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世欢愉与戏剧化变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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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2.6.14下午3点

地点：中国人民大学人文楼二层会议室

杨庆祥：各位老师，联合文学课这次更加请到了鲁敏。她最近出了一本我个人认为更加好的小说集——《荷尔蒙夜谈》，里面的故事很好玩，今天的议论就主要围绕这本书。

首先介绍一下今天出席活动的挚友。鲁敏，出名作家，今天的研讨对象。她旁边是乔叶，出名作家。然后是十月文艺出版社的韩敬群老师，章德宁老师、胡晓舟老师和陈玉成老师，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所刘大先，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所徐刚，中国人民大学梁鸿老师，中国青年政治学院陈华积老师，鲁迅文学院李蔚超老师，中国作协创研部李壮，中国人民大学赵天成博士，北京大学陈若谷博士，北京大学樊迎春博士，中国人民大学谢尚发博士，北京大学沈建阳博士。

鲁敏：首先很欣喜我这本《荷尔蒙夜谈》能够进入联合文学课堂的视野。作为写，我一向觉得有些难堪的是，我貌似既不是新作家，也不是老作家，虽然也在跑动，但是从大的格局上看仿佛又是静止的。在我的这种写作状态之下，能夠有一本小说进入联合文学课堂，由各位老师和青年研究者阅读，我觉得挺和暖挺慰藉的。

我这本书是一月份在十月文艺出版社出的。每个作家出完书后有几个月的宣传周期。在宣传周期里，同行媒体会有一种彼此扶助式的赞美与褒奖，这时候做的好多对话与议论，都是对比正向的，犹如要尽力把一本书的美好之处挖掘出来。那个阶段我经常谈的一些东西，跟大家简朴交代一下。

首先是主题的选定。出版社帮我这本书做的推广语是“直面肉身的出格之作”。通常我们会说，直面我们的情感或是理智，这是人类文明一向重视与声张的东西。而我这本书就是想抛开片面的理智和情感，集中探讨肉身本身的气力。这不是什么崭新的主题，荷尔蒙也好，身体冲动也好，《红与黑》、《红楼梦》这些名著里面都有。我也会跟读者介绍，我的这十个小说里面，有六个是我道听途说来的真人真事。我更加赏识与佩服这些真实故事里身体的气力。我以身体的主题创作小说的动力，就来自对身体的这种敬意。

其次是对于素材的处理。我的灵感大都来源于日常生活。以前我热爱写宽广缓慢的那种细节。但这本《荷尔蒙夜谈》已经不那么写了，小说的戏剧化倾向更明显。这次我有意地对这点作了夸诞。当然大家会有不同的观法。有的人觉得戏剧性过分大了，或者说作家的权利过分强了，没有崇敬生活本身的规矩。但是我觉得崇敬生活的规矩与作家对素材作更多的调整，这是两种对文学的理解。

第三点我想说的是，如何理解荷尔蒙？它其实不是简朴的、单一的元素，不仅仅是性与色。其实我很想把荷尔蒙处理成一种故土、原乡那样的东西。我总觉得它具有很大的宽容性。它甚至是一种方法论和世界观，我们为什么不能把生存交付于身体，为什么确定要用头脑作判断。这犹如也是我中年之后一种观念的变化。这些是我前期在新书推广时的一些想法，现在想想也不见得很对。到联合课堂来作这个议论，我更加想冷静和客观地来自我反省，同时也想让各位同行帮我一起审看这本书。

我自己还有三个方面的反省，也是我当前写作的一些困惑，共享给各位。

第一个困惑就是我方才提到的，宽广缓慢的日常生活，和尖锐混乱、戏剧化的文学要素，这两种文学风貌之间如何取舍？我这本书里面，《幼齿摇落》和《西天寺》是那种缓慢流淌式的，还是对比提防生活自身的规律的；但是像《三人二足》和《荷尔蒙夜谈》就能看出来，我像导演一样导着这些人在行动，虽然小说家有这个权利，但我自己也是有反省的。上次去上海思南做读书会，郜元宝老师就说读者觉得看了这个小说分外过瘾，得志了他们对故事的要求。但是从文学角度来看就觉得用力过多。

其次个困惑就是关于现实主义和现代主义的问题。现实主义大家提得更加多，它的一切规律都是可感知的。现代主义就会稍微放淡一点，象征一点，或者作夸诞和戏剧化的处理。我这本书里有几篇是这样的，像《大宴》可能写得更加夸诞，反复把人物推到不成理喻的境界里去。我以前写的《不食》和《死迷藏》也是这样。这种现代主义的写法，会造成的自我期望和读者阅读感受之间的落差。我是想建一个可信任的内在规律，可是大片面读者还是倾向于用现实主义的规律来考察文本。虽然我们在读好多西方现代主义作品的时候，会相信的规律，但当我们自己在小说里建立这种现代主义风格的时候，读者貌似很难采纳。

还有第三个困惑，就是技术与文学感受之间的平衡。我已经写了好多年，技术对比成熟了，但是浑然天生的、那种很饱满的东西不是更加多。我供认我在技术方面是很用力的，当然我梦想你们看不出来。实际上人到中年的时候，犹如浑然天成的那种文学感还蛮难达成的。有时切实是技术推动着我在走，在这本书里面表达得对比明显。

杨庆祥：郜元宝老师的观点我不太同意。我并不认为故事性和戏剧性是低端文学的特征。上次我去山西开会的时候，和宁肯对话，我们都认为现在对汪曾祺尤其是他后期的作品评价过高。而孙犁的一些东西，现在供认得不够。所以不能从这个角度去判定一个作品的优劣。现在最要命的问题就是我们在盲目地排斥读者，在一个所谓的纯文学圈子里想象一种高级文学。连读者都没有的文学怎么可能是高级文学呢，结果导致的结果就是，全体的阅读都被那些更低级的作品填充了。

韩敬群：鲁敏在我心目中是更加重要的作家。十月文艺出版社这些年不断出版了一批中国70年头、80年头出世的作家分外重要的作品，鲁敏的《六人晚餐》现在也仍是这一代作家的长篇小说里分外重要的代表作。我一向在关注他们的写作，所以我对鲁敏的困惑还是蛮有体会的。我和鲁敏在两年之前关于她创作转型的斟酌有过交流，我也一向在旁边通过她的一些作品在查看，包括她今年即将推出的新长篇。

《荷尔蒙夜谈》开头那篇写得分外好，我看到了鲁敏在困惑之中探索她的创作突破的方向。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