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易巴蜀诗变与官臣经历_第1页
白居易巴蜀诗变与官臣经历_第2页
白居易巴蜀诗变与官臣经历_第3页
白居易巴蜀诗变与官臣经历_第4页
白居易巴蜀诗变与官臣经历_第5页
已阅读5页,还剩3页未读 继续免费阅读

下载本文档

版权说明:本文档由用户提供并上传,收益归属内容提供方,若内容存在侵权,请进行举报或认领

文档简介

白居易巴蜀诗变与官臣经历

白居易(772-864),天顺,晚号香山居仁。白氏一生创作颇丰,现存诗文3700多首,“元和、长庆时,与元稹俱有名,最长于诗”(卷十一《白居易传》;P4305)。他一生经历了八位皇帝执政,政局动荡,更迭频繁,加之自己宦海沉浮,坎壈颠踬,故其诗歌表现出不同的风貌。目前,学界多认为元和十年左迁江州司马是白居易诗歌转变的关键,而笔者认为,元和十三年冬到十五年夏,其量移忠州刺史的经历,对诗人心态和诗风转向影响更大。当前研究白氏忠州诗的约有7篇,要之有白氏思想发生了从江州“闲适”到忠州“自适”的变化;白氏有归京期待和担心归京梦想破灭的焦虑;通论白氏江州和忠州时期诗歌有追求真实、注重反思感悟、内敛含蓄三特点;探讨白氏三峡和忠州诗抒情写景色调色彩结合、注意诗歌含蓄底蕴、开文人拟竹枝之风、善用比拟手法四特色等几种主要说法。诸家所论,多有缺憾,笔者认为,若说江州时期白居易沉溺的是“司马青衫湿”的感伤,及对朝廷复起的期待,那忠州时期他更多的是对人生命运、官场得失的反思、体悟及透解。这不仅改变了他后来的诗风,而且对中唐以后乃至宋诗嬗变影响深远。本文拟以白居易忠州诗为研究主体,旁及其不同时期笔墨写到巴蜀的诗歌,力求较全面深入地探寻白氏巴蜀诗与唐宋诗歌嬗变的内在联系。一、整体影响下的废国诗风白居易忠州诗总107题116首,包括感伤诗37题39首(含江州至忠州途中3首)、律诗66题73首(含江州至忠州途中入峡后4首、忠州至长安路上1首)、长庆元年在长安回忆忠州诗4首。白氏非忠州时期写到巴蜀的诗歌总25题27首,包括蜀茶诗2首、江州送友人上峡和接弟行简下峡各1首、送西川杜相公诗1首、江州至忠州途中入峡前7首、忠州至长安路上感伤诗2首律诗3首、元和四年与元稹使东川唱和诗8题10首。也即白居易巴蜀诗总132题143首。白居易巴蜀诗变与其官场遭遇经历关系密切,其有一个渐变发展的过程。白居易出生于官宦世家,良好的家教氛围和传统,不仅造就了其特有的诗才,而且在少年白居易心中扎下忠君爱国等儒家思想的深深情根。贞元十五年(798)诗人28岁时登进士第,贞元十九年,白氏以“拔萃科”甲第授官,开始了一生的政治生涯。初进仕途,白居易是想有一番政治作为的,元和元年(806),他与元稹“闭门累月”针对“当代之事”写出75篇《策林》,元和三年至五年,三年的左拾遗谏官期间,诗人积极直言献策,并写下了很多“救济人病,裨补时阙”的讽喻诗。白氏的“为君为臣为名为物为事而作”(《新乐府序》)的诗歌主张,实是其前期政治理想的宣言,但中唐政治的黑暗和统治阶级旧势力的仇视,并未给他更多施展抱负的空间,诗人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种下了贬谪的必然种子。正如诗人所言:“岂图志未就而悔已生,言未闻而谤已成矣。又请为左右终言之。凡闻仆《贺雨诗》,众口籍籍,以为非宜矣。闻仆《哭孔戡诗》,众面脉脉,尽不悦矣。闻《秦中吟》,则权豪贵近者相目而变色矣。闻《登乐游园》寄足下诗,则执政柄者扼腕矣。