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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档简介

PAGEPAGE85高中语文教师素养课程《清代文学》讲义杨树TOC\o"1-3"\h\u26821绪论 232761第一章清初诗文的繁荣与词学的复兴 420801第一节遗民诗人和入仕诗人 432494第二节王士禛与康熙诗坛 127882第三节清初散文及古文三大家 1523615第四节词的中兴和纳兰性德 1717845第二章清中叶诗文词多元发展的局面 1830983第一节流派纷呈的诗坛 1820576第二节桐城派及其他散文 2329974第三节骈文的复兴、汪中及其他骈文家 2619108第四节浙派词的嬗变和常州词派的兴起 2729467第三章清初戏曲与《长生殿》《桃花扇》 2825023第一节清初戏曲概况 2829542第二节李玉等苏州派剧作家的新编历史剧 289384第三节吴伟业和尤侗寄托心曲的抒情剧 328558第四节李渔的戏曲理论及风情喜剧 3328651第二节洪昇与《长生殿》 364790第三节孔尚任与《桃花扇》 4210623第四章清初白话小说 4810708第一节《水浒后传》及英雄传奇小说 4921558第二节《醒世姻缘传》及其他才子佳人小说 529885第五章《聊斋志异》 5432689第一节蒲松龄与《聊斋志异》的成书 5429894第二节《聊斋志异》的思想内容 56262第三节《聊斋志异》的艺术成就 625242第四节狐鬼世界的建构与内涵 675301第五节文言短篇的艺术创新 6718124第六章《儒林外史》 7014238第一节吴敬梓与《儒林外史》的创作 7130853第二节《儒林外史》的批判精神 7121606第三节《儒林外史》的思想内容 726902第四节《儒林外史》的艺术成就 7522239第五节《儒林外史》的影响 8022980第七章《红楼梦》 8115588第一节曹雪芹的家世与《红楼梦》的创作 8124839第二节《红楼梦》的思想内容 836473第三节《红楼梦》的艺术成就 906897第四节《红楼梦》的影响 1073424第八章清中叶后的小说、戏曲 11011217第一节《镜花缘》和其他长篇小说 1107030第二节案头化的文人戏曲创作 1129997第三节讲唱文学的盛行 115611第四节民歌 118绪论一、社会概况1、政治概况:民族矛盾,中央集权,康乾盛世,封建末世,列强觊觎,风雨飘摇。2、文化概况:程朱理学独尊,文字狱,编书与禁书,乾嘉学派,启蒙思想,外来文化。3、文学概况时代特色:与政治关系密切与前代文学相比,清代文学与社会政治的关系有着非常密切的联系。明清易代之际,抗清志士、遗民诗人以及钱谦益、吴伟业等文人对明清改朝换代的历史鼎革或激烈、或隐曲地反映,从而将古代文学中的政治色彩大大强化了。而自明末发端的时事文学也更突出了小说、戏曲在表现现实重大政治题材方面的真实性、时效性。至于近代文学,它更与政治变革息息相关,这是众所周知的。二、文化专制下的学术和文学(一)文化专制制度1、清王朝利用汉族的儒家思想控制社会思想文化,独尊程朱理学。2、清王朝编修了一系列书籍,同时也作了一次大规模的图书检查。3、清王朝大兴文字狱,案件之繁多,株连之广,惩治之残酷,超过历史上任何一个朝代。(二)学术和文学1、乾嘉汉学兴盛,但缺乏思想理论的建树。2、桐城古文正宗的确立与桐城派的理论发展。3、汉学学术思想渗透进诗歌和小说领域,造成清中叶文学背离文学的滞化现象。三、清代人文思潮与文学1、清初的学术转向:明清之际的社会大动荡、大变革震撼了广大文人的心灵,引起了文人对社会历史进行反思,学术思想发生了深刻的转变,在中国学术史上划出了一个新时代。2、理欲之辨的深化:清代学者的理欲之辨,由李卓吾的个性解放精神延伸为社会解放的理想,由思想领域的反传统拓展为对社会制度方面的批判、探讨,有所深化和拓展。3、文学社会功用的强调:文学思想重视文学的社会功用,抛弃了晚明文学的表现自我、个性解放、率真浅俗的理论观念。4、文学批评理论的发展:清中叶汉学裂变,对理学问题的研讨和对宋代理学的批判,发展了文学批评理论。5、文学中表现出人文意识:清中叶文学领域呈现出反传统,尊情,求变,思想解放的思潮。四、清代文学的历史特征1、集历代文学之大成:清代文学作为古代文学的最后一个段落,它的发展既与前代文学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又与时代演进密不可分。这使得清代文学更具包容性,也更富于变化。清代文学是以往各类文体之总汇,呈现出一种蔚为大观的集大成的景象。第一,文学观念更趋自觉、成熟和包容性;第二,各体文学在清代都有所发展;第三,在一些领域,如小说方面,出现了能全面体现古代文学丰富内涵和艺术成就的优秀作品。2、文学古典形态的再度辉煌:清代文学的诗、词、骈文等都体现了对中国文学传统精神和古典审美特征的复归和发扬。3、新兴文体的飞跃:清代文学也表现出新兴文体的雅化倾向和雅俗并存、互渗的状态,戏曲、小说都是如此。4、演变的趋势:清代文学前期关注国运民生,有着炽烈的责任感和深沉的历史意识,传统文体和已经雅化的戏曲取得了很高的成就。在清中叶,小说的成就最高。5、走向近代化:清代文学上承晚明文学,继续向近代化方向发展,为中国文学的转型奠定了基础。近代化的表现是一个过程,首先在一些作品中反映了与传统观念相背的新的思想意识;其次,在文体方面,也有所革新,特别是到了晚清,社会变革的要求与新的传媒,使各体文学革命成为一种时代要求。四、清代文学概况1、众体皆备,集历代文学之大成清代文学,作为中国最后的一个封建王朝的文学,它经过以前几朝的数度变迁,数度形态各异的辉煌,有着丰富而多彩的历史积累。它较之以往各代异常繁富、甚至驳杂。一方面,元明以来新兴的小说、戏曲依然兴盛;另一方面,元明以来已呈弱势的诗、古文,已经衰落的词、骈文,又重新振兴。以往各代曾盛行过、辉煌过的文学样式,大都在清代占有一席之地。各类文体的作者和作品,其数量之多超过以往各代,包括它们盛行的时代;各类文体曾有过的类型、作法、风格,清代作者大都承袭下来,有人学习效法,也有人有所创新,出现了许多优秀的、甚至堪称珍品、杰构的传世之作。如吴伟业的歌行诗,王士祯的神韵诗;陈维崧的登临怀古词,纳兰性德的出塞悼亡词;洪升的《长生殿》和孔尚任的《桃花扇》两部传奇剧;汪中的骈文《哀盐船文》;文言小说有蒲松龄的《聊斋志异》;白话小说有吴敬梓的《儒林外史》和曹雪芹的《红楼梦》。2、古典形态的诗、词、骈文再度辉煌古典诗歌在唐已达高峰,在宋又另辟蹊径,形成唐诗、宋诗两大范型。元明诗歌紧随其后,缺少开拓。而清诗,则把中国诗歌的传统精神和古典审美特征再次发扬光大。清前期的遗民诗人,虽身世遭遇、才学性情各异,但都忧时伤世,关注国运民生,高扬抗清复明,常以前代志节高尚的诗坛大家为师法对象,屈大均推尊屈原,顾炎武继踵杜甫,吴嘉纪学习杜诗取法汉乐府一格。都总体上继承和发扬了贯穿中国诗史的缘事而发、有美刺之功、行“兴、观、群、怨”之用的传统精神,同时也继承和发扬了传统的审美艺术的特征。这些遗民诗,主要是以史诗般的内容,以坚贞而崇高的志节情操称重当时、影响后世。另外一些诗坛大家,则在诗艺方面更有所开拓、创造。如“梅村体”的开创者吴伟业,在学习白居易《长恨歌》叙事抒情传统的基础上,创作出《圆圆曲》《鸳湖曲》等一批叙事活脱、词藻富丽、情韵悠然的诗篇;稍后的“神韵派”代表王士祯,追踪六朝以来的冲和淡远一格,将中国诗尚含蓄蕴藉的特征推向了极致。词的黄金时代是两宋,元明两代呈衰落之势,至清代又发生了转机。