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藻与清初政局

祁藻与清初政局

几年前，刘长海秘书长告诉我，他负责的山西省祁依海藻研究会应收集和编辑齐维海藻收集。当时我认为这是一个巨大的文化项目。仅仅依靠一个公共协会是不现实的。即使他们不得不花几年时间完成收集，也是难以获得的。最多是半拉子项目。没想到,今年3月24日祁寯藻研究会召开一个小范围座谈会,任国维会长捧给我煌煌三巨册、洋洋270万字的《祁寯藻集》,其墨绿硬壳,显得十分典雅;而装帧精美,尤显大气;揭开首页,2月刚由三晋出版社出版的大16K《祁寯藻集》书香沁脾,使我顿觉祁寯藻研究会及其同仁真的弄出了一个大响动。更没有想到的是,此为国家清史编纂工程提供了一块基石,其学术价值,不可局限;其文化分量,难以估量;再现了祁寯藻及其文化家族这个北方文化重镇的昔日雄风与今日风采!第三个没想到的是,仅几年工夫,全靠一个民间社团,就办成了这件大事,而且收罗之全、编排之精当,令人惊叹!因此,我想为这一文化工程说几句发自肺腑的赞辞!祁寯藻以大政治家名垂青史,其根据和凭借是什么,难道仅看其高官厚禄与在任时间长短?更何况处于清朝中晚期的动荡之中,他有什么作为?《祁寯藻集》第三册近百万字的奏章、题本、片折为其奠定了坚实的根基,撑开了由其挥洒政治智慧、实现政治抱负的历史天空!祁寯藻(1793—1866),字叔颖,又字春圃,山西寿阳人。嘉庆十九年进士,为祁韵士第五子,其父祁韵士、弟祁宿藻和其子祁世长均进士及第,故有“一门四翰林”之称。1841年,时为户部尚书的祁寯藻由军机大臣王鼎举荐,进入军机处,到道光三十年任首席军机大臣,正值鸦片战争爆发,他是主战派代表人物之一,林则徐虎门销烟,祁寯藻是力荐林则徐出山的主要人物,他还延揽了许多主战派官员,形成强大阵容,他曾亲到东南沿海与邓廷桢等筹划海防。道光时任上书房总师傅;咸丰元年和咸丰三年两度出任首席军机大臣,任体仁阁大学士,充进讲官;同治帝时在弘德殿为授读同治皇帝的领班老师,因此又有“三代帝王师”之名。祁寯藻担任军机大臣14年之久,历任高官40余年,时誉之“同治中兴”之先驱,死谥文端,在道、咸、同三朝赢得大政治家声誉。他为官信守“民为邦本、本固邦宁”的政治理信与准则,体恤民隐,为民请命,举荐贤能,究治贪佞,卓有政声。史称其久参枢密,忠清亮直,张维屏称:“寿阳相国性如玉洁,心比春和,学博而不矜,才丰而不露,见人有善必称道之。其休休有容之度,盖有古大臣之风焉!”左宗棠称:“寿阳相国祁文端公,孝友清德,天下称之。”山西有清一代居官最高最久者,即为“寿阳相国”祁寯藻。而要研究祁寯藻的政治理想、政治信念、政治作为与政治操守,须借重于他的奏本、片拓等翔实资料,因其散见于各种文献,因此,鲜有人能完全掌握其概况,所以也就难以从整体上把握祁寯藻作为大政治家的全部内涵。他的一切政治作为要靠奏稿体现,据统计,道光十九年四月至道光二十年十一月,祁寯藻奏议为34件,均与禁烟、海防有关,显示出其强硬主战派代表人物的思想与形象!咸丰元年四月至十二月,他任首辅军机大臣,有关钱粮、赈济、河防等民生折达74份,题本100份;咸丰三年正月初四至十二月二十日,再任首辅军机大臣,奏议63份,题本58份,以官员、兵役、钱粮等为主要内容;咸丰四年正月十一日至十二月十八日,他有奏议、题本各61份,反映的政治作为更为宽泛、广博!这些材料坚固地支撑起了他作为首辅与名臣的政治舞台。《祁寯藻集》第三册,把历史档案资料中他的300多件题本、奏议等全面罗致于一体,便为此研究提供了较为全面的材料,而且按照时间顺序排列,非常便利于研究使用,这项基础性工作的完成,对于加深祁寯藻研究可谓是起了助其登堂入室的津深作用。祁寯藻以诗坛盟主彪炳史册,但仅其刊行的《曼九亭集》32卷和《后集》12卷,难见其全貌,经《祁寯藻集》第二册全力搜求,始为全集,当可为诗坛领袖支撑起足可炫耀的历史大舞台!