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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闺秀录》的文学价值

中国女性文学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古代。“南音”和“北音”始于女性的口。而有论者甚至认为兴自汉初的五言诗,“源于妇女自叹身世或其他有关妇女的题材”。如此,文学史上自然应有女性的一席之地。然而,长期以来,女作家一直受不到公平的待遇。仅就公私书目的记载而言,虽然史家自古重视目录之学,可比起男作家,女性仅仅是沧海一粟:《明史·艺文志》所著录的女作家,不过三十余人。清代以来虽然也有人志于对女作家的考索,如王士禄的《宫闱氏籍艺文考略》、梁章钜的《闽川闺秀诗话》、冼玉清的《广东女子艺文考》,但以史志的形式对整个断代的全国女作家加以著录,单士釐的《清闺秀艺文略》还是第一部。以其搜罗范围之广、著录女作家之多,研究清代的女性文学,《清闺秀艺文略》是一部无法绕开的著作。一统计数字背后的故事单士釐(1858—1945),字受兹,祖籍浙江萧山,生于海宁硖石镇。父亲单恩溥字吉甫,号棣华,“以名孝廉掌教嘉兴,道德文章为世推重”,因此她在闺中受过良好的文学教育。丈夫钱恂(1854—1927)为清季外交官,“于古今中外之故,了然于胸”,曾出使日本、荷兰、意大利等国。1899年,钱恂驻日本,单士釐率两子继往,后来又随之出入欧洲,并曾著有《癸卯旅行记》和《归潜志》两书,记载她的经历和异域的风土、艺术,钟叔河先生认为:“无论从中国人接受近代思想的深度来看,或者从介绍世界艺文学术的广度来看,这两部书在同时代人的同类作品中,超出侪辈远甚,足以卓然自立。”此外,鲜为人知的是,单士釐还编有《清闺秀艺文略》一书,有功于妇女文献。一如沈善宝在《名媛诗话》中所论:“闺秀之学,与文士之学不同;而闺秀之传,又较文士不易。”作为一部目录学著作,《清闺秀艺文略》也难以逃脱与古代其他女性文学作品相同的命运,知之者少而又少。而研究者熟悉的《清闺秀艺文略》,即单士釐刊载于杂志上的著作——“1927年,单士釐《清闺秀艺文略》(《浙江省立图书馆学报》第一、二卷)在前人著作的基础上更为全面地清理了有清三百年间二千三百多位女作家的三千多种文学作品。”而上述统计数字,其实是来源于胡适为《清闺秀艺文略》所作的序言。一笔带过的介绍,文字背后隐藏着的故事,已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可以说,单士釐编著《清闺秀艺文略》的过程,比之于曹雪芹的“字字看来皆是血,十年辛苦不寻常”,毫不为过。据单士釐的亲人回忆,1910年左右,每天上午,“她坐在书桌前打开书本翻阅,写文章,抄录书中有关的记载,直到吃午饭”。可见此时她已开始为编著《清闺秀艺文略》做准备了。而据单士釐自己所言,其编写《艺文略》的动机源于对有志于此的女作家的钦慕:曩读李更生夫人所著《红余籀室吟稿》,知其欲辑《女艺文志小名录》未成,心窃慕之。以一人之力编写《清闺秀艺文略》,其难度可想而知。幸而单士釐的远大理想得到了亲人、特别是丈夫钱恂的大力支持:夫子嘉其志,为搜罗女史专集百余家,又购置关于女子诗征、诗话等类若干种,由是属草。