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类型学与语言类型学

语言类型学与语言类型学

0.区域性相关的语言特点语言范畴的一般目标是根据语言的结构特征对语言进行分类。换句话说，这个问题是通过总结但有启发性的话来回答的。x语言是什么？在语言学中，还有其他语言分类方法。意识到这些其他可能的分类原则与语言类型学的原则的差别,这是很重要的。人们最熟悉的语言分类方法也许是根据它们的亲属关系程度,就象把英语和德语划为印欧语系日耳曼语族的成员;把俄语和波兰语划为印欧语系斯拉夫语族的成员;把阿拉伯语和希伯来语划为非亚语系(Afroasiaticfamily)闪语族的成员。从本质上来说,声称两种语言是相关的就是认为在过去的某一时间点上,它们享有一个共同的祖语。按此,英语和德语被认为在过去有个共同的祖先——原始日耳曼语,而所有英语、德语、俄语和波兰语在更遥远的过去都有一个共同的祖先——原始印欧语。主张两种语言有亲属关系的证据当然是相似点的存在,但并没有任何这样的假定:同一祖先的后代碰巧具有的共同特征在对任何一种相关的语言的描述里具有特殊的结构上的重要性。例如,印欧语言之间的亲属关系的某些证据来自共享的基本词汇,诸如表亲属称谓的词,表数目的词,表常见的日常生活用品的词,但这些词项对于刻划任何一种个别的印欧语言或假定存在的共同祖语——原始印欧语的总体结构并无任何特殊的重要性。可对语言进行分类的另一种方法是根据区域性的共享特征。长久以来人们已经知道,如果语言处于频繁的接触当中,那么它们就很有可能会开始发展出共同的特征。这种情况的最简单的例子是借词:在中世纪,英语与法语在英格兰的频繁接触造成了大量的法语词项,包括甚至象very(很)这样基本的词项,融入英语。在某些情况里,由于接触而造成的共享相似点更加引人注意,它们影响了相关语言的结构的基础部分。这种互相影响的最著名例子是巴尔干语言共同体。顺便一提,“语言共同体”(Sprachbund)这个术语现在被用来指由于相互接触而形成了共同特征的在地理上相邻的语言。巴尔干语言共同体的核心包含了现代希腊语,阿尔巴尼亚语,保加利亚语(和与其紧密相关的马其顿语),以及罗马尼亚语。虽然所有这四种语言实际上都是印欧语,但来自不同的语族——希腊语是希腊语族的一个成员;阿尔巴尼亚语自成一个语族;保加利亚语是斯拉夫语族的一个成员,而罗马尼亚语是意大利语族罗曼斯次语族的一个成员——它们彼此之间享有一些共同的特征,而这些特征却不为与它们在亲属关系上更加密切的语言所享有。也就是说,现代希腊语与其他巴尔干语言享有一些共同的特征,但它与古希腊语之间却不享有这些特征;保加利亚语也有这些特征,但这些特征却不为其他斯拉夫语言所享有;罗马尼亚语也有这些特征,但这些特征却不为其他罗曼斯语言或拉丁语所享有。巴尔干语言共同体的典型特征有:(a)所有(属有)关系和给予(dative)(间接宾语,接受者(recipient))关系的表达形式合而为一,如保加利亚语的naena((一个)妇女的/给(一个)妇女);(b)产生了一个后置的定冠词(现代希腊语除外),如罗马尼亚语的om-ul(直译,人—这即,这个人);以及,从亲属关系密切的语言的角度来看,最令人叹为观止的一点,(c)不定式的大量丧失而由定式从属小句来取代,如现代希腊语的θel-onamaθ-o(我要学,直译为要—我从属小句标记学—我)。然而,虽然区域性相关的语言所享有的特征可以深入到个别的语言的句法结构里,但所共享的特征集却一点也不构成一个有机的整体:例如,不定式的消失与后置冠词的产生之间并无内在的联系,这可以从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语言看出。这些语言有一个后置的冠词(如瑞典语里的mann-en(直译为人—这,即这个人),但不定式并没有消失。