清词在明清鼎革之际,变俗为雅,成为彷徨苦闷文人委婉曲折地抒写心曲的方式。“阳羡派”的代表陈维崧,“浙西派”的领袖朱彝尊,独树一帜的纳兰性德,他们或学苏、辛,或学姜、张,或学南唐二主,都开拓出新的风格和词境,被称为清初词坛“三大家”。骈文作为一种古典形态的美文,具有对仗排偶、隶事征典、词藻华丽的特征,但在六朝走向极端。经唐、宋两次古文运动的打击,一蹶不振。至清初,文人们以骈文寄托才情,又揭开了骈文复兴的序幕。至乾嘉时期大盛,几与桐城派古文抗衡。这与清中叶的政治思想专制、文化学术复古、汉学之风兴盛都有关。骈文作家中,多是一些学问渊博的著名学者,如《哀盐船文》的作者汪中,为骈文力争正统地位的阮元等等。骈文的出现,也表现出人们对恢复文章艺术之美的要求。3、新兴的小说、戏曲空前飞跃,成就巨大。明代盛行的戏曲到了清代,总体上表现出明显的雅化倾向:传奇、杂剧都趋向文人化、案头化。一方面,一些原来并不重视戏曲的正统文人、乃至文学名流,再遭逢国变、落魄失意中,开始操笔写剧,抒写家国沧桑之痛、自身出处两难之情。著名文人吴伟业、王夫之、尤侗等,都有寄托心曲的抒情剧,其特点是抒情性冲淡戏剧性,脱离舞台演出实际,案头化倾向严重。另一方面,剧作家李渔等人,追随明亡前夕阮大铖、吴炳等人的风情戏剧路子,注重戏剧性,多利用巧合、误会、阴差阳错制造生动情节。其戏剧理论著作《闲情偶寄》,针对明传奇得失,总结出一套系统的编剧和表演的理论。李渔的理论和创作,表明了戏曲创作的重心由“曲”向“戏”的转移。清代剧坛出现的两部杰出剧作《长生殿》和《桃花扇》,就是上述戏曲中社会历史意识增强,以及对戏剧性注重这两方面的结合的产物。清代小说,总体上进入了独创期。拟话本多取材现实,贴近生活,结束了改变旧作的老路;爱情婚姻小说雅化,蜕变为才子佳人小说;长篇小说纷繁多样,既有展示世俗人生的《醒世姻缘传》;又有寄托清初遗民心迹的《水浒后传》;既有杂陈学艺的才学小说《镜花缘》,又有一流世情小说《儒林外史》和《红楼梦》。第一章清初诗文的繁荣与词学的复兴第一节遗民诗人和入仕诗人一、清初诗坛(一)特色古典诗歌在唐已达高峰,在宋又另辟蹊径,形成唐诗、宋诗两大范型。元明诗歌紧随其后,缺少开拓,而清诗则把中国诗歌的传统精神和古典审美特征再次发扬光大。清诗,从内容到形式、从数量到质量,都超过元明而上追唐宋。清代诗人不满于元诗的绮弱、明诗的复古和轻浅等弊病,在技巧上兼学唐宋诗的长处,刻意创新,并在不同程度上反映了当时的社会现实,使诗坛呈现繁荣景象。(1)数量巨大。清代的诗人数量超过历史上的任何时期,徐世昌《晚晴诗汇》中收录的诗人达6l00之多,与《全唐诗》收录的2300多人比,几乎是它的三倍。诗作达27600多首。(2)流派众多。清初有爱国派,尊唐派,宗宋派,神韵派;清中叶有格调派,肌理派,性灵派。各派主张不同,诗风各异。(3)诗体发展。清诗的叙事功能较前代有了较大的开拓。大量的新型乐府体、五七言体等长篇叙事诗的出现,克服了我国长期以来诗歌偏尚抒情而叙事相对薄弱的缺陷。还出现了各种诗体的组诗,记事、抒情、写景,挥洒自如,规模宏大为“有诗以来所未有”。(4)两大审美特色。一是重实;二是感伤。“重实”原于明清易代鼎革重创下的文人心态的被迫收敛;“感伤”原于民族耻辱和个人情怀的压抑。前者看重宋诗的淳实,后者崇尚唐诗的缠绵,但清诗的宗唐宗宋并不像明仁那么绝对,而是显出包容的胸怀,二者往往相互渗透,并非水火不容。(二)分期清初八十年,诗歌的发展可分为前后两个时期,各四十年左右。前期诗人,按照他们的生活道路、政治态度,大致可分为遗民诗人和入仕诗人两类。遗民诗人保持民族气节,对明末清初的战乱和民生疾苦铭刻在心,诗中自然流露出关注现实的重实倾向;入仕诗人则多游移于个人出处的尴尬选择中,在诗中更多表现出伤感的情怀。清初后期的诗人,随着清朝封建政权的日益巩固,在一些新起的诗人作品里,民族感情逐渐淡薄,他们论诗作诗多重形式技巧,喜立派别门户,诗歌内容开始以新的面貌来与现政权取得和谐相处。主要诗人有王士祯、朱彝尊、赵执信、查慎行等。其中以王士祯影响最大。二、清初遗民诗人清代历史虽然稍微短于明朝,但流传下来的诗歌数量却超过明代很多。仅民国时徐世昌所编的诗歌总集《晚清诗汇》中所收录的诗人就有六千一百多家,诗歌达两万七千六百多首。而整个清代诗人及作品数量则远不止这些。它们不仅超过明代,也远远超过以前历代诗坛。可以说清代是诗人及作品最多的朝代。在美学风格上,清代诗歌鲜明地表现出重实和感伤这两大审美思潮和特色,这是由于明清改朝换代之变的重创,使清朝初年文人的心态被迫内敛,由明末的汪洋恣肆转变为对现实务实的关注。另一方面,对民族耻辱和个人情怀压抑的深深痛苦,又使得他们的诗歌蒙上了浓重的感伤色彩。这两点在诗歌方面的表现,就是清代诗人分别从宋诗的淳实和唐诗的缠绵中寻找自己艺术上的源泉,因而形成清代诗歌宗唐、宗宋风气并举的局面。不过,清诗的宗唐、宗宋流派不像明代诗歌那样泾渭分明,而是能互相包容、相互渗透。宗唐诗人代表主要有吴伟业、王士禛、赵士信和沈德潜等人。宗宋诗人代表有钱谦益、黄宗羲、朱彝尊、厉鹗和翁方纲等人。依据清初诗人对清朝政权的不同态度,清初诗人可分为遗民诗人和入仕诗人两大类。遗民诗人主要有顾炎武、王夫之、黄宗羲、归庄和屈大均等人;入仕诗人主要有钱谦益、吴伟业、施闰章和宋琬等人。这两类诗人由于处境和心态不同,他们的诗歌也形成了不同风格。遗民诗人保持民族气节,对明末清初的战乱和民生疾苦铭刻在心,发之为诗,因而自然流露出关注现实的重实倾向。入仕诗人则更多地徘徊犹豫在个人出处即入仕与隐居的尴尬选择中,因而在诗中较多地表现出伤感的情怀。清朝入关以后,实行残酷的封建统治和民族压迫,引起了全国人民风起云涌的反抗,各地抗清的武装斗争一直延续了四十年。除明朝的残余势力还在竭力抵抗外,江南一带士大夫的抗清运动前仆后继,壮烈牺牲,表现了崇高的爱国主义精神和坚强不屈的民族气节。还有很多明末的遗民虽未参加武装斗争,却始终坚持与清朝不合作的态度,不赴考试,不受官职,宁愿老死于山林岩穴之下。他们中间有不少著名的文人,都亲身经历过巨大的世变,因而在作品中常常反映了那时代的民族斗争,充分表现了不忘故国的思想感情。当然,这些爱国遗民的思想立场主要还是封建主义的,他们抗清的言论或行动基本上是从忠于明王朝出发的。他们不但不和农民军合作,反而诋毁他们,所以没有取得成功。据卓尔堪《遗民诗》统计,清初遗民诗人有四百多人,作品有三千多首,成就超过了明代,在数量和质量上也超过了南宋遗民诗歌。这些诗歌的共同特点是能够坚持民族气节,揭露清兵暴行,颂扬抗清英烈,寄托故国哀思。很多诗歌表现了人民在明清战乱中的流离之苦和亡国之痛,使诗歌呈现出慷慨悲凉、激昂悲壮的艺术风格。(一)清初最富有时代精神的诗歌是遗民诗人的作品。以气节高尚而被后世敬仰的是顾炎武、黄宗羲、王夫之三大学者诗人。他们被称为“清初三遗老”、“清初三大思想家”。顾炎武论诗主性情,反对模拟,提倡文须有益于天下。反清复明和坚守气节是其诗突出的色调。黄宗羲是著名的思想家、史学家和文学家。其诗歌感情真实,沉著朴素,具有爱国精神和高尚情操。王夫之博通经学、史学和文学,贡献卓著,受楚辞影响较大。顾炎武(1613-1682)原名绛,明朝灭亡后改名为炎武,字宁人,号亭林,世称亭林先生。为江苏昆山人。早年与归庄一同加入复社。明朝灭亡后,他曾游历山东、河北、山西诸边塞,考察山川形势,又垦荒于雁门之北,作恢复故国的准备。晚年定居于陕西华阴,后来卒于曲沃。顾炎武是明清之际著名的思想家、文学家和学者,著有《亭林诗文集》六卷,现存诗歌四百多首。另有著作《日知录》、《天下郡国利病书》、《音学五书》等。