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德国对德国的三国政策

论德国对德国的三国政策

本文主要介绍德国对远东两个大国（中国和日本）的政策，以及绥芬威治下的德国对远东两个大国的政策。中国一德国一日本的三角关系是考察纳粹德国远东政策的主线。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日本是纳粹德国的最主要盟友,而中国则是反法西斯的“联合国家”中的一员,与德国处于交战状态。实际上,这种格局并不是一开始就存在的。相反,1933年希特勒上台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中国和日本都曾与德国保持过密切的关系,不仅如此,中国在纳粹德国远东战略中曾具有不可忽视的地位。从1933年希特勒上台,到1940年纳粹德国与日本、意大利订立三国军事同盟,并进而于1941年承认汪伪政权,纳粹德国的远东政策经历了一种根本性的演变。本文的意图就是力图揭示出这种演变的轨迹、原因及其规律。纳粹德国的远东政策是其全部对外政策的重要组成部分。对其远东政策的探讨,有助于我们更全面更深刻地认识纳粹德国的对外政策。一、纳粹德国的远东政策一开始就是在中日冲突日趋激化的大背景下展开的。因此,如何同时处理好同中、日两国的关系,在很长时间内都是纳粹德国远东政策的主要课题。中国和日本最初在纳粹德国的远东战略中,都具有不可忽视的地位。中国资源丰富,市场广大、工业落后,纳粹德国不仅能从中国获得大量发展军工生产所必需的原料,而且中国还能为其提供倾销工业产品,特别是军工产品的市场和资本投资场所。尤其是希特勒上台后,德苏关系的恶化导致德苏贸易下降,这更增加了中国对纳粹德国在经济上的重要性。在这方面,日本似乎是无法与中国相比的。正如德国驻华大使陶德曼所指出的:“在日本已存在一个充分发展的、并在尽一切努力越来越多地用自己的产品取代进口的工业,而在中国,工业正处在形成之中,因此今后的数年之内,我们还有可能通过参与中国现存工业的建设和供应,进一步改善我们的贸易关系。”然而,从政治角度看,日本是国际舞台上举足轻重的大国,并且德日两国的意识形态和国际处境很相近,因此,日本必定是德国在未来侵略战争中不可缺少的盟友。这种地位也是中国所不能取代的。因此,对纳粹德国来说,远东战略的最佳选择就是同中日两国都保持良好的国家关系。然而,要做到这一点是很不容易的。“9.18事变”以来,日本不仅侵占中国东北,成立了“满洲国”,而且正逐步染指华北。中日两国之间的冲突日益严重。作为纳粹德国对外政策的最高决策人,希特勒早在上台前就对日本在中国的行为深表理解和同情,并本能地意识到日本在其欧洲战略中的地位。1932年,日本出兵侵略中国东北后,希特勒曾说,日本有权利在“满洲”确保自己的“生存问题”,据说他还表示,要派纳粹党义勇军去支援日本。这就决定了希特勒在远东问题上始终是倾向于亲日的。但在纳粹夺取政权初期,希特勒对远东外交的复杂性尚缺乏明确的认识,因而没有制定出一个通盘统一的远东政策。加之某些纳粹分子和纳粹党的机构依仗其特权地位经常越过德国外交部,直接从事外交活动,这就造成了纳粹德国远东外交的混乱。承认“满洲国”的问题一开始就是纳粹德国远东政策中最棘手的问题之一。在魏玛共和国时期,德国外交部对此一直采取谨慎的态度。1933年10月14日,纳粹德国退出裁军会议后,日本立即提醒德国承认“满洲国”的时刻到来了。