而且,这些特征中的任何一个也并非一定在结构上具有特殊的重要性:所以说,所有关系与给予关系的表达式的显性区别的消失在一种语言的语法结构里一点也不是个主要的演变。顺便一提,有些区域性的共享特征的研究经常被称为“区域类型学”,然而由于区域类型学的相当不同的目标以及人们对“语言类型学”这个含义更广的术语的理解,我在本文里将不再详细涉及区域类型学。因而,语言类型学是根据那些并非由于共同的亲属来源或区域性接触而共享的结构特征来给语言分类。特别是,在进行语言类型划分时,将不同语言按类型归在一起通常是极为合适的,虽然这些语言在地理上相隔遥远,而且,据我们所知,这些语言也无亲属关系:例如,土耳其语与克丘瓦语(Quechua)享有许多共同的句法特征(如,中心语结尾的语序以及在从属小句里广泛地使用特殊的从属动词形式),但彼此在地理上却相隔甚远(分别位于土耳其和南美洲),而且,就人们所能确定的而言,彼此也无亲属关系。在个别情况里,要确定两种语言之间的相似点纯粹是类型上的,或是由于有共同的亲属来源或者是由于频繁的接触,这可能是困难的——例如,这是乌拉尔——阿尔泰假说所面临的问题之一,因为,比如说,土耳其语与芬兰语之间所享有的最明显的特征从类型上来说在世界上的语言之中是极为普通的,例如,其中有许多是与克丘瓦语共享的。然而,原则上,这两种相似的差别是清楚的。只要人们从亲属关系上和地域上多样的语言之中选择语言样本,那么就有可能防止在语言类型划分中由于把有亲属关系和地域关系的语言也算进去而带来的偏差。语言类型划分这项事业有两个重要的预设。首先,人们假定,语言可以根据它们的结构加以比较。这蕴含着这样一层意思:存在着一些语言的普遍特征,即结构比较的基础。由于这个原因,语言类型划分的研究与语言共性的研究一般都是一起进行的。事实上,关于语言的某些陈述被某些研究者认为是关于语言共性的陈述,而被其他研究者认为是关于类型划分的陈述,或者被另外的研究者认为是表明了这两种研究之间缺乏明确的分界线。一个适当的例子是蕴含共性,例如:如果一种语言有清鼻音则它也会有浊鼻音。这个陈述从它限制着可能的语言种类这个角度来说是个语言共性:不存在只有清鼻音而无浊鼻音的语言。然而,同样的,它也可被视为建立了语言的一个三分法的类型划分:只有浊鼻音的语言(如英语),同时具有浊鼻音与清鼻音的语言(如缅甸语),以及没有鼻音的语言(如北美洲西北沿太平洋岸一带所说的某些Salishan语)。其次,语言类型划分还预设着语言之间存在着差异,因为,很明显,如果没有任何差异,那么人类语言潜力的所有的个别的体现都将只属于一个类型,而且这个类型将只有一个成员。虽然语言之间存在着差异这个观察似乎是无多大价值的,但在实践中,时刻将它记在心上这却是重要的。当然,某些研究方法由于几乎只集中研究一种语言(诸如中世纪时的拉丁语,一直到最近在生成语法研究中的英语等)已经尝到了而且确实尝到了恶果。语言共性与语言类型划分的这项联合事业的总体目标是,研究语言之间可能的差异的范围以及这种差异的限制。下面所考察的这些比较具体的语言类型划分的研究方法应该以这句话为背景来考虑。原则上,一种语言的任何结构特征都可以选为语言类型划分的基础。例如,人们原则上可以根据语言的辅音系统中是否有清浊的对立来对语言进行类型划分。按此,则英语、俄语和日语将被划为具有此一对立的语言类型,而克丘瓦语、夏威夷语和第耳伯尔语(Dyirbal)(澳大利亚的一种土著语言)将被划为缺少这种对立的语言类型。虽然,这在原则上是个合格的类型划分,然而,基于它并没能告诉我们任何有关语言结构的有重大意义的事实这个简单的理由,语言学家很有可能很容易就会同意这不是个很有用的类型划分。从一种语言在其辅音系统里有无清浊对立这个事实,人们无法预测这种语言的其他特征,而且实际上在许多其他类型参数上,英语与日语,或者夏威夷语与第耳伯尔语彼此之间是极不相同的。因而在实践中,在进行语言类型划分时,目标就是找到有重大意义的类型参数。