于是经过十年的辛勤努力,《艺文略》五卷终于初见雏形。稿虽已成,但出版亦成难题,“困于经济,未遑剞劂”。而1927年初钱恂逝世,单士釐“师承无自,征集维艰。昔之互相讨论引为乐事者,由今念之,乃成悲感”。幸而此年底《浙江图书馆报》创刊,单氏堂弟单丕任编辑,向她征稿,《清闺秀艺文略》随即发表于《浙江图书馆报》第一、二卷,署“萧山钱单士釐编订,孙男端仁侍校”。这既是对逝者最好的纪念,也是对自己工作的莫大鼓励。但报刊所载之《艺文略》体例未备,讹误颇多,单士釐还有许多工作要完成。《浙江图书馆报》载完不久,单丕将其抽出装订成册,并订正了书中一些印刷错误,送给好友胡适,请他为之作序。胡适于20年代大力提倡“整理国故”运动,想必对此书会别具幽怀。果然,胡适阅完此书后,初步统计了书中资料,很快草就《三百年中的女作家》一文,认为“这是文化史上的一大发现,我们不能不感谢她的”。根据胡适的统计,《浙江图书馆报》所刊之《清闺秀艺文略》,五卷共收女作家约二千三百一十人,其地域分布如下表:这便是《清闺秀艺文略》最初的面孔,单士釐“用了十年的功力,使我们对于中国女子问题得着一个统计的基础”。而接下来,她要做的就是使它更加完善。钱恂逝世之后,单士釐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清闺秀艺文略》的修订工作中。有鉴此前刊于《浙江图书馆报》上的《艺文略》仅依姓氏排列,同姓之人的先后则任意编排,又无索引,査找起来很不方便,“固未整理也”。在单丕的帮助下,单士釐计划在增加作家、作品的同时,对全书条目“依《广韵》加以编次”。可惜,1930年1月13日,单丕英年病逝,《艺文略》“修理之功遂废”。短暂伤痛之后,单士釐重振精神,全力投身于《清闺秀艺文略》这项巨大工程中,“晨起即握管,夜深犹拥衾”。她另有诗记之:在夫弟钱玄同的帮助下,又经过十余年努力,至1938年,单士釐初步完成了修订工作。比较载于《浙江图书馆报》之《艺文略》,此版不仅按《广韵》一一编排人名,而且著录数目大大增加。然而时局动荡,钱家经济实力又日趋薄弱,出版之日遥遥无期。在她的跋语中,我们可以看到这样的无奈表白:……近十年见闻所及,颇得多人,著录之数,约增三分之一。又以前后生卒时代,不能一一确知,乃依《广韵》编次人名,写付排印。中途又遇印刷局罢闭之厄,爰自写数部,留付子孙而已。亦以自遣余年,缪夺更非所计矣。此年单士釐八十有一。在貌似冷淡的语气后,其实是保存妇女文献的良苦用心和热血衷肠:单氏之《艺文略》不仅自写数部,“留付子孙”,更是“手抄数部,拟存诸图书馆,俾不致日久湮没”。多部手稿已成,单士釐稍许欣慰,但心中更多的是内疚和自责:惟有清一代,土地之广,人民之多,三百年间闺阁著述家,奚止此数?挂一漏万,实深疚心。以后倘能延风烛年,续有闻见,当接续记载。耄年目昏,脱漏错误,不知凡几,阅者谅之。癸未腊月十三日,阳历一月八日钱单士釐自识,时年八十六。曾经帮助过她的亲人渐次谢世,单氏自己也入耄耋之年,时日无多。然而新的材料不断发现,旧的错误不断纠正,抄成的每部《艺文略》均有不同,《清闺秀艺文略》离单士釐心目中的完美标准还有不少距离,紧迫感逾来逾深。自庚午年以著作者之名,亦照《广韵》编次序。彼时赖玄同小郎排比雠校,积久渐多,自抄者十余部,愈近愈增,而缪误亦愈不少。小郎谢世,已逾五载,更无人指示。虽每部不同,其误处固不自知,难为定稿。