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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档简介

精品文档-下载后可编辑于琇荣《贝壳岛》乐面前,全身猛地一阵得意的摇摆,甩落一身的水滴,撒娇一样嗯嗯地哼叫着。是一条鲈鱼。小乐抚着狗头,开心地哈哈大笑。他正在换牙期,嘴里兜不住风,笑声“呲呲呲”地从豁牙里漏气。看着他可爱的样子,我忍不住拍了拍他的头。

呦,见过猫抓鱼,还没见过狗抓鱼,看来这狗的本事不小哦。凯华说。他从地上捡了一块糟朽、废弃的木块,举到狗的眼前,用右手握着一左一右缓慢晃动。黄狗又亢奋起来,摇着尾巴,围着他不停地打转,眼睛炯炯发光地盯着木块,很是迫切。凯华右手高高扬起,挑衅一般看着黄狗,然后,用力把木块扔进海里。黄狗欢快地叫了两声,噗通,把自己也扔进了海里。只见海面上腾起一路水花,追逐木块而去。木头轻,抛不了很远,狗很快就要接近目标。凯华不甘心,拾起地上的鹅卵石打向木块。石子击破海面荡起涟漪,木块随着波纹向大海深处飘去。黄狗紧跟其后,用力划水,在后面追赶。越远离海岸风势越大,浪头也愈发汹涌,看着随起伏的海浪越飘越远的木块,我不禁心生焦灼。小乐也止住笑,神色凝重地盯着在海面上时隐时现的黄狗。

别打了。我对凯华说。

凯华没听到我说话一样,坏笑着,更密集地往海里投掷石子。黄狗疲倦了,游得很吃力,速度在明显减慢。这时,一枚石头直冲着它飞去,刚好打在它仰出水面的鼻子上,只见它的头用力向上扬了两下,忽地沉进海里。

狗,狗,我的狗。小乐指着海,惊惧地呼喊。

我顾不得多想,甩掉鞋子,疾跑几步,一个跃身跳进海里。等跳进海里才知道,表面看上去波澜不惊的大海下面暗流湍急。我倚仗着在村河边学的几下狗刨,奋力向狗沉没的地方游去。游了不足十米我害怕了,海浪雷鸣一样哗哗地击打在耳边,我的两条腿被暗流拧成了麻花,根本用不上劲。我心里一阵颤栗,感觉死亡正从海底深处爬出来,狞笑着一步一步向我逼近,我忙掉转头,奋力往岸上游。越害怕,越心慌意乱手脚发软,我连呛了好几口海水以后,意识开始变得混乱。后来回想,我根本不是自己游上岸的,而是刚好有一股风穿越两堤之间的垭口,旋起一波浪头把我打到了岸上。死亡最终以一步之遥被我甩回海底。我瘫软在沙滩上一动不动,像真正死去的人一样。

凯华俯身看着我,晴好的太阳被他完整地遮挡在了身后。他用脚踢踢我的胳膊,说,逞什么能啊,就你,还想救狗?狗可比你强。话音刚落,黄狗伸着湿漉漉的鼻子凑了过来,围着我的脸舔个不停。看来人的生命力远不如万物生灵强大,比如一棵树,或者一条狗。

在老妇人到来之前,我们陷入了沉默——包括那条狗,恹恹无神又各怀心事地独自坐在一边。我倚靠着堤岸,闭着眼睛懒洋洋地晒太阳。小乐和狗蹲踞在海边。只有凯华,悠闲地踱着方步,在贝壳滩上一枚一枚仔细寻找着漂亮的虎斑贝。一切安详得像梵高笔下的油画《海边的渔船》。如果能像这样懒散地过一辈子多好啊,我心里感叹。

奶奶,奶奶。小乐的声音。

我一个激灵,睁开眼,见老妇人沿着海滩正往这边走。小乐迎着她跑过去,偎在她的腿边,正大声地和她讲刚才发生的事。凯华站在一旁局促地解释。老妇人微笑着,听着,随着小乐讲述的内容把目光投向我。我清晰地看到她眼里闪过一道寒光,但仔细看,却发现她微笑着,目光轻柔得像一片羽毛。她没有对事情做任何评论,反倒对水桶里两条可怜的鲈鱼很感兴趣,连声说晚饭做“贴饼炖鱼”吃。

