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军规》的叙事艺术

《二十三军规》的叙事艺术

在第22条中，美国诗人约瑟夫海勒构建了皮亚诺萨岛，该岛位于地中海阿尔巴岛以南8英里处，专注于驻扎在该岛的美国军国军事援助机构。他以传统的叙事方式详细解释了军队的军事生活，并展示了一个疯狂、混乱、有趣、混乱和荒谬的世界。《第二十二条军规》不单单批判战争的残酷，更生动地描绘了一个微型资本主义世界，其中约赛连等飞行员是受压迫和剥削的雇佣劳动力，而卡思卡特上校和米洛则代表掌握资本和权力的资本家，在权术斗争和权钱勾结中人性逐渐走向扭曲。一、飞行任务是被剥削的劳动人民在美军部队这个微型资本主义社会中，米洛与军队管理者勾结成为掌握权钱的资本家，飞行员沦为被剥削的劳动人民，飞行任务就是他们的劳动。马克思在其《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首次提出了异化劳动的概念，并从三个方面着手解释。1.劳动者创造的价值在书中，马克思首先解释了劳动的对象化和异化：在资本主义生产过程中，劳动者的劳动产品不再属于劳动者本身，而是被资本家占有，劳动产品成为与劳动者对立的存在，劳动者创造的价值越多，他本身的价值越低。《第二十二条军规》的故事背景设定在二战后期，战况早不如早前紧张，但是卡思卡特上校为了争取晋升、施展官威，将飞行次数不断提高，从二十五提到三十，从三十提到五十五，再从五十五到六十，最后直接提到了八十次，未来还可能提到一百、两百、三百，或者六千次。而根据第二十二条军规，飞行员不得对命令有任何违抗，故事就在周而复始的飞行任务中展开。“物的世界的增值同人的世界的贬值成反比”（2.逃避飞行任务由于工人生产的劳动产品不再属于劳动者本身，而是被他人占有，这种劳动的异己性会使劳动者失去生产积极性，他们在劳动中不是肯定自己，而是否定自己，就会导致劳动者与劳动活动之间的异化。劳动者在劳动活动中“不是感到幸福，而是感到不幸，不是自由地发挥自己的体力和智力，而是使自己的肉体受折磨、精神遭摧残”（《第二十二条军规》中，一开始，约赛连怀着满腔抱负自愿加入军队，并在战争中表现突出被提拔为上尉，在认清飞行任务实则是管理层争权夺利的工具后，尤其是斯诺登丧命于阿维尼翁上空后，作战飞行对他来说不再是神圣的、伟大的爱国抱负，而是一种无意义的、痛苦的强制性任务。然而第二十二条军规规定，只有疯子才能免于飞行任务，但必须由本人提交申请，但提交申请这一举动又证明该人并非疯子，所以仍要执行飞行任务。在第二十二条军规胁迫下，产生了两类落入圈套的受害者，一类是约赛连为首的不得不执行任务的飞行员们，一类便是饿鬼乔代表的被逼疯因此不断执行任务的飞行员们。在这个过程中，飞行员们的劳动从自愿变成了被迫的强制劳动，这种劳动不再是满足诸如对荣誉的追求和对国家的奉献的自发性愿望，而是规则胁迫下不得已而为之的任务。正如马克思所说，“劳动的异己性完全表现在：只要肉体的强制或其他强制一停止，人们就会像逃避瘟疫那样逃避劳动”。逃避飞行任务也是小说反英雄主义的开端，主角约赛连从英勇的飞行员变成懦弱的逃兵，为了逃避战斗任务，他可以借助任何不入流的手段，比如小说开头假装得了肝病，强行赖在医院。其他的飞行员，比如邓巴、牧师等都曾装病住院。3.劳动者相异化除了与劳动产品和劳动活动这种外部因素发生异化之外，马克思认为，异化劳动还会导致人的类本质成为异己的本质。在这种情况下，劳动成为维持个人生存的手段，而不是人的精神本质。劳动者不再是一个独立的、有思想的个体，而是被随意定义的、被类化的群体。《第二十二条军规》中，劳动者与其类本质的相异化体现在资本主义制度下人本质的丧失。“劳动产生了美，但是使工人变得畸形”（此外，部队对随军医生丹尼卡的无视，更是将小说的荒诞氛围烘托到极致。小说第三十章写到飞行习惯不良的麦克沃特将飞机低低地掠过海面，飞机螺旋桨意外地将小桑普森劈成两半，麦克沃特意识到意外发生后出于愧疚随后驾驶飞机撞向一座山自杀。原本在飞机上的有麦克沃特和丹尼卡医生两人，但丹尼卡医生因为害怕飞行只是将自己的名字写在出勤记录上，实际上根本没上飞机。但中队的陶塞军士在查看了飞行记录后报告给卡思卡特上校，以至于所有人都坚定地认为丹尼卡医生也死在了飞机上，不管丹尼卡本人如何解释，人们还是认为他死了。丹尼卡医生从此在军队中成了一个“死人”，尽管他还活着，且就出现在大家的眼前。马克思提出，人与动物的区别在于人能将自己同自己有意识的生命活动区分开来，人的类存在先于人的有意识的活动，“而异化劳动把这种关系颠倒过来，以致人正因为是有意识的存在物，才把自己的生命活动，自己的本质变成仅仅维持自己生存的手段”（最后，劳动者与其劳动产品、劳动活动和类本质相异化的必然结果，就是人同人相异化。飞行部队原本是作战的整体，却逐渐分化为以米洛和卡思卡特上校为代表的有产者和约赛连为代表的无产者两级，不难理解两者的本质和利益是相对立的。