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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档简介

“菲勒斯”是英语中phallus一词的音译,意为男性生殖器/阴茎的形象,西方女性主义往往以此作为男性文化的象征,而并不仅仅指生理意义上的男性生殖器(penis)。作为“性”话语中的一个最重要意象符码,菲勒斯在20世纪八九十年代以后的文学文本中频繁出现,但这一男性躯体最敏感区域的具体审美指涉却往往是千差万别的,而且这里不仅有文化意识形态的不同,还有性别诉求的差异。 阳具崇拜与菲勒斯仇恨 他赤着身子,在腰眼打了一个大折扣,很优美地扎在北墙根摆的那口水缸里……杨天青对着人们的是尖尖的赤裸的屁股和两条青筋暴突的粗腿,象是留给人世或乡亲们的问候。那块破抹布似的东西和那条腌萝卜似的东西悬垂于应在的部位,显示了浪漫而又郑重的色彩。 他(杨天白)目不斜视,似乎已对那团美丽而又丑陋的东西着了迷。他研究它的属性,怕冷一样大抖了几下,仿佛已经有所得,已经辨出自己十八年前走过的狭窄的道路,以及曾经给他以养育的原始而神秘的住宅…… 这是刘恒《伏羲伏羲》对杨天青死亡状态及儿子杨天白对其尸体凭吊的两段描写。叙述者对于裸死于水缸中的杨天青尸体的描述最突出的是他“显示了浪漫而又郑重色彩”的阳具,这种刻意为之是与小说的整体创作意图相吻合的。一个侄婶通奸的乱伦故事是被赋予了探寻“生命缘起”这样的神圣使命才具有了庄重与悲怆意味的,而这种普世性的生命情怀在小说中是通过“男根”这一身体器官来具体演绎的。辈份、地位、财产均较之杨金山逊色很多的杨天青是以年轻的血性,尤其是强盛的“性”力俘获菊豆,并成为以长大后拥有“天青伯好大好大一个本儿本儿”为荣的洪水峪男童心目中的英雄的。他死后一直以弟弟相称的天白同样是通过对他腰间那团“美丽而丑陋的东西”的辨认发现了自己“十八年前走过的道路”,昭示了自己对这血缘之父及所象征的生命根源的追随和认同。尽管作为女性的菊豆同样激情澎湃,尽管在这场情缘的关键时刻是她先迈出了第一步,尽管每条新生命都是在她的腹中一一孕育,但能够担当“洪水峪史册上永生角色的”却只能是杨天青和他那个好大好大的“本儿本儿”,在小说结尾,意犹未尽的叙述者用外在于正文的“跋”的形式援引古今中外三则“无关语录,,再次论证这个器官对人类、对文明、对国族兴衰所具有的“无所不在的有效性及其永恒的力度”,与“伏羲伏羲”(乱伦禁忌中的男性之神)的篇名可谓遥相呼应。“人类的生育力信仰走上了以男性为中心的男权制轨道。在这以前,女子被认为是生育功能的执行者;现在,这一地位由男子取代了。相应地,男性的生殖器被认为是生命力的唯一源泉。”(1)将这一生理器官的硕大与弱小、坚挺与疲软、孔武与委顿,笼罩上自我、主体、生命、乃至于人类、文明、文化的象征绝非《伏羲伏羲》的独创。《男人的一半是女人》中章永璘的“行”与“不行”同与他相关的政治压抑和意识形态参与遥相呼应;《红高粱》中蓬勃、粗野的菲勒斯欲望同抵御外侮的民族血性互为置换;《白鹿原》中白嘉轩豪壮孔武的性力与其作为儒教精髓的“父亲”品格相互指涉;《废都》中知识分子在欲望横流年代自我认同的焦虑与男性能力的纠缠…… 无限夸大阴茎的文化意涵还往往伴随着将女性指认为'拜倒”在男根脚下的性感尤物的文化想象。上述文本中无一不出现了这样一组与狂野能“干”的男主人公构成互文关系的女性人物:美丽、性感,对男主人公无限迷恋迎合,将与男人成就酣畅淋漓的性事作为人生一大乐事、幸事,甚至自我价值确认的标尺。一如《妻妾成群》中众妻妾围绕陈佐千性能力的有无所展开的系列表演,菲勒斯不仅是男人的“命根子”,也成了女人的“命根子”。中国作家的这样一种文化性别想像,不仅出于其高度的男性自傲和自恋,而且有着其建构以男性为中心的自我认同机制的目的。