顾炎武痛感明朝灭亡之后,士大夫民族气节丧尽,于是倡导“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之说,以激发人们的爱国思想和志气。这对于后来汉族人民不断起义反清的革命运动起了很大的影响。后来有人想荐举他修《明史》并应博学鸿儒考试,他都坚决拒绝了。他主张学习以经世致用为本,反对空谈心性。他认为“文须有益于天下”,反对一切神怪无稽、剿袭、佞谀之文。认为言志为诗之本,观民风为诗之用,他赞成白居易“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的主张;他说:“诗主性情,不贵奇巧”(以上见《日知录》)。顾炎武的诗多写国家民族兴亡大事,托物寄兴,吊古伤今,充满了深厚的民族感情和爱国思想,表现了建立功业、恢复故国的热烈希望。当清兵南下之际,他写了一系列的诗篇。在《精卫》中采用比喻、拟人手法,表达了反清复明的决心,讽刺了屈膝投降者。在《感事》中,对南京拥立新主寄予了莫大的希望:“须知六军出,一扫定神州。”在《京口即事》中,描述史可法督师扬州,把他比作“祖生多意气,击楫正中流”。在《秋山》中,历述江阴、昆山、嘉定等处抗清失败以及被屠杀劫掠的惨状:“一朝长平败,伏尸篇冈峦。北去三百舸,舸舸好红颜。”他赞扬那些壮烈殉国的“归元贤大夫”和“断脰良家子”,并以“勾践栖山中,国人能致死”的诗句来鼓励当时东南人民抗敌救亡的决心。杨廷枢、顾咸正、陈子龙、何腾蛟等人坚持抗清,最后不屈而死。顾炎武都写有诗歌来哀悼他们,表扬他们的民族气节。作者常常通过拟古、咏史、游览、即景等题材来抒写他的怀抱。例如《拟唐人五言八韵》六首,以申包胥、班超、诸葛亮、祖逖等杰出爱国人物为题,或悲往事,或明素志,或寓不忘恢复之意,不是泛泛拟古之作。直到晚年他还写了这样的小诗,表示他的志节:“海上雪深时,长空无一雁。平生李少卿,持酒来相劝”(《海上》)。顾炎武有着非凡的抱负,他说:“生无一锥土,常有四海心“(《秋雨》)。在《范文正公祠》诗中更说:“吾欲与公筹大事,到今忧乐恐无穷。”这显然是指他图谋恢复的计划。他始终抱着恢复故国的希望,绝不灰心:“但有少康生,即是天心在”,“犹看正朔存,未觉江山改”(《见隆武四年历》)。康熙元年,他已五十岁了,还说“路远不须愁日暮,老年终自望河清”(《五十初度》)。“苍龙日暮还行雨,老树春深更著花”(《又酬傅处士》)。虽然他十分痛恨吴三桂叛国投敌、为虎作伥的汉奸行径。但当康熙十二年,吴三桂举起反清旗帜时,他在《哭归高士》诗中怀着悲喜交集的心情写道:“碧鸡竟长鸣,悲哉君不闻!”顾炎武生于社会变乱、民族危机严重的时代,由于他敢于正视现实问题,又坚持诗歌创作的现实主义精神,使他的诗具有丰富的历史内容,沉雄悲壮的艺术风格。他反对摹仿,而格调苍凉沉郁,往往接近杜甫,如《海上》、《酬王处士九日见怀之作》等。现举后一首于下:是日惊秋老,相望各一涯。离怀销浊酒,愁眼见黄花。天地存肝胆,江山阅鬓华。多蒙千里讯,逐客已无家。顾炎武散文中的记叙文,如《吴同初行状》写吴沆在昆山起义抗清,殉难而死,同时揭露清兵破城时大屠杀的罪恶。《书潘吴二子事》写清朝统治者借“明史”一案对江南文士进行血腥镇压,企图以此来消灭人们的反清意识,潘柽章和吴炎便是其中的牺牲者。以上二篇表扬了他们的民族气节,朴素中具有感人力量。顾炎武的散文不事藻饰,一般都表现了纯朴自然之美。黄宗羲(1610-1695)字太冲,号梨洲,又号南雷,世称梨洲先生,浙江余姚人。明末曾参加过复社,反对阉党。明朝灭亡后,他曾组织义兵抗清,还担任过鲁王的监察御史。又先后渡海及走宁波结山寨,坚持抗清斗争。他晚年隐居讲学,专心著述,是明清之际著名的思想家、历史学家和文学家,著有《黄梨洲诗集》、《南雷文定》、《宋元学案》、《明儒学案》和《明夷待访录》等。《明夷待访录》为政论集,共分《原君》、《原臣》、《原法》等十三篇,其中《原君》一篇论述了君王应该为天下“兴利”、“释害”,激烈地抨击了封建专制政治,认为封建皇帝把天下当作自己的产业,进行残酷的剥削和压迫,乃“天下之大害”,驳斥了小儒盲目忠君的谬论,表现了作者的民主思想。文章托古论今,前后照应,条理分明。《原臣》指出,臣之出仕是“为天下,非为君也;为万民,非为一姓也”。这种民主主义思想是他从明末的现实政治和出死入生的斗争中认识体悟出来的。他熟悉明朝历史掌故,写了很多传记文,表扬了抗敌的民族英雄和爱国的节义之士,前者如十九年坚持斗争的张煌言,后者如十二年保藏义士头颅的陆宇,黄宗羲为他们写墓志,描写极为动人。他的《张南垣传》和《柳敬亭传》是根据吴伟业原文改写的。他写画家张南垣善于造园林假山,匠心独运,天然、逼真。艺人柳敬亭说书,能令人“驩咍嗢噱”,“慷慨涕泣”。《万里寻兄记》写兄弟的友爱,鞭挞当代帝王——英宗与景皇因“富贵利害,伐性伤恩”,暴露了统治阶级封建道德的虚伪性。他的散文直抒胸臆,不事雕琢、摹拟,而重视内容。他还讥讽“今人无道可载,徒欲激昂于篇章字句之间,组织纫缀以求胜,是空无一物而饰其舟车也”(《陈葵献偶刻诗文序》)。黄宗羲的诗多抒发故国之悲,怀旧之感,如《感旧》云:南都防乱急鸱袅,余亦连章祸自邀。可怪江南营帝业,只为阮氏杀周镳!(注:见郑大节校刻全祖望选定《南雷诗历》卷一。)又如九日《出北门,沿惜字庵至范文清东篱》云:两两三三郭外阡,僧房篱落共连延。高林初带冰霜气,风景俄成惨淡天。如此江山残照下,奈何心事菊花边。不须更觅登高地,只恐登高便泫然。王夫之(1619-1692)字而农,号姜斋,湖南衡阳人。他曾举明朝崇祯乡试。明朝灭亡后,他起兵抗清。瞿式耜推荐他担任桂王行人。他后来辞官归乡,隐居于湖南衡阳石船山专心著述,世称“船山先生”,他是明清之际著名的思想家、文学家、史学家,著有《黄书》、《噩梦》、《姜斋诗话》等一百多种著作。他在《黄书》、《噩梦》中主张保护种族,抵御侵略;土地应归耕者所有,“非王者之所得私”。这些议论从当时社会情况出发,极有现实意义,也体现了他的爱国主义思想。他的诗往往追怀往事,感慨平生,从中透露了一些抗敌救亡的活动和情绪。如《耒阳曹氏江楼》云:“韩城公子椎空折,独倚吴钩赋远游”,可能是指他兵败逃亡的事。《小楼雨枕》云:“援毫犹记趋南史,誓墓还谁起右军”,则是回忆他追随桂王身边时的事。《续哀雨诗》云:“寒烟扑地湿云飞,犹记馀生雪窖归。泥浊水深天险道,北罗南鸟地危机。”又云:“天吝孤臣唯一死,人拚病骨付三尸”,又是他由广西逃归家乡途中艰险情况的追述。而“他日凭收柴市骨”之句,则指瞿式耜在桂林殉国,尚待收葬回籍之事。他在《读指南录》写到:“沧波淮海东流水,风雨扬州北固山。鹃血春啼悲蜀鸟,鸡鸣夜乱度秦关。”又云:“沧海金椎终寂寞,汗青犹在泪衣裳!”通过对文天祥在镇江逃脱元朝蒙古兵的追捕一事的描写,表示了自己报国未遂、遗恨无穷的感慨。他又有《咏史》六言诗二十七首,无疑的是借史实写“行朝”时事,广泛地反映了当日各方面情况,语多讽刺(注:如第十首云:“元载饥寒扫迹,苏秦车骑迎门。裹马装妻勾当,髑髅血肉乾坤。”)。他论诗“以意为主”,以情景“妙合无垠”为贵。从他的许多诗篇中可以看出他是在努力贯彻这种写作精神。(二)明末爱国遗民中因为诗歌闻名于世者,还有归庄、屈大均、杜浚、钱澄之、申涵光、吴嘉纪等。归庄(1613-1673)一名祚明,字玄恭,昆山人。清兵南下,下令剃发,城中士民大哗,归庄趁机鼓动群众,杀死县令,闭城拒守。县城被清兵攻破,被清兵杀死四万人,归庄亡命得脱,穷困以终。他的诗突出地反映了国破家亡的惨祸,如《悲昆山》描写人民惨遭屠杀的情况,同时也揭露敌人的残暴:“城陴一旦驰铁骑,街衢十日流膏血。白昼啾啾闻鬼哭,乌鸢蝇蚋食人肉。一二遗黎命如丝,又为伪官迫慑头半秃。”《伤家难》四首也写得非常惨痛。