祁寯藻遗诗词3000余首,其突出特点是对时事的关切和对民间疾苦的关怀,对贪官污吏的抨击与愤慨。更有关心国事、反对投降卖国的诗篇,还有许多山水诗、怀古诗以及友人同僚间的唱和之作。其风格多受杜、韩、苏、黄的影响,有人说祁寯藻的诗“有开一派近代诗风的意义”,即“故近代诗自春圃相国始”(陈衍语)。山西大学阎凤梧先生则认为,他是宋诗派的终结者,绝非近代诗风的开拓者。张厚余等先生均对祁诗有较多研究,尽管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其诗词大家根基不可撼动!徐继赞誉他“相业诗业两相称,寿阳端合比欧阳”。《近代诗抄》说:“有清200余载,以高位主持诗教者,在康熙曰王文简,在乾隆曰沈文悫,在道光、咸丰则祁文端、曾文正也。”因此祁寯藻以诗坛盟主彪炳史册。其诗词除他编订刊行的《曼九亭集》32卷和《曼九亭后集》12卷收录的两千余首外,其余散见于各处和他人集中,《祁寯藻集》编纂者下大力各处征钩,使其全集于一处,读之才其见大家风范!其诗词中很大一部分是写家乡之美的,充分表现了他爱乡、爱国的情怀!从其诗词更见其交往之广、学识之博、史智之高,与文学修养之精湛!对于爱好诗词,并有志于研究祁寯藻诗词文化的学人来讲,这简直就不啻是提供了一座宝库,这是何等的大功绩,在文化发展上如此后继有人实是历史之大幸,更是山西发展文化强省事业的一件功德无量的大事件。“天边月是故乡明”,“读书应有好儿男”。祁寯藻热爱故乡,期望后代成才,一代更比一代强的希冀与遗愿,在其诗作中展露无遗,今天看来,他的心愿是实现了。祁寯藻以精研经史被誉为一代儒宗,但他没有刊行其著述,难见其鲸背。《祁寯藻集》辑录其“随笔”“杂记”“存稿”“批注”“校勘”“考证”以及题、跋、序、识、志、铭等,使其洋洋大观,凸现其儒宗真相,也为当时或后世学人对其赞誉提供了极好的注脚!祁寯藻为官一生,但不忘学者本色,更兼其家学渊源,探经注史,把为官与学问紧密结合起来,实践了立功、立言、立德的古人传训。他刚进士及第,便在诗作中写道:“自古通经期致用,敢将雕篆负儒珍。”就表明他要把所学致力于为官之途!他为官之余疏言“通经致用”、“义理训诂不可偏重”,他“提倡朴学,延纳寒素,士林归之”。秦缃业称“公精研经史,纵览诸子百家,殖学稽古,蔚为一代儒宗”。俞樾评价他是“国朝经术昌明,扫虚浮而归之实学,诸老先生发明训诂,是正文字,实有因文见道之功;数十年来,此事衰息,独吾师(祁寯藻)以经学受主知,倡后进,海内治经者,奉为圭臬”。徐世昌说:“道咸之间,海内多事,朝贵中尚文学接世流者,惟文端为硕果,时论尤归之。”作为一代儒宗,祁寯藻独步一时,流誉后世。祁寯藻以书法大家自成一体。祁寯藻的书法在当时被称为“一时之最,人共宝之”。大书法家常赞春在《山西献征》中指出:“祁寯藻之书法,由小篆入真行,出颜柳,参以山谷,深厚遒健,自成一格,世争宝重之。”马宗霍称:“寿阳书欲兼松雪之园,诚悬之劲,山谷之韵。”尤以“楷书称首”。其矗于闻喜裴柏“宰相世家”故里的《平淮西碑》被称为“三绝碑”,因事绝、文绝、书绝而称三绝,后人誉此碑集“颜、柳、欧、赵”之大成,就是祁寯藻书法艺术的真实见证!其与“陈孚恩、许乃晋、赵光为四书家”。至今留存的碑、匾、碣、牌、墓志等,均可见祁氏书法艺术之辉煌!祁氏书法艺术之高妙,还在于他与当时许多名家的交流切磋,这些本身就是书坛盛事,记之尤可传为佳话。若下力气把现存的祁寯藻书法遗迹,全部拓片、照相,汇集一册,以供后人及研究者阅览把玩,将会更有意味!有《祁寯藻集》三册后,我想这也应该是祁寯藻研究会下一个工作目标与方向,我们将拭目以待!集大政治家和各种艺术于一身,祁寯藻直以文化重镇雄视天下。祁寯藻的一生,处于清朝中晚期内外忧患接踵而至之时,他除了在政治上大有作为之外,便是在文化上大振雄风,以挽颓势。因为欲灭其国,必先灭其文化,有其根深蒂固之文化,特别是生生不息的文化传统,便能重振国脉。