投入来提高劳动生产率的内涵式扩大再生产?政府应该设法使利益的天平倾向于后者,以此引导企业的理性抉择。二、形成“倒转投”的强制机制倒逼机制原本是银行经济学的一个术语,在强政府干预的经济体制条件下,大量的国有企业和地方政府,出于自身利益,往往压迫商业银行不断增加贷款,从而迫使中央银行被动的增加货币供应,形成所谓的“倒逼机制”。企业创新行为外部压力内源化的作用机制是一个与银行经济学上的倒逼机制如出一辙的作用机理和传导路径。1.由信息产生的负反馈特性和外部性一是传导路径的逆向性。正向指令信息的传导路径是由信息源向信息传导管道末端的信息接受器和信息感受器扩散的过程。而倒逼机制的信息传导路径恰恰相反,是一个自下而上传导并对信息源的决策产生约束性影响的逆向传导过程。二是具有鲜明的负反馈特性。倒逼机制是感受器对信号变量的变化造成信号结果进一步偏离目标结果的不满,并通过负反馈装置,对信号源发出的信号变量的变化作出抑制或是修正。从信号源的视角来看,它感受到的就是负反馈装置对它产生的压力或是约束力。三是比较明显的外部性。倒逼机制试图构建的是一种由政府凭借特殊的政治资源来调控的,以协调企业经济效益与社会公众和国家整体利益为支点的,通过对经济要素、公共资源、制定管理制度和政策法规的主动作为,依托市场和行政、法律等途径,对企业创新能动性弱的“惰性”营造一种外部约束和压力。可见,倒逼机制的外部性既具有企业创新决策的自主性又具有政府推动的间接性。2.调控权层级高政府调控企业创新活动的变量需要具备两个基本特性:一是可控性,即政府的政策机制的设计,能够作用于经济变量上;二是要具有传导性,外部环境能够对政府的指令信号作出反应,并通过市场秩序传导到企业。根据这些要求,政府调控企业创新活动的变量大致可以分三类:第一类是经济变量调控权,包括价格、利率、汇率、税率、出口退税税率等等。这类金融和财政类的经济变量对政府和市场的反应度都很灵敏,又具有很好的政府可控性,因此,政府调控最常用的是经济变量。但这些变量的调控权层级很高,主要集中在中央政府和有关职能部门的手中,地方政府的调控权限几乎难以达到这个层级,因此,这些变量对于地方政府来说,现实性不强。第二类是垄断性资源调控权,包括土地、电力、水资源、石油、煤炭等。随着国内经济的持续高增长,这些稀缺资源高效配置问题越来越成为企业逐利的支点。利用这些稀缺资源的导向性配置,诱导企业的创新偏好与政府和社会的总体目标相协调,部分资源调控权归属于地方政府。第三类是质量、环保、安全、最低资薪标准等涉及公益性的进入和退出控制变量。企业家的理性经济人假设,决定了企业行为必定是以企业经济效益最大化为首要目标。企业效益最大化在给区域经济发展带来动力源泉,给当地百姓带来更多的就业机会和活跃的经济氛围等诸多正外部性影响外,也容易给生态环境和劳资关系等带来越来越多的负外部性影响。企业家的理性经济人行为与他的社会公德和社会责任之间的协调成为科学发展观指导下实现经济社会协调可持续发展的矛盾焦点。政府手中的公权力,要维护好公众的社会利益和国家的整体利益。这个矛盾焦点的融合,成为政府推进企业自主创新的重要契机。通过对企业负外部性行为的内部化制度设计,在维护了公众利益和国家整体利益的同时,促进了企业改善技术设备的紧迫性的压力。3.从企业发展的载体来看,各要素重“社会需要一资源”(N-R)关系作用模式是日本学者斋藤优(1984)提出的。他认为,技术创新的动因在与社会需求(Need)和社会资源(Resource)间的矛盾或瓶颈即当社会提出某种技术要求或某种产品需求,而现有的社会资源又不能完全满足这种需求时就产生了需求与资源之间不适应的所谓“瓶颈”现象。