整个晚上,小乐像个忠诚的战士,端着枪指着凯华,不时说一句“打死你,坏蛋”。好在凯华平和了很多,偶尔还配合着声效做出中弹的慢动作。令我诧异的是,小乐对此没有任何反应,依旧不依不饶地对他射击。直到上床休息,我才放下心来。暗想,凯华果真有气量,懂得审时度势,反倒是自己,胆小怕事不成器。窗外,夜幕暗沉,繁星璀璨,海浪一波一波冲击着海滩,哗哗哗,我感觉整个身心都在随波飘摇,在被海水洗涤过的清新空气里我无比舒适惬意,真想永远这样安静地沉睡下去,永不再醒来。

啊啊啊……

梦里,我被凄厉的哭声惊醒。谁在哭?是小乐在哭?是小乐在哭!我猛地坐起来,拿起手机,刚好夜里10点。

我刚想起身,凯华在旁边厉声说,躺下。

原来他早已经醒了,一直躺着装睡。他果真是“言行合一”的人。我非常愤怒,低声问,你对小乐做了什么?

嘿,几个野豆子而已。凯华冷笑着说。

野果子有毒,会吃死人的。

人早晚都会死,早死早托生个好人家。他调侃着,语气里满是蔑视和不屑。

门猛地被打开,老妇人啪一下打开灯,颤着声音喊,大夫,大夫,快看看小乐咋了?

我忽然想起自己的“身份”——医生助理。再看凯华,他也正呆愣地看着我,显然他也没想到脱口而出的谎言会有被揭穿的机会。

失去门的阻挡,小乐凄惨的哭声更加清晰。老妇人拖着哭腔喊,大夫,大夫,救救小乐,求你们救救孩子。

我搥了搥凯华,趿拉着鞋快步往里屋走。

一米半的木床,像狼藉的车祸现场,小乐在上面捂着肚子痛苦地来回翻滚,歇斯底里地哭喊着疼死了,疼死了,就像一只被割了喉的鸡,在地上瘋狂扑棱着翅膀做着最后的挣扎。

他会死吗?我不敢去想。我靠近床边,刚试图去安抚他,就被他不停扭动着的腿脚给蹬开了。我想起自己小时候肚子受凉,妈妈总会灌滚烫的暖水袋放在腹部,便说,给他喝点热水试试吧。

没人理我。回头一看,老妇人正眼巴巴地看着凯华。我这才想起自己是“助手”,凯华才是“医生”。凯华见我看他,煞有介事地说,是啊,先喝点热水,先喝点热水。老妇人忙去外屋倒热水。

我把满腔的愤怒凝结在眼里,利箭一样射向凯华,同时哀叹命运,怎么让我遇到这个人渣,渴求已久的宁静生活,又要被他打碎了。

他对此视若无睹,像一个真正的医生一样,表情凝重地接过老妇人端来的热水,放在唇边试了试温度,点点头说,喂他喝下去。

老妇人把小乐搂在怀里,柔声哄着让他喝下,然后像得了赦一样热切地等待着,等待着奇迹在下一秒发生。喝了热水小乐滚得更欢,肚子咕噜咕噜地响,像从远山传来的雷鸣。只听他啊啊地喊了两声,蹭地站了起来,焦黄的屎汤暴雨一样稀里哗啦地顺着大腿往下流——他腹泻了。我们三个人围着他一通忙。刚清理干净,又是一阵。两次腹泻后,小乐瘫软在床上,只剩下了一点呻吟的力气。老妇人忍不住哭了起来,握着他的小手,数落着自己多舛的命运。我想起母亲离世前,自己跪在地上握着她垂落在床边的手的情形,心一酸,禁不住也流下泪来。