这里的“重大意义”我们的意思是“刻划出语言结构很大的一部分”。某些语言类型划分的尝试,特别是在十九世纪的早期尝试,设法要给个别语言从整体上提供一个单一一的类型刻划。这些整体的类型划分假定,某单一的类型特征是如此地显著以致于它能用来给语言的整个结构进行类型划分——每个个别的语言其余的特征对于整个类型划分的事业来说被假定为相对不重要的特征。如今,极少语言学家会尝试建立这样的整体类型划分。例如,两种语言在它们的音系里可能有明确的类型上的相似点,然而在它们的句法类型上却是极不相同。例如,声调语言,根据音系的一个方面来看,代表着一个定义明确的类型,但不同的声调语言可能会在其他参数上彼此极端不同:因而,西非的声调语言所拥有的音段音位与东南亚的声调语言所拥有的音段音位极为不同。在下文里,我未曾尝试给语言类型划分的研究以一个详细的历史概述;这样的一种概述在Greenberg(1974)里已经有了。下面各节将考察已经被提出来作为语言类型划分的可能基础的那些类型参数,并将评价它们的优点与缺点。1.土耳其语和融合语的相互关系第一个有系统地发展起来的语言类型划分理论是关于形态类型划分,即关于不同语言中个别的词素组成词的方法。就象将会在这整篇文章的阐述过程中逐步变得清楚的那样,语言类型学的进展与语言学理论整体的进展是高度相互依存的。从十九世纪初期起直到现在,语言学家对形态学的了解比起对句法学的了解要牢固得多。形态类型学较早地发展起来可以认为是这种情况的部分反映。形态类型划分将语言归并为三种或四种类型:孤立的,粘着的,融合的(fusional)(也叫做屈折的(inflectional)),有时还加上第四种类型,多重合成的(polysynthetic)(有时也叫做合并的(incorporating))。在理想的孤立语里,每个词只包含一个词素。某些语言近乎这种理想的语言,例如越南语:这个句子中的每一个词只包含一个词素而且是不变的:因而anh不需变化来表示不同的格(比较英语的he(他,主格)和him(他,宾格)),而且thich也不需变化来表示人称、数或动时(tense)(比较英语的like(喜欢,第一、二人称现在时或第三人称多数现在时),likes(第三人称单数现在时),liked(过去时))。在粘着语里,词不需变化来表示不同的形态范畴,但是表示每个形态范畴的词素能很轻易地与相邻的词素切分开来,也就是说,人们最后得到的是与句法范畴的线性序列对应着的词素的线性序列。土耳其语经常被举例作为接近于理想的粘着语类型的语言。土耳其语表示“送到我手里”的是el-ler-im-e,其中el是“手”,其后缀按顺序依次为“多数”,“第一人称”,“与格”。融合语同样在一个单词里表达了许多种语法范畴,但它们的切分是不可能的或是很困难的。较古老的印欧语言,诸如拉丁语等,是融合语的好例子:例如,在拉丁语的can-um(狗的)里,所有格多数屈折变化-um不能切分为有个表示“所有格”的音位序列和另一个表示“多数”的音位序列,这可以透过比较其所有格单数can-is和主格多数can-es看出来。多重合成语是这样的一种语言:它的许多范畴可以在一个单词里表达出来以致于整个句子通常只包含一个单词。爱斯基摩语是个具有大量的多重合成的语言(或者更准确地说,一群语言)的例子;例②是来自西伯利亚的Yupik语:然而,按照用来给其他三种类型下定义的参数,多重合成并非真正代表一种不同的类型:它仅仅是粘着达到了极端的情况。依照Sapir(1921)的思想,看待这些类型的一种较为妥当的办法是考虑两种参数的相互作用:合成指数,它计算每个词所含的词素的数量;以及融合指数,它计算一个词所含的词素融合在一起(相对于可分割)的程度;很明显,融合指数只有当合成指数大于1时才是相关的。因而,理想的孤立语有个低的合成指数,而多重合成语有个高的合成指数。通常被划为粘着语或融合语的语言处于中间位置;它们是按照它们的融合指数来区分的(粘着语低,融合语高)。