拉康则将小孩以“有阳具”的(havingthephallus)和“做阳具”的(beingthephallus)相区别,"'做'与'有'都指涉一个能指一一阳具,却有相反的效果。一个是在这个能指上给予主体一个实在(reality),另一个是使这个关系'虚化‘(derealizing)以被意指(signified)。”女孩只有经由男人,成为她所欲求的对象,才能达成“阳具”这个欲望的能指,“对女人而言,'做'阳具意味反映阳具的权力,意指那个权力,'肉身具化'阳具,提供它刺穿的场域,以及经由'作为'它的他者、它的缺乏、经由辨证地肯定它的身份,来意指阳具。”简言之,阳具意指文化中的权威与权力,它本身成为威力无边的映射物,人们往往以它为轴心中获得性别认同、性别感知的自我镜像。西方男性精神分析大师对性别获得问题所进行的言之凿凿理论分析,与中国男性作家对自身阳具所作的凝重而浪漫的文学表述,是如此之相像,这当然不是一种巧合,而是菲勒斯中心主义倾向概莫中外的缘故。若说它们全无可信性,似乎有些绝对,但若说它们真正挖掘出了这一器官的“独特”价值,尤其是女性“做阳具”的欲求抑或面对这一器官时的如获至“宝”心理,那也是不正确的。因为,同时期中国的女性写作提供的几乎是相反的文本参照。请看张洁《无字》中的一段描写: 他(顾秋水)赤身裸体,从床上一跃而起,一把拉起睡梦中的叶莲子,劈头盖脸就打。他睡帽上的小绒球;他两胯间那个刚才还盎然挺立现在因暴怒而疲软,说红不红、说紫不紫的鸡巴,也随着他的跳来跳去、拳打脚踢,嘀溜当啷,荡来荡去。 福柯说过:“哪里有权力,哪里就有阻力。”秉承着阳具权威的等级观念的顾秋水,既然能够置正常人伦情理于不顾,当着妻女的面公然与情妇做爱并暴打妻子,这样绝决的令人发指行为就不能不引发他人的刻骨恨意。这一段女儿吴为眼中顾秋水的阳具,“说红不红,说紫不紫”,“嘀溜当啷,荡来荡去”,完全是一个暴虐的恶魔的象征。这一段幼年时最为触目惊心的一段记忆,直接影响了吴为后来对男人的看法一一男人即阳具,而且是一个恶魔般发泄淫威的阳具。笼罩在男人这一器官上的神圣浪漫色彩不但未出现,而且走向了男根崇拜的反面一一菲勒斯仇恨。按照小说中的解释就是正因为幼年时的这种创伤性记忆,使吴为不能以正常的心态同有着这样一个器官的男人正常交往,有时是没来由的依顺,有时则是刻骨的蔑视、仇恨。惶惶三大卷的《无字》可谓通篇都在对主人公的这一心态做注解。吴为与胡秉宸性事描写也未能摆脱对菲勒斯的揶揄嘲弄之情。“他一寸寸开垦着手下的那块荒地,又一寸寸地精耕细作……但是,当这农人的犁头就要进入土地的深层,她也几乎就要进入说知、又不甚明细的地域时,情况惨变,那耕作的农人猝然倒在田里,额上沁出力不胜任的汗水,灰白的头发里也满沾着田里的泥土和草棍。他气喘吁吁地说,'你看到了吗’,‘是的,我看到了’,仓促中来不及细想,但她对自己说,她一定这样回答胡秉宸……此刻,一个男人的余生就靠她这些话来判决,如果她应对得好,他也许还能继续燃烧下去,如果她应对得不好,就会,噗'地一下,吹灭他的生命之火”这是一段曾被评价为除了展示“一个无能的老男人的可笑可怜”夕卜,还表明“因享受一顿性爱大餐的期待落空了的女人的失望与不满”的文字。它对胡秉宸性能力的刻薄揶揄是显而易见的,联系上面所论述的吴为幼年时的精神创伤来看,可以说这是其成年后菲勒斯仇恨情结的一种自然延续,这种心理郁结根本上导致她不能同男性正常交往(包括性交往)。性爱的快乐原则在《无字》中是绝无踪迹的,但这并不是,或主要不是因为做爱对象个人的性无能所致,而是小说希望以此传达出这样一种观念:同男根联系在一起的性,作为一种(男性)暴力的象征,带给女性的不是快慰与满足,只有无尽的奴役与痛苦。