亲朋劝逼他剃了头发,他心情十分痛苦,认为“毁伤贻大辱”,“苟活不如死”(《断发》)。他在化装成僧人逃亡途中写了《冬日感怀贻山中诸同志》诗,慷慨悲歌,充分表现了他恢复故国的意愿,“垄上可能兴大楚,岛中莫便殉田横。”“豪杰由来须际会,寒灰他日定重然。”坚决反对民族压迫的归庄,相信广大农民会起来反抗,他说:“不信江南百万户,锄耰只向陇头耕”(《己丑元日》)。归庄穷得没有土地,反而庆幸自己不要向清政府纳粮,他在《观田家收获》一诗中说:“稻香秫熟暮秋天,阡陌纵横万亩连。五载输粮女直国,天全我志独无田。”归庄就是这样随时随地流露出他的民族感情。屈大均(1629-1696)是清初遗民中行辈较晚的诗人,字翁山,广东番禺人。他有强烈的反清情绪,反对剃发垂辫,因而削发为僧。曾作《藏发赋》以寄其故国之思。他认为自己是屈原的后代,对屈原表示崇敬,写有《拜三闾大夫墓》、《题招屈亭》等诗。他常常通过对历史英雄人物的歌颂来寄托自己的爱国的思想感情,对鲁仲连、荆轲、陈胜、诸葛亮、文天祥等人及其有关古迹都有歌咏,或赞美他们反抗暴秦的事迹,或赞美他们复兴汉朝的事迹。他特别对鲁仲连义不帝秦之举极力歌颂,认为“从来天下士,只在布衣中”(《鲁连台》)。他甚至夸张地说,“鲁连如不死,天下岂为秦”(《读史》)。他又歌颂荆轲说:“一自悲风生易水,千秋白日贯长虹”,并且极为明显地寓意说:“壮士至今犹发指,寇仇长枕报秦戈”(以上《读荆轲传》)。他虽然壮志不遂,未免失望,但他总是不忘故国,十分殷切地盼望恢复。如《经阳江电白边界感赋》有云:“中华馀一岛,正朔在重溟。望断黄龙舰,风帆似水萍。”直至康熙二十七年,台湾郑氏久已被清兵消灭,恢复根本绝望,他还发出无限的感慨说:“久无王正月,徒有汉遗臣。草野私哀痛,渔樵愧隐沦”(《戊辰元日作》)。从此以后,他也只有走上消极反抗的隐居道路。在称道魏禧的高尚品格的同时,他嘲骂那班不能坚持到底,终于失身事清的人说:“邻女窈窕姿,将老犹珠玑”,“秉节乃不终,媒妁持为市”(《赠魏处士冰叔》)。屈大均的民族意识就是如此坚强。屈大均诗歌中现实内容丰富,他在《大同感叹》中揭露清统治者的残暴:“花门多暴虐,人命如牛羊。膏血溢溢槽中,马饮毛生光。”《猛虎行》中把清兵比为“食尽中土肉”的猛虎。《民谣》也揭露贪污狼藉的赃官:“白金乃人肉,黄金乃人膏。使君非豺狼,为政何腥臊。”《菜人哀》反映了那时饥荒卖人肉的惨状。他的诗长于近体,五律尤工,“隽妙圆转,一气相生”。如《摄山秋夕》“秋林无静树,叶落鸟频惊。一夜疑风雨,不知山月生。松门开积翠,潭水入空明。渐觉天鸡晓,披衣念远征。”杜浚(1611-1687)字于皇,湖北黄冈人。他以文章气节自励。孙枝尉将应博学鸿儒之举,作书劝他“毋作两截人”。又称道屈大均是鲁仲连之流,自己的同调,以为“士贵有骨”,鲁仲连“不肯帝秦,是其骨也”(《复屈翁山》)。不肯帝清之意自在言外。他的诗师法杜甫,尤擅长五律。往往借题发挥,多所寄托。如《古树》云:“闻道三株树,峥嵘古至今。松知秦历短,柏感汉恩深。用尽风霜力,难移草木心。孤撑休抱恨,苦楝亦成阴。”又有《初闻灯船鼓吹歌》,结语写道:“曾听当时煞尾声,又听今朝第一声。”表现了他怀念故国的深厚感情。钱澄之(1612-1693)字饮光,初名秉镫,安徽桐城人。他曾为桂王朝翰林院庶吉士,后归隐田间。其诗五古冲淡闲逸,《田园杂诗》诸作风格颇近似陶渊明;乐府歌行多反映当时人民的悲惨生活,如《水夫谣》云:“水夫住在长江边,年年捉送装兵船。”“爷娘养汝才得力,送汝出门倚门泣。腐肉已充乌鸢饥,家家犹望水夫归。”还有《催粮行》、《获稻词》、《捉船行》等篇都写得极沉痛。《孤雁篇》、《孤萤篇》、《搏虎行》等篇皆有寄托,有讽刺,与张(籍)王(建)乐府相近。吴嘉纪(1618-1684)号野人,泰州(今江苏泰县)布衣。家居海滨,每遭水患,而“苦吟不辍”。有《决堤诗》描写他“空肠瘦骨当狂澜”的苦况。由于生活穷困,又处在兵祸惨烈的年代,使他体会到人民的痛苦。他的诗具有丰富的现实内容。他长于乐府及五七言古诗,《李家娘》揭露清兵破扬州时屠杀劫掠、惨无人道的暴行,是一篇血泪的控诉。《粮船妇》、《流民船》、《邻翁行》、《海潮叹》、《挽船行》等篇从各方面反映了人民的悲惨命运。他表面上虽不谈国家兴亡大事,但如《谒岳武穆祠》云:“河北当年轻与敌,中原今日复谁争?”《赠歌者》云:“战马悲笳秋飒然,边关调起绿樽前。一从此曲中原奏,老泪沾衣二十年!”而《读荆轲传》更表现了“不平”和“恸哭”,显然他的内心激情是为了关心国家民族的命运。他的诗运思深刻,措词隽洁朴素,不事雕饰,不用典故;乐府诸篇更具有“危苦严冷”、“凄急幽奥”的风格特点。申涵光(1619-1677)字和孟,号凫盟,河北永年人。明朝灭亡后他隐居不出。他的诗多反映当时人民的苦难,如《水涨歌》写天灾的严重,《春雪歌》写苦乐的悬殊,《操舟谣》讽刺驱役民力推挽游船的“使君”,《哀流民》、《插稻谣》控诉剥削阶级的丧绝天良。《插稻谣》末尾写道:“累岁年丰无馁,僮婢长大,难以驱使。稻畦干,稻苗死,贫人哭,富人喜。”沉痛、深刻,都是清代乐府诗中少见的作品。三、入仕诗人(一)钱谦益和虞山诗派清初的诗坛上,钱谦益、吴伟业是在明末就有诗名、入清后继续保持着相当影响的诗人,他们和龚鼎孳被称为“江左三大家”。他们的人生经历颇为相似,但诗歌的作风和对诗歌的看法却有显著的区别。在明末清初之际诗歌的分流中,他们各自代表了不同的趋向。钱谦益(1582—1664)字受之,号牧斋,晚号蒙叟,常熟(江苏)人。其思想性格复杂,其身即具晚明文人纵诞习气,又在维道德之严肃。本以“清流”自居,却又因热衷功名屡陷政治旋涡,谄事阉党,降清失节。降清后又从事反清活动,力图在传统道德上重建自己的人生价值。此反复无常之尴尬,造成其心理苦涩,又为明遗民所斥责,亦为清王朝所憎厌,其正反映明清之际一些文人矛盾的人生态度。他著作有《初学集》、《有学集》、《投笔集》等。钱自觉地致力于清诗建设,对明之复古派与反复古派进行尖锐批评,也各有所取。性情、世运、学养三者并举,他主张转益多师,兼采唐宋,广收博取,推陈出新,以补救“七子”公安、竟陵之弊,确立清朝一代诗风。钱之诗,将唐诗华美之修辞,严整之格律,与宋诗之重理智结合,主张写诗要“有本”即有性情,又有学问。其代表作是晚年仿照杜甫七律组诗《秋兴八首》并步其韵写作的《后秋兴》大型抒情组诗,全诗有七律13组,每组8首,共104首,命题为《金陵秋兴八首次草堂韵》,简称《后秋兴》,编入《投笔集》。这些诗内容大都与抗清斗争有联系,寄托作者的故国之思。作者经历故国沧桑,中原板荡和身世荣辱的巨变后,感慨万千,凝结为诗,感情强烈而真实。选第13组之二:海角崖山一线斜,从今也不属中华。更无鱼腹捐躯地,况有龙延冷海槎。望断关河非汉帜,吹残日月是胡笳。嫦娥老大无归处,独倚银轮哭桂花。其诗为历来次韵诗所未有,是一种创造性的史诗巨制,显示出炉火纯青的艺术造诣。钱又延引后进,奖掖新人,王士禛,施闰章,宋琬,冯班等人都是由他提携成名,由于其在诗歌领域的重要地位,被称为清诗之开山宗巨。受其影响,其家乡常熟产生的虞山诗派,主要成员,冯舒、冯班、钱曾、钱陆灿等。其代表人物是冯班(1602——1671)曾师从钱谦益,反对七子、竟陵和严羽,著《钝吟杂录》专摘严羽以禅喻诗之谬。其诗沉丽细密,抒亡国悲痛,出入温、李,婉而多讽。后来的吴乔、赵执信,或继承或私淑冯班诗论,批评王士禛之神韵说。(二)吴伟业:“梅村体”叙事诗清初诗坛,吴钱并称,吴才华出众,“梅村体”风行一代。“梅村体”:指的是清初吴伟业的一种诗体风格。内容上以明清易代的史实为题材,反映社会变故,感慨朝代兴亡。艺术上吸取白居易《长恨歌》《琵琶行》、元稹《连昌宫词》等歌行的写法,侧重叙事写人,辅以初唐四杰的采藻缤纷,晚唐温、李的风情韵致,以及明代传奇曲折变化的戏剧性。