多重合成语通常有个低的融合指数(由于有许多语法范畴包含在一个单词里,如果就每个可能的组合人们都必须记住一个不同的单一序列,那就可能会给记忆带来太大的负担),虽然相邻的词素可能有融合的情况(爱斯基摩语里的情况事实上就是这样)。在给上边的形态类型下定义时,我们是指理想的类型。实际上,很有可能没有一种语言与上边定义的某一类型正好吻合。因而,越南语有许多包含两个或更多的词素的复合词,例如V-sinh(卫生)(直译是,保卫生命)。在土耳其语里,经常无法将动词形式中的人称与数切分开来(例如,git-ti-m(我去),git-ti-z(我们去),其中git是“去”,而-ti是个表示过去时的词素)。在拉丁语里,can-(狗)这个词干是可以与屈折后缀切分开来的。虽然英语在很大程度上是个孤立语,但它却有某种程度的粘着(例如,cat(猫),cat-s(猫-多数);love(爱),love-s(爱一第三人称单数现在时),love-d(爱一过去时)’lov-ing(爱一进行式)),甚至还有某种程度的融合(例如,topth(牙齿,单数),teeth(牙齿,多数);be(是,不定式),am(是,第一人称单数现在时),is(是,第三人称单数现在时),are(是,第二人称现在时/多数现在时),was(是,第一、第三人称单数过去时),were(是,多数过去时)。这是个很重要的观察,会在下文重现:在划分语言类型时,我们经常发现,个别的语言类型并非是离散的,不是是此一非此的类别划分,而是代表着向某个极靠近的值(polarvalues);因而个别的语言或多或少属于某一类型。形态类型学在语言类型学的历史发展中占有很重要的地位——许多的原则是首先在关于形态类型划分中被制定出来的——而且形态类型学通常也是出现在语言学一般性的导论中的类型学。然而现在人们普遍承认,形态类型学是类型学的一种极端狭窄的观点:特别是,从某种语言是某种形态类型这个事实出发,人们几乎无法预测其结构的其他方面。因此,按照在0节里所定义的含义来看,形态类型学无法将语言结构真正有重大意义的方面分离出来。下面谈到的所有这些类型参数都是用来分离出更加有重大意义的参数的尝试。2.理想的语言类型在最近一些年来已取得广泛注意的一套作为语言类型划分的可能基础的参数就是词序,或者更准确地说,组成成分顺序(即,结构内的组成成分的顺序;一个组成成分当然可以包含一个以上的词,就象当主语theman(这个人)被定义为Themanranaway(这个人跑了)这个句子的一个组成成分时那样)。这个研究领域的起始点,就象许许多多当今语言共性与语言类型划分的研究的起始点一样,是Greenberg(1966)。在这篇文章里,Greenberg考察了一些逻辑上相互独立的词序参数,特别包括了:(a)动词相对于主语与宾语的顺序;(b)修饰性形容词相对于它们的中心名词的顺序;(c)带所有格的词语相对于它们的中心名词的顺序;(d)位置词(adposition)相对于从属于它们的名词的顺序,即一种语言是具有前置词或是后置词。虽然这四个参数在原则上是逻辑上互相独立的,但Greenberg注意到,在个别的参数值之间存在着很强的相关。例如,如果有一种语言是动词起首的(即动词同时位于主语与宾语之前),那么它总有前置词。(最近的研究暗示,这个论断或许应该修正为几乎总是有前置词。)事实上,Greenberg注意到,不同词序参数在逻辑上可能的组合总数当中只有一个相当有限的子集被证实是存在于世界上的语言当中的,而且被证实是常见的组合为数甚至更少。如果我们不去考虑主语,那么最常见的两种组合是:(ⅰ)宾语在动词之前,形容词在名词之前,带所有格的词语在名词之前,[位置词是]后置的,以及(ⅱ)宾语在动词之后,形容词在名词之后,带所有格的词语在名词之后,[位置词是]前置的。一些后来的研究者(虽然,应该强调,并非Greenberg本人)尝试概括Greenberg的结论,提出以词序为准的两种主要的理想语言类型。