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坎特伯雷故事集》看中古时期诺曼人语言对英语的影响

从《坎特伯雷故事集》看中古时期诺曼人语言对英语的影响

在今天的世界上，说英语的人已经达到世界人口总数的8.4%，但说法语的人只有1.6%。英国人和美国人常常为他们的语言通行世界而自豪,法国人却也未必因此而自卑。因为在中古时期,法语曾经对英语有过十分深刻的影响。远在十一世纪,诺曼人就开始入侵英国、意大利、西西里和叙利亚。从那时起,曾有大约50万的诺曼人定居在英国,并统治英国达300年之久。这期间,不仅法国人成了统治者,他们的语言一一法语也成了统治语言。法语在当时被视为官方语言,除了宗教界仍使用拉丁语外,整个英国上层社会均使用法语。英国人在公共场所、商业领域、法庭和学校不得不使用其统治者的语言。格鲁斯特的《编年史》描述了这一情形:当时的诺曼人只能说他们本国的语言,他们在家里只讲法语,也同样用法语来教育他们的后裔,法国血统的英国贵族讲的也是他们从本国带来的语言,如果一个人不会讲法语,人们就会轻视他。”这是诺曼人给英国语言带来的直接社会影响。除此之外,诺曼人还间接地影响着英语,在他们入寝后,新的思想以及十二世纪的“文艺复兴”——新的哲学方法和向系统神学的新的转变—启发了英国学者。这些英国学者访问了法国另外一些藩属国,如意大利南部和西西里,在那里获得了新的知识,同时也获得了新的法语表达方式。在这些直接与间接的影响下,英语逐渐与法语融合,特别是词汇之间的融合。在乔叟的作品中非常明显地反映出法语词汇的渗入。正如《新韦伯英语学典》指出的那样:“在十四世纪乔叟的作品中,拉丁罗曼语和日耳曼语的完美结合是显而易见的,乔叟以文学的口吻娴熟地结合了这两种词汇成分。”在乔叟的《坎特伯雷故事集》的《序诗》中,我们可以从不同的角度看出诺曼人语言的词汇对英语词汇的影响。这是一种统治者语言对被统治者语言的影响,是先进语言对落后语言的影响,是文明发达国家的语言对不发达国家语言的影响。首先,诺曼人的语言是做为统治者的语言影响了被统治者的语言。在诺曼人统治时期,英国人是其臣仆。诺曼人做为统治者为维护他们在英国的统治地位,力图改变英国人的思想意识以适应他们统治的需要。马克思曾经说过:“统治者的思想总是占统治地位的思想。”与此同时,反映统治者思想的语言也因此而成为占统治地位的语言。当时的诺曼人不仅自己在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使用法语,而且还强迫英国人使用法语。处于被奴役地位的英国人对他们的统治者也十分崇拜,许多英国上层人士以与法国人联姻为荣,由于这种爱屋及乌的作用,他们对诺曼人的崇拜也派生出对法语的崇拜。英国人把法语看成是优秀文化的产物,他们常常带着一种敬畏与羡慕的心情讲法语来提高自己的身分或显示自己的社会地位。即使是那些不会讲法语的人,也时常用一些法语词汇来点缀他们的语言。这种影响首先表现在法语词汇在英语中所占的数量。因为只有在内在与外在的影响同时发生作用时,英国人才能吸收大量的法语词汇。乔叟的《序诗》证明,在英语中源出于法语词汇之多远远超出我们的预料,而非法语词源的词汇由于有很高的出现率,数量相对来说比我们想象的要少。在对(《序诗》头14行中的100字的随机抽样中有16个源出于法语的词汇:Aprille,March,perced;veyne,licour,vertu,engendred,flour,Zephirus,inspired,tendre,cours,;melodye,nature,corage,strange.这些词汇乔叟只使用过一次。而在另外84个非法语词源的词汇中,when,of,every,sweet,使用过两次,with和his使用过三次,to和in使用过四次,the使用过七次。我们可以看出,乔叟使用的非法语词源的词汇实际上是64个。如果我们不计算重复使用的词汇,法语词源的词汇在100个词中占四分之一。如果一例不足以证明法语词汇在英语中的巨大数量,我们还可以再从《序诗》的第209～221行中连续取出100字加以分析。在这100个词汇中出观了16个法语词源的词汇:Frere,lymytour,solemphne,ordre,daliaunce,language,mariage,ordre,noble,post,frankleyns,contree,power,confession,ordre,licenciat.这里面除了ordre出现了三次外,其它词汇均只出现一次。在非法语词源的词汇中,in,alle,the,had和women使用过两次、and和ful三次、of和his四次、he五次、a八次。