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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摘要:使用社会网络分析法测度“一带一路”FTA网络国家地位,并基于1995—2018年跨国面板数据检验其对出口的影响。研究发现:考虑协定异质性条件下,当前“一带一路”沿线FTA网络“广度地位”较高的以波兰、捷克等中东欧国家为主,而“中介地位”排名最高的三个国家依次为新加坡、印度和埃及;沿线FTA网络中的国家地位提升对参与国出口促进效应显著,但“中介地位”比“广度地位”对出口的促进作用更大;沿线FTA网络国家地位提升,对中高技术制造国和资源型国家出口促进作用明显,但对低技术制造国出口影响不显著。关键词:“一带一路”,FTA网络国家地位,协定异质性,社会网络分析法一、引言及文献综述自2013年习近平总书记提出“一带一路”倡议以来,中国不断加快推进“一带一路”沿线自由贸易区建没。2019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推进贸易高质量发展的指导意见》明确指出,要“不断扩大自由贸易区网络覆盖范围,加快形成立足周边、辐射‘一带一路’、面向全球的高标准自由贸易区网络”。2021年11月19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出席第三次“一带一路”建设座谈会的重要讲话中指出,要继续“提升规则标准等‘软联通’水平,为促进全球互联互通做增量”。目前,中国与沿线国家已先后签署中国-东盟(包括升级版)、中国-巴基斯坦(包括第二阶段议定书)、中国-新加坡(包括升级版)、中国-格鲁吉亚、中国-马尔代夫、中国-柬埔寨、RCEP等7个FTA,中国开始融入“一带一路”FTA网络。由于沿线国家的经济发展水平和政治制度差异显著,“一带一路”FTA网络①的分布并非均质,而是呈现明显的网络子群现象,一些国家因同时与多个不同网络子群成员签署FTA,从而可以借助FTA中更高水平的投资贸易自由化规则,以更低的贸易成本进入多个区域市场。2020年“一带一路”沿线已生效FTA网络中,新加坡、埃及和印度等国家因同时连接多个网络子群而成为网络中的重要节点。例如,新加坡同时连接了东盟、中东、南亚和中东欧国家子群,埃及同时连接了中东欧和中东国家子群,这些国家在沿线FTA网络中承担了“中介桥梁”角色,其国内产品更容易出口到网络中的其他国家市场。因此,对“一带一路”FTA网络中不同国家的地位进行测度并分析其对出口的影响,对中国下一步推进和优化FTA战略实施,深化与“一带一路”国家间的经贸合作,有重要的理论与现实意义。早期关于FTA网络贸易效应的文献主要基于“轮轴-辐条”模型的FTA局部网络视角展开(Deltas等,2006;东艳,2006;何剑和孙玉红,2008;Alba等,2010)。随着不同国家和不同区域之间的FTA交叉现象日益普遍,“意大利面碗”现象盛行(Bhagwati,2003;Baldwin,2006)。这种由FTA相互影响带来的贸易效应无法从“轮轴-辐条”模型中得到解释。基于此,Baier等(2014)首次提出了“FTA自效应”(own-FTAeffect)和“FTA交叉效应”(cross-FTAeffect)②,将FTA相互依存关系从局部的个体网络结构扩展到整体网络结构。Sopranzetti(2017)探索性地引入社会网络分析法对FTA网络的贸易效应进行研究,并首次提出FTA网络国家地位(thepositionofacountryintheFTAsnetwork)的概念,使用1960年到2010年96个国家和地区的面板数据,对FTA网络地位变量的贸易效应进行检验,其结论表明,一国一味地增加FTA伙伴并不一定会持续增加其出口,只有当新签订的FTA能够显著提高该国在FTA网络中的地位时才对其出口有显著促进作用;不过,其研究是以“规则同质”为假设前提,没有考虑FTA协定的规则异质性。总体看,采用社会网络分析方法分析FTA网络效应的研究才刚刚开始,特别是将规则异质性因素纳入FTA网络贸易效应分析框架等方面的研究,有待进一步深入拓展。