德国新任驻日本大使狄克逊根据德国已往的精神回答说,德国与中国的关系“使我们完全不能对这个问题表态”。但几天以后,希特勒却指示狄克逊说,他在日本的使命就是加强和发展德日关系,并授权他可以同日本政府就承认“满洲国”的问题进行接触,但前提是要为德国换取经济利益。希特勒还指出,在德苏关系迅速变化的情况下,日本是籍制苏联的重要力量。希特勒的指示反映了纳粹党人推行亲日政策的意图。一个月以后,在纳粹党外事局外贸处的煽动下,成立了德——满进出口公司。该公司的真正目的在于促进德国承认“满洲国”,以改善德日关系。纳粹党人和他们支持的德国商人声称希特勒已授权他们同“满洲国”商谈恢复贸易关系的问题。他们在满洲的活动,引起了外界的注意,一时关于德国即将承认“满洲国”的传言不胫而走。德国外交部立即进行干涉,他们否认这种传言的真实性,并拒绝承认德国商人的活动具有官方性质。1934年1月18日,外交部长牛顿特电告狄克逊,禁止他与日本人商谈承认“满洲国”的问题。他指出,承认“满洲国”是政治游戏中的王牌,必须到适当的时候才能够打出去。同时,中国方面也做出反应,希特勒的经济问题全权代表克普勒抱怨说,关于德国即将承认“满洲国”的传言,对中国与德国之间关于建设军火工厂项目的谈判产生了不利的影响。实际上,如果德国当时承认“满洲国”,对中德经济贸易关系的影响还远不止此。在这种情况下,希特勒不得不出面干涉。1934年2月24日,德国官方新闻社——德意志新闻局发表了一篇据说是由希特勒授意的声明,明确指出德国即将承认“满洲国”的传言是没有根据的。希特勒态度的这种转变,说明他的主观愿望与纳粹德国的实际需要之间存在着矛盾:希特勒在主观上是主张亲日的,但客观形势不允许他立即推行这一政策。此后,纳粹德国在远东的“多元外交”局面并未结束。德国为完成扩军计划,十分重视改善德中关系,发展德中贸易,反对明显的亲日倾向;纳粹党人从意识形态上考虑问题,继续鼓吹德日联盟;“威廉街”(德国外交部)的职业外交官则力图维持魏玛共和国的传统中立政策,不过他们对德国在华经济利益的重要性也有充分认识。究竟哪一条路线更能代表此时期纳粹德国的远东政策呢?笔者认为,恰恰是这几条路线的综合所形成的外交平衡更能体现纳粹德国远东政策的特征。在纳粹德国的极权政体下,对外政策的最高决策权是掌握在希特勒手中的。一般说来,希特勒所支持的路线也就是纳粹德国的官方外交路线。然而,特别有趣的是,希特勒在这一时期并没有明显地站在哪个集团一边,而是超越在他们之上。这几个集团的活动和主张在一定程度上都得到了希特勒本人的赞同或默认。他一方面支持纳粹党人进行亲日活动,同时也准许政府发展同中国的关系,有时他也能采纳外交部的某些忠告,但他不允许任何一方把事情做过头,特别是始终拒绝在中日都十分敏感的问题(如承认“满洲国”)上明确表态。希特勒所以这样做,是因为纳粹德国在远东的战略目标和当时国际形势都要求在中日之间实现某种平衡,而不是公开亲日。希特勒的主观愿望也不得不服从于客观的战略需要。在这一原则的指导下,虽然纳粹德国的远东外交一直面临着许多难以克服的矛盾,但“平衡外交”的成果还是显而易见的。1933——1937年间,德中、德日关系同时都有了明显的改善。德中关系的发展主要表现在经济领域。1933——1937年,中德进出口贸易总额增加了1倍。1937年,在所有向德国进口的国家中,中国的进口额居第12位,而日本仅居第20位。