加上这些重复的词,法语词源的词汇和非法语词源的词汇之间的比例为1:6,如果略去重复计算的部分,比例则为1:4。这些事实说明英语中法语词汇的实际数量比我们想象的要多,我们不能低估统治者的语言对被统治者语言的影响。其次,诺曼人的语言做为较先进的语言影响了英语这一相对落后的语言。这一点可从英语的实义词中得到证实。陈原指出:“语言是一个变数,社会也是一个变数;语言和社会这两个变数互相影响、互相作用、互相制约、互相接触而引起了互相变化。”当时的法国社会在经济、政治和文化等各个方面与英国社会相比均处在一个较高的发展水平,这必然要影响它的语言,这种影响的一个方面就体现在词汇中的实义词上。既然这种语言属于一个较为发达的社会,它的词汇内容就必然带有发达的色彩。在语言发展史中,任何外来词汇总要被人们有选择地移植或借入,这些词汇往往是最达意最符合人们实际需要的实义词。当时诺曼人的语言已从代表先进文化的拉丁语中选择了最好的词汇,几经筛选,比英语更适于表达先进民族的复杂思想,因而是较为进步的语言。由于法语具有文化上的先进性质,英国人就从法语中借入了许多实义词。如果仔细阅读乔叟的《序诗》,我们就可以发现虚词都是英语词汇,而源于法语的词汇均为实义词。《序诗》中634个源于法语的词汇中,名词417个,动词94个,形容词106,副词16个,介词只有1个,真可谓寥若晨星。至于虚词则全是英语词汇,例如系动词are,is和was;介词in,on,of和at;冠词the和a;人称代词he和his。在统计时如果去掉虚词,英语中源于法语的实义词将等于非法语词源词汇的二分之一左右。以上述的抽样为例,在《序诗》最初的100个词汇中,有35个实义词为英语词源,16个为法语词源。在第209～221行之间,有26个实义词为英语词源,16个为法语词源。若将两次抽样结果平均计算则可以看出,法语词源的实义词约等于英语词源实义词的二分之一。英国人之所以只借入法语的实义词是因为英语的虚词与法语相同,而实义词的意义则有较大差别。即使一个英语实义词与一个法语实义词是同义词,它们语义的层次也不尽相同。因此,先进的法语实义词就大量地渗入到英语中。再次,诺曼人的语言做为发达国家的语言影响着英语这一当时的不发达国家的语言。这一点可以从英语中增加的法语意识形态方面的词汇中得到证明。诺曼人统治时期,法国较为发达的物质文明也必然在精神文明中得到体现,他们的语言做为一种文化的符号因此而具备更多的反映精神文明的词汇。为了适应统治者的文化需要,英国人不得不从法语中借入大量意识形态方面的词汇。卡拉逊曾在他的《英国语言史》中说过:“只适于更古老的文明需要的古英语难以反映基督教义复杂的概念和与英国情况相异的封建社会的政治思想。”为表达从诺曼人那里所吸收的新思想,英国人经常要借入他们语言中所缺少的词汇。在乔叟的《序诗》中,我们可以发现英语词汇与法语词汇的融合趋势形同一个原子的结构,英语词汇仿佛是原子核,而法语词汇则是围绕原子核运转的电子。在乔叟的(《序诗》中,最基本的日常生活词汇是英语,如:(1)金属类:iron.(2)五大基本原素:gold,fire,water,wood,carth.(5)人体各部分:forehead,head,mouth,foot,hancl,chin.等等。围绕这些基本词汇是法语词源的词汇,它们虽然也有反映物质内容的词汇,但更重要的作用是弥补英语中反映文明发达的词汇,如:virtue(307行),science(316行),sport(137行),disport(137行),philosophy(645行),opinion(183行).reason(847行),reverence(525行),religion(477行),grace(573行),c0nscience(142行),benefice(291行).从以上分析我们可以看出,诺曼人的先进文化不仅对英语带来了巨大影响,而且也对丰富、发展英语做出了很多贡献。总之,中古时期英语中法语词汇的借入过程是一个统治者语言对被统治者语言王国的侵犯过程,也是一种先进语言对落后语言的改造过程,一个文明发达国度的语言对不发达国度语言的补充过程。种种社会文化历史条件使得法语词源的词汇在英国语言发展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这些语言发展的史实也显示出语言发展过程中的某种规律性:语言做为一种文化的符号,必然受其发展阶段的制约。当由于某种历史原因,一种语言与另一种语言接触时,二者就要开始相互影响,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