由资源(R)和需求(N)的缺口形成N-R瓶颈将极大的促进和推动技术创新的进行。倒逼机制的创新动力,主要源于N-R缺口催逼的创新驱动。在可承载限度内,N-R缺口越大,创新驱动力越强。创新与否是企业应对发展环境的一种理性选择,影响企业选择的背景是经济增长方式,资源依赖性的发展环境实质上不支持企业可持续性增长,长期维持高投入、高消耗、高污染、低效率的增长方式,重要的原因是生产要素低价格政策和环境监管不到位所提供的资源依赖型的发展环境。当前中国发展进入了新阶段,各地普遍感到经济发展受到土地资源稀缺的压力、能源价格上涨的压力、人民币升值的压力、水和矿产资源税费上调的压力、劳动力成本上升的压力、以及国际收支失衡、环境成本内部化等压力,CPI和PPI持续在高位运行,而且它的能量还在不断聚集。这些压力汇集在一起,向我们发出了一个强烈的信号,就是依赖要素低成本,靠拼资源、拼劳力无视环境的企业增长模式,将日益受到挑战,逼迫企业走自主创新道路的客观条件已经形成。按照一般规律,资源稀缺价格上升,各个市场主体要么提高资源效率,要么寻求替代资源,要么放弃资源消耗量大的产业和生产方式,使过量的资源需求得到抑制,同时有效的环境监管迫使企业环境成本内部化,越来越高的环境成本。逼迫企业要么投资治理污染,要么创新工艺实现清洁生产,要么退出高污染的行业,使环境污染得到控制,这样资源依赖型的发展环境,就会逐渐转变为创新驱动型的发展环境,伴随这个过程就是技术进步和产业升级,因此构建企业自主创新的倒逼机制是在要素稀缺和环境监管条件下,利用市场选择的压力、行政监管的压力和法律硬约束的压力,对企业的要素选择偏好施加外部的压力,技术创新本身具有高投入、长周期、高风险的性质,没有强大的经济驱动力谁也不会为之所动。三、创新动力的应用点来自宁波中小民营企业的调查调查选取了三类代表性对象【注文1】:其一,余姚市朗霞街道的工业园区内的企业多以小家电和生产资料制造企业为主,其产业特点是技术的依赖性相对较强、技术的更新速度较快,代表了技术创新活力比较明显的产业;其二,镇海化工园区内的企业多是资本密集型企业,企业行为的外部性特点比较鲜明,通过对化工企业自主创新活动中平衡微观经济效益与社会和生态效益的抉择行为的调查,分析创新动力因子,有利于考察政府调控的弹性空间和效果;其三,宁海文具业是典型的劳动密集型产业,通过对宁海文具业的龙头企业的调研对于考察劳动密集型企业的创新能力和创新意愿具有典型性和代表性。企业研发能力情况其一,企业设立专门的研发机构情况。70家受访中,有52家未设立专门的研发机构,占74.4%;有18家企业设立了专门研发机构,占25.7%。在这18家设立专门研发机构的企业中,专职研发人员占企业员工总人数的比例,均值为4.2%,最高值为15.3%。其二,企业研发投入情况。设立专项研发经费的企业户数为12家,约占17.1%;未设立专项研发经费的企业比例高达82.9%。在12家设立专项研发经费的企业中,研发经费占年销售额的比例,均值为2.29%,最高值为5%。其三,企业研发人员的待遇情况。与普通员工收入相比,研发人员收入高出比例,均值为2.41倍;与中层管理人员收入相比,高出比例,均值为1.41倍。其四,企业创新成果情况。受访的70家企业中,有57家没有专利成果,占81.4%;有专利成果的占18.6%。在专利类型上,有71.4%的专利属于实用型专利,有28.6%的专利属于发明专利。这些专利被侵权比例约占5.1%。在产品开发中,拥有创新成果的20家,约占28.6%,没有创新成果的企业占71.4%。在有新产品开发的企业中,新产品销售收入占企业年销售收入的比例,均值为19%,最高值为40%。企业自主创新动力来源情况其一,企业自主创新的主观意愿情况。