闻《宿紫阁村》诗,则握军要者切齿矣。大率如此,不可遍举。……其不我非者,举世不过三两人。”(卷一百六十六《白居易传》;P4348)诗人“举动多忤累”(《适意》其二)(P318)权贵,自然会碰壁受打压。元和六年至九年,白氏丁母忧归居陕西下邽期间,回想之前十年复杂的长安官场生活,比对眼前的农村淳朴民风,再想想自己的“况多刚狷性,难于世同尘”(《自题写真》)(P311),诗人人生态度和思想悄悄起了变化,萌生了独善其身之念。正如清赵翼所言:“今以其(按:白居易)诗考之,则退休之志,不惟不始于太和,并不始于元和十年(1),而元和之初,已早有此志。是时授拾遗,入翰林,年少气锐,本欲有以自见于世,……冀以裨益时政。然已为当时者侧目。始知仕途险艰,早有林下乐志之想。”(P319)不过,此时白居易还只是流于口头的牢骚和自娱而已,思想和诗风的真正转变,我想还是反映在其巴蜀诗中,尤其忠州时期。一如白氏居渭上效陶体时自言,其时闲居无事,酣醉终日,“懒放之心,弥觉自得”后的“意会”之词,酒醒“自哂”,“知我者,亦无隐焉”(P399)。这还可从白居易元和十年遭贬之事中得到印证。元和十年,平卢节度使李师道阴使中岳寺僧人刺杀了宰相武元衡,副宰相裴度也受伤。白居易第一时间上疏请捕杀刺客,正好给早已不满白氏直言犯禁的权贵们落下口实和把柄,谤言将白居易贬谪到江州司马任。江州之贬给白居易打击很大,他曾为“遭时荣枯一时间”而问天(《谪居》)(P977),又叹息“今之屯穷,理固然也”,是“诗人多蹇”所致(《与元九书》)(P2794)。白氏内心这种矛盾外化成诗,体现为欲超然而又不得的痛苦。诗人很多愁善感,怀友时“感逝因看水,伤离为见花”(《忆微之伤仲远》)(P994);思乡时故作超然语“故园无此味,何必苦思归”(《春末夏初闲游江郭二首》其二)(P996)、“老来尤委命,安处即为乡”(《四十五》)(P1010),并借酒浇愁,“穷愁自要醉如泥”(《北楼送客归上都》)(P987),清醒时仍不能释怀,“天边望乡客,何日拄归秦?”(《红藤杖》)(P997)方是真语;伤感时“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琵琶行》)(P686)。诗人也曾想超越这种贬谪失意之愁,“从此万缘都摆落,欲携妻子买山居”(《端居咏怀》)(P1004),更欲借助求道炼丹食药得以超脱,“浔阳迁客为居士,身似浮云心似灰”(《赠韦炼师》)(P1013)、“但恐长生须有籍,仙台试为捡名看”(《寻黄道士药堂因有题赠》)(P1074)。白氏失恩左降,三年未量移时,又转寻佛理禅事化解内心痛苦,“前事是身俱若此,空门不去欲何之”(《自题》)、“荣枯事过都成梦,忧喜心忘便是禅”(《寄李相公崔侍郎钱舍人》)(P1011)、“不觉定中微念起,眀朝更问雁门师”(《正月十五日夜东林寺学禅偶怀蓝田杨主簿因呈智禅师》)(P1032)、“除却青衫在,其余便是僧”(《山居》)(P1034)。如果将白氏江州诗粗分为“江州司马青衫湿”(《琵琶行》)的感伤、怀友思乡的真情、信佛崇道的超脱、及无聊闲适的轻松等类,那么超然、闲适、怀友思乡皆只是表象,怀才不遇“恨谪迁”的感伤才是本质,也即江州时期白居易并“未能忘情于仕宦”(《韵语阳秋》;P75)。虽“壮志已酬减,衰容与病俱”(《东南行一百韵》)(P968),并构建庐山草堂,悠游山林,炼丹访道,结交僧侣,但他兼济天下的儒家政治情怀并未泯灭,“不分气从歌里发,无明心向酒中生。愚计忽思飞短檄,狂心便欲请长缨。从来妄动多如此,自笑何曾得事成?”