与现有文献相比,本文的边际贡献体现在:第一,从研究视角看,现有文献关于FTA网络地位的测算主要基于协定同质视角(Sopranzetti,2017;Pauwelyn和Alschner,2014),即假定所有协定文本的深度相同,这与实践中各FTA深度迥异的现状不符;我们将协定异质性引入“一带一路”FTA网络地位的测度过程,并首次度量了FTA网络参与国的“广度地位”(反映连接节点次数与强度)和“中介地位”(反映网络节点的桥梁作用)。第二,从研究方法看,现有文献主要基于经济学分析范式,通过分离“FTA自效应”和“FTA交叉效应”,反映个体FTA和第三方FTA带来的促进效应(Baier等,2014),我们首次运用社会网络分析法(SNA),从“一带一路”FTA整体网络角度,分析FTA网络节点地位变化带来的出口效应。第三,从研究结论看,本文验证了“一带一路”FTA网络中的国家地位提升对参与国出口的促进作用,并证实“中介地位”比“广度地位”对贸易的促进作用更大,这意味着选择桥梁作用较大的FTA贸易伙伴比一味增加FTA贸易伙伴数量更重要,并首次采用社会网络分析方法从FTA全局网络视角证实了“FTA自效应”和“FTA交叉效应”的存在。二、FTA网络国家地位对参与国出口的影响机制在全球FTA网络化的背景下,每个经济体作为一个节点在网络中的位置存在差异,这种差异可以通过中心度指标(CentralityIndex)体现。中心度反映了网络中某节点与其他节点相联系的程度,节点的中心度越高,说明其在网络中占据的战略地位越重要(Burt,2004;刘慧和綦建红,2021)。因此,“一带一路”FTA网络国家地位提升对参与国出口会产生促进作用,但从不同维度衡量的网络地位对出口的影响有所差异。度数中心度(PointCentrality)反映FTA网络中各参与国对应节点在网络中与其他节点的连接次数与强度,主要强调该国在FTA网络中的“广度地位”(Sopranzetti,2017),该维度的衡量方法类似于“轮轴-辐条”模型,即度数中心度将每一个国家都视为一个“轮轴”,来考察它们的“辐条”数量,此时“度数中心度”的相对大小反映了该国接近“轮轴国”的程度,因此结合现有的“轮轴-辐条”模型理论可知,一国在网络中的度数中心度越大,越有利于该国的出口。由于“一带一路”FTA网络中不仅涉及国家众多且跨越多个大洲,同时还形成了多个内部结构紧密的子群,各子群之间关系则相对稀疏;此时,中介中心度(FlowBetweennessCentrality)所反映的FTA网络节点的“中介地位”,则体现了一国作为连接关系相对疏远的两个或多个区域的中介桥梁作用。一国作为各子群的“桥梁”功能越强,就越能带来更大的贸易创造和贸易转移效应。因此,一国在“一带一路”FTA网络“中介地位”提升带来的出口促进效应要大于“广度地位”的效应。图1中左图为“广度地位”示意图,当被测度的中心节点与更多其他节点存在FTA关系时,它的“广度地位”将提高;右图为“中介地位”示意图,当被测度的中心节点连接多个相互之间FTA关系稀疏的子群时,中心节点充当了这些子群的“桥梁”,相应地提高其“中介地位”。同时,随着一国网络地位的不断提升,将形成对已有双边FTA出口促进作用的替代。一国在FTA网络中的地位提升,意味着该国的双边FTA伙伴关系的增多,原有FTA伙伴之间的竞争日趋激烈,已生效FTA产生的贸易创造和贸易转移的空间也越来越少,那么在FTA规则深度不变的情况下,网络地位的提高将会降低双边FTA关系的贸易促进本文根据以上理论分析提出假设1和假设2。假设1:一国在“一带一路”FTA网络中的国家地位提升对该国出口有显著促进作用,但“中介地位”比“广度地位”对贸易的促进作用更大。假设2:随着一国在“一带一路”FTA网络中国家地位的提高,网络带来的贸易促进效应会形成对双边FTA贸易促进效应的替代。此外,“一带一路”FTA网络国家地位对不同贸易类型国家出口的影响存在异质性。从产品出口的贸易类型来看,“一带一路”沿线65国可以划分为“复杂制造品出口型”“简单制造品出口型”和“资源产品出口型”三种贸易类型(沈玉良和孙立行,2019)。由于复杂产品的产业链较长,涉及中间品的多次跨关境进出口,因而越是复杂的产品越需要高标准的区域贸易协定规则进行协调(Baldwin和Jaimovich,2012);从全球生产一体化的视角看,一国在“一带一路”FTA网络国家地位的提高意味着该国企业得以利用规则带来的便利化优势,以更低的贸易成本进入到其他国家市场,从而促进复杂产品的出口。