这里将基本上遵循Vennemann(1972)。Vennemann争辩道,在上边(ⅰ)项下罗列的各种参数值都是一条单一的排列原则:操作符(operator)在操作数(operand)之前的个例;而罗列在(ⅱ)项下的那些则都是相反的一条原则:操作符在操作数之后的个例。因而,这两种语言类型是操作符—操作数和操作数—操作符。它们可以分别以日语和威尔士语为例来说明:句③和句④说明了组成成分,特别是动词与宾语的顺序。就形容词来说,比较日语akaihon‘红色的书’和威尔士语llyfrgoch,直译为‘书红色的’;就带所有格的词语来说,比较日语kodomonohon“孩子的书”,直译为“孩子所有格标记书”,和威尔士语llyfrybac,hgen直译为“书这孩子”。日语有后置词,例如utini,直译为“屋子在…里”,而威尔士语有前置词,例如ynyty“在屋子里,直译为,在…里定冠词屋子”。这种词序类型划分的研究方法已在较近的一段时间里被并入到生成语法里去,特别是并入了一语法(Jackendoff1977)。在一语法里,规定各种不同的短语(如名词短语,动词短语,介词短语)的结构的基本框架是相同的,因此象日语这样的语言有个基本的短语结构规则,规定中心语之前有修饰语,而威尔士语则有个它的镜象规则,规定中心语后有修饰语。Vennemann的术语“操作符”与“操作数”完全可以用“修饰语”和“中心语”来取代,因而语言或是中心语结尾的或是中心语起首的。虽然词序类型划分比起形态类型划分来明显地是语言类型划分的一个更有重大意义的基础,但它并非无严重问题的。除了为许多语言建立基本词序所引起的那些问题外,两个主要类型,中心语结尾的和中心语起首的,它们的建立也包含了对语料的很大程度的理想化。许多语言在某一或更多的参数上是总体类型的例外。因此,英语和波斯语从总体类型上说都是中心语起首的,但英语有位于名词前的形容词,而波斯语是动词结尾的。许多语言从总体上来说有着动词结尾的词序,然而却有跟在名词后面的形容词(如巴斯克语)——事实上,在Greenberg的研究里,这种情况的语言与一贯是中心语结尾的语言几乎同样多。虽然人们可以建立理想类型作为衡量个别的语言的标准,但是人们还会希望所建立的理想类型从类型划分上来说确实是意义重大的,而不只是任意选择的衡量标准。在生成语法里,已经证明了建立可以否决严格的中心语结尾的/中心语起首的这种区分的其他原则是必须的。例如,汉语被认为是中心语结尾的语言(有前置的形容词和带所有格的词语),其格的指派却发生在右分支*(因而宾语跟随它们的动词这个事实是由格的指派来解决的)(Koopman1984:122-6)。相互矛盾的原则之间的相互作用是否能够加以充分的限制以免使其流于空洞无物,这是个有待将来加以研究的课题。Hawkins(1983)的研究暗示,如果词序共性想要具有任何可检验的有效性,那么它们可能会是如此地特别以致于只有有限的类型划分的意义。3.语义角色的语法编码许多年来,下面这个想法一直存在于语言学里:词序与格的标记之间有些相互作用,特别是表现在具有丰富的格的标记系统的语言(如拉丁语,土耳其语,日语——日语的后置词其功能与其他语言中的粘着格标记功能相同)倾向于具有较自由的词序,而格的标记相当不发达的语言(如英语)则具有比较固定的词序,通常是依靠词序来提供关于句法关系的信息。因此,英语Themanlovesthewoman(这个男人爱这个女人)和Thewomanlovestheman(这个女人爱这个男人)具有很不相同的意义,而拉丁语Viramatmulier-em和Mulier-emamatvir却具有相同的认知意义[即,这个男人爱这个女人]:在拉丁语里“男人”是主语这个事实是由vir的主格来表示,而“女人”是宾语的这个事实是由mulier的宾格来表示。在拉丁语里,如要说“这个女人爱这个男人”,那就必须改变格,例如Muliervir-umamat。