代表作是脍炙人口的《圆圆曲》、《永和宫词》等。《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吴伟业诗“其中歌行一体,尤所擅长。格律本乎四杰而情韵为深,叙述类乎香山而风华为胜。韵协宫商,感均顽艳,一时尤称绝调。”吴伟业(1609——1671)字骏公,号梅村,江苏太仓人。崇祯四年(1631)进士,授翰林院编修,官左庶子,为复社成员。著有《梅村集》。吴伟业以唐诗为宗,五七言律具有声律妍秀,华艳动人之风格,而最大贡献在七言歌行。《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评说:“其中歌行一体,尤所擅长。格律本乎四杰,而情韵为深;叙述类乎香山,而风华为胜。韵协宫商,感均顽艳,一时尤称绝调”。他在继承元、白诗歌的基础上,自成一种具有艺术个性的“梅村体”,吸取白之《长恨歌》、《琵琶行》,元稹《连昌宫词》等歌行写法,重在叙事,铺以四杰、温、李之情韵,融之明传奇之戏剧性,形成其叙事诗之独特风格,“可备一代诗史”。其诗往往以人物命运浮沉为线索,叙写实事,映照兴衰,组织结构,设计细节。“梅村体”叙事诗有百首,如《圆圆曲》、《听女道士玉京弹琴歌》、《琵琶行》、《临淮老妓行》、《楚两生行》、《永和宫词》等,把古代叙事诗推到新的高峰,对当时和后来的叙事诗创作起了很大影响作用。《圆圆曲》写于顺治八年(1651),是其代表作,全诗以陈圆圆和吴三桂悲欢离合曲折经历为线索,反映了明末清初社会的重大变化,着重批判了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而叛国投敌的可耻行径,沦为千古罪人。相传“三桂赍重币求去此诗,吴勿许”,其诗为艺术的实录,故称为“诗史”。袁枚称:“公集以此体为第一”。赵翼评:“以唐人格调,写目前近事,宗派既正,词藻又丰,不得不推为近代中之大家”。(《瓯北诗话》卷九)第二节王士禛与康熙诗坛一、王士禛的神韵说从康熙初期到中期,虽然抗清斗争尚未停止,但大势已定,清王朝笼络汉族文人的政策也逐渐产生了效果。尽管坚持反清立场的遗民诗人仍不能甘心于这种历史的巨变,但社会的心理已经发生了变化。从施闰章、宋琬开始,那些民族意识所造成的沉重心态已经逐渐淡化,他们的诗歌已开始以新的面貌来与清政权取得和谐相处。如果说与清政权的协调在施闰章、宋琬的诗歌中只是初见端倪、萌芽的话,那么王士禛及其神韵说的出现,则标志着这种转变的根本完成。王士禛为康熙时成就最高、也最著名的的诗人,是继钱谦益之后的新一代诗坛领袖和盟主。王士禛(1634-1711)字贻上,号阮亭,又号渔洋山人,山东新城(今恒台县)人。顺治进士,官至刑部尚书。著有《带经堂集》、《池北偶谈》、《香祖笔记》等。他少年时即以诗歌出名。他提出了“神韵说”,力图摆脱政治等社会性因素对诗歌艺术的干扰,更多地注重诗歌本身清新淡远的境界和含蓄蕴籍的语言,强调诗歌的消遣娱乐功能。追求一种言语之外的意趣和韵味。此外,他还要求诗歌应有响亮的音节,认为这也是构成“神韵”的重要因素。他论诗以神韵为宗,大抵出于严羽“妙悟”、“兴趣”之说,而以“不着一字,尽得风流”为诗的最高境界。认为李白的《夜泊牛渚怀古》和孟浩然的《晚泊浔阳望庐山》二诗“色相俱空,正如羚羊挂角,无迹可求”,可比画家“逸品”(《分甘馀话》)。他反对当时依附盛唐的诗人专学“九天阊阖”、“万国衣冠”的“空壳子”、“大帽子”,自以为“高华”、“壮丽”,于是选录王维以下四十二人的诗为《唐贤三昧集》,目的是为了“剔出盛唐真面目与世人看”(《然灯纪闻》)。同时他也反对艳丽的诗风,企图“救之以陶韦,以几于苏李”,认为“欲反古者,必自五言始。”(《师友诗传录》)。他的《论诗绝句》也说:“风怀澄淡推韦柳,佳处多从五字求。”可见王士禛的爱好,主要是倾向王孟韦柳一派,他的诗歌正是按照他自己的主张来进行创作的。王士禛一生大半处于清政权渐趋巩固的时代。他早期还有少数反映社会现实、同情人民疾苦的诗篇,如《养马行》、《春不雨》、《蚕租行》等;也有一些感慨前朝往事的,如《淮安新城有感》、《秦淮杂诗》等。这些诗措词多隐约吞吐,已缺乏清初遗民那样的战斗精神。中年以后的作品则以歌颂朝廷威德,流连风景,咏怀古迹,以及应酬赠答为多,虽间有讽刺或寄托,然而总的倾向则是脱离现实,缺乏社会内容的。但由于他的爱好和艺术修养,他的诗歌创作还是有一定的特点和成就。例如《青山》云:“晨雨过青山,漠漠寒烟织。不见秣陵城,坐爱秋江色。”《惠山下邹流绮过访》云:“雨后明月来,照见山下路。人语隔溪烟,借问停舟处。”这类小诗正如他自己所说,“皆一时伫兴之言”,其妙处就是天然不可凑泊。王(维)、裴(迪)《辋川集》中五言绝句往往有得意忘言之妙,他所努力追求的意境也就在此。又如《碧云诗》一首:入寺闻雨,群峰方夕阳。流泉自成响,林壑坐生凉。竹覆春前雪,花寒劫外香。汤休何处是,空望碧云长!写景俯拾即是,如在目前,神韵天然,风格接近王孟。又如《真州绝句》云:江乡春事最堪怜,寒食清明欲禁烟。残月残风仙掌路,何人为吊柳屯田?此外如《高邮雨泊》、《雨中度故关》以及传诵一时的《秋柳》等诗,大抵以神韵风致见长。当然,他的诗歌的艺术风格还是有发展的,特别入蜀以后,近体诗如《晚登夔府城楼望八阵图》、《灌西谒少陵先生祠》、《三闾大夫庙》、《漫兴》、《苻离吊颖川侯傅公》,以及古体诗如《文姬归汉图》、《送洪昉思由大梁之武康》等,沉雄俊爽,风格接近杜韩。总之,王士禛的诗对于纠正专学盛唐的肤廓、晚唐的缛丽和宋人以议论、学问为诗的偏向起了一定的作用。但他强调神韵,容易流为空调;过求典雅,反致淹没性灵。因此,他所提倡的艺术风格,事实上成为脱离现实、掩饰空虚的借口,招致了当时和后来文人不少的批评和反对。而专事修饰外表,忽略内容,却正是适应清朝统治者粉饰现实的需要。从顾炎武到王士禛,我们看到清初诗风从现实主义到形式主义的转变。二、康熙朝的其他诗人继王士禛之后以诗闻名于世者,还有查慎行和赵执信。查慎行(1651-1728)字夏重,号初白,浙江海宁人。康熙举人,官编修。他早年从军西南,又遍游南北,凡地方风物、人民生活以及山川形势,多见于诗篇,既供奉内廷,脱离现实,诗风稍变。他的《麻阳运船行》写西南用兵,人民转运粮草的苦难;《偏桥田家行》写军队纵马吃稻苗并连根踏毁的惨状;《养蚕行》和《麦无秋行》写田家蚕麦歉收复遭到剥削的痛苦。他的五七言古诗得力于苏轼,辞意宛转畅达,如《月夜自湖口泛舟还湓城》、《高斯亿画竹》等。近体诗颇学陆游,如《夜观烧山》云:“赤帜千人争赵壁,火牛百道走燕军。危时莫以烽为戏,我意方忧玉亦焚。”运意灵活,属对自然。又如《题社集后》云:漂泊西南且未还,几曾蒿目委时艰。三重茅底床床漏,突兀胸中屋万间。凝练有力,风格逼近陆游。他曾说:“平生怕拾扬刘唾,甘让西昆号作家”(《自题癸未以后诗藁》)。大抵查慎行的诗以白描见长,不尚灌丽,“得宋人之长而不染其弊”。赵执信(1662-1744)字伸符,号秋谷,山东益都人。康熙进士,官赞善。论诗与王士祯不合,著《谈龙录》以讥之。主张诗中有人,诗外有事,以意为主,言语为役。“主强而役弱,则无令不从”。这都是正确的见解,击中了王士祯的要害。他有很多反映人民疾苦和被迫暴动的诗,如《后纪蝗》、《大堤叹》、《刈麦二十韵》、《水车怨》、《诅雨师》、《氓入城》等。也有一些讽刺地方官吏的诗,如《土木偶》、《吴民多》、《獍云谣》等。《蓬莱阁望诸岛歌》、《大风登海镜亭观潮》、《太白酒楼歌》等都是很出色的诗篇。又如《张曲江祠》云:“丞相祠前古木齐,旧开关路俯丹梯。(注:梅关是张九龄开元初奉敕所开。)君王底事忧南越,不遣经营剑阁西?”