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州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状况和对策

温州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状况和对策

非物质文化遗产（简称非遗）是指各种以非物质形态存在的与群众生活密切相关、世代相承的传统文化表现形式和文化空间。[1]它强调的并不是这些物质层面的载体和表现形式，而是蕴藏在这些物化形式背后的技艺、思维方式、精神蕴含等非物质形态的内容，是活态的传统文化。其范围极其广泛，包括民间文学，传统音乐，传统舞蹈，传统戏剧，曲艺，传统体育、游艺与杂技，传统美术，传统技艺，传统医药，民俗十大类，可谓包罗万象。非物质文化遗产是一个民族和地区古老的生命记忆和活态的文化基因，保留着该民族和地区文化身份的原生状态，以及该民族和地区特有的思维方式、心理结构和审美观念等，具有强大的文化认同感、凝聚力和向心力，体现着一个民族和地区的智慧和精神，是人类创造力的象征和可持续发展的重要保证，是密切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以及人与人之间进行交流和相互了解的重要渠道。保护和传承非物质文化遗产是当前温州在城市化建设、现代化建设、和谐社会构建、文化大市建设、国家级历史文化名城创建、文化软实力提升中需要深入研究的重大课题和实践难题。一温州拥有众多优秀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温州历史悠久，虽偏于东南一隅，却极具个性，兼具六大特点：一是山水尽东南之美，属山水城市；二是海上贸易繁荣，属沿海城市；三是移民规模庞大，属移民型城市；四是工商业发达，属商贸型城市；五是宗教氛围浓郁，历来有“其俗信鬼神，好淫祀”之说；六是文风鼎盛，被誉为“东南小邹鲁”。此六大因素的综合作用产生了温州地域文明的三大鲜明特性：多元性、开放性和创新性。正是温州独特的地理环境和人文环境催生了温州丰富多彩、极具区域特色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根据2008年8月至2009年9月的温州市非物质文化遗产普查，共搜集了55万多条线索，筛选出27324个有价值项目，其中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1项，人类亟须保护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2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项目26项，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项目78个，温州市级名录227项，各县（市、区）名录857项。普查使我们较全面地了解和掌握了温州非物质文化遗产资源的种类存量、分布情况、存在环境和保护现状。具体情况如表1、表2所示。表1温州非物质文化遗产资源分布573046表1温州非物质文化遗产资源分布[2]续表1表2温州入选省级以上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573047表2温州入选省级以上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3]温州非物质文化遗产资源数量巨大、涉及面广，拥有了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所有门类，承载了温州厚重多彩的文化信息资源，见证了温州独辟蹊径的发展历史。其中传统美术、传统技艺和传统戏剧项目特别突出，极具优势，体现出温州人非凡的创新能力。我国历史源远流长，文化博大精深，共有非物质文化遗产资源近87万项。到目前为止，全世界共有166项入选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中国以总数26项名列第一。浙江是文化资源大省，在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中共有4项，在第一批和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1028项中入选129项，高居全国第一。而温州入选国家级和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项目中均高居浙江榜首。此外，温州还是我国一些代表性非物质文化遗产为数不多的保存者，如活字印刷术和造纸术。活字印刷术是中国的四大发明之一，瑞安平阳坑镇东源村成为我国木活字印刷术完整保留和仍在使用的极少数地方之一，迄今已有800多年历史。它完全继承了中国古代的传统工艺，是活字印刷术源于我国的实物明证，堪称古代印刷术的活化石。造纸术是中国古代四大发明之一，有两千多年历史，温州泽雅有着全国仅有的造纸作坊，即四连碓造纸作坊，至今仍有十几个村落沿用古法生产屏纸。这些曾经产生巨大影响力但由于社会时代的进步而退出历史舞台的传统文化在温州尚能找到踪迹，极具历史研究价值，弥足珍贵。二温州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形势不容乐观近几年来，温州市就保护和传承非物质文化遗产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主要表现在：全面展开了对全市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普查，通过普查建立了总字数达5000万字的比较完整的资料数据库；积极申报国家级和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逐步建立起了比较完善的国家级和省、市、县四级非物质文化名录体系；建立了国家、省、市三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名录和一批传承基地；建立了8000平方米的温州非物质文化遗产博物馆，中国传统造纸技术传承与展示示范基地建设项目之一的传统造纸专题展示馆，浙江省非物质文化遗产旅游经典景区之一的廊桥文化园等；出台了《温州市人民政府办公室关于加强温州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的意见》；设立了温州历史文化遗产保护基金（市财政出资2000万元）；拍摄了电视系列专题片《守望非遗》，出版了《东瓯遗韵——温州市非物质文化遗产大观》等系列著作。