耄年势不及待,遂以“补遗”、“补注”勉强告成。倘延风烛之年,必当重抄修改。甲申年士釐又识。次年,单士釐带着遗憾逝世。从最初着手准备编写《清闺秀艺文略》到甲申年(1944)作此后记,单士釐至少用了三十年时间。这些年间她到底手写了多少部《艺文略》,如今已难考定。据笔者在北京大学图书馆和国家图书馆所见的两个稿本(分别完成于1941年、1943年),都是前面部分较工整,越往后字迹越潦草,可知单士釐的抄写是同时进行的;也可见她暮年精力下降时心中的急迫。而北京大学图书馆藏的抄本仅存四卷(第四卷遗失),更从反面体现了她的一片苦心。单士釐的名山事业,只有留待后人完成了。二《清视频》集本今国家图书馆所藏《清闺秀艺文略》,署“萧山钱单士釐编订”,由每页十二行蓝丝格稿纸抄成,未编页次。每卷单独装订。卷末都有“补遗”和“补注”,系后来所添。“补遗”的条目为卷中正文未著录的作家和作品,“补注”则是正文已收录的作家之遗漏的作品。但由于条目繁多,单士釐年岁已高,“补遗”与“补注”著录的作家、作品与正文也有重收的现象。卷一前无序,卷五“补遗”之前有跋。开篇为“凡例”六则,曰:一、有清一代艺文,今《史稿》尚缺误,而不患他日无详编,独阃言罕外出,久且弥湮。往夫子在时,恒购女史专集及诗话、征略等见贻,嘱为记载。戚旧相闻,亦复远道寄示,爰识其集名、姓氏,然而略未备也。一、断代出入为难,上以入关为限,而前史有未收者;下以辛亥为断,而鼎易之初,正多懿作,则敢滥也,无取过严。一、先后宜序生卒,但考询每苦无从,今次姓氏于韵,庶易检寻。一、至于小说、弹词之属,常例隐名,作者自有用心,更无论传之多歧而鲜信,亦发之,有所不忍耳。一、著录举目维先,传示清芬为志,用复互注系族之有文者,以见渊源之有自。一、凡若此,阙漏知多,纠缪补遗,悬有待焉。具体体例,则先著作品,再言作者、字(号)、籍贯、夫族,再以“士釐曰”的形式说明其他情况。如:《冰凝镜澈之斋诗文集》。钱云辉,字织孙,浙江归安人,江苏昭文俞钟銮继室。士釐曰:母翁夫人有《簪花阁集》,姊钱启缯有《晚香楼词》,女俞承禾有《椒花吟馆诗草》,子妇姚鸿茝有《纫芳室集》,李莹有《玉青馆诗稿》,恽元箴有《靖宇室诗钞》,孙女俞树蘩有《丽红阁吟稿》。《艺文略》著录起于明末殉难忠臣祁彪佳的夫人商景兰,讫于当时还健在的女作家,如吕碧城。全稿约十万字,共五卷,依《广韵》编次人名:卷一为上平,自“童”姓至“颜”姓,凡七十姓;卷二下平,自“田”至“严”,凡八十姓;卷三上声,自“董”至“范”,凡四十三姓;卷四去声,自“仲”至“阚”,凡四十七姓;卷五入声,自“谷”至“聂”,凡三十七姓。剔除重收的条目,经计算机分析整个数据,《清闺秀艺文略》共收女作家二千七百八十七人,作品三千三百三十三部。作家和作品的地域分布如下表:与分布地域的集中相关,是女诗人家族的大量涌现。清代男性文人对女诗人的提携、扶持是不争的事实,最著者,莫过于袁枚大会女弟子于湖楼。此事在当时反响极大,赞者有之,羡者有之,骂者有之,但即使视袁枚“风流放诞,充隐梯荣,诗格极卑”之陈康祺,仍作如是观:……惟生际承平,天假耆寿,文名盖代,福慧双修,殊为文人难得之遭遇。湖楼请业一图,香粉琴尊,丹青照映,不可谓非湖山韵事也。在男性文人眼中,此事的象征意义已大大超出了事件本身,它是与诗酒风流类似的精神品位和生活方式,是可以四处流传的逸事雅趣,甚至是一个绝好的诗题。