但看似处于同一阶级的人中，他们本质上也是对立的，因为“当人同自身相对立的时候，他也同他人相对立”（二、劳动美学值得一提的是，资本主义制度下，不管是剥削者还是被剥削者都难逃异化劳动导致的人性扭曲这一恶果。1.约赛连时代“反英雄”的人性扭曲异化劳动是资本主义社会关系的重要特征之一，劳动者创造劳动产品却被迫与其分离，因而挣扎在生与死的边缘，资本家无情占有劳动者的劳动成果，成为既得利益者。在这个过程中就衍生了以约赛连为代表的深受资本主义制度压迫的受害者，他们的生死不由自己在危险面前作出的选择决定，而是由权威的、非人性的官僚机构决定。因此人们失去自己的本质，沦为没有感情和思想的机器。为了生存，人们不得不采用类似装病、逃跑的“反英雄”方式求生，或被毫无秩序和逻辑的军队管理推向疯狂的边缘。对于飞行员来说，飞行任务是不自由的、替他人服务的、受他人支配的、处于他人的强迫和压制之下的活动，而“如果工人的活动对他本身来说是一种痛苦，那么这种活动就必然给他人带来享受和生活乐趣”（2.米洛在贸易中的人性扭曲飞行员的功绩不再属于飞行员自身，而是被他人占有，成为一种异己的力量，占据劳动成果的人就是以米洛和卡思卡特上校为首的资本家。卡思卡特上校属于血腥暴力、滥用权力的军队官僚势力的代表，他们不仅可以随意决定飞行员的命运，还可以毫无人性地无视无辜百姓的生命，比如卡思卡特上校因为担心惊动德国军方，在没有任何预告的情况下，下令轰炸意大利小村庄，为了能拍出漂亮的航空照片，还要求飞行员投弹要尽可能地密集，完全无视村民的安危。与军方高层不同，米洛是战争中投机商的代表，是异化劳动下看似懂得利用规则，实则人性扭曲最为严重的体现。米洛原本是部队的中尉飞行员，在被德·科弗利少校提拔为食堂司务员后利用其职务之便和经商天分一步步发展出自己的贸易公司。他事业的第一步是从新鲜鸡蛋开始的，米洛一方面迎合德·科弗利少校对新鲜黄油煎新鲜鸡蛋的喜爱，一方面借食堂司务员的采购任务，利用贸易顺差赚得了第一桶金。米洛的人性扭曲是随着其资本累积的过程发展的。米洛以一分钱一只的价格从西西里购买鸡蛋，再以四分二厘五一只的价格将鸡蛋卖给马耳他的米洛自己，然后再以七分钱一只的价格从马耳他的自己手中购入，最后以五分钱一只的价格卖给食堂。小说中，飞行员们将米洛用七分钱购入一只鸡蛋，再以五分钱一只的价格卖出去一事作为笑谈，殊不知米洛早已借此大赚一笔。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提出，“如果那些向市场供应商品的人离市场很远，就利用商业秘密；这就是说，对价格变动即价格高于自然价格保密”（在获得生产资料和资本后，米洛开始组建股份制辛迪加，并辗转于多个地区，进行贸易活动。在此过程中，他不仅进一步累积了资本，还凭借其贸易为当地带来的“便利”获得了众多头衔，“他们所到之处，他都会荣耀地得到人们热烈的称赞，一座又一座城市走下来，他一次又一次接受英雄凯旋式的欢迎”。米洛是马其他的副总督、奥兰的代理君主、巴格达的哈里发、大马士革的伊玛目、阿拉伯的酋长。除此之外，米洛还是一些落后地区的谷物之神、雨水之神和稻米之神，在非洲的丛林深处还有许多他的巨大石雕。由此可见，米洛在贸易中还获得了政治上的权力。“资本是对劳动及其产品的支配权利，资本家拥有这种权力并不是由于他的个人的特性或人的特性，而只是由于他是资本的所有者。他的权力就是他的资本的那种不可抗拒的购买的权力”（米洛开始为了利益强买强卖，小说中写到米洛在开罗囤积了大量的棉花，为了销出这批棉花，他让食堂做巧克力裹棉花团给士兵们吃，还声称开罗棉花做的食物比棉花糖更货真价实。后来，他逐渐无视部队飞行员的生命，私自拿走飞机上预备的吗啡针，使斯诺登惨死在飞机上，为了逃避飞行任务，即使是他相对信任的约赛连也可以出卖；他还同时和美、德两国签订协议，应允德方保护公路桥，答应美方轰炸公路桥。最后，米洛甚至无视整个部队和国家的利益，和德国人签订条约，用美方出资的飞机轰炸美方的军事基地。可见，米洛在资本积累的过程中，为了确保自身得利，不惜牺牲所有人的生命和利益，人性逐渐异化扭曲，变得贪婪无情。米洛不仅是资本的代表，更是资本主义下劳动异化的典型人物。三、异化劳动下被剥削者的人性异化和扭曲《第二十二条军规》向读者传达的不仅仅是反战思想，作者海勒详实地描绘一个混乱不堪的空军部队，向人们揭示了资本主义世界的荒诞和无序，批判了资本主义制度下人性的丧失和扭曲。《第二十二条军规》中人性的疯狂和混沌是一个老生常谈的话题，但人们往往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本文借用马克思的劳动异化理论，从劳动者与其劳动产品、劳动活动、类本质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