(《元和十三年淮冦未平诏停岁仗愤然有感率尔成章》)(P1016)便是明证。而白氏思想和诗风的真正转变,还应在忠州时期。白氏巴蜀诗歌内容丰富,送友迎亲、唱和答谢、回忆往事等皆入诗,尤其白氏巴蜀诗主体———忠州诗,更是色调斑斓、风味独特。忠州唐宋时皆是巴蜀较为落后偏僻之地,范成大曾载宋代蜀地民谚曰:“益、梓、利、夔最下,忠、涪、恭、万尤卑。”(《吴船录》卷下)白居易在好友崔群帮助下量移忠州后,诗歌题材、内容、形式、技巧、体裁、诗意、整体结构比例等皆悄悄发生了变化,而这种变化恰与白氏后期诗歌走向相吻合。换言之,以忠州诗为核心的白氏巴蜀诗是其一生诗歌转变的关键处和形成期,它承上启下,将白氏诗歌从之前的雄心壮志、急切讽喻、感伤忧愁、期待重用,引向之后的眼前常景、身边琐事及知足保和、乐天知命。乐天忠州诗,多写眼前景。忠州时期,举凡楼边竹、桥上竹、庭槐、桐花、荔枝、木莲树、木莲花、东坡桃杏梅李等百果树、东涧柳、荷池、樱桃树、樱桃花、江边草、白槿花、蕉叶、山石榴花等,皆成为诗人摇笔吟咏的对象,这些咏物诗清新可喜、淡美有味,一扫江州白诗的低沉压抑,给人眼前、心中送上了许多亮色和轻快,并开启了其后诗歌多写同类题材的先例。白氏忠州诗中,巴地人文景观、风土民情、独特物产、气候地理等皆真实再现,千载之后,历历在目。这些淳朴质实的巴地民俗风物,涤荡了诗人的心胸,陶冶了诗人的性情,也抚慰了诗人贬谪之伤。他登览城东古巴王台,感叹世事沧桑、繁华易逝,故想淡人生、胸襟开阔;由入忠州之初对“巴人类猿狖”、“吏人生硬都如鹿”的外貌偏见,到元和十五年《郡中春宴因赠诸客》中对“府吏”、“州民”的真心爱护,及“赋敛毕”、“闾井安”(《征秋税毕题郡南亭》)(P580,1150,604,608)的欣喜,已然将忠州黎元视为自己的亲人;相对于白氏刚入峡和忠州时,对三峡险峻的惊恐,及对忠州“市井萧疎只抵村。一只兰船当驿路,百层石磴上州门。更无平地堪行处,虚受朱轮五马恩”(《初到忠州赠李六》的不满,到后来他渐渐习惯并爱上这块“中庭无平地”(《郡中春宴因赠诸客》)的热土,以至“官职家乡都忘却”(《代州民问》(P1150,1199),乃至离开忠州前,向东坡花树和桥上竹逐一告别,离开忠州回京路上,发白狗峡次黄牛峡登高寺时,还回望忠州依依不舍,甚至回到长安后,还常梦回忠州(P1148,1205,1206,1230-1236)。虽然白氏忠州诗也有哭亡友、叹老病、思亲友、想故乡的,但这都不是其时诗歌的主流,而忠州的竹枝歌、巴女的蹲蹲舞、蛮鼓、巴弦、胡饼、“嚼疑天上味”的荔枝、白小鱼、巴猿、藤枝引酒(P1164,1183,604,1172,1164,1170,1177,1189,1167,1170),以及巴地特有的山川地貌、气候(P576,1150,1188)、季节(写春天的较多)、节令(有写冬至、除夕、三月三、寒食、春分)(P592,604,605,1202,1192,1182,1187,1198,604)等,渐渐弥合了诗人那颗受伤的心,他深深地陶醉其中,并行之于诗。这时期,乐天主治一方,心情较佐郡江州恬静,江州时的伤感不安、焦虑期待这时候逐渐消歇下来,故诗人能从容于官场应酬、宴饮幕僚、征收秋税、祭祀风伯、招饮送客、遥寄土产、诗友唱和等公事和日常生活交往,并常晏然自乐。尤其值得关注的是,白忠州诗较之前对人生和官场得失的感悟、反思增多了。诗人不仅静坐独处时喜欢反思,而且常在言前景事的末尾,总要思考、议论、总结一番。这类诗较多,简举几例如下:《我身》中,自比孤蓬、秋霜,从自身经历中寻找快乐人生的答案,“昔为意气郎,今作寂寞翁。