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国》的政治伦理建构

《理想国》的政治伦理建构

塔拉是古代希腊最伟大的思想家之一（公元前427-307年）。出身于雅典贵族家庭，生活在希腊城邦制度走向衰落的时代，曾师从苏格拉底学习哲学。他的代表作《理想国》描绘了他心目中理想的政治制度，是一部综合性质的巨著，包含了他的哲学、政治学、伦理学、教育学和美学等诸多方面的思想。柏拉图的政治伦理思想也在《理想国》中得到了充分的阐述。《理想国》中的政治伦理思想有着许多值得借鉴的合理之处（如国家应追求至高的善、重视道德教育等），至今仍对西方国家的政治体制建设产生着积极的影响。但是由于阶级和时代的局限性，《理想国》中的政治伦理思想又存在着不少致命的缺陷，正是这些“阿喀琉斯的脚踝”柏拉图的政治伦理思想是以“理念论”为哲学基础的。柏拉图认为，人们的感性认识都是不真实、不可靠的，只有超越现实和经验的世界，运用理性的力量，依靠纯粹的思维在静思默想中去追忆，努力把握事物的原型，这样获得的知识才是真实可靠的。这种事物的原型就是“理念”。理念虽然存在于人们不朽的灵魂之中，但是一般人的灵魂却因为欲望的困扰，而不能对理念进行认识。接着，柏拉图对人的灵魂进行了分析。他认为，人的灵魂由理性、激情和欲望三部分按地位高低顺序组成。相应于灵魂中的各个部分，人就具有了三种不同的美德：智慧对应理性，勇敢对应激情，节制对应欲望，三种美德的地位也由高到低排列。一个人的灵魂如果在理性的统辖之下，各部分都各做本分之事，都实现自己应有的美德，那么，这个人的灵魂就可以达到和谐的状态，这个人也就实现了比节制、勇敢和智慧都要崇高的美德——正义。只有在正义的状态下，以理性为指导，尽力摆脱欲望的干扰，人们的灵魂才能够认识到宇宙的普遍本质——理念。在这里，柏拉图将建立起一种“人邦同构”的政治伦理模式。他认为，“有个人的正义，也有城邦的正义”，根据理念论，柏拉图认为存在着两个彼此分离但又可以相通的世界，即理念的世界和现象的世界。理念的世界以理念为最高指导，而理想国只是现象世界中的国家，所以作为统治者的“哲学王”就必须带领这个国家不断趋于最高的理念，这样，国家就能够趋于最高的善和最高的美了。这就是“理想国”推崇正义和“哲学王”统治的根本原因。“哲学王”以智慧为美德，具有丰富的知识，能够认识最高的善并身体力行之，“正是他们(‘哲学王’)对彼岸世界的熟知，才使他们成为此岸世界的统治者”。为了实现和维持以“正义”为至善美德的政治伦理模式，柏拉图为“理想国”设计了一系列成体系的制度和原则。为了让人们认同并服从“三等级四主德”的秩序安排，柏拉图虚构了一种关于三个等级起源的说法。他说，城邦的所有成员都是创世之初一土所造，但是在铸造的时候，上天在他们身上掺入了不同的物质，掺入黄金的成为统治者，掺入白银的成为保卫者，掺入铜铁的成为生产者。在经济上，柏拉图认为私有制是国家纷争和灾祸的根源，所以要在统治等级中废除私有制和家庭，这样大家就利益一致、意见相同，达到统一与和谐，但是第三等级是个例外，他们可以拥有一部分的私有财产。柏拉图主张取消家庭，认为婚姻是社会的事情，婚姻的目的主要是为国家提供优秀的后代，所以婚姻要由国家（实际上是由“哲学王”）按照优生优育的原则来统一安排。在教育上，柏拉图认为，对男女都应该进行教育，但教育首先应对城邦的统治者和保卫者施行。对教育者和教育的内容要进行严格的筛选，许多艺术形式由于不符合“正义”原则，有可能败坏人心而被禁止。年轻人经过几十年的学习，历经数次挑选，才能走上城邦统治者和保卫者的岗位。从以上对柏拉图思想的阐述中，我们可以看出，柏拉图“理想国”的统治目的与手段都是道德性质的。国家的目的在于实现最高的善——正义，因此，人们又必须遵循正义的要求，各安其位，各尽其职。理性主义是“理想国”政治伦理思想的显著特征，这与柏拉图哲学的理性传统是一致的。柏拉图坚信存在着一个真善美和谐统一的政治伦理模型，这一模型是人类理性也只有所能认识的，是超越感性和经验的间接世界。柏拉图思考的是现实政治伦理问题，但他的目光却力图穿透世俗经验层，将关注点放在彼岸的至善追求，探索经验事实后面的先验起源。柏拉图政治伦理思想中的先验至善性质，使其学说不可避免地成为了道德本体论，确立起“正义”这一道德原则的至上性与超越性，而人则变得只是实现“正义”原则的载体和工具。道德本体论容易滑向道德理想主义和道德工具主义。道德理想主义因其内容超越社会现实，往往不考虑个人的现实利益与道德实现能力而难免流于空洞与虚伪，柏拉图的政治伦理思想因其不符合他所处时代的发展趋势，而从来没有实现过；道德工具主义以道德为目的，以人为手段，成为了统治者得心应手的工具，柏拉图的政治伦理思想也是在城邦制度日益衰落的情况下为统治者开出的一剂药方，其目的在于维护城邦秩序，巩固奴隶主阶级的统治，其手段则是压制个性、增强共性，限制欲望、保证秩序。黑格尔曾经指出，柏拉图“理想国”的基本特征，“其主要之点在于压制个性”。柏拉图从理念论出发，建立起一种道德等级制度，即高等级：统治者——理性——智慧：高级美德中等级：保卫者——激情——勇敢：中级美德低等级：生产者——欲望——节制：低级美德，又由于他对人性的过分乐观，他把国家的至高权力赋予了统治者“哲学王”，因为“敏于学习、强于记忆，勇敢、大度是哲学家的天赋”，由于“理想国”的道德等级制度和血统制度而导致了三个等级的身份固定与世袭状态，虽然也会存在身份的升与降，但那只是少数的情况，而且决定升降的标准不是个人的努力，而是由其血统的纯正性所决定的。城邦里的职业总是只有那么几种，城邦的人数也总是固定的，要尽量使城邦规模“不至于过大或过小”，这样做不是为了每个人的幸福，而是为了实现正义，为了实现抽象的所谓国家的至善；而为了实现正义，人们又必须准要正义的要求，各做各自的事情，这样一个围绕着“正义”而循环往复的过程，将柏拉图的“理想国”紧紧地固定在了“小国寡民”的状态下。这样的“小国寡民”所能做的事情，只不过是“在对人口相等的国家作战时能取得胜利，它能保证某些少数人的生活”，但是他对社会的进步却是毫无益处的，“由于它的僵硬，它差不多决不会产生艺术或科学”，“尽管有着一切动听的说法，但其成就的全部不过是作战的技巧和足够的粮食而已”。同时，“理想国”的禁欲主义倾向也是值得注意的。柏拉图哲学一贯的理性主义使其一厢情愿地将人的欲望看作是一种“恶”，是对“正义”原则的莫大威胁。因此在他的模式中，欲望是灵魂的底层，与欲望相应的节制也成为了低等级应有的美德。为了“正义”的目的，柏拉图还设置了一系列制度来限制人们的欲望（即使是正当的），以尽量压制欲望之恶来动摇国家的根基。然而，正如黑格尔所指出的，“恶是推动历史发展的杠杆”，正是欲望驱动着社会的不断进步。显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