特别是纳粹德国还同国民党政府进行了大宗的军火贸易,它把大批军火卖给国民党政府,并以此从中国换取大量军工生产所必需的矿产原料。无疑,德中贸易的发展在纳粹德国扩充军备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此外,1935年5月,为了对中国表示友好,纳粹德国决定把驻华使团升格为大使级。不久,应蒋介石的请求,希特勒同意把使馆从北京迁到南京。与此同时,纳粹德国也在悄悄地、谨慎地经营着同日本的政治同盟。最能说明这一点的是德日《反共产国际决定》的签订。早在1935年6月,纳粹党人里宾特洛甫就为此同日本驻德大使馆武官大岛浩进行了秘密的接触。一年以后,德国外交部终于得知此事。从维护德国在华经济利益的需要出发,外交部和军事部都极力反对同日本建立某种形式的联盟。然而。里宾特洛甫的主张却得到了希特勒本人的支持,希特勒还指示说,这件事由里宾特洛甫亲自抓,不要外交部参与。这样,1936年11月25日,德国与日本最终签订《反共产国际协定》。这个协定的签订,无疑是纳粹党人亲日外交的一个胜利,并说明了他们在纳粹德国外交决策的重要作用。但人们不该由此得出结论,认为该协定是纳粹德国在远东放弃“平衡”外交的标志。实际上,希特勒当时并不想与日本建立比“意识形态”上的合作更进一步的联盟,更不愿为日本而牺牲在华利益。在签订《反共产国际协定》后不久,日本军方曾向德国提出一个关于签订加强《反共产国际协定》的军事协定的建议,但遭到了纳粹德国的拒绝。这一方面是因为担心德国可能会因此而卷入苏日冲突,另一方面,希特勒也担心这会从根本上损害德国在华经济利益。因此,在签订《反共产国际协定》后,纳粹德国外交部和军方为了安抚中国所采取的一系列措施,在很大程度上都得到了希特勒的认可和支持。签订《反共产国际协定》的第三天,中国外交部长张群召见陶德曼大使,警告他德国的行动对中德关系产生了不良影响,并要求他澄清几个问题,特别是要弄清楚这个协定是否将会被用来反对中国,因为中国国内也存在着共产主义运动的问题。德国外交部立即对此加以否定,并一再强调该协定不会影响德中之间现存的友好关系。为了证实这一点,德国很快向中国提供了1亿马克贷款。此外,1937年2月,纳粹德国还特意邀请孔祥熙访德。这次访问,受到德国官方的极大重视,孔祥熙同沙赫特,麦肯森、布洛姆贝格以及戈林等军政要员进行了会晤,并在访德期间同德国签订了一项关于在中国株洲建立一个钢铁工厂的协定。特别重要的是,孔祥熙还受到了希特勒本人的接见。以上这一切都说明,希特勒当时并未形成抛弃中国,与日本结盟的思想。总之,在“芦沟桥事变”前,尽管中日冲突日益激烈,纳粹德国始终左右逢源地在中日之间耍着“平衡外交”的手腕。二、1937年7月7日发生的“芦沟桥事变”,对纳粹德国的远东外交来说,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纳粹德国本能地意识到,中日之间的全面开战将会破坏其既定远东政策的稳定性。因此它对远东事变的最初反应是希望中日冲突日趋淡化。事变发生后,牛赖特一方面强调德国在远东冲突中的“严格中立”立场,另一方面又提醒日本大使,远东冲突的发展只会使苏联得利。甚至一贯主张亲日政策的纳粹党人,也不希望中日冲突酿成全面战争,因为当时他们加强德日关系主要针对的是苏联,而中日之间爆发战争会减弱日本对苏联的压力。7月22日,里宾特洛甫在伦敦会见前来参加国际经济会议的孔祥熙,表示希望远东事变能和平解决,并强调德国与中、日两国都具有友好关系以及德国在目前冲突中的中立立场。