代表他的清新峭拔的诗风。三、康熙朝的其他诗人毛奇龄、朱彝尊、宋荦、顾景星、吴雯等。而朱彝尊的词更有名。康熙诗坛上,朱彝尊和王士禛并称“南朱北王”;施闰章、宋琬也称“南施北宋”。宋琬(1614-1673)字玉叔,号荔裳,山东莱阳人。顺治进士,官至四川按察使。他曾被人诬告下狱,拘囚三年,险遭不测之祸,故诗集中抒发感伤忧患之情的作品特别多,如《感怀》、《听钟鸣》、《悲落叶》、《写哀》、《九哀歌》等,极为悲愤沉痛。他的《义虎行》是一首长篇叙事诗,它和王猷定的《义虎记》是同一题材故事,描写很细致。他的诗以五言古歌行写得比较好,王士祯以为“间闯杜韩之奥”。七律好作壮语,颇拟放翁,如“九曲流从星宿海,五陵烟锁帝王都”(《登西岳庙万寿阁》)、“少华西来朝白帝,太行东望走黄河”(《登华山云台峰》)等句,对仗工稳,音调和谐。施闰章(1618-1683)字尚白,号愚山,安徽宣城人。顺治进士。康熙中,应试博学鸿儒,曾任刑部主事、山东学政,曾高度赞扬蒲松龄的才华,蒲松龄也多次在《聊斋志异》中提到施闰章。施闰章比较关心现实和民间疾苦,诗歌多反映百姓苦难生活。他担任江西参议时,正当大乱之后,地方残破,天灾人祸,十分惨重。而政府急征军粮,限期迫促,他亲眼看到这种情况,写了《湖西行》、《大阬叹》、《临江悯旱》等诗,反映了人民的苦难,同时也流露了对人民的同情。在《浮萍兔丝篇》里写一个士兵和一个平民途中巧遇,各还其妻的故事,也是那时的苦难社会中一个悲惨的小镜头。施闰章长于五言诗,例如《太白祠》云:太白骑鲸去,空留采石祠。当轩千里水,绕屋万松枝。山月长清夜,江云无尽时。谁将一尊酒,把臂共论诗!又如“沿溪路不尽,忽接溪上山。溪山相与绿,黄鸟时关关”(《寻紫阳山遇雨》)、“微雨洗山月,白云生客衣”(《雨宿坛院》)等句,写景抒情,接近王(维)、韦(应物),代表施氏诗的主要风格,与宋琬的磊落雄健的诗风不同。第三节清初散文及古文三大家与诗词相比,清代散文的数量也远远超过以前各个朝代。在柯愈春编辑的清代散文集《清集簿录》中收入清代诗文集近一万六千家,《清史稿?艺文志》中收入清人文集四千五百七十多种。从质量上看,虽然它不能同唐宋散文相比,但也有鲜明的特征和不容忽视的价值。从时间上看,清初散文的走向主要是正统文学观念在清朝的支持下扭转了晚明的鲜活文风,同时骈文也在酝酿着中兴。清代中期,则是作为正统文学代表的桐城派的崛起并统治文坛,同时骈文也出现中兴,并形成了与桐城派散文分庭抗礼的局面。清初散文作家可分为两派。一派以清初三大启蒙思想家黄宗羲、顾炎武和王夫之为代表,他们的散文被称为“学者之文”。他们主要从文章内容上抨击晚明散文的空洞无物,强调文章的社会功能,大力提倡经世致用,强调文章须有益于天下,主张文章应当言之有物,将散文作为纪政事、察民隐,宣扬自己政治观点和学术主张的工具,从而形成了清初散文质朴致用的文风。如顾炎武的《日知录?廉耻》揭露了一些文人道德的败坏。王夫之的《读通鉴论?桑维翰论》批判了后晋人桑维翰丧权辱国的罪行,都很有现实针对性。但这些散文过于强调文章的现实作用,反而忽略了文学色彩。从总体上看,这些散文的思想意义和社会意义要大于文学价值,这正是清初学者散文的基本特征。另一派以侯方域、魏禧和汪琬为代表,他们的散文被称为“文人之文”,他们主要从文章风格上批判晚明散文的纤弱轻佻弊病,提出了恢复唐宋散文的传统。侯方域、魏禧和汪琬被称为“清初古文三大家”。他们没有黄宗羲、顾炎武和王夫之等人那么坚贞的操守气节和尖锐思想。虽然他们也有汉族文人起码的民族意识,但行为上比较温和,因而他们对散文的认识不像黄宗羲、顾炎武和王夫之等人那样强调社会意义,而是更注意散文自身的文学渊源。所以他们的散文比较注意从文风上纠正晚明散文的任性放诞和纤弱轻佻的习气,主张恢复唐宋散文的醇厚传统。侯方域、魏禧和汪琬等清初散文三大家代表了明末文风向清初文风的转变,也是清中期桐城派的开路先驱,具有较高的地位。侯方域是清初散文三大家中成就最高的一位作家。侯方域(1618-1654)字朝宗,河南商丘人,府学生。父亲侯恂曾任兵部尚书。侯方域少年时,主盟复社,与东南名士交流,抨击阉党余孽马士英、阮大铖等人,名声很大。他是一个贵公子,与方以智、冒襄、陈贞慧并称为“明末南京四公子”。南明王朝建立后,阮大铖大兴党狱,迫害复社文人。侯方域只好逃离南京,先后投奔史可法、高杰以避祸。他热心功名,“素性不耐寂寞”,故民族立场不坚定、晚节不终,终于参加清朝乡试,中顺治八年副榜,丧失了民族气节。据说因“为忌者所阻斥,才置副车(副榜)”,他因此抑郁寡欢,不久病亡。著有《壮悔堂文集》。他的散文当时被推为清初第一。他学习《史记》的文风,以才气见长,但学力不够,未免有意做作。他自己尝说“未尝刻意读书,以此文章浅薄”,虽然是谦词,倒也符合实际。他打破了散文与小说的界限,用传奇小说的笔法来写作散文,可称为散文的小说写法或传奇性散文。他为伶人、名妓、书生、小椽吏等下层人物写人物小传,歌颂他们的美好品德。如他写的人物小传《李姬传》写李香君的“侠而慧”,“能辨别士大夫贤否”,使李香君俨然是一个严正高洁的妇女形象;《任源邃传》写一个抗清的“布衣”;《马伶传》写马伶从实际生活中体察到人物性格及其声音笑貌。这些分别反映了当时人民反对阉党和反抗民族压迫的斗争,特别是《马伶传》学习唐人传奇写作手法,艺术成就较高。魏禧(1624-1680)字冰叔,一字叔子,江西宁都人。明朝灭亡后,他教学隐居于勺庭山中,世称为勺庭先生,著有《魏叔子文集》。他曾以讲学论道的名义来暗中进行反清复明活动,为“易堂”九子领袖(易堂为其父亲隐居山中时的堂屋名),与兄际瑞、弟礼号称宁都三魏。魏禧深抱亡国之痛,在《许秀才传》中沉痛地说:“禧亦故诸生,方偷活浮沉于时,视二许能不愧死入地哉?”因此他的散文多表彰抗敌殉国和坚持志节之士,如《江天一传》、《高士汪沨传》等。魏禧的散文以人物传记为最突出,在《大铁椎传》中他塑造一个大侠客、大力士的英雄形象,不仅描写大铁椎的勇力绝人,而且感慨人才的不为世用。他把这位江湖异人比之为博浪沙中椎击秦始皇的大力士,其写作用意是很明显的。他的散文以见识议论为主,而以有用于世为目的。记叙文每遇遗民志士可歌可泣的重要题材,就更加感慨激昂,描摹淋漓尽致;但又低回往复,顿宕纡徐,兼有欧阳修、苏轼散文之长。《哭莱阳姜公昆山归君文》以叙事为抒情,是代表这一特点的极为动人的散文。他论文认为“文所以可传,中必有物”,反对摹仿,认为“依傍古人作活”是做古人奴婢(《日录·杂说》)。这些都是很好的见解。汪琬(1624-1690)字苕文,江苏长洲(苏州)人。清顺治时进士,康熙时为翰林院编修。散文力主纯正,对侯方域的《马伶传》和王猷定的《汤琵琶传》等散文的小说写法很不满,散文观点偏于保守。主要擅长写作碑传文,如《周忠介公遗事》、《陈处士墓表》,为散文中的优秀作品。代表作为《江天一传》。王猷定(1599-1661?)字于一,江西南昌人。曾参加史可法军幕。进入清朝后,他绝意仕进,“以古文自雄”,开始转变明末文风。其文如《李一足传》、《汤琵琶传》、《义虎记》都是绝好的传奇性散文。《义虎记》尤属志怪之作。黄宗羲称道他这几篇文章是“近日之铮铮者”,而李良年(论文口号)云:“于一文章在人口,暮年萧瑟转欷歔。‘琵琶'‘一足'荒唐甚,留补《齐谐》志怪书。”说它们荒诞无稽,近于小说,不是古文“正宗”。其实在我们今天看来,用小说传奇体打破传统的古文写法,正是作者的成就。第四节词的中兴和纳兰性德词的黄金时代是两宋,元明两代冷落萧条,入清开始中兴。具体表现是:首先,清词数量不仅超过元明两代,而且也超过宋代,叶恭绰编选《全清词钞》共录词人3196人,词作8260多首,超过宋词两倍以上。