可以用来给语言划分类型的另一种方法是根据语法(句法)关系,语义(主题)关系(角色)#,和功能的句子角度(functionalsentenceperspective)(语用关系/角色,话题一一评论结构)之间存在的相互关系,这在较近的一段时间里变得清楚了。语法关系是,比如说,主语和直接宾语。语义角色是象施事和受事这样的概念。语用角色包含话题(句子所谈论的东西)和焦点(句子所传输的最主要的新信息)。例如,在角色和指称语法(role-and-referencegrammar里,在两种(理想)语言类型之间做了这样的一种区分:角色为主(role-dominated)的语言和指称为主(reference-dominated)的语言(Foley&VanValian1984)。在角色为主的语言里,某一特定的语义角色群集一般只有一种可能的句法编码,特别是,某一特定的语义角色不能由不同的语法关系来编码。因此在(西新几内亚)IrianJaya地区的一种非南岛语系语言,Tepera语里,句⑤虽然是可能的,但却没有与它对应的这样一种被动式:施事以外的某一名词短语会作为主语出现:与此相反,在英语,一种指称为主的语言里,受事(patient)或者接受者(recipient)都可能作为主语出现,如同在⑥和⑦[⑥和⑦与⑤同义]里那样:⑥Thepigwasgiventothischildbythatwoman⑦Thischildwasgiventhepigbythatwoman在指称为主的语言里,语义角色在句法编码上的改变通常用来表示功能的句子角度的差异:在⑥里,话题最有可能是thepig(这头猪),而在⑦里,话题最有可能是thechild(这个孩子)***。角色为主的语言与指称为主的语言之间的区别就象其他许多的类型划分参数一样是个连续体而非一种离散的类别划分。因此,英语此起Tepera语来,指称为主的程度多些,但比起Tagalog语(南岛语系菲律宾语族的一个成员)来,指称为主的程度少些。在Tagalog语里,范围大得多的语义角色可以作为主语出现。在⑧里,主语编码了工具的语义角色;英语最近似的对应句会是象这样的一个东西:“Theknifewasusedtocutsomebread”(这刀用来切面包):这个男人用这把刀切面包在⑧的动词putol(切)的构词里,前缀i-和中綴-in-的组合同时表示过去时以及主语就是那个工具。在最近的一项研究里,Hawkins(1986)已将几股线——词序,格的标记,语法关系,语义角色,功能的句子角度——拧在一起,为的是给一种语言类型划分提供一个更具普遍性的基础。他的研究主要涉及英语与德语的比较,然而这种研究很容易可以推广到其他语言里去。虽然英语与德语在亲属关系上是非常紧密联系着的,但它们有一些重要的结构上的差异。德语有个较为丰富的格的标记系统和较自由的词序。英语有一些改变名词短语的句法过程(例如允许所有的施事、受事和接受者作为主语出现,如上所示);虽然德语也有一些这一类的句法过程,但它们受到大得多的限制:例如,德语的被动式允许受事但不允许接受者作为主语出现:把这些不同的且逻辑上相互独立的参数联合起来考虑就可以给英语与德语之间的一些意义重大的差异以一个非常概括的刻划。缺少格的标记意味着英语必须十分依重词序,即英语不能简单地改变词序来达到给在功能的句子角度上的差异编码的目的;然而,改变语法关系的规则的存在意味着,由于改变某一特定的语义角色的句法编码,该语义角色的线性顺序便可以透过改变它的语法关系而有效地加以改变。德语较为丰富的格的标记系统使得名词短语可以较自由地移位,从而提供了一个更加直接的手段来编码功能的句子角度的差异,因此就不需要有改变语法关系的规则来担负这种功能。顺便一提,英语与俄语在这一方面的差异甚至比英语与德语之间的还大;关于英语一俄语的比较,可参看Comrie(1981:68—78)。上述的讨论已将另外一股重要的线引进了语言类型划分的总体考虑之内。