外貌虽寂寞,中怀颇冲融。赋命有厚薄,委心任穷通。……身穷心不穷。”;失意儒道转求佛门,“行藏两事失”、老病缠身时,叹悟“志气与形骸,安得长依旧”,“唯有不二门,其间无夭寿”;《遣怀》时,叙说了自己的感悟过程和结果,“亦曾仰问天,天但苍苍色。自兹唯委命,名利心双息。近日转安闲,乡园亦休忆。回看世间苦,苦在求不得。我今无所求,庶离忧悲域。”;《岁晚》中静念已信命心安,寻求到了安慰和解脱,“命迍分巳定,日久心弥安”,“去国固非乐,归乡未必欢。何须自生苦,舍易求其难。”;《委顺》认识到知足常乐,“外累由心起,心宁累自息。尚欲忘家乡,谁能弄官职?宜怀齐远近,委顺随南北。归去诚可怜,天涯住亦得。”;元和十四年《除夕》诗人已明言政治态度,但仍有佳节思乡之情,“乡国仍留念,功名已息机。明朝四十九,应转悟前非。”,到元和十五年《答州民》时,“宦情抖擞随尘去,乡思磨销逐日无。唯拟腾腾作闲事,遮渠不道使君愚。”已然乐不思蜀了;《江州赴忠州至江陵以来舟中示舍弟五十韵》更堪称白氏人生态度转变的宣言书,“险路应须避,迷途莫共争。此心知止足,何物要经营。……无妨隐朝市,不必谢寰瀛。但在前非悟,期无后患婴。……晦即全身药,明为伐性兵。昏昏随世俗,蠢蠢学黎甿。鸟以能言网,龟缘入梦烹。知之一何晚,犹足保余生。”(P597,596,612,613,614,1188,1199,1140)陈寅恪说:“乐天之思想,一言以蔽之曰:‘知足’”(P327)。陈言不确,应该说白居易知足思想始于忠州之变。思想指导行动,白居易忠州诗歌随之而变也就不足为奇了。白忠州诗多用反问、设问、对比、顶真等修辞手法。尤其问句的使用很多,据笔者统计有近30首用之,约占其忠州诗的四分之一。其形式不拘,位置不定,有放诗中的,多置诗尾,其中《代州民问》《答州民》两篇,以整首诗为设问作答载体,甚为新颖;与这些问句一样引人深思的,还有白诗常以“忽”字将诗意由实境带入虚境,进行议论说理,这似是忠州“特产”。如《登龙昌上寺望江南山怀钱舍人》前六句实写自己独自出郭登高,第七句用“忽似青龙阁”突然转入虚写,想念以前和好友钱徽同登青龙寺情景,引起下六句。又《江州赴忠州至江陵以来舟中示舍弟五十韵》,先实写自己赴忠州原因,次写伴侣和行程路线,复写路中所见,中间用“忽愁牵世网”P1199、610、1140)转到对宦海沉浮的反思和感悟。这其实是对杜甫顿挫手法的学习和借鉴,又实为白氏忠州及其后诗歌一大妙法;白氏忠州诗色调明丽,丰富多样,木莲树的黄、青、红,樱桃的白,绿桂,红蕉,紫牡丹,红莲,丹青,红荔枝条,白槟榔,紫罗,白玉,白发,白面,绯衫,银印,白片落梅,黄梢新柳等,皆是诗人常用语。这与白诗该期对大自然和物象的关注增多有关,这也是其诗变的另一面;与此相关联的,是白氏忠州诗结构比例的变化,多写清丽可喜的自然风物,杂以命运感知和交游活动,这与诗人后期诗歌结构比例基本一致;体裁上,忠州诗长韵虽有,但绝句较多,不少绝句颇有韵味,发人深省。清王士禛说白居易“(晚年)绝句作眼前景语,却往往入妙”(《带经堂诗话》;P253),实正是忠州诗变的延续使然。另外,白氏忠州诗还有喜用叠字和数字入诗,及个别诗用韵一反常态,平起仄收,急促中透露出轻快和俏皮等特点。白居易忠州诗变,还可从与其忠州以外时间写的巴蜀诗作比较看出。元和四年,白氏酬和元稹的巴蜀诗多咏物,但和忠州时期的咏物不同,前者境界局促狭窄,但唯想象出使东川元稹的乡愁,有“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之感,而后者感情真挚,发自内心,蕴藏着无尽的生活感悟和人生哲理,是豪华落尽所见的真淳,这恰可见白氏忠州诗风对之前的变化。