这些举措较好地调动了人们保护和传承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积极性，也使得部分非物质文化遗产得到了较好的保护和传承。但是，温州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和传承状况从总体上看并不乐观。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众多优秀非物质文化遗产处于濒危状态。根据对78项省级以上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生存状况的综合分析判断，处于濒危的有44项。彩石镶嵌是温州独特工艺美术作品，属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新中国成立后一直是温州出口的重要工艺品之一，20世纪70年代从事彩石镶嵌人员达到200多人，后来因市场销售不畅，多数制作人员改行转业，目前只有二三十位老艺人在从事该行业，而且只能制作一些壁挂、插屏等小件；能操作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苍南蓝夹缬花版雕刻的只有黄其良、苏仕琴夫妇；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竹丝镶嵌只有四五个人能制作，几近失传；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平阳头发吊灯制作技艺，由于艺人无法谋生面临传承断代；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平阳牛筋琴制作，因市场需求有限，琴弦、琴架生产作坊仅剩一家；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玻璃银光刻曾经风靡一时，但目前因电脑技术广泛应用于玻璃雕刻，手工的玻璃银光刻渐渐失去市场；最近几年的快速城市化、木材的减少和现有建筑空间的不足，使泰顺木拱桥传统营造技艺的传承与生存面临威胁，因而被联合国列入人类亟须保护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二是传承人年龄偏大后继乏人现象突出。许多非物质文化遗产属于独门绝技，口授心传，往往因人而存，人绝艺亡，所以传承人最为关键。目前温州共有国家级非遗项目代表性传承人19位，省级非遗项目代表性传承人122位，市非遗项目代表性传承人258位；省级非遗传承基地5个，市级非遗传承基地16个，4个省级教学实验基地。从总体情况来看，温州非遗传承人年龄偏大，传承人越来越少。据陈钧贤[4]对省级传承人的调查分析显示，平均年龄为65岁；60～70岁最多，占40.6%；40～50岁最少，仅占6.3%；70～80岁占23.4%，80岁以上占15.6%。在十大非遗门类中，传承人平均年龄超过70岁的就有民间文学（76岁）、传统音乐（73岁）、曲艺（72岁）。如从事蛋画创作的总共3人，一位79岁，另两位也已60多岁。过去大多数艺人的技艺是传儿不传女，如今，“我即使愿意无偿教，但是却没有人肯来学”。许多民间艺人看着自己日渐老去的身影常常哀叹。后继乏人现象极为突出。传统体育、游艺与杂技、传统医药及民俗，传承人目前为空白。即便是当前最为著名的乐清细纹刻纸，目前从业人员也不到10人。造成非物质文化遗产尴尬生存困境现状是有其特定的时代背景和客观环境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是农耕时代的产物，随着现代化、城市化、工业化、市场化、全球化进程的快速发展，人们的生产方式、生活方式、生存环境、价值观念、审美情趣等发生了重大变化，使得农耕时代背景下产生的非物质文化遗产逐渐失去赖以生存和发展的环境基础，一些依靠口授和行为传承的文化遗产特别易于消失。温州是一座市场经济发达、功利意识浓重、社会变革迅速的经济驱动型城市，大量并不能立即带来经济效益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更容易流失。现代化、城市化、工业化、市场化、全球化进程的潮流浩浩荡荡，不可阻挡。因此，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衰微实在难以避免，但也有些明显的人为因素加速了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衰落。一方面，不少非物质文化遗产本可以保存、传承和发展，但由于政府、公众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重要价值缺乏深刻的认识，并且把许多优秀的非遗当做落后的、陈旧的文化来对待，因此，它们被人为毁灭和抛弃了。另一方面是进行了不恰当的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活动，在多数情况下更主要地体现为地方政府的努力，而作为文化主体的广大民众，则处于明显的缺位状态。由于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在更多的时候被认为是“政府的事情”，文化主体时常游离于种种保护活动之外，一些非物质文化遗产逐渐从自在的民间习俗“发展”成为各种展演式的“官俗”，从而使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陷于某种程度上的本末倒置的窘境之中。拦街福是温州历史上规模最大、独具地方特色的民俗节日。过去是在温州城区主要街道轮换举行，长达一个半月之久，通衢设红楼、扎花门、挂布幔、张灯结彩，气氛热烈。街头还上演戏曲等各种演出和文娱活动；家家户户还设祭台、摆盆景、陈花卉；商家店铺以减价招徕顾客，各方游客云集；夜晚灯火通明、管弦齐作，活动至午夜才息。