至于女诗人的文学功底、其作品的艺术成就,则并非题中应有之义了。而当这种“韵事”和“雅趣”与父女(夫妻)亲情相遇,产生的便是“一门风雅”的女诗人家族。《清闺秀艺文略》以“传示清芬为志”,对家族诗人采取“互注法”,即“凡遇母女、姑侄、姑嫂、妯娌、姊妹,每就所知能诗文者互举之,以识其渊源”,这是此书的一大特点,聊举数例:《绘声阁初稿》、《续稿》。陈长生,字秋谷,端生妹,叶绍楏室。士釐曰:姊陈端生有《绘影阁集》,妹淡宜有诗无集,姑周映清有《梅笑集》,继姑李含章有《蘩香集》,小姑叶令仪、令嘉、令昭,娣周星薇、何若琼均能诗,世所称《织云楼稿》。《靖宇室诗草》。恽元箴,字婉如,江苏阳湖人,俞承修室。士釐曰:祖姑母恽毓留、恽毓湘皆有集,见此卷。姑钱云辉有《冰凝镜澈之斋诗文集》,姒姚鸿茝有《纫芳室诗词集》,李莹有《玉青馆诗稿》,小姑俞承禾有《椒室诗稿》,侄女俞树蘩有《丽红阁诗》。《瑶华草》。杨芬,字瑶华,杨芝妹,沈懋华室。士釐曰:母张学典有《花蕉集》,姊杨芝有《淑芳集》,从母张学仪有《滋兰集》、《艳树词》,张学贤有《华林集》,张学鲁有《倡和集》,张学雅有《绣余遗草》,张学象有《砚隐集》,张学圣有《瑶华集》。《澹菊轩诗初稿四卷》。张英,字孟缇,纶英姊,吴廷铨室。士釐曰:英、英、纶英、纨英四人诗文同刻,名曰《张氏四女诗文集》。《澹菊轩》后有其妹纨英序。又曰:母汤瑶卿有《蓬室偶吟》,弟妇包令缇亦能诗,不多作。令缇女张祥珍多佳篇,见《棣华馆诗课》,惜全集不传。祥珍适王氏,即纨英之子,甥女王采苹有《读选楼诗稿》,孙女吴兰泽有《职思居姑存稿》,吴兰畹有《灌香草堂诗稿》、《沅兰词》。此类家族女诗人,大多已摆脱了“女子弄文诚可罪”的观念,诗歌在她们的日常生活中不仅是抒情、言志的手段,而且还有交际、教育等实际功能,成为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作为群体的女诗人,是社会风尚和家族文化的产物,反过来又是家族的荣耀。女诗人亦以亲人能诗为乐,可以单氏编《清闺秀正始再续集初编》所收之诗证之:《清闺秀艺文略》的又一特点表现在其著录的作品上,三千三百三十三部妇女作品,绝大部分是诗词,此外还有算学、医学、史学、经学、音韵训诂、诗文评等方面的学术著作,具体篇目胡适先生早已论及,不再赘述。《清闺秀艺文略》收录的范围实际包括清代女性各种著作,并不限于“艺文”方面。诗词作品所占的比例,比较忠实地反映出清代女性所受的教育情况和创作兴趣,即大多女作家只受过普及性的教育,动笔为诗为词,大多出于爱好;而散文、小说不仅需要较为深刻的思想,而且对文采、布局方面的要求相对更高,“学《骚》与《风》有难易。《风》出于性灵者为多,故虽妇人女子,无不可与;《骚》则重以修能,娴于辞令,非学士大夫不能为也”。刘熙载的说法虽然不无偏颇,但在某种程度上也道出了女性文学的实情。学术研究更是需要广泛的阅读、深厚的文化素养、独到的批评眼光,因而女性在这方面难以有所斩获。对诗词的偏爱,成全了清代女性文学的繁荣,也留下了遗憾。单士釐著录的清代女诗人和作品的数字,到《历代妇女著作考》中将进一步增加。可以说,用“南国女子皆能诗”来形容其时的女性文学活动,并不算太过。《清闺秀艺文略》卷五著录撰《丹白集》之莫兰心,河南郑州人,单士釐特意标明其身份:“农家女。”