因得不到“性满足”而对男性产生失望与仇视心理,可能只是男性批评家对女性叙述者的一种“性别推测”(而且与张宇《疼痛与抚摸》中有关“女性的梦想就是一张床”的女性心理描写一样,是一种带有菲勒斯中心主义的女性想像)。 我们自然可以说,因为几乎是先入为见的菲勒斯仇恨情结,《无字》失却了几多包容大度的成熟风范,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其书写百年女性历史的宏大企图,但是却不能以此否定对所谓“阳具钦羡”神话进行破坏颠覆的文化/性别意义。法国女权主义理论家克里斯蒂娃改写了拉康的主体生成理论,她认为主体不是天生的本质,而是“一连串选择的结果”,主体生成的关键是具体的个体是与代表父系话语的象征模态相认同还是与代表“母性空间”的符号模态(前俄底浦斯阶段的母子共生关系所构成的模态秩序,它不取代象征秩序而是隐匿于象征语言内部,组成语言的异质、分裂层面,颠覆并超越象征秩序)相认同,在这种选择中,阳具并不具有比其他的意指符号(如女性的阴道)更为独特的意义,女性(也可以是男性)完全有可能超越象征秩序中的父权制体系,而成长为同符号模态相认同的女性主体。致力于斩断父系伦理、高扬起母女纽带的《无字》可谓克里斯蒂娃这种(女性化的)主体生成理论的中国注解,而打破、颠覆菲勒斯权威(甚至不惜以贬抑的方式)则是其中的重要一环。 当然,打破菲勒斯权威有多种方式,仇恨情结可能只是其中的一种(而且是较为激进极端的一种)。年轻一代的写作者当将笔墨放置于相对宽松的当下语境中时,往往更愿意某些平缓迂回的方式来“自然”地打破男权文化中的阳具崇拜观念。这是徐坤《春天的2个夜晚》中对主人公毛榛与男友庞大固埃一段性事的描写: ……一个毛绒绒的大家伙。怒然而起,全力以赴。恭顺,忍让,克制,尽力取悦……叫床的声音惊天动地。她用残余的意志力勾住他的脖子,用嘴唇抵住他的嘴唇,生怕被邻居听到声音。 "……你要我吧。”他翻身下来,抱着她,扶上去,又说了一句不大好懂的话。 也是一个伟岸、孔武的“怒然而起”的“大家伙”,但却褪尽了需要人来膜拜研究的“浪漫而郑重”的神圣与傲慢色彩,变得“恭顺,忍让,克制”,并以此来“尽力取悦”性爱对象(女人)。“你要我吧”(而非“我要你”)的性爱用语也在昭示着阳具中心主义的退却。当然,生理层面上阳具的恭让俯就并不代表文化层面上菲勒斯主义的退却,男性性爱中的温柔体贴也不意味着现实生活中男性权威的降低(比如毛榛与庞大固埃之间就是因为后者不想负起婚姻的责任而中止交往的),但是这种自然客观的叙述却有利于揭示菲勒斯意象的另一面,平和谦恭的一面一一这是一个久被阳具权威、阳具钦羡所遮蔽的并不为人熟知,甚至并不为人理解,但却活生生存在的另一种事实。“他者”焦虑与“艺术”欣赏 在以上的文本分析中,不管是男性写作还是女性写作,也不管是男根崇拜还是菲勒斯仇恨,阳具都是其主人一一具体的男人,甚至普泛意义上的男性的象征。身体修辞也是一种语言修辞、文化修辞,“阉割焦虑”从来都不仅仅是一种生理的恐惧,而且还是一种自我去势的焦虑。 男人最怕的是失去这个阳根。没有了它,就什么都没有了。其实男人所有的奋斗归根到底就是为了它,而你却不会生孩子,这是你存在的根本资本,宁可没有头颅,也不能没有阳具。所谓对杀头的恐惧就是对去势的恐惧。阳物就是头。(陈希我《抓痒》) 然而菲勒斯问题的复杂性在于,“阉割焦虑”并不仅仅发生于“阳痿”这一性无能暗示中,它还发生于阳具与其主人的裂隙龃龉中一一有阳具,并且功能正常,但却非“我”所有,自我的象征变成了自我的“他者”。在后一种情况下,“性政治”依然存在,但斗争的焦点却是上述“性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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