他现在的情况非常严重,要赶紧送医院才行。凯华说。他的声音不大,却像炸雷,我呆住了。他把衬衫塞进裤腰,又挽了挽袖口,一副迫在眉睫急于出门的样子。老妇人止住泪,瞪着一双泪眼呆望着他。凯华接着说,可惜我没带仪器,但凭我多年的经验看,继续等下去会有危险。最近的医院有多远?他问老妇人。

医院只有镇上有,很远了。老妇人说。

远也要去啊,总不能一味等着,万一路上遇到诊所或者药店,凭我的技术也能救他。他语气坚定地说。

我无法想象,如果失去小乐,老妇人该怎么面对惨淡的生活,是否会像当初自己安葬完母亲置身在空荡荡的房子里一样失魂落魄。那一刻,我对凯华深信不疑。我后来回想,觉得自己不是轻易受到他的哄骗,而是在走投无路时,妄图抓住他递过来的那根纤细稻草。

老妇人用薄毯裹住小乐,又扯过床单把小乐绑在凯华的背上。凯华急匆匆地推门而出,甚至没有多看我一眼。也许他看了,还不只一眼,只是我的思维已经凝滞,没有体味出他眼神里饱含的深意。我不知所措,眼睁睁看着他风一样消失在了夜色里。门“嘭”的一声被弹回,把我和凯华隔成两个世界。屋内瞬间沉寂,时间、空气凝固了一样,我和老妇人面面相觑,像两枚被抛弃的孤独贝壳,相互守望,又无言以对。

小乐没事的,他会没事的。老妇人说着,跌坐在床沿。她的话是对我说的,但更像对她自己说的,她要用更强大的心理暗示,去填满被掏空的心。

没事的,我机械地附和着。没事的?我被自己的扪心自问惊呆了。怎么可能没事,凯华会治病吗?他会好心送小乐去医院?当然不会,通缉令早已覆盖所有的公共场所,他怎么可能自投罗网。那他为什么呢?我搞不懂。但我一定要弄清楚。

我去帮他,路远,两人也好替换着背孩子。我说着,急忙往外走。

哦,哦哦,老妇人应声站了起来。我刚走到门口,她又把我叫住,目光空洞茫然,失了心一样看着我,边从胳膊上褪镯子边说,你带着,万一需要钱就卖了它。

我眼眶一热,说,等需要我再回来拿。说完,逃一样跑出了门。

站在院里,我被一地明晃晃的月光惊呆了。今天的月亮真是太好了,好得有几分诡异,就像要窥探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我对异于常理的事物总是心怀恐惧,觉得那是不祥之兆。今晚一定会发生点什么,虽然我一再提醒自己,这只是自己无端的猜测,但这个念头却像霉菌一样暗暗生长。

暗夜里,万物被月色镀上了一层银霜。悠长的堤坝向着天际无限延伸,也荡漾在这月色里。同样被月色浸染的还有总也长不高的柽柳林、绿地毯一样的黄瑾菜、刚劲的藤蔓以及像神经末梢一样排列的地衣和苔藓。我以最快的速度,穿越它们站到堤坝上。微澜广阔的海面把皎洁的月光收纳承托起来,像把整个夜空倒扣了一个影,有着别样的旖旎和宁静。我站在堤坝上左右观望,隐约见左前方有个黑影在移动,我撒腿便追。

凯华爆发力强,但耐力不足,追上他并不难。他独自仰躺在堤坝的外侧斜坡上,头枕着团起来的床单,正疲惫地喘粗气。他先起身张望了一下,见是我,重又躺下,继续呼呼地喘气。

小乐呢?我手卡在左腹,气喘吁吁地问。

他并不回答,只抬手,懒散地往旁边指了指。我看到旁边一团黑影,小乐蹲在那儿,随后,闻到了一股屎臭。

我一下子瘫软在地上,不顾身子底下的贝壳像碎石子一样硌得肉生疼。出门走得急,我只穿了件短袖汗衫,刚才跑得满头大汗,现在被海风一吹,感觉全身凉飕飕的,有心要凯华枕着的床单,想想算了,还是自己忍着吧。