然而整部书稿亦仅此一人来自寒家,可见清代女学虽然发达,但女作者大部分集中于上层社会,或名父之女,或才士之妻,或令子之母,真正有诗集流传下来的下层女诗人,还是不多见,清代女性文学的不足之处也正是在此。此外,《清闺秀艺文略》还收录了两名朝鲜女诗人:撰《海东兰》的许景兰和撰《竹西诗集》的朴竹西。许景兰字少雪,慕朝鲜著名女诗人许兰雪而自名“景兰”,其诗集尽为和许兰雪之诗,由钱塘文士梁伯雅编成;朴竹西为徐箕辅侧室。此中约略可见“天朝文物之盛,远被东藩”,以及中、朝女学交流的情形。在《清闺秀艺文略》之“士釐曰”中,我们也可以看到编者的道德倾向。卷二单士釐选入明末女诗人商景兰,但依“凡例”所言断代“上以入关为限”,商氏随夫祁彪佳殉明,理不当入。正因为此,恽珠编《国朝闺秀正始集》正文中未选商诗,但单士釐认为其忠义可嘉,且诗风雅正,“其诗持理极正,然《明史》既无商景兰其人,则所著又将何属?不得已,仍入此《略》”。在此标准之下,单士釐有意无意“忽略”了清末著名女诗人秋瑾。他人极力推许的革命行动和激昂诗风,在单士釐书中却无立足之地。以此而论,单氏确实有失褊狭。单士釐以三十年之力,筚路蓝缕,旁搜杂采,编成第一部断代女子艺文志,其开创之功,不容抹煞。就是今天看来,《清闺秀艺文略》对于研究清代女性文学和女性生活史,仍具有重要价值。但其并非完美无缺,胡适认为“钱夫人的书,考证甚谨严,排比甚明晰”,可其中有些条目似也有商榷的余地。如《艺文略》卷二收钱韫素条:《来轩诗稿》。钱韫素,字定娴,浙江海盐人,李尚璋室。又有:《月来轩诗稿三卷》。钱定娴,浙江嘉兴人,李竹荪室。又卷二“补注”有:《月来轩诗稿》。钱定娴。士釐曰:祖姑母钱与龄有《仰南楼稿》。对比三条著录,不难看出,“钱韫素”即“钱定娴”,“李尚璋”即“李竹荪”,因此我在数字统计时,仅把它们视为一条记录。这个完善的过程,只有靠我们去实现了。三女性文学的“一枝独秀”胡适先生阅读单丕所赠之《清闺秀艺文略》,因为所著录的作品绝大部分是诗词,是“绣余”、“爨余”、“纺余”、“黹余”的诗词,是“有韵的八股”,所以他最后的结论是:“这三百年中女作家的人数虽多,但她们的成绩都实在可怜的很。她们的作品绝大多数是毫无价值的。这是我们分析钱夫人的目录所得的最痛苦的印象。”胡适先生在“整理国故”时先入为主,其目的只是为了“捉妖”、“打鬼”,“化神奇为臭腐,化玄妙为平常”,而“抱定‘化神奇为腐朽’的宗旨来整理国故,必然难得细心体会中国文化的长处”。具体到《清闺秀艺文略》,他以理想的新的文学女性来审视清代闺阁诗人,自然难符其望,其评价之尖刻也就不难理解。当然,就清代女子的创作水平而言,如果衡之以唐之诗、宋之词的“经典”标准,能经得起考验的作家和作品大概所剩无多。在今天,我们应当以一种更豁达、更长远的目光来打量这三百年中的女性文学创作。毫无疑问,这批数目庞大的女作家和作品都曾经存在过,而且曾有过的数字还会更大,因为“一个人的见闻无论如何广博,搜求无论如何勤劳,总不免有不少的遗漏”。这是我们必须正视的。如果把它们一一搜集、整理、阅读,我们也许能发现穿越那些隐秘岁月而来的诗(词)作,是怎样参与、改变了闺阁女子的生活,而她们的文学活动又是怎样改变、丰富了清代文学史的格局。这些数以千计的作品,承载着她们的光荣与梦想、沉寂与幽思的文字记录,在今天无疑是一座巨大的宝库,有待于我们去开采、利用。《清闺秀艺文略》作为一部目录学著作,记载了她们当时文学活动的雪泥鸿爪,其文学、文献意义主要也在此。