但事与愿违,日本经过半个多月的准备后,对中国采取了大规模的军事行动。中日战争全面爆发了。为了明确中日战争爆发后纳粹德国的远东政策,8月16日,希特勒亲自召见外交部长牛赖特和军事部长布洛姆贝格。希特勒指出,德国在原则上要坚持与日本合作,同时又要在目前的冲突中保持中立。这表明纳粹德国虽已朦胧地意识到中日开战对其既定远东政策的威胁,但此时它除了继续维持“平衡外交”外,还想不出更稳妥的办法,以消除这种威胁。但随着远东势态和国际形势的发展,纳粹德国很快就形成了新的构想,即变被动“中立”为积极调停,以平息中日之间的冲突。这种政策的转变是由以下几个因素促成的:第一,中日开战以后,德国与日本、中国的外交纠纷不断增多,“平衡外交”已难于维持。一方面,日本不断抱怨说,尽管存在着《反共产国际协定》,但德国对日本却没有明显友好的表示。相反,德国却向中国提供大量军火,德国在华军事顾问也在帮助中国进行军事抵抗。日本甚至以废除《反共产国际协定》来胁迫德国放弃所谓“亲华政策。”但另一方面,中国政府也因担心德国会完全站在日本一边,而不断对其施加外交压力。柏林逐渐意识到,被动地恪守“中立”已不能适应远东形势发展的需要。它必须采取主动,出面调停,才有可能平息远东冲突,以摆脱进退维谷的境地。第二,孤立和箝制苏联一直是纳粹德国远东战略的主要目标之一。然而中日战争爆发后,中苏关系却有了明显的改善。1937年8月1日,驻华大使陶德曼曾向柏林报告说,“迄今一向反对同苏俄缔结条约的蒋介石也被迫不能再完全拒绝这种想法了,……”1937年8月21日,中苏终于签订了互不侵犯条约,此后苏联军火源源不断地流进中国。纳粹德国对中苏的接近极为担忧,它企图通过出面调停中日战争,来阻止中苏关系的进一步改善。纳粹德国甚至希望通过调停把中国也纳入自己的反苏同盟体系,最大限度地实现自己的远东战略目标。因此,纳粹德国对中苏的接近十分敏感,中苏互不侵犯条约签订后,德国外交部告诉中国大使,该条约的签订在德国方面引起了极大的惊诧和担忧,并对该条约的政治目的和背景表示关切。在调停过程中,纳粹德国也多次责备中国政府,不该同苏联缔结互不侵犯条约,并把修改对苏政策当作求得日本谅解的条件。南京失守后,中国国内要求请求苏联援助的呼声很高,纳粹德国外交部马上指示陶德曼,要求他迫使中国政府放弃与苏接近的企图。第三,纳粹德国调停中日战争的另一个目的在于消除英美等大国集体干涉远东事务的可能。10月上旬,国联邀请“九国公约”签定国和德国在布鲁塞尔召开会议讨论中国问题,日本和德国都表示拒绝参加。但是纳粹德国担心布鲁塞尔会议会形成西方各大国集体干涉远东事务的局面,这不仅会挫败日本在远东的＿侵略企图,还会对纳粹德国在欧洲实施侵略计划构成潜在的威胁。因此,纳粹德国要通过调停在布鲁塞尔会议作出决议前,使中日战争得到有利于自己的解决。以上三点大体上说明了纳粹德国出面调停中日冲突的内在动因。1937年10月21日,日本外相广田发表声明、拒绝参加布鲁塞尔会议,却表示愿意开始中日之间的直接谈判,特别是“如果一个同中国具有友好关系的大国,如德国和意大利,能够劝说南京政府寻求解决冲突的办法的话。”柏林立即对此作出反应,指示陶德曼劝说中国政府同日本进行直接谈判。这标志着调停活动的开始。调停活动约进行了两个多月,由于种种原因,日本政府于1938年1月中旬最终作出了放弃和谈,用武力对付蒋介石政府的决定。这样,德国的调停以失败而告终。