你怎么才来,害得我背着他跑这么远。凯华埋怨着。

你真送他去医院?我坐了起来,硌得肉太疼。

去他妈的屁医院,我带他躲起来,天亮以后你回去,就说要动手术需要钱,把她的玉镯子弄来。他说完,继续仰望着月亮,一副无限神往的痴迷模样。

真是狼行千里也改不了贪婪本性,他果真惦记上了玉镯子。看着他那张无耻的脸,我真想狠狠给他一拳。

人家一老一少对咱可不错啊,白吃白喝白住,咱咋能下得去手哇。我用哀求的语气对他说。

你能在这儿住一辈子?你保证她发现不了我们的身份?他一下子坐起来,生硬地反问我。见我哑口无言,继续说,开弓没有回头箭,骗还是好的,这荒郊野外的,就是动了刀子死两个人也不稀奇。

我爸是警察,专抓坏蛋。小乐突然喊了一嗓子,把我吓了一跳。连续几次的腹泻缓解了毒性,小乐的精神好了很多。只是相隔还有段距离,他又左耳失聪,是怎么听见的呢?或者,他根本没听见,只是处于自我保护凭着直觉在喊?

哎哟,你这个小兔崽子,还吓唬人。凯华狞笑着站起来,往小乐那儿走。你爸是警察?让他来呀,来救你呀。说着,拽起小乐的衣领慢慢往上提。小乐的脚刚离开地面,还没来得及挣扎,凯华猛地用力一摔,小乐跌倒在地上。凯华还不解气,又走上前,再次把他拎起来,狠狠地摔倒在地。小乐在他手里,单薄得就像一片秋后的树叶那样不堪一击。我连忙上前,拉住他再次伸向小乐的手。倒在地上的小乐被摔蒙了,喘了好几口粗气,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空旷静谧的夜里,他的哭声,像大海上遇难船只拉响的警报,格外刺耳悠长。凯华意识到了某种危险,用力推开我,上前一把捂住小乐的嘴。哭声没有了,它被堵在口腔里唔唔几声又被迫咽下了肚。我紧绷的神经刚想放松,只听凯华哎呀一声惨叫松开了手。小乐转身就跑。凯华愤怒了,骂道,敢咬我,找死。说着从腰里掏出刀就追了过去。

我见事情不妙,忙在后面追。小乐终究是孩子,又生着病,没跑几步就跌倒在地。凯华上前举刀便刺,小乐往旁边一滚,躲开了。凯华再刺,我刚好赶到,抓住他的胳膊就去夺刀。他一只手争执不过我,刀掉在了地上。小乐顾不得哭,更顾不得疼,爬起来又想跑。凯华一个箭步冲上去,双手拧过小乐的两只胳膊别到身后,用一只手握着,另一只手死死掐住他的喉咙。我推搡着凯华的胳膊大喊,松手,松手。凯华置之不理。小乐仰面朝天,双脚乱蹬,大张着嘴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我急了,捡起地上的刀,朝着凯华的腹部猛地扎了过去,速度快得就像有股力量在吸引着刀,而我的手,只不过是放在刀柄上而已。紧接着,一股温热黏腻的液体流到我手上。血?是血?我的手像触电一样缩了回来。凯华身子踉跄了一下,又稳稳地站住。我反倒浑身发软,像一只呆鸭,傻站着动弹不得。凯华松开小乐,朝我狠狠挥过一拳,刚好打在太阳穴上,我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接着,脖子被一双大手紧紧地扼住。我感觉胸口憋闷,呼吸困难,本能地去掰他的手指,两脚疯狂地在贝壳上蹬踹。但已经晚了,我渐渐浑身松软,没有一点反击的力气,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月亮变得越来越大,最后化成一团惨白的雾迎面袭来。我想自己是死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渐渐苏醒过来,惨白的月亮刚好挂在当头。我没有死,这让我很兴奋。我缓了一下神,四处张望,看见凯华坐在地上,正用衬衫捆扎腰部的伤口。小乐已不知去向。想必那一刀減弱了他的力量,否则我早被他掐死了,我心想着,竭力屏住呼吸,手指在贝壳里一点点摸索,希望能找到点什么用来自卫,以防他一会儿过来把我当尸体处理。