以目前的研究现状来看,揭开的还仅仅是冰山的一角,即使是以《近代女性文学研究》命名的论著,其触及的女诗人不外秋瑾、徐自华、吴藻、顾太清、吕碧城、刘清韵数人而已,可记录在案的女诗人实在太多太多。仅以清末民初而言,《清闺秀艺文略》和《历代妇女著作考》就著录多人,“戊戌政变之后及民国初年,妇女作品,盛极一时,报章杂志,亦多专刊”。情况确实如此,翻开当时的报刊,随处可见女性的古典诗词作品。一个很好的例子,《妇女时报》自1911年创刊之始,就引导女性为“文”,先后发布多则征文启事,借以诱导女性创作转“诗”为“文”,在主编包天笑看来,“办妇女杂志的宗旨,自然想开发她们一点新知识,激励她们一点新学问,不仅以诗词见长”,然而在杂志刊载的各种文学作品中,旧体诗词仍占绝大部分——“惟女子在旧文学中,能写诗词者甚多,此辈女子,大都渊源家学。故投稿中的写诗词者颇多。”就是到上个世纪中叶,创作古典诗词的女作家还大有人在。现代女性文学研究者已习惯于把眼光投向冰心、丁玲、萧红等作家,习惯于“新文学”的后来居上,什么时候,“旧”的文学才能闯入研究者的视野呢?“一枝独秀”的格局何日才能演进为“双翼齐飞”?要解决的问题实在太多:古典诗词在近现代女性的生活中到底占了什么样的位置?女性诗歌从古典的余味悠长到新文学样式的拔地而起,这个过程是怎样完成的?现有的文学分期是不是应该再思考?……这片领域还有广阔的空间。让人难解的是,《清闺秀艺文略》未著录女性的小说和弹词作品,虽然她在凡例中说“至于小说、弹词之属,常例隐名,作者自有用心,更无论传之多歧而鲜信,亦发之,有所不忍耳”,而她早年在向国人介绍托尔斯泰时,也赞扬其“所著小说,多曲肖各种社会情状,最足开启民智”,但整部《清闺秀艺文略》中并未著录小说和弹词,戏曲也仅录刘古香(清韵)《小蓬莱曲稿》一种。女性小说作品固然鲜见,但三百年中的弹词作品当不在少数。胡适就以为,“以流传之广,影响之大而言,《笔生花》一类的书要算是三百年中最重要的著作”,因此建议“钱夫人若收集这一类的著作,考订作者的真实姓名和年代籍贯,列入这部闺秀文献志里,便可使这部书更完全,而后人对于这三百年的文艺真相也可以更明了了”。然而单士釐并没有采纳他的意见,即使像陈端生这样以弹词名世的作家,《清闺秀艺文略》也仅著录了她的诗集《绘影阁集》。作为最富女性特色的文体,弹词作者的身份固然难考,但有姓名传世的还是不少。在单士釐意味深长的矛盾和沉默中,是否隐藏着对通俗文学的偏见?无论怎样,我们还是应该珍视单士釐的这部著作,也许因为其偏见,因而更有历史真实感。况且在另一层面上,它也体现出女性自身保存文献的自觉。类似的举动,还有冼玉清撰《广东女子艺文考》,施淑仪撰《清代闺阁诗人征略》、刘淑玲与丈夫光铁夫合著《安徽名媛诗词征略》,折射出来的是一种沉重的历史使命感。封建社会已走到末路,女性的文学生活也正发生巨大的变化,她们是以自己的责任感,为千百年以来伙伴们的诗词创作划上一个句号。这种自觉,也许并不如五四时期“文学革命”、“人的觉醒”那般具有先进的思想性,但今天看来,她们个人的举动实在意义重大,近乎悲壮而又令人尊敬。四以《古代妇女著作考》为代表的女性文学文献整理1957年初版、1985年修订的《历代妇女著作考》,是胡文楷先生历四十多年而成的书目文献,是此类著作的集大成者,可以说,它是研究中国古代女性文学必不可少的工具书。