此外,白氏另外一些非忠州期的巴蜀诗,如送友入巴蜀,迎弟出巴蜀,唱和蜀友,谢赠蜀茶,自己出入巴蜀路上作、回忆忠州等,皆可羽翼白氏忠州诗风的转变。因这些诗琐言细语,如话家常,一变白氏贬官前具兼济之志的意激言直诗风,再变白氏丁忧下邽轻愁假隐,三变白氏江州渴望政治复起的焦虑和期待。尤其白氏行役、回忆诗更可旁证其忠州诗渐变的过程,白在江州得忠州刺史除书后,群僚来贺,贺多生厌不起迎接,而有一人因公事未来,白氏作诗奚落之,并让他别仅以忠州僻远之郡的刺史小看自己,这皆有白诗为证。可见入忠州前,白氏争胜之心未泯,仍有强烈的政治复起情怀,这与白氏忠州时期的身名两忘,恬然安宁,淡泊明志,发自内心的心态改变,已然殊途迥异。结合白氏忠州回京后,主动避祸,远离朝政纷争,要求分司东都,请求外任刺史等行状看,白氏忠州时期人生态度和诗风变化,影响其后半生确然。要之,若将白氏忠州之前诗歌比喻成一个嫉恶如仇、信心百倍、抱负满满、充满幻想的初生牛犊,那么忠州时期之后的诗歌就是一个知天命、不惑、耳顺的成熟智者。究其变因有三:(1)政治大环境的影响是外因。当时朝政黑暗,牛李党争,宦官当权,白氏刺忠州时,连宪宗皇帝都被宦官害死。诗人看透其内幕,先前的理想抱负折戟沉沙,灰心失望了,思想彻悟同时,诗风亦转向顺理成章。(2)个人思想变化是内因。忠州瘴气远郡,诗人从江州低谷又走向另一个明升暗降、毫无意义的低谷。穷乡僻壤使诗人那颗躁动的复起之心渐渐沉下来,能真实冷静地反思体会自己多年的官场得失,及人生的价值意义。(3)白氏诗歌自身的演变发展是动因。“诗到元和体变新”,(P1532)元稹、白居易自己及后代学者多有谈及元和体,陈寅恪据之认为“元和体诗可分二类,其一为次韵相酬之长篇排律,……其二为杯酒光景之间小碎篇章,亦包括微之之所谓艳体诗中之短篇在内”,甚确。白氏长律每期都有,忠州亦然,18韵、30韵、50韵皆有。但忠州长律并非白同类诗的佼佼者,笔者认为该期白居易对元和体的拓展和深化,是在小碎篇章上,平易中时带深味,对生活琐事的细腻描摹和感受,实开白氏诗变之风。二、中一般文学创作,丰富了中敦煌风的多样性白居易巴蜀诗对唐宋诗嬗变影响深远,他是中唐诗歌的主要新变者之一。“文章新体,建安、永明。沈、谢既往,元、白挺生”(P4360)白居易转型、开创了与盛唐诗风不同的平易通俗样式,而且与同时代主奇险的韩孟诗派一起,丰富了中唐诗风的多样性。白氏巴蜀诗对唐宋诗拓展和变化的影响是多方面的:(一)平易通俗,常以苦为乐宋惠洪云:“白乐天每作诗,令一老妪解之,问曰:解否?妪曰解,则录之;不解,则易之。”(《冷斋夜话》卷一;P162)惠洪语真实性虽为后人诟病,但确实道出了白居易诗歌尚实尚俗尚平易的主要特点。白巴蜀诗亦然,不过它已将之前哀民生疾苦的吟咏对象转变为多写眼前景和身边事,这种变化一直延续到白氏晚年。平易通俗诗多来自民间,文人用之,白氏之前就有初唐王梵志和盛唐岑参、李白等,李白等盛唐诗崇尚“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之美,但其更讲求蕴藉含蓄和情景交融的意境美。白氏忠州诗虽也有此类,但只是少数,其尚实尚俗特点更多的是对盛唐诗歌的变化,正如明代江进之所说:“白香山诗,不求工,只是好做。然香山自有香山之工,前不照古人样,后不照来者议。意到笔随,景到意随,世间一切都着并包囊括入我诗内。