“急迫”的企业32家,约占45.7%,“无所谓”的企业38家,占54.3%,“不愿意”的企业0家。其二,企业自主创新动力来源情况。有59家企业认为,“市场竞争压力”逼迫企业创新,占84.3%;有38家企业认为,“生产要素价格上涨”迫使企业创新,占54.3%;有23家企业认为,“政府政策激励”激发了企业创新热情,占32.9%;有19家企业认为,“合作伙伴要求”企业创新产品,占27.1%。企业创新意愿被减弱,需要继续向市场环境方向发展其一,从企业创新的动力机制来看,存在着传导性障碍。首先,企业对外部创新压力感受明显。指标一,持“没必要创新,因为企业放量做薄利多销还有许多市场空间”观点的企业不足0.26%,反之,认为有必要创新的企业数占受访企业总数的99.74%;指标二,感受到“生产因素价格上涨压力”的企业数量占53.8%。可见,企业对外部压力感受指数高。其次,外部压力的感受指数,在企业内部有被衰减的倾向。调查显示,外部压力没有被完全转化成企业创新的主观意愿,而是被衰减了。指标一,有45.7%企业感到创新“急迫”,超过54.3%的企业则“无所谓”;指标二,企业主的态度在中小民营企业决策中往往居于决定性作用,调查中,有51.4%的企业主“求稳”,不太乐于创新。再次,在实际创新活动中,企业创新的意愿再次衰减,创新投入和创新成果大打折扣。指标一,受访企业中有研发机构的企业只占25.7%;指标二,有专项研发经费的企业只占17.1%;指标三,研发人员只占员工总数的4.2%。由此可见,从企业对外部压力的感受,到创新的主观意愿,再到创新行动,是创新能动性逐次衰减的过程(见图2)。2.最有效的创新驱动力量来自于市场环境,而非政府的直接驱动。首先,政府在企业自主创新活动中作用很重要,但政府对企业创新行为的行政性直接干预的作用是有限的,需要以外部环境为支点,以市场活动的方式作用于企业更加有效。指标一,有84.3%的企业认为,“市场竞争压力”是企业最重要的驱动力;指标二,有54.3%的企业认为,“生产要素价格上涨”是催逼企业创新的主要压力;指标三,只有32.9%的企业认为,“政府政策激励”作用很有效。四、为创新生态建设、政府建立独立的创新驱动机制的一些建议1.规制设计功能康芒斯认为“制度是集体行动控制个人行动”。它是人为理性设计的用来维护一定秩序和结构的社会产物。运用政府的规制设计功能,营造一种“创新难,但不创新更难”的制度环境,催逼企业走上创新之路是一种有效而合理的途径。一是规范和完善绿色考核体系,催逼企业重视绿色技术创新。二是建立生产者环境责任制度,催逼企业重视环保技术创新。三是建立对能源消耗的科学考核制度,采取重奖重罚机制,逼迫企业创新资源集约利用技术。2.加强知识产权执法,维护创新主体的积极性自主创新是一个高投入高风险高汇报的经济行为,激励创新主体的积极性、维护创新主体的利益、以及打击侵权等违法行为的责任,都需要有一个良好的法治环境。在国家创新法律体系初步形成的大背景下,绝对不能忽视从严执法对创新主体积极性的影响和作用。一是加大对知识产权侵权行为的打击力度,迫使企业走上自主创新的正道;二是加大对破坏劳动关系,侵害劳动者利益的劳动监察执法力度;三是逐步建立并推行企业职工工资集体协商制度,加强对企业劳动定额和工时等劳动标准的管理工作,建立劳动定额标准管理体制;四是加大对存在安全隐患的安全生产执法力度,迫使企业增加安全投入,提高安全生产技术的市场。3.加强财税政策的引导,提高企业以产品供给的政策保障要构建具有压力的市场环境,首先要打破市场垄断,消除市场结构性障碍;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