如今，拦街福从繁华街区挪到孤立空间的世纪广场，许多传统的东西像花祭、龙喷水、迎东岳神并没有恢复，而是更突出了贸易功能，失去了民俗文化中的一些传统元素，使人们已无法拾起历史的记忆。非物质文化遗产是极其脆弱的。根据对温州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调查发现，瑞安、乐清这些经济发达的区域中非物质文化遗产消失就比较多，而比较贫困的区域如泰顺，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相对来说就比较好。但现在各地都在强调抓经济建设，如果没有强有力的保护和传承措施，温州非物质文化遗产将以更快的速度消失，著名民间文化保护专家冯骥才曾说过“保护我们的传统文化和抢救我们的民族记忆，需要救火般的速度和救死般的精神”。三着力构建温州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体系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通过的《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公约》指出：“‘保护’指采取措施，确保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生命力，包括这种遗产各个方面的确认、立档、研究、保存、保护、宣传、弘扬、承传（主要通过正规和非正规教育）和振兴。”[5]可见，“保护”是一项系统的文化工程，其中包括评估体系、普查体系、名录体系、法律和制度保护体系、传承人保护体系、保护队伍体系、经费保障体系、传承体系等。如何构建温州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体系，本文提出以下几点建议。1.做好评估和甄别工作温州非物质文化遗产数量特别巨大，使用平均力量保护显然力不从心。要对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现状进行评估，甄别出哪些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得比较好，得需要进一步扶持；哪些濒临消失但在民间还有所传承，可以得到恢复和发展；哪些已经消失只能以记录保存的方式给予保存。对那些濒危的珍贵遗产应列为优先抢救和保护的对象。对于已经列入各级名录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应通过文字、图像、音像、多媒体等手段进行真实、全面、系统的记录。2.加大研究和宣传力度当前对温州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细纹刻纸、黄杨木雕、温州鼓词、瓯剧、夹缬等少数知名非物质文化遗产领域，而众多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尚处于无人关注和研究的状态。建议在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建立专家委员会，汇集专家力量加大研究力度。同时，要继续加大宣传力度，让更多的人真正认可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重要价值。3.建立健全传承人保护制度温州优秀非物质文化遗产数量众多，要适当扩大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市级和县级名录和传承基地，扩大传承人范围。对已列入各级名录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采取命名、授予称号、表彰、资助等方式，鼓励代表作传承人或传承团体进行传习活动；对于作出重大贡献的传承人或传承团体给予奖励。为使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后继有人，要加强社会教育和学校教育。为保障传承人的合法权益，要加强非物质文化遗产知识产权的保护。4.加大经费投入力度近几年温州用于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的财政投入还是比较大的，但依然面临着较大的缺口。市政府出台的《关于加强温州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的意见》为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提供了一些经济保障，但这些经费对于如此众多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和传承显然是非常微薄的，因此需要继续加大财政投入力度。5.对部分非物质文化遗产走适度旅游开发和产业化之路在现代化、城市化、市场化、信息化、全球化的背景下单纯讲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实际上很困难，尤其是对温州这样的经济驱动型城市来说更是困难，必须要同时利用和开发。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不少种类由于面窄量小不能进行产业化开发的，应明确以保护和抢救为主，但对表演艺术类、工艺美术类和民俗类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可走旅游开发和产业化之路，鼓励推向文化市场。如温州有鼓词艺人200多人，年听众总数量可达300多万人次，实际上已形成了一个文化产业。利用和开发需要对非物质文化遗产进行科学规划、合理开发，防止出现建设性破坏和保护性破坏现象。6.大力开展全市性大型节庆活动节庆活动是人类在社会发展中孕育的一种具有独特魅力的经济、文化活动，有利于传播城市信息、推介城市形象、促进城市文明、发展城市经济、推动文化繁荣、丰富群众生活，也有利于带动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和弘扬，而且有些节庆活动本身就属于非物质文化遗产。目前温州已经开展的金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