按照把语言的结构特征与它们的信息交流功能联系起来考虑的这个含义来说,这个讨论已变成了功能的了:词序和格的标记是表示小句中的名词短语的语法关系的可供选择的手段;由于这种功能上的等同,我们可以期望见到它们之间某种程度的有取亦有舍的情况,例如,如果格的标记用来编码语法关系,那么为了这种目的的词序就不需要,而可以用于其他目的,例如标示功能的句子角度。一些当前的语言类型研究采取了功能的角度。由于篇幅所限不能给个别的研究计划以详细的考虑,但是至少可以提供参考文献。(苏联科学院语言研究所列宁格勒分所)语法理论与语言类型研究室已经出版了一些研究计划的结果。在这些研究计划里,通常是选择按语义来定义的某一论题(如使成式,被动式,动结式),然后就按此定义的某一现象在许多语言里的不同句法和形态编码方法给予一个类型上的考察。他们的最新研究是关于动结式结构(即表达作为前一个事件的结果的状态)。这本专辑的英文版正在准备当中(Nedjalkov将出版)。科隆大学的共性与类型研究计划UNITYP,已经采用了一种大胆的功能角度;把他们的研究方法详细地运用于‘理解’(apprehension)(用语言手段来鉴别物体的方法,例如利用限定词(determiner),,语义分类,等等),可见于Seiler&Lehmann/Seiler&Stachowiak1982)。在我自己最近的类型研究里,我已对指同现象采用了一种功能的角度来研究不同的语言,为了跟踪篇章中的不同名词短语所指的对象,同时依赖句法的和语言以外的极不相同的手段的方式(Comrie将出版)。4.有重大结构意义的参数在语言类型学里最近的最有意义的发展之一便是生成句法学的进入这个领域。一直到70年代末期,生成句法学主要是以研究英语为主,而从生成的角度对其他语言的句法研究(通常是由主流的生成学派以外的学者进行的)通常也只是把典范的英语例子加以改造使之适用于其他语言。然而在70年代末期开始了一个极端的变化,首先是将更多的欧洲语言(例如意大利语和荷兰语)包括进来,在较近的一段时间里还将世界其他地方的一些语言(例如,汉语,日语以及澳大利亚的土著语言,Walbiri语)包括进来。生成语法学这边这一兴趣更加广泛的第一阶段成果的一部有用的概要是Chomsky(1981)提供的。在生成语法学历史的早期,首要的强调是关于语言共性——意指所有的语言所共有的特征——而相应地极少强调语言之间的差异。然而,在较近一段时间的生成句法研究法里,语言的许多特征可以参数化这一点已变得清楚了。这意味着,就某些现象而言,语言作为一个整体只允许数量有限的可能性,或参数,而每种语言选择了这些参数值中的一个。跨语言的差异由于被允许的参数值的数量是有限的的这个事实而受到了限制,但一定程度的差异由于不同的语言可以选择不同的参数值的这个事实而被允许。参数的概念当然仅仅是语言类型划分的换一种说法:每一个个别的参数的选择定义了一种语言类型。我们早先的讨论很容易按照这些概念换成另一种说法(例如,有个参数可能有这两个值:操作符——操作数和操作数——操作符)。更泛泛地说,就象在类型学里那样,参数的生成研究方法试图发现有重大结构意义的参数。“重大结构意义”这里意指这些参数能把一些逻辑上不同的个别的语言差异聚集在一起。这种情况的一个适当例子是代词脱落(pro-drop)参数。这个参数已有人加以讨论。例如,Chomsky(1981:240—8,253—75)。在这个参数上取正值的一个最明显的反映也许是非重读的代词可以脱落,例如,意大利语的credo(我相信)相对于英语的Jbelieve(我相信)——意大利语是一种代词脱落的语言而英语不是。然而有一些其他的特征被认为是与此相互关联着的。代词脱落的语言典型地具有一个与动词一致(verbagreement)的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