特别是清代部分,用力最勤,共著录三千六百七十一位女诗人。比起单士釐著录的二千七百八十七位,数目增加了三分之一。此外它的体例也优于《清闺秀艺文略》,胡适所言《艺文略》的三条“缺陷”,都得到改进。在《历代妇女著作考》夺目的光辉里,也能看到《清闺秀艺文略》的襄助之功。江畲经1944年为《历代妇女著作考》所作序言中说:“光宣之间,吾闽闺彦薛绍徽有《女文苑》之编,抄藏闺集六百余种。近萧山单受兹、粤东冼玉清两女士,亦有《闺秀艺文志》之辑。倘胡君异日获此三家所收之书而著录之,则有功于妇女文献又何如耶?”李宣的“题辞”中亦言“闺秀艺文,古无专录。近代单受兹、冼玉清两女士,始有编纂”。胡文楷自序中有“道山陈芸、陈荭之《小黛轩论诗诗注》、萧山单士釐之《清闺秀艺文略》,则于近代妇女之集,尤为详备”,其跋语中则言“辛亥革命后,单士釐编《正始再续集》及《清代闺秀艺文志》,施淑仪撰《国朝闺阁诗人征略》,于妇女著作记载详备”。说明《历代妇女著作考》是参考了多种著作而编成的。在所涉及的文献中,《清闺秀艺文略》贡献最大:据我统计,《历代妇女著作考》中注明直接引用《艺文略》处就达三百二十三条,为各参考书目之最。《清闺秀艺文略》的生命,在《历代妇女著作考》中得到了延续。《历代妇女著作考》代表迄今为止妇女作家文献整理的最高成就,但其中“亦不乏疏漏、错乱之处”,近年来就有研究者从文献的整理角度入手,并取得了初步成果。如南京大学史梅的论文《江苏方志著录之清代妇女著作考》(古典文献学硕士论文)、《清代江苏方志中之妇女著作——胡文楷<历代妇女著作考>拾遗》进一步增补了江苏的妇女作家和作品;南京大学中文系石旻《现存妇女著作目录初编》考索出许多《历代妇女著作考》中注明“未见”的作品,可谓胡氏之功臣。但书囊无底,对妇女文献进行全面的整理,是一项艰巨的工程,需要长期努力。《历代妇女著作考》所参考的《清闺秀艺文略》是主要成于1938年的抄本,而且由于当时的技术手段,难免遗漏。今根据国家图书馆藏1943年稿本,运用数据库技术,并利用《历代妇女著作考》的人名目录和书名索引,将《清闺秀艺文略》与其所收条目一一进行作者、书名对勘,共得出八十三家为胡书所不载。现依作者姓名笔画数排列如下,供学林参考。丁道衡《绮霞阁吟稿》;方采芝《采芝山房集》;方景《彩林集》;毛钰龙《刘节妇诗》;王兆淑《隅社集》;冯锦裳《隐庐诗钞》;冯启亚《医学治眼新论》;冯启亚及其夫同撰《简明小儿科学》;冯蕴昭《碎锦集二卷词附》;史剑尘《海棠轩诗存》;叶梭《织卿遗稿》;田顺庄《碧桐闲咏》;龙氏《藏密诗钞》;龙辅《女红余志》;吕贤锺《清映轩诗词稿四卷》;吕贤德《云华阁诗稿一卷》;孙婉如《养素吟草》;庄缦仪《存实斋稿》;成氏《绣余集》;朴竹西《竹西诗集》;许纫兰《生香馆诗》;吴肖萦《君婉遗稿》;完颜兑《花堁闲吟》;张氏《漱香集》;张乔《莲香集》;张丽人《莲鬓阁集》;张娴婧《蕉窗遗韵》;张素霞《修竹轩诗余》;张曾慧《红笑仙馆诗钞》;李纫兰《簪花阁诗》;李莹《玉清馆诗稿》;李筠《素岩遗诗》;杨澄《鹄巢阁词》;沈华鬓《绣香阁集》;沈芝《沉芳集》;陆佩兰《赤城吟稿》;陆嫒《陆媛诗稿》;陆筠川《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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