祁寯藻的文化作为,有其丰厚的家族文化根基和传承。《祁寯藻集》第一册收录的“谱传”、“日记”等可作参考。有清一代,大河以北学风渐淫,尤以山西晋商昌盛之后,学风颓圮,傅山之后亦曾代有大家,但与江南比较,已成夕阳之式微,仅从山西贡献给国家的进士人数上看,就无法相较了。而寿阳祁氏却独树一帜,渐成世家,蔚然文化大家族。祁韵士28岁中进士,授翰林院编修,担任国史编纂修官后,历8年编成《蒙古回部王公表传》,谪戍伊犁3年,编成《伊犁总统事略》十二卷,还写了《西域释地》两卷,后主讲兰州兰山书院及保定莲池书院,成为一个教育家,但还著有《藩部要略》十八卷、《西陲要略》四卷、《西域行程记》一卷及《己庚编》六卷等,成为著名的西北地志学家。其姻亲平定张穆也因受祁韵士影响,遂成为蒙古史和西北史研究的巨擘。祁韵士生六子,祁寯藻为第五子,到祁寯藻兄弟时,人丁兴旺,寿阳祁氏已成望族,祁寯藻弟祁宿藻进士及第后累官黄州知府、广东按察使、湖南布政使、江宁布政使、督办江北赈务等,谥文节;祁寯藻子祁世长中进士后,尤笃守宋儒义理之说,任内阁学士,安徽、顺天、浙江学政,左都御史、工部尚书、顺天府尹,谥文恪,学术造诣颇高。寿阳祁氏文化家族人丁兴旺,才俊辈出,尤以祁寯藻以儒宗称焉,时以“南翁(同和)北祁”称之,成为北方一座文化重镇,雄视天下。但祁寯藻的著述传世刻本仅见《马首农言》《曼九亭集》32卷、《曼九亭后集》12卷及《观斋行年自记》,而其他多不见行,祁寯藻研究会搜罗天下古籍,分门别类,编纂出版270万字三巨册《祁寯藻集》,聚沙成丘,再现巍巍北方文化重镇之雄姿与风采,实在是功莫大焉!第一,此集出版适逢其时。2008年12月,国家启动清史编纂工程,祁寯藻是道、咸、同三朝重臣,是清史编纂和清史研究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祁寯藻研究会编辑出版《祁寯藻集》为这个国字号文化工程提供了一项重要的参考资料,更为深入开展祁寯藻及其清朝中晚期历史文化研究开挖出一湾活水。第二,祁寯藻研究会以一个民间学术团体组织,承担如此巨大的国家文化工程项目,在山西省社科联团体会员中为第一个,具有典型的带动与示范效应。第三,把祁寯藻散见于历史古籍中、地方文献中以及石刻、碑匾中文字,罗列一体,分门别类地编纂成册,更加重了祁寯藻这座文化重镇之分量,新时期以来,山西出版前贤全集,恐怕除傅山外,这是仅见的,这对山西地方文化发展乃至响应省委省政府号召,着力打造区域文化品牌和拳头产品,都有着积极的实用价值和推动地方经济社会发展的巨大作用。第四,祁寯藻研究会为省属学术团体,但其会员多为寿阳籍人士或对祁寯藻研究有贡献的学人,任国雄先生讲,他们几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几年奔波,都是离退休人员,经费困难,一切开支全是自己掏腰包,车船食宿全都是最便宜的,但就一个信念,要干好这件事,没有任何功利色彩,出版《祁寯藻集》是对乡贤的最好祭奠,也是通过尊崇研究乡贤,教育桑梓人民热爱家乡,传承文化,养孕爱国主义、文明乡俗的最好教材与行动示范。这是一群高尚的人,他们为乡贤树碑立传,亦为自己塑造了一个无上荣光的群雕!第五,《祁寯藻集》的出版发行,使久封蒙尘的北方文化重镇重新大放异彩,再现北方文化重镇之雄姿,这在山西文化发展史的功业是无量的!《祁寯藻集》的出版发行,是山西文化界的一件盛事,是山西经济社会繁荣昌盛的一个标签,更是山西实现转型发展、打造文化品牌的一次积极尝试。像这样的文化基础性工程越多越好,像这样的社团组织与甘愿奉献的人才越多越好!这才是山西文化大省的气派,也是山西实现文化强省的正确路径!祁寯藻以大学问家光耀古今,除经史、诗词、书法外,祁寯藻还在文字学、音韵学、史学、舆地学、谱牒学等许多领域造诣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