随着手臂缓慢地移动,胸口有几下针扎一样轻微的刺痛。我忽然想起来,那是钓线,金属丝钓线。我顿时平静了,仿佛身心在月光下澄澈透明成一块冰,空洞、纯净,没有一点杂质。我渴望一种重生,没有恐惧,没有牵挂,不用像惊弓之鸟。我想,除非自己死了,否则还会继续被他逼着去骗去抢,不管自己有多不情愿。我摸出钓线,在两只手上各缠了几圈,悄悄地往凯华身边挪移了半米多距离,趁他不备,猛地飞身扑到他身后,把钓线迅速套在他脖子上,侧转身,双手搭在右肩膀上,采用背的方式使劲往后勒。凯华的头紧紧搭在我的背上,没有挣扎,没有惨叫,甚至连风都吓得噤了声。在长时间的静止僵持里,我的手不住忍痛,一松,钓线连同凯华掉在了地上。我这才发觉右脸颊热乎乎的,浓郁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我头也没回,在血腥的上风处坐下。从未有过的轻松感让我欢欣,再也不用过提心吊胆的日子了。我想起一句话:当你从我的记忆中离开,我才能自由。这是我准备写给一个女孩的歌,因为遇到凯华而中断。想到爱情,我忽然羞涩起来,就像那个女孩真的站在我的面前一样。一切都结束了,我有一种从长长的噩梦中醒来的疲惫感,仿佛听到美妙的音乐正从大海深处飘来,连同母亲宠爱的笑声。我不由得笑了。我疲倦地仰躺在堤上,望着月亮,感觉睡意在从没有过的疲倦里阵阵袭来,我专注地盯着月亮望着望着,终于眼皮猛地垂落,一切被它阻隔在了身心之外。我决定把一切交付给命运来审判,现在,我只想轻松地睡觉。

等我醒过来,天色已黛青,正是黎明前将明不明的混沌时分。月亮被流云遮蔽,像枚韭菜叶斜西而挂。曙色里,只见老妇人树桩一样站在我旁边。

她见我醒了,从腰里抽出一条布袋扔到我脚下,说,把它装满贝壳,连他一起弄到船上去。她指了指我左边。我侧目一看大吃一惊,是凯华,他直挺挺地倒在旁边不远的地方一动不动。我先把小乐背回家。她不容我回答,说完转身就走,声音轻柔得像月亮下面倚着麦草垛讲童话故事的老奶奶。

我神情恍惚,看着她从容的背影,仿佛置身在一场无法苏醒的童话梦境里。我渴望迅速离开,如同我渴望从噩梦中醒来一样迫切,但我不敢。我说过我是胆小的人,虽然厄运始终围绕着我,但我对生命依然心存渴望。那妇人诡异的出现让我深陷在恐惧里无法自拔,夜色苍茫,我无法确定她会隐藏在哪个角落里,并伸出夺命的手。我急需做点什么,好尽快从无法预知未来的虚无中解脱出来。我用仅存的一点意识决定照她说的做,虽然我非常不想面对死去的凯华。

血腥味引得胃一阵阵痉挛地疼。毕竟在一起快两年的时间,对他的死,我也很难过。我战战兢兢地凑近他,万幸,他俯卧着倒在地上,脸朝下,鲜血沤湿了旁边的一小片贝壳滩。我把床单拧成绳子形状,想把它绑在他腰上。我战战兢兢地靠近他,尽量不触及他的肌肤,但在系绳结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地碰到了他裸露的腹部,冰凉僵硬的肉感像一股酥麻的电流顺着指尖蹿到了头顶。想到曾经一起的好日子,我心里充满内疚和自责——是我,把活生生的人变成了即将腐烂的物。但等我把他背起,艰难地走了一百米以后,愧疚感消失了,更多的是对他肥胖的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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