相对来说,简单产品制造的产业链较短,FTA规则的贸易效应更多来自双边FTA关税和非关税壁垒的削减,而FTA网络对简单制造品的出口影响不明确。此外,由于资源型产品地理分布集中,国际价格易受双边政治关系的影响,当一个国家通过签订更多FTA进而提升FTA网络地位后,该国大宗商品出口将拥有更稳定的政策预期,从而促进其资源型产品出口。本文根据以上理论分析提出假设3:—国在“一带一路”FTA网络中的国家地位提升,对中高技术制造国和资源型国家出口有显著的促进作用,但对低技术制造国的出口影响不确定。三、“一带一路”FTA网络中的国家地位测度(一)基于协定异质性的“一带一路”FTA网络构建“一带一路”本质上是开放性、包容性的区域合作倡议,“一带一路”FTA网络的构建既要体现以沿线国家作为主要研究对象的特定性,同时也要考虑其开放和包容性特征。为此,本文构建的“一带一路”FTA网络范围包含:沿线国家相互之间签署并生效的FTA以及沿线国家与非沿线国家签署并生效的FTA,但不包括非沿线国家相互之间签署生效的FTA,时间跨度为1995—2018年,网络随时间发生动态变化。鉴于不同协定之间的规则深度差异较大,协定异质性特征明显(Kohl等,2016;Andreas等,2014),“一带一路”FTA网络还需要考虑每个FTA连接关系的强度,通过纳入规则深度的量化来准确反映不同协定参与国在FTA网络中的相对地位。在条款覆盖范围选择方面,本文参考Damuri(2012)的方法,在FTA所涉条款中遴选18项最频繁出现的核心条款,包括:工业产品关税减让、农业产品关税减让、海关程序、出口税、SPS、TBT、反倾销、反补贴、TRIMs、TRIPs和资本自由流动共11项“边境间措施”,国有企业、政府援助、政府采购、GATS、竞争政策、投资和IPR共7项“边境后措施”。同时,参考Hofmann等(2017)的做法,基于条款覆盖和是否具有法律约束力两个步骤度量FTA深度③。(二)“一带一路”FTA网络中的国家地位测度本文采用社会网络分析法的网络中心度指标度量出口国在FTA整体网络中的地位,网络中心度指标旨在揭示各节点在网络中所处的位置,控制信息的能力和在网络中的重要性或领导力等。具体地,本文采用强度中心度和流中介中心度两种方法,从不同视角度量网络中的国家地位。1.强度中心度地位度数中心度(DegreeCentrality)主要反映FTA网络中各参与国对应节点在网络中与其他节点的连接次数与强度,主要强调该国在FTA网络中的“广度地位”。基于加权网络计算的度数中心度称为强度中心度,它的计算公式是:(1)在加权FTA网络中双边关系是异质的,即每一个双边关系拥有深度s,上式中∑s(ni)表示被测度节点ni与其他节点的所有FTA关系深度的总和,S为该节点可能拥有的最高深度总和。受各国经济情况、利益诉求以及谈判能力等因素的影响,FTA在条款覆盖、法律约束方面存在巨大差异,基于加权网络的强度中心度能很好地捕获这一2.流中介中心度地位中介中心度(BetweennessCentrality)主要反映FTA网络中参与国对应节点作为桥梁或者中介在连接关系相对松散的两个或多个区域的作用,强调参与国的信息控制和调节能力,即“中介效应”。基于加权网络计算的中介中心度称为流中介中心度测度(FlowBetweennessCentrality),计算公式为:(2)流中介中心度的思想是度量被测度节点对于信息等流量的控制能力,即有多少流量必须流经该节点(Freeman,1991)。上式中CF(xi)是指除被测度节点xi以外的其他任意两个节点j、k之间必须经过节点xi传递信息等流量的数量,∑∑mjk是指网络中被测度节点xi不作顶点的最大信息流量。C′F(xi)是指被测度节点xi标准化后的流中介中心度。流中介中心度的思想符合目前全球经济的现状,两个国家之间的信息交流或是国际贸易不会只依赖两国之间的直接渠道,而会寻找各种间接渠道来完成信息交流或国际贸易。所谓间接渠道即两国之间的信息或贸易至少通过一个其他国家来传递。在加权FTA网络中流中介中心度就是度量一国处于别国间接渠道位置的中介3.测度结果比较表1显示了2005年和2018年“一带一路”FTA网络国家广度地位和中介地位的变化。广度地位(强度中心度)方面,2005年和2018年沿线FTA网络中排名靠前的国家以欧盟成员国中的东欧国家为主,这表明欧盟在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FTA签署数量方面,保持持续增长的趋势,同时其协定的规则深度也相对较高。