其次,词学理论得到很大发展,从朱彝尊的《词综》到张惠言的《词选》、万树的《词律》出现了一大批立论精审的词学专著。第三,清代的词作整理和编辑成就巨大。重要的有王鹏运辑《四印斋所刻词》、朱孝臧辑《强村丛书》、江标辑《宋元名家词》等。词的演进:词至到清代,已在整体意义上发展成为一种与诗并立的、独立的抒情文体。清前期的陈维崧、朱彝尊等人为清词奠定了超越元、明的基础,而纳兰性德则被王国维誉为“北宋以来,一人而已”。他的词多写离别相思与个人闲愁,风格却不纤弱,其中融入了对人生的体悟,较之前人同类作品有所开拓。张惠言则在词的理论上有所发展。一、陈维崧和阳羡词派其词反映明末清初的国事,有“词史”之称。陈维崧(1625—1682),字其年,号迦陵,宜兴(今属江苏省)人。他少有才名,入清后出游四方,晚年举博学鸿词科,官翰林院检讨。陈维崧近体诗及骈文皆有名,尤工词。现存词凡一千六百馀首,古今词家篇什之富,无出其右。他学识渊博,性情豪迈,才情卓越,学习苏、辛而使豪放词大放异彩。著有《陈迦陵文集》、《湖海楼诗集》、《迦陵词》等。二、朱彝尊和浙西词派朱彝尊(1629~1709),字锡鬯,号竹坨,晚号小长芦钓鱼师,浙江秀水(今嘉兴)人。康熙十八年举博学鸿词,出仕清廷。他博通经史,工诗词古文。他的诗清新浑朴,与王士祯并称南北两大诗人。他的词学姜菱和张炎,崇尚醇雅,是浙西派的开创者,与李良年、李符等号为“浙西六家”,与陈维崧并称‘朱陈”,执掌词坛牛耳,共同开创清词新格局。著有《曝书亭诗文集》等。三、纳兰性德和“京华三绝”纳兰性德(1655~1685),字容若,满州正黄旗人,太傅明珠长子。康熙十五年进士,官至一等侍卫。纳兰论词主情,崇尚人微有致。其词真挚自然,婉丽清新,善用白描,不事雕琢,运笔如行云流水,纯任感情流泻于笔端。他还吸收李清照、秦观的婉约特色,铸造出个人的独特风格。《蕙风词话》的作者况周颐甚至把他推上“国初第一词人”的高位。著有(通志堂集》、《纳兰词》等。第二章清中叶诗文词多元发展的局面第一节流派纷呈的诗坛一、概况在清统治者残酷的政治压迫和反动的文化政策统治之下,清初顾炎武、黄宗羲、王夫之等爱国主义和民主主义思想家所代表的进步的学风、诗风和文风,不可避免地要朝相反的方向转变。从康熙时代的阎若璩到乾隆、嘉庆时代大批的“汉学家”,他们的文字、经史之学,自觉或不自觉地放弃了顾炎武等“经世致用”的积极精神,钻进了故纸堆,形成盛极一时的“考据”学风。他们以“实事求是”相号召,自以为有“求实”的精神,不知他们避开现实政治社会问题,只是从故纸资料到故纸资料,恰巧把经史之学变成另一种空疏无用的东西。同时程朱理学,通过八股文考试制度和统治者的尊崇提倡,在王学被打击之后,成为独尊的统治思想。诗风、文风离开清初现实主义的道路,向着拟古主义和形式主义的方向发展,也是很自然的。杭世骏于乾隆初年曾说:“自吾来京都,遍交贤豪长者,得以纵览天下之士。大都絺章绘句,顺以取宠者,趾相错矣。其肯措意于当世之务,从容而度康济之略者,盖百不得一焉”(《道古堂文集》卷十五《送江岷山知晋州序》)。这是当时脱离现实、庸俗苟安的士风和玩弄章句词藻,走向拟古主义、形式主义诗风、文风真实的反映。清中期主要的诗歌流派学说有三个:以沈德潜为代表的宗法唐人的“格调说”以厉鹗、翁方纲为代表的宗法宋人的“宋诗派”、“肌理说”以袁枚为代表的宗法晚明公安派主张的“性灵说”。其中影响最大的是袁枚的“性灵说”。二、从康熙晚年到乾隆中叶,在诗坛上发生很大影响的,首先是沈德潜所标榜的“格调说”。沈德潜(1673—1769)字确士,号归愚,江苏长洲(苏州)人。他是一个典型的台阁体诗人,所作诗歌绝少成就。他早年即以诗论和选家著名,著有论诗著作《说诗晬语》,并编选了诗集《古诗源》、《唐诗别裁集》、《明诗别裁集》、《清诗别裁集》(即《国朝诗别裁集》)。他的《说诗晬语》,认为“诗之为道,可以理性情,善伦物,感鬼神,设教邦国,应对诸侯”,这就是要求诗必须为封建统治的政治目的服务。因此,他主张诗人“立言”,在态度上,提倡“温柔敦厚”,“怨而不怒”;在方法上,必须讲求比兴寄托、“含蓄蕴籍”,不能“发露”:这就是要求诗人不要揭露矛盾和斗争,努力维护封建统治。所以他选诗“既审其宗旨(诗道),复观其体裁(格律),徐讽其音节(声调)”,“而一归于中正和平”。这个诗派,是康、乾“盛世”的产物,它为当时脱离现实的诗风,找到了比“神韵派”更为有利于封建统治的理论。沈德潜的许多诗选,如《唐诗别裁》、《古诗源等》,体现了他的拟古主义的诗论观点。但它们指陈得失,辨析源流,也起了一定的流传、借鉴古典诗歌的作用。三、以厉鹗、翁方纲为代表的宗法宋人的“宋诗派”、“肌理说”厉鹗(1692-1752)字太鸿,号樊榭,浙江钱塘人。著有《樊榭山房集》,并编有《宋诗纪事》。他研究宋诗,作诗亦取法宋人,与沈德潜曾“同在浙江志馆,而诗派不合”(《随园诗话补遗》卷十)。他读书极博,特别熟悉宋元以来杂记小说,因而喜欢在诗中多用僻典及零碎故事,流为饾饤琐屑一类。他生长杭州东城,有些近体诗,描画西湖景物,有幽新孤淡之致。但由于生活的寂寞、枯槁,所作缺乏现实内容,他的独辟蹊径的努力,适足以表现其形式主义倾向。翁方纲(1733-1818)字正三,号覃溪,直隶大兴(今北京大兴县)人,乾隆进士,官至内阁大学士,著有《复初斋集》、《石洲诗话》。他精通金石考据,因而他的论诗主张“肌理说”,正是受清代兴起的考据学影响而提出的。他主张“肌理说”,认为“诗必研诸肌理,而文必求实际”(《复初斋文集·延辉阁集序》);“为学必以考证为准,为诗必以肌理为准”(《志言集序》)。这实在是为当时考据文士以故纸材料入诗寻找理论根据。他说:“义理之理,即文理之理,即肌理之理也”(同上)。他把思想意义(义理)与组织结构(文理)、学问材料(肌理)统一起来,可见作诗重要的事,不在高举神韵,或死守格调,或空谈性情;而在读书,有学问,有方法。他“诗宗江西派,出入山谷、诚斋”,是与他的诗论精神一致的。到嘉庆中,他成为诗坛的一位领袖人物,代表考据学派统治下产生的一个诗派,并影响到近代宋诗运动。这实际上是一条以学术代替文学的错误之路,学习的不是宋诗的精华,而是其缺陷错误。由于他过分强调学问而忽视现实的作用,使诗歌成为一种令人生厌的学问诗,袁枚因而讥讽翁方纲是“误把抄书当作诗”。三、以袁枚为代表的宗法晚明公安派主张的“性灵说”。其中影响最大的是袁枚的“性灵说”。未曾沾染拟古主义和形式主义诗风、自成一派的是郑燮郑燮(1693-1765)字克柔,号板桥,江苏兴化人,清代“扬州八怪”之一,著有《郑板桥集》。他工书善画,以画竹石出名,当时不以诗文著名,但由于出身贫苦,久居民间,深知人民被压迫剥削的痛苦,也看到“吾辈读书人”,“一捧书本,便想中举、中进士、作官,如何攫取金钱,造大房屋,置多田产”,实在庸俗不堪,从而发出“天地间第一等人只有农夫,而士为四民之末”的大胆议论(《范县署中奇舍弟墨第四书》),具有鲜明的进步意义。他的许多诗篇,同情人民疾苦、憎恨贪官恶吏,如《悍吏》、《私刑恶》、《逃荒行》、《还家行》等。《偶然作》一篇,将“才子”的华贵与“民瘼”对照写来,尤见作者愤世不平的苦心:文章动天地,百族相绸缪;天地不能言,圣贤为咙喉。奈何纤小夫,雕饰金翠稠,口读子虚赋,身著貂锦裘;佳人二八侍,明星灿高楼;名酒黄羊羹,华灯水晶球;偶然一命笔,币帛千金收;歌钟连戚里,诗句钦王侯;浪膺才子称,何与民瘼求?所以杜少陵,痛哭何时休!秋寒室无絮,春日耕无牛;娇儿乐岁饥,病妇长夜愁:推心担贩腹,结想山海陬。衣冠兼盗贼,征戍杂累囚。史家欠实录,借本资校仇。持以奉吾君,藻鉴横千秋。曹刘沈谢才,徐瘐江鲍俦,自云黼黻笔,吾谓乞儿谋!这里作者指出统治阶级的“才子”骄奢淫佚的生活和人民所受饥寒压迫的痛苦的真相,反映了深刻的阶级矛盾,触及了封建统治阶级的本质。