几个月后,汪精卫和孔祥熙曾通过意大利和德国向日本转达过重开和平谈判的愿望,再一次遭到了日本的拒绝。为了更全面地说明此时纳粹德国的远东政策,还需要涉及它的另一个侧面。在调停活动进行的同时,以里宾特洛甫为首的纳粹党人开始作全面调整远东政策的准备。早在1937年9月9日,里宾特洛甫在给希特勒的一份报告中,就详尽地论证了日本将很快在军事上征服中国的可能性以及采取亲日政策的必要性,并说明中德关系破裂所造成的经济损失,可以通过在已被日本占领的中国领土上与日本合作而得到补偿。他告诉希特勒,日本方面已多次提出尽早与德国形成一个在中国的共同经济规划的建议。里宾特洛甫还把日本的建议通知给负责四年军备计划的戈林,并商定由戈林负责同日本进行关于此事宜的预备谈判。里宾特洛甫的劝说对希特勒产生了一定影响。据里宾特洛甫说,希特勒曾作出了与8月16日的指示精神不同的决定:“国防军要放弃一切阻碍或妨碍日本意图实现的事情。”这显然是指德国与中国的军火贸易问题。因此。戈林指示国防军不要再向中国提供任何军火。只是由于经济上的考虑,这项指示才未得到认真的执行。然而应该指出的是,希特勒当时主要寄希望于调停的成功,并不准备立即按里宾特洛甫的主张去做。调停外交似乎更符合希特勒的意图和纳粹德国的战略需要。因为如果调停成功,纳粹德国便可以在不失去在华利益的条件下同日本进一步合作,而通过牺牲在华利益来赢得日本的支持只是不得已时采取的下策。所以,希特勒对调停极端重视,甚至表示准备在适当时候亲自出面调停。不过希特勒也做好了另一手准备：一旦调停失败,就立即推行里宾特洛甫一贯主张的亲日政策。希特勒此时对承认“满洲国”问题的态度,就颇能说明问题。1937年11月下旬,意大利驻德大使曾询问希特勒是否准备承认“满洲国”。希特勒委托牛赖特回答说,德国在原则上准备承认“满洲国”,但具体时间还不能确定。显然,希特勒在静观远东事态的发展。三、1938年1月调停失败后,纳粹德国的远东外交有两个直接的、紧迫的任务:第一、在欧洲形势日益紧张的条件下,确保日本在政治上对德国的支持;第二、争取在“满洲国”和被日本占领的中国领土上获得经济特权。希特勒深深懂得,纳粹德国必须全面调整其远东政策,才能完成这两项任务。1938年2月4日,希特勒任命里宾特洛甫为外长,表明他已决心公开推行亲日政策。里宾特洛甫出任外长的第二天,日本外相就召见德国驻日本大使狄克逊,指出要改善日德关系,必须解决以下三个问题:一、承认“满洲国”；二、终止同中国的军火贸易;三、终止在华德国军事顾问团的活动。在这三个问题中,承认“满洲国”是最容易解决的。因此,希特勒和里宾特洛甫决定先在这一点上满足日本的要求。2月17日,希特勒亲自作出了承认“满洲国”的决定,并于2月20日在国会讲话中宣布了这个决定。希特勒声称,他作出这一决定的目的是为了消除那种极端令人费解的政策和现实的政策并存的局面。显然,对希特勒来说,“现实的政策”就是亲日政策。但为了尽量减少此举给中德关系造成的不良影响,希特勒强调说,德国与中国一直具有友好的关系,“也许我们最可能被看作是这个戏剧性事件(中日战争一一笔者注)的真正的中立观众”,“我们大家过去和现在都希望,在两个东亚大国之间重新出现宁静以至和平的局面。”此外,希特勒还极力为日本在中国的军事行动辨解,说中国没有日本的帮助则无力“抵御布尔什维克的进攻”。把这种说法同中日战争初期德国否认日本在华行为符合《反共产国际协定》精神的立场加以比较,纳粹德国远东政策的根本性变化便不言而喻了。