中介地位(流中介中心度)方面,2005年和2018年沿线FTA网络中排名靠前的国家变动较大,乌克兰、马其顿、塔吉克斯坦依次为2005年沿线网络中介地位中的前三位国家;但在2018年,网络中的中介地位排名前三位国家则变化为新加坡、印度和埃及。这表明,近年来这几个国家不仅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签署了数量较多且规则较深的协定,而且其签署的FTA伙伴国家覆盖范围较广,从而在网络中的中介桥梁作用提高了。图2~5是采用gephi软件绘制的“一带一路”沿线FTA网络图,反映2015年和2018年“一带一路”沿线FTA网络结构以及各国在网络中的地位。注:网络图使用gephi软件绘制,其中的圆圈大小代表该国网络中心度地位的高低。下同。四、“一带一路”FTA网络国家地位对出口影响的回归模型设定(一)计量模型本文基于前述影响机制和理论假设,使用1995年到2018年61个出口来源国④和190个出口目标国的面板数据,采用固定效应模型估计方法对核心变量系数进行估计。本文参考Baier和Bergstrand(2005)、Sopranzetti(2017)设计如下扩展的引力模型,以检验FTA网络地位变量对双边贸易流量的影响。(3)其中,Eijt是被解释变量,表示i国(出口来源国)在第t年向j国(出口目标国)出口额。FTAijt和NETit是与FTA相关的核心解释变量:FTAijt是双边FTA变量,表示在第t年i国和j国之间仍然生效的最高深度的自由贸易协定关系;NETit是FTA网络地位变量,表示第t年i国在当年FTA网络中的网络中心度。Controls是控制变量,主要包括地缘经济变量,如两国各自GDP、两国地理距离、两国是否有共同语言和两国是否接壤。Dumi控制出口来源国固定效应,Dumj控制出口目标国固定效应,Dumt控制时间(二)变量选取与数据来源1.被解释变量本文的被解释变量为“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与其贸易伙伴的双边出口金额美元值的对数Eijt。原始的双边贸易数据来自CEPII-BACI数据库。在分样本回归部分,本文参考Lall和Sanjaya(2000)的产品分类方法,并且按照国家出口特征将“一带一路”国家划分为出口中高技术产品国家、出口低技术产品国家以及出口资源型或初级产品国家三类样本。进行分样本回归时,被解释变量是双边出口总额美元值的对数。2.核心解释变量本文关注的核心解释变量是出口国与进口国之间的双边FTA协定深度变量FTAijt以及出口国在沿线FTA整体网络中的地位变量,包括广度地位变量NET_Degit和中介地位变量NET_Betit。双边FTA深度测量的方法已在第三部分说明;网络地位变量方面,本文采用基于协定异质性的加权度数中心度(强度中心度)和加权中介中心度(流中介中心度)两种方法分别代理广度地位和中介地位。FTA数据来自WTO-RTA数据库,本文以该数据为基础构建了双边FTA关系数据库(按照WTO数据库提供的FTA生效时间以及参与国家情况,构建了每一年两两国家之间的FTA关系)。进一步地,本文根据Hofmann等(2017)的FTA条款覆盖与法律约束力数据库对FTA进行深度加权,并依照其规则量化方法对数据库中不包括的(2015年以后生效)FTA进行补充量化。双边FTA关系变量由每一个双边国家组合在相应年份仍然生效的FTA关系深度决定,并标准化0到1的范围内。考虑到双边FTA关系对贸易的影响存在滞后性,本文参考Sopranzetti(2017)的做法对双边FTA关系变量作滞后5年处理。出口国在“一带一路”沿线FTA整体网络中的中心度使用社会网络分析软件Ucinet计算而得,并标准化0到10的范围内。本文预期双边FTA深度变量(FTAijt)的估计系数为正,即双边自由贸易协定的签订会促进贸易额增长,并且FTA的条款覆盖面越广、法律约束力越强,促进作用也越大。除双边FTA促进贸易的直接作用以外,本文还预期FTA存在通过网络传导的效应,即国家在FTA整体中网络地位的代理变量——度数中心度(NET_Degit)及中介中心度 (NET_Betit)系数为正。