此外,《潍县署中画竹呈年伯包大中丞括》:“衙斋卧听萧萧竹,疑是民间疾苦声。些小吾曹州县吏,一枝一叶总关情”,表达了对人民的关切之情。他还通过一些题画诗来表达个人的情怀,如《竹石》:“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表达了诗人不为恶劣环境所动的高尚气节。郑燮非常推重杜甫,认为杜诗“只一开卷,阅其题次,一种爱国爱民、忽悲忽喜之情,以及宗庙丘墟,关山劳戍之苦,宛然在目。其题如此,其诗有不痛心入骨者乎”(《范县署中寄舍弟墨第五书》)?他反对当时的拟古主义和形式主义的诗风,批评那种“文章不可说破、不宜说破”,“言外有言、味外有味”的娖娖“纤小之夫”的“自文其陋”。这显然是对“神韵派”和“格调派”的指责。郑燮的散文也独具一格。“作文必欲法前古,婢学夫人徒自苦”(《赠潘桐冈》)。反对模拟古人,直达肺腑,是他的诗文创作根本的、一贯的精神。他的《家书》,叙述家常,无所不谈,抒情议论,脱口而出,每多独见,比之于诗,表现了更多地打破陈规定矩、自由抒写的精神。比郑燮更彻底反对拟古主义和形式主义的,是稍后的著名诗人袁枚。袁枚(1716-1797)字子才,号简斋,浙江钱塘人。他少年得志,二十四岁中进士后,入翰林,出为溧水等县令。三十三岁即于南京小仓山筑“随园”,自号“仓山叟”、“随园主人”,过着论文赋诗、优游自在的享乐生活,足足有半个世纪。著有《小仓山房诗文集》、《随园诗话》、笔记体志怪小说集《子不语》(又名《新齐谐》)。袁枚的思想是比较自由解放的。他对当时统治学术思想界的汉、宋学派都有所不满,而特别反对汉学考据。认为“宋学有弊,汉学更有弊;宋偏于形而上者,故心性之说近元(玄)虚;汉偏于形而下者,故笺注之说多附会”(《小仓山房文集》卷十八《答惠定宇书》)。他还认为六经“多可疑”,“未必其言之皆当也”,“亦未必其言之皆醇也”(《答定宇第二书》)。这对当时埋头故纸、支离破碎的汉学家,实在是当头棒喝。他提倡“性灵说”,主张诗写“性情”,他说“诗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随园诗话》卷三)。又说,“作诗不可以无我”(同上卷七)。这就是说,作诗要有真性情,要有个性。在袁枚看来,“性情”是诗的根本,一切题材内容、音韵格律、语言风格等等,都是“有定而无定,恰到好处”即妙。他宣称对于古今的诗人,对于各个流派、各种风格的诗歌,“无所不爱”,“无所偏嗜”,主要在看它们有无表现性情。因此,他反对模唐仿宋、大谈格律、以书卷考据作诗的拟古主义和形式主义诗风。他更不喜爱一切迭韵、和韵、用僻韵、用古人韵等等来束缚性灵,以文字为游戏。袁枚论诗显然和郑燮一样,深受明末“公安派”的影响,但他的立论比之“公安派”要具体、系统得多。对于清初以来的著名诗派和“神韵派”、“格调派”等等,他并不一笔抹杀,而能有所分析,指出其优劣得失,对当时的拟古主义与形式主义诗风,确乎起了很大的冲击作用。但他离开具体的社会生活,把“性情”抽象化,终于不免陷入“诗如天生花卉,春兰秋菊,各有一时之秀,不容人为轩轾;音律风趣,能动人心目者,即为佳诗:无所为第一、第二也”(同上卷三)的另一种形式主义结论。袁枚的诗创作,确能如他自己所说,直抒“性情”,即写自己的生活感受,比之那些模拟格调或以考据文字为诗的作品,别具一种清新灵巧的风格。“半天凉月色,一笛酒人心”(《夜过借园见主人坐月下吹笛》);“雨来蝉小歇,风到柳先知”(《起早》);“十里烟笼村店小,一枝风压酒镇偏”;“绿影自遮南北路,春痕分护短长桥”(《春柳》):这些诗句,意境明晰,自有韵味,而又不像“神韵派”那样朦胧隐约,不着实际。袁枚的佳作大抵就是这类近体诗。根本缺点在于缺乏现实社会内容,所作不出家居生活或旅行纪事的范围,所谓“行藏交际,具有于斯”诗在袁枚手里,只是一种运用自如的消遣,一种剔透玲珑的“盛世”的点缀。与袁枚齐名的诗人有赵翼和蒋士铨,他俩与袁枚并称“江右三大家”(也称“乾隆三大家”),他们的论诗主张,基本和袁枚的相近。赵翼(1727-1814)字云松,号瓯北,江苏阳湖人,著有《瓯北诗话》和《瓯北诗集》。他议论较多,也有不少独到的风解。他是个史学家,特别强调诗的发展、进化的观点,认为“诗文随世运,无日不趋新”(《论诗》);“诗从触处生,新者辄成故”(《佳句》)。因此他认为后来的诗总比前代的新,先后相承,各有“真本领”,“未可以荣古虐今之见轻为訾议也”(《瓯北诗话》卷十)。“李杜诗篇万口传,至今已觉不新鲜;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论诗》)。“词客争新角短长,迭开风气递登场;自身已有初中晚,安得千秋尚汉唐”(《论诗》)!这些见解,对盲目崇古的诗坛偏见,是非常有力的冲击。只是他所强调的新或新意,虽与“世运”联系,但依然未着实际,主要指的是形式、语言等等表现技巧的翻新,因而不可能离开形式主义道路。赵翼的诗,也有打破束缚、冲口而出的特点,但议论太多,语句亦觉沉重板滞。蒋士铨(1725-1784)字心馀,江西铅山人。蒋士铨作诗甚多,题材亦相当广泛,《京师乐府词》写下层社会风习见闻,以及一些留心民瘼的作品,具有一定认识意义。他以七言古体擅长,刻画景物,具有气势蓬勃、形象生动的特点。但他的创作成就和影响也都不如袁枚。后一辈的著名诗人,有江苏武进的黄景仁和四川遂宁的张问陶。黄景仁(1749-1783)字仲则,出身贫苦,一生不得志。他的《观潮行》、《竹君先生偕宴太白楼醉中作歌》、《圈虎行》、《都门秋思》等,都系传诵一时的名作。他怀抱不平,但缺乏力量,表现了哀怨婉丽的独特风格。“我自欲歌歌不得,好寻驺卒话生平”;“全家都在秋风里,九月衣裳未剪裁”。他就这样忍受着抑郁和贫苦的折磨。黄景仁诗所以传诵一时,在于一定程度透露了“盛世”士大夫的苦闷。它的根本缺点,仍在于缺乏广阔的现实社会内容,不能深入揭露社会矛盾。张问陶(1764-1814?)字仲冶,号船山,他是“性灵派”诗人,诗风和袁枚相近。他的名作《戊午二月九日出栈宿宝鸡县题壁十八首》,写白莲教起义,虽然本能地诬之为“盗贼”,但他描写见闻,不仅流露了同情人民、厌恶官军的感情,客观上也揭露了“盛世”的虚伪和深刻的社会矛盾,是有一定的历史意义的。乾、嘉诗人中,创作上要摆脱上述主要诗派影响的,先后有黎简、舒位、王昙、彭兆荪等。黎简(1747-?)字简民,号二樵,广东顺德人。他是岭南的一个著名的诗人和画家。自称“简也于为诗,刻意轧新响”(《答同学问仆诗》)。诗中有画是他的诗最大的特点。“七二峰倒江水,俯见峰尖插天底;一舟天上棹海松,回合三万寒虬龙”:这是诗,也是画记。他刻意创新,言人所不能言,确乎开辟了自己的道路,但仍只是一条缺乏广阔的社会内容的小路。舒位(1765-1815)字立人,号铁云,河北大兴人。出身于官僚文士的家庭,中乾隆五十三年举人,后来“九上春官,座不得遇”。舒位以为“人无根柢学问必不能为诗,若无真性情即能为诗亦不工”(陈裴之《舒君行状》)。他读书极博,又奔波四方,接触现实社会生活也颇为广阔。“读万卷书,未能破之;行万里路,仅得过之;积三十年,存二千首”(《瓶水斋诗集·自序》):这就是舒位诗的实际。他的诗以七古为尤胜,如《张公石》、《断墙》、《老树图》、《破被篇》等都很有名。它的特点,在能冲破束缚,得心应手,挥洒自如。这里且看他的《杭州关纪事》:杭州关吏如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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