诗之境界,到白公不知开阔多少。”(《薛涛小书》;P226)这种开阔的诗境,实是指白诗多由眼前景,意是观景后随意抒发的,不求工整含蓄,只求平易通俗作法的开创性。白氏在《自吟拙什因有所怀》诗中,说自己“诗成淡无味,多被众人嗤。上怪落声韵,下嫌拙言词”就是注解,白诗平淡无味,“落声韵”为不工,“拙言词”因俗实。无独有偶,清人赵翼认为元、白诗坦易,“多触景生情,因事起意,眼前景,口头语”,胜于韩、孟奇警斗险少味。白诗晚年不求工,随意抒写,较白少年时与元稹以才情工力竞胜诗,更进一层。赵翼说白氏“《后集》是长庆以后(写),无复当世之志,惟以安分知足、习景适情为事”(《瓯北诗话》;P308)。赵翼此说恰是白氏元和末忠州诗变的最好证明。白诗的平易通俗,不仅博得了当时广大百姓喜爱,“自长安抵江西,三四千里,凡乡校、佛寺、逆旅、行舟之中,往往有题仆诗者;士庶、僧徒、孀妇、处女之口,每每有咏仆诗者”(《与元九书》;P2793),白氏忠州诗亦然,如写木莲绝句就“咸传于都下,好事者喧然模写”(《白居易传》;P4353),而且泽及宋诗,方回云:“宋刬五代旧习,诗有白体、昆体、晩唐体,白体如李文正、徐常侍昆仲、王元之、王汉谋。”(《瀛奎律髓》;P184)覆检宋初学白体的诗歌,白忠州之变后的诗歌,更是人们喜爱模拟的对象。宋魏庆之说:“白乐天如山东父老课农桑,言言皆实。”(《诗人玉屑》;P150)白氏巴蜀诗多写日常生活琐事,这种写实方法实为对杜甫诗歌,尤其杜甫在成都卜居草堂时诗的继承和新变,杜、白皆就巴蜀自然山水树木为吟咏对象,色调明丽,清新自然一致,但杜诗精工用典,白氏平易通俗。白巴蜀诗常用细密针线式的写法,尽写生活事情,如写邮寄、栽种、品尝荔枝,写木莲树、木莲花、木莲图等,故《唐宋诗醇》评白忠州《郡斋暇日忆庐山草堂兼寄二林僧社三十韵皆叙贬官以来出处之意》曰:“一路顺叙,熨贴中针线细密,宛转斡旋,无一毫痕迹。此种长律,正不易得。”白诗的这种写实倾向的另一面,体现在将老、病、白发、衰老、死亡、及蚊蟆等入诗,这种以丑为美的写法本于杜甫,羽翼韩孟诗派,对中晚唐,尤其宋诗影响很大。宋诗面对唐诗高峰,转而求变,日常琐事入诗就是一个很大的不同唐诗处,而白氏巴蜀诗早已滥觞于前了。(二)白氏量移忠州之前,李春有“元和体”的范畴清袁枚认为白居易之所以“独树一帜”,是因能“不袭盛唐窠臼”(《随园诗话》),白诗新变的主要方面指元和体。元稹、白居易对元和体皆有不同说明,元和体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扩大范围和所指。元稹说“予谴掾江陵,乐天犹在翰林,寄予百韵律体及杂体,前后数十章。是后各佐江、通,复相酬寄。巴、蜀、江、楚间,洎长安中少年,递相仿効,竞作新词,自谓为元和诗”(《白氏长庆集序》;P2),又云“居易……穷极声韵,或为千言,或为五百言律诗,以相投寄。小生……往往戏排旧韵,别创新词,名为次韵相酬,……江湖间为诗者,或相仿效,……亦目为元和诗体”,“唯杯酒光景间,屡为小碎篇章,以自吟畅,……江湖间多新进小生,不知天下文有宗主,妄相仿効,……皆目为元和诗体”(《上令狐相公启》;P3,4)。白居易在《余思未尽加为六韵重寄微之》诗中自注“众称元、白为千字律诗,或号元和体”(P1532)。可见元和体是个宽泛的概念,元、白时就有多种说法,元、白自己也不能确指。至于后来李肇《唐国史补》、南唐张洎《张司业诗集序》及《唐语林》等中,元和体更成为了中唐诗文转变的通称了。上述可见,白氏量移忠州之前,与元稹唱和的长篇律诗、小碎篇章和艳体诗,皆属于元和体。