此外本文预期FTA深度和网络地位的交乘项(FTAijt*NETit)系数为负,即国家网络地位对双边FTA深度的贸易效应存在调节作用,随着一国在沿线FTA网络中地位的提高,其双边FTA的贸易促进作用将逐渐减弱。3.控制变量控制变量主要包括一些地缘经济变量:首先,考虑到两国市场规模对双边出口的影响,本文纳入了出口来源国和出口目标国各自的实际国内生产总值的对数,即lnCDPi和lnGDPj;其次,考虑到远距离运输可能导致出口成本增加,本文纳入两国地理距离对数,即lnDijt;再次,考虑到“文化距离”以及沟通便利,本文纳入两国是否拥有共同官方语言的虚拟变量Comijt,存在共同官方语言时该变量取值为1,不存在则为0;最后,考虑到拥有共同边境线可能有助于双边贸易交流,本文纳入两国是否接壤的虚拟变量Adjijt,两国接壤时该变量取值为1,不接壤则为0。控制变量中的地缘数据(包括距离、接壤和语言)来自CEPII数据库。GDP数据来自世界银行WorldDevelopmentIndicators数据库。为控制由于价格变化造成的干扰,采用GDP平减指数去除各变量名义值,GDP平减指数以2000年为基年,数据来源于IMF数据库。五、“一带一路”FTA网络国家地位对出口影响的回归结果(一)基准回归基准回归部分将重点验证“一带一路”FTA网络中心度指标对参与国出口贸易的影响。鉴于在面板数据中使用固定效应模型可以很好地控制不随时变的不可观测因素(Baier和Bergstrand,2005;Sopranzetti,2017),本文将陆续在基准回归模型中加入时间固定效应和国家固定效应以检验回归结果的稳健性。表2报告了基准回归结果。其中(1)、(2)、(3)三列将度数中心度作为国家网络地位指标;(4)、(5)、(6)三列将中介中心度作为国家网络地位指标。各控制变量基本符合预期,地理距离的增加会抑制贸易,而两国接壤和共同语言则有利于双边贸易的开展。进出口两国GDP的系数都显著为正,而且进口国GDP系数大约是出口国GDP系数的3倍,这意味着贸易目标国的市场规模对贸易的流量起主导作用。双边FTA深度变量的系数为正,即签订高标准的双边FTA将促进双边贸易流量增加。核心解释变量方面,(1)、(2)、(3)各列由度数中心度量化的出口国网络地位变量的系数为正且通过了1%水平的显著性检验。这一结果验证了FTA网络地位通过“广度效应”影响贸易流量。对于一个国家来说,由度数中心度度量的网络地位的提高意味着该国缔结更多的FTA(或者规则深度更高的FTA),而这些FTA会改善该国的贸易条件并增强其整体出口能力,最终提高该国的平均出口额。(4)、(5)、(6)列结果表明,由中介中心度量化的出口国网络地位变量的系数显著为正,且系数比度数中心度的系数大,这说明一国在沿线FTA网络的“中介地位”提升对出口的促进效应要大于“广度地位”带来的出口效应。这主要因为,中介中心度度量的中介网络地位反映了一国在沿线FTA网络中的桥梁作用,即连接不同区域国家的能力,当两个区域内部各自实行较高程度的区域经济一体化,在降低内部壁垒的同时会相对提高地区间的贸易壁垒从而极大地降低地区间的贸易,此时,桥梁国家的出现将为两个地区开辟出更低贸易壁垒的通道,从而促进桥梁国家的平均出口额,该结果首次从网络分析视角证实了Baier等(2014)关于“自FTA效应”和“FTA交叉效应”的存在。双边FTA深度变量以及出口国在FTA网络中地位变量均对双边贸易产生促进作用,而二者的交乘项则显著为负,这表明随着出口国在FTA网络中的地位提高,双边FTA对贸易的促进作用会下降。原因在于,当一个国家不断提升其在沿线FTA网络的地位时,其贸易伙伴不断增加,贸易伙伴之间相互竞争,此时原有双边FTA带来的平均出口额的增长便会下降。此时,对于已经缔结双边FTA的国家来说,若想增加双边贸易,则应考虑升级已有的FTA,即从扩大条款覆盖领域和提高现有条款的法律约束力等方面提高协定深度。(二)内生性及稳健性检验将政策相关变量纳入引力模型,可能引起内生性问题,导致估计结果产生偏误。通常解释变量的内生性可能来源包括:遗漏变量、反向因果(联立性偏误)和测量误差等。首先,遗漏变量问题。Baier和Bergstrand(2005)提出许多影响贸易流量的国家特征也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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