此后,在徳日之间关于德国与“满洲国”建交的细节的谈判中,德国向日本提出了在“满洲国”和日本占领的北中国享有特殊经济权利的要求,遭到了日本的拒绝。理由是如果给予德国特权,其它西方大国也会提出同样的要求。同时,日本一再敦促德国解决中德军火贸易和在华军事顾问团的问题。纳粹德国最终意识到,不尽快满足日本的另外两个要求,他们自己的目标也无法实现。因此,1938年1月下旬纳粹德国先后作出了终止中德军火贸易和在华军事顾问团离开中国的决定。这两项决定对中国政府的打击比承认“满洲国”更大。5月9日,蒋介石亲自召见陶德曼,指出“尽管徳德国承认了‘满洲国’中国政府还努力继续保持过去的友谊。如果其它大国在事实上向中国提供军火.而德国却要终止现存的军火贸易合同,那么中国人民对德国的感情将会受到严重影响。”同时,陶德曼也向柏林提交了一份题为《远东的形势:中国因素》的备忘录,劝说柏林不要为日本放弃在华既得利益。他指出:“中国是唯一一个仍向德国开放的自由大市场,是否应该为了一般的政治考虑,也就是实际上通过一种有利于加剧我们在远东政治中与英美对抗的日本的选择,而牺牲(在国民党中国)的所有可能性、期望和利益,是值得深思的。”但希特勒和里宾特洛甫对此置若罔闻。5月12日,德国与“满洲国”订立德满友好条约,并建立外交与领事关系。同时德日之间正式开始了关于在被占中国领土进行经济合作的淡判。6月24日,纳粹德国以中国没有按照德国意图让所有德国军事顾问团成员立即离开中国为由,召回驻华大使,使中德外交关系降为代办级。至此,纳粹德国基本完成了其远东政策的转变。此后“中国因素”在纳粹德国的远东战略中几乎完全消失了。保持和发展同日本的联盟,成了纳粹德国远东外交的唯一目标。1939年8月,苏德互不侵犯条约签订后,德日关系一度冷淡。但一年以后,对外扩张的共同需要最终使德,意、日三大国建立了正式的军事同盟关系。为了从中国战场脱身,大举南进,日本又萌生了诱降国民党政府的想法。1939年11月,日本开始实施所谓“桐工作计划”,与重庆政府进行了秘密和谈。为了迫使重庆政府屈服,日本再一次请求德国从中帮忙。此时,希特勒也希望日本能大举南进,在东南亚给英国以致命打击。因此,纳粹德国欣然接受了日本的请求。里宾特洛甫为此同中国驻柏林代办进行了两次接触。同中日战争初期不同,在这次“调停”中,纳粹德国毫无掩饰地站在日本一边,对国民党政府进行威逼利诱。里宾特洛浦对中国代办威胁说,由于德国已在欧洲取得了胜利,因此中国无法从英美那里得到援助。如果不抓住这“最后的机会”日本就会承认汪精卫政府,轴心国都会跟着这样做。为了给重庆政府一点甜头,里宾特洛甫还指出,如果中国接受日本的条件,就可以参加三国军事同盟。由于种种原因,日本的这次诱降并没有成功。1940年11月30日,日本正式承认汪伪政府。据说只是由于德国经济界和一些亲华军人的反对,柏林才没有立即跟着日本作出同样的决定,30这个日期最后被推迟到1941年7月。综上所述,笔者认为,纳粹德国远东政策的演变大体分为三个时期:(一)从希特勒上台到1937年9月是第一个时期,平衡外交是其远东外交的主要手腕。希特勒曾指出,德国全部内外政策的目标,可以概括为两个:一是“铸造刀剑”,即扩军备战;二是“寻求战友”,即建立法西斯国家联盟。显然希特勒上台后的头几年中,“铸造刀箭”是其主要任务。在这个时期,纳粹德国的全部内外政策都服从于这个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