但是中唐后,人们对元和体范围的扩展,似乎昭示了一个概念,就是白氏元和年间的所有长律和小碎篇章或艳体诗皆可目为元和体。白在忠州总有三首长律,似乎不多,分别是写给弟弟白行简、庐山草堂兼二林僧社、万州刺史杨归厚的,但白氏《江州赴忠州至江陵以来舟中示舍弟五十韵》却是其五言排律长篇的代表作之一,归于元和体毫不为过,白还有约20首与元稹等唱和的巴蜀诗,及白氏忠州的大量写景诗歌,笔者认为这皆可目为白氏元和体范畴之内。白氏长篇的影响自不待言,“每被老元偷格律,苦教短李伏歌行”(《编集拙诗成一十五卷因题卷末戏赠元九李二十》)(P400),清毛奇龄说盛唐诗之后,中唐诸家思变之,“乐天创之,微之、梦德并起而效之”(《西河合集诗话》;P243)。白氏和元稹、杨归厚唱和的巴蜀诗多为咏物写景诗,这些可视为小碎篇章的诗歌,不仅丰富了元和体,而且对唐宋诗乃至词皆有影响。晚唐五代宋初诗歌及宋词的流连光景,闲适酬唱,与白氏这类巴蜀诗应有承变关系。且不说“宋初诸子多祖乐天”(卷三古体下;P56),苏洵父子、张耒等皆有仿作,试看张耒《效白体二首》《效白体赠杨补之》等诗,若放到白氏忠州诗中几可乱真。白氏巴蜀诗对唐宋诗体嬗变的影响,不仅在长律和小碎篇章上,而且体现在白氏忠州学习李白的六言律诗而变化,为唐宋诗体开拓了新形势。赵翼云“六句成七律一首,青莲集中已有之,香山最多,而其体又不一。如《忠州种桃杏》……前后单行,中间成对,此六句律正体也”,又“《樱桃花下招客》……此前四句作两联,末二句不对也”(《瓯北诗话》;P1163,1165),也即白氏忠州六言律诗有正体有变体,其对唐宋律诗的范型进行了拓展,赵翼此言颇中肯綮。(三)《竹枝词》是对中国宋生图的加害宋郭茂倩《乐府诗集》曰:“竹枝词本出于巴渝,唐贞元中,刘禹锡在沅、湘,以里歌鄙陋,乃依骚人《九歌》,作《竹枝》新辞九章,教里中儿歌之,由是盛於贞元、元和之间。”(卷八十一“近代曲辞”三;P1140)郭氏此说不确切,竹枝词发源于夔州地方民歌,及刘禹锡改编竹枝词皆不误,但郭氏将刘禹锡竹枝11首放在白居易竹枝4首之前,结合上文,可知郭氏认为刘禹锡写作《竹枝》时间先于白居易,实误。真实情况恰好相反,白氏忠州诗中常提到巴地民歌竹枝词,并于元和十四年(819年)写了《竹枝词》绝句4首和《听竹枝赠李侍御》1首

温馨提示

  • 1. 本站所有资源如无特殊说明,都需要本地电脑安装OFFICE2007和PDF阅读器。图纸软件为CAD,CAXA,PROE,UG,SolidWorks等.压缩文件请下载最新的WinRAR软件解压。
  • 2. 本站的文档不包含任何第三方提供的附件图纸等,如果需要附件,请联系上传者。文件的所有权益归上传用户所有。
  • 3. 本站RAR压缩包中若带图纸,网页内容里面会有图纸预览,若没有图纸预览就没有图纸。
  • 4. 未经权益所有人同意不得将文件中的内容挪作商业或盈利用途。
  • 5. 人人文库网仅提供信息存储空间,仅对用户上传内容的表现方式做保护处理,对用户上传分享的文档内容本身不做任何修改或编辑,并不能对任何下载内容负责。
  • 6. 下载文件中如有侵权或不适当内容,请与我们联系,我们立即纠正。
  • 7. 本站不保证下载资源的准确性、安全性和完整性, 同时也不承担用户因使用这些下载资源对自己和他人造成任何形式的伤害或损失。

评论

0/150

提交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