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韵》音系与汉语中古汉语声调

《切韵》音系与汉语中古汉语声调

中国是世界上人口最多的语言之一，也是历史上最悠久的语言之一。它为汉民族和中华民族的统一进步、为汉文化和中华民族文化的发展繁荣建立了不朽的功劳,也对世界文化宝库以及直接受汉文化影响的地区和国家的语言文化发展作出了巨大的贡献。通过汉语史的研究,了解汉语的今天、昨天和前天,通过汉语史的探索,寻找和汉语具有密切关系的语言的背景,将有利于进一步了解并推动中外语言文化的交流。一以声韵学研究为基础的学术概念涉及汉语言学史,岂能放过隋代陆法言(562～?)的《切韵》。作为一部研究汉语音韵的专著,它不但是集六朝学术大成的作品,也是第一部兼容古今方言之音的学术名著。东晋以来,已出现不少研究汉语音韵之书,但因南北地方语音不同,各家说法不一,莫衷一是。隋代南北统一,文字虽同,但各地语音有别,成为汉语交流发展一大障碍,于是学者们便倡言,汉语定韵要有一个统一标准。由是先后有颜之推、萧该、刘臻、卢思道、李若、辛德源、薛道衡、魏彦渊等参加讨论,提出意见。陆法言将各人的意见记录了下来,经过审定和整理,最后得出汉字平声五十七韵,上声五十五韵,去声六十韵,入声三十四韵,合为二百零六韵,并于随文帝仁寿元年(601年)编成《切韵》一书,合共五卷汉语言学家认为,在声韵学上,《切韵》是了解汉语中古音的关键。若以《切韵》音系为基础,我们一方面可上推秦古音,另一方面也能了解现代语音的来源。因此,可以说整个汉语音的韵史,是以《切韵》为核心的汉魏以后,由于反切的应用,学者们渐渐意识到汉语的语音构成中有声调这一因素,不过把中古汉语声调正确地归为四类,直至齐、梁的时候才完成。当时由于四声初发现,了解的人还很少。梁武帝(萧衍)是个对文化很重视的人,还问什么叫四声,就是一个证明。直到陆法言《切韵》一书出来,把比较重要的汉字的声调全部确定之后,四声的知识才逐渐为越来越多的人所掌握。中古汉语有四个声调,因为史有明文,而《切韵》一书又为我们提供了完整而确切的资料,所以是十分可靠的。关于中古汉语四声的性质,古代文献中的描述很模糊。王力《汉语诗律学》(1958年)和周祖谟《关于唐代方言中四声读法的一些资料》(1958年)曾经推测了四声大致的念法。如果借助对音材料,就能够获得较为明确的感性认识,进而构拟中古四声的大致调值。周法高《说平仄》(1948年)根据唐初梵汉对音中平声字对译梵文长音、仄声字对译短音的事实,推测平声长、仄声短。梅祖麟《中古汉语的声调和超音质音位以及上声的起源》(1970年)主张平声是长而低的平调,上声是短而高的平调,去声是稍长引的声调,入声是短促的声调。平声最长,其次是去声,再次为上声和入声。丁邦新关于古代汉语声调发表了一系列颇有分量的论文,如《平仄新考》(1975年)、《汉语声调源于韵尾说之检讨》(1981年)、《汉语声调的演变》(1989年)等,其中《平仄新考》遍考《悉昙藏》中对译长短音的所有材料,指出中古平仄的区别在于平调和非平调的对立,平调即平声,非平调有上、去、入三声,上声为高升调,去声可能是中降调,入声是短促调。此文论证周密,应该引起足够的重视。施向东著有《玄奘译著中的梵汉对音和唐初中原方音》(1983年),利用玄奘译著的梵汉译音,认为初唐中原方音的平声是高平调,去声是低平调,上声、入声介于两者之间,上声是升调,入声是降调。去声最长,其次是平声,再次是上声和入声,如此等等。这些百花齐放的著作都是建立在同一个基础即《切韵》音系之上的。如此看来,《切韵》对研究汉语言学史价值颇为重要。其之既深且远的影响不仅在中国境内发扬光大,而对探究越南语中的汉越语语音史也作出了重大的贡献。二主调音系四声论在越南语中,存在着大量的从中国进入越南的汉语借词,王力先生把这类词语分成三类,即古汉越语、汉越语及汉语越化另据法国语言学家马伯乐研究,越南语在未受汉语影响之前是一种完全没有声调的语言汉越语的声调音系若按汉语的四声来分析是较简单的,大致说来,四声可分阴阳两类,再按调类分下去,会有阴平、阳平、阴上、阳上、阴去、阳去、阴入、阳入共八声。郭锦桴《汉语声调语调阐要与探索》指出:“韵尾[-?]可使音节尾变成高音,因而产生上升调;而韵尾[-h](由早期韵尾[-s]变来)可导致音调下降。越语第五声(锐声)和第六声(重声)的产生便是来自喉塞音韵尾消失的变化。锐声相当于阴入,重声相当于阳入”至于汉越语的读法,大致遵循汉语方言关于“古清母的字读入阴调类,古浊母的字读入阳调类”的规则,只是对于“次浊”的字规则与汉语稍有不同。三汉越语全浊和次浊根据中国等韵家的分类,声母不但分清浊两种,清音内部还细分为全清和次清,浊音也分为全浊和次浊。汉越语全清和次清完全依照汉语的规则,读入阴调类;全浊也不例外,读入阳调类。只有次浊一类和汉语的规则适得其反:其平声读入阴调类,而其仄声读入阳调类与汉语是相同的。汉越语的八声分别举例如下:(1)汉越语的声符信息全清:全浊:据考究,全浊上声的字在汉语里都变成了去声关于汉越语这两种调类的来源,越南语言学史上有明确的记载,即以汉《切韵》为依据。试考虑以下诸单词:在汉越语里,上下文惟有音值之差,而声母则完全相同,但追溯到《切韵》音系,很明显上文和下文声调并无对立,不同之处在于上文乃无声声母,而下文属于有声声母类。从《切韵》音系演变为汉越语音调的过程无非有两种解释:其一,由上所述,可见《切韵》作为一部难能可贵的工具书对研究汉越语的来源价值极大。目前想要编纂一套《汉越语词典》的众多越南学者无不从《切韵》入手,无不依靠它、参考它、引用它,因为《切韵》中的每一个字义都有详细的解说,也有反切的注音,这个重要的特点很为语言学家所重视。陆氏一书对汉越语研究的这种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意义,不因时代变迁而丝毫减损,汉越语同时也一直被认为是研究切韵音系的重要材料依照语言学家的一般说法,越语声调共有六个:平声(第一声)不加声调符号;弦声(第二声)加[\]号;问声(第三声)加[?]号;跌声(第四声)加[～]号;锐声(第五声)加[/]号;重声(第六声)加[.]号;其中弦、问、跌、锐等声的符号加在元音字母之上,而重声的符号则加在元音字母之下。然而,我比较赞成王力先生的观点,即根据《切韵》音系的标准把越南语声调作为两种标志来识别。王力先生说:“越语的阳声韵共有四种,即-m、-n、-nh、-ng;入声韵也有四种,即-p、-t、-ch、-c(即-k)。”依王力先生的眼光看来,应该说越南语共有八声,其中锐声共有两种,一种如c(鱼),其调形为;另一种如cch(方式),其调形为。重声也有两种,一种如man(咸),另一种如mat(脸),两者的调形差别不大,但前者该被视为去声,而后者按照汉语音理的处理,以-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