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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档简介

日本天理图书馆藏《西夏回鹘文书断简》初探

陈瑞青内容Summary:新获高清彩版日本天理图书馆藏《西夏回鹘文书断简》,为重新审视和研究这批文献提供了新契机。《断简》中除西夏文书外,还收录了一件元代文献,据此可推断《断简》的出土地点在敦煌莫高窟北区。《断简》中的西夏文献都是西夏天庆十年(1203)至光定十一年(1221)间的典当契约,从登记形式看应为西夏当铺中登记借贷信息的账簿,其债权人为吴奉章。《断简》为研究西夏中后期敦煌地区民间借贷关系、家庭经济状况、民族构成等提供了真实可靠的珍贵资料。Key:典当文书;利率;莫高窟北区;张大千:G256.1

:A

:1000-4106(2022)03-0104-10APreliminaryStudyonFragmentalUighurDocumentsoftheWesternXiaDynastyCollectedintheTenriCentralLibraryinJapanCHENRuiqing(SchoolofHistoryandCulture,HebeiNormalUniversity,Shijiazhuang,Hebei050024)Abstract:Anewlyacquiredhigh-definitioncoloreditionofthedocumentFragmentalUyghurDocumentsoftheWesternXiaDynastycollectedintheTenriCentralLibraryinJapanprovidesscholarswithanewopportunityforre-examiningandstudyingthecontentsofthesetexts.InadditiontotheseWesternXiadocuments,thereisalsoaYuandynastydocumentinthecollection,fromwhichitcanbeinferredthatthismanuscriptwasunearthedfromthenorthernareaoftheDunhuangMogaoGrottoes.ThetextscompiledinthemanuscriptareallloanregistrationcontractsforapawnshopdatingtotheperiodbetweenthetenthyearoftheTianqingera(1203)totheeleventhyearoftheGuangdingera(1221)duringtheWesternXiadynasty.ThisdocumentcanbeidentifiedasanaccountbookusedtoregisterthesalesandacquirementsmadeatthepawnshopownedbyamerchantnamedWuFengzhang.FragmentalUyghurDocumentsoftheWesternXiaDynastyhasprovidedreliableandvaluablematerialforthestudiesofhistoricalloanpracticesamongcommonpeople,familyeconomics,andtheethniccompositionoftheDunhuangareainthemidtolateperiodoftheWesternXiadynasty.Keywords:pawndocuments;interestrate;northernareaofMogao;ZhangDaqian就域外所藏西夏文獻而言,日本藏西夏文献是继俄藏、英藏、法藏西夏文献之后,又一重要的西夏学资料宝库。俄藏、英藏以黑水城西夏文献为主,而法藏、日藏则以敦煌出土西夏文献为主。20世纪以前,学界对日本藏西夏文献虽然知晓,但不易见,只能通过国外学者零散发表的研究论著得窥斑豹{1}。中国学者最早关注天理图书馆馆藏文献的主要是敦煌学界,如20世纪90年代,王三庆利用在日本作交换教授的机会,对天理图书馆所藏敦煌写经进行了详细的著录[1]。之后,荣新江先生到日本考察敦煌写本,对天理图书馆藏的敦煌文献进行了系统的介绍[2]。进入21世纪之后,随着学界对域外汉籍及出土文献的系统整理与刊布,尤其是《俄藏黑水城文献》《英藏黑水城文献》《法藏西夏文献》《中国藏西夏文献》等大型图书资料的陆续推出;《日本藏西夏文文献》(以下简称《日本藏》)应运而生,该书2011年由中华书局出版,分为上下两册,其中下册重点收录的是天理大学附属天理图书馆的藏品。在这批藏品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张大千旧藏题为《西夏回鹘文书断简》(以下简称《断简》)的近百件西夏借贷文书[3]。《日本藏西夏文文献》出版后,在文书整理方面,杜建录、史金波先生合著的《西夏社会文书研究》[4]、孙继民先生《考古发现西夏汉文非佛教文献整理与研究》[5]两部著作对已公布的部分西夏汉文借贷文书进行了录文、标点、定名、题解,为开展学术研究提供了便利。研究方面,刘广瑞先生较早留意到这批文献,先后发表《日本藏西夏汉文文书初探——张大千旧藏西夏汉文文书研究之一》(以下简称《初探》)[6]、《张大千西夏文献题跋考释——张大千旧藏西夏汉文文书研究之二》(以下简称《考释》)[7],虽然对文书及张大千题跋有所考订,但是存在诸多错漏。究其原因在于《日本藏西夏文文献》是黑白图版,诸多文字无法识读,更为严重的是《断简》原为20页(含封皮、题跋),而《日本藏西夏文文献》仅仅公布了8页(含封皮、题跋),所公布的文书不及总数量的二分之一,以致于有学者认为西夏借贷文书只有20余件[8],不仅误导了学界对文书数量的评估,而且影响了对文书整体价值的开掘。2019年杜立晖先生日本访学期间,设法购得天理图书馆藏西夏文献包括《西夏回鹘文书断简》在内的高清彩色图版,为全面揭橥文献学术价值提供了新的契机。一《断简》定名问题及其出土地推测《西夏回鹘文书断简》图版共20页,其中封皮1页,西夏印本佛经、回鹘写本文献各1页,封皮编号“222-イ63”。第1张图版为封皮,不编页码。第2张为张大千跋语,标注页码为第1页。从第3张图版始,文书残片装裱成册页,每页少者一个残片,多者十余个不等。第17页仅装裱一个残片,有张大千题跋。之后则为西夏印本佛经、回鹘文书各1页。每页右上角钤朱文篆字“天理图/书馆藏”。每个文书残片上均钤张大千的收藏章,如“张大千”“大千”“大千”“大千居士”“张爰”“蜀郡张爰”“大风堂”“昵燕楼书画印”“大千眼底”“三千大千”“别时容易”等。从这些印章、题跋判断,《断简》应当是张大千旧藏,并由其装訂成册页的。1940年至1942年,张大千曾两度赴莫高窟临摹壁画,《断简》当为张大千在敦煌期间所得。由于《断简》最早收藏者为张大千,故其题跋对于探究文书原始信息具有重要意义。刘广瑞《考释》对这两处题跋均有录文和研究,但文字存在多处错误,现将题跋重新识读移录。第1页张大千题跋(一)存12行,录文如下:1.此西夏文质押据{1},敦煌千佛洞发见。2.其地初名莫高山,因以名莫高窟,3.俗称千佛洞,“莫”又作“漠”,意{2}即沙4.

漠中{3}之高山也。石室所出《右军卫十5.将使孔公浮图功德铭》,有“谨选6.得敦煌郡南三十里孟受渠界,负7.郭良畴,厥田上上,凭原施砌,揆日8.开基,树果百株,建浮图一所,漠高9.窟图画功德二铺”云云。又《大番故敦煌10.郡莫高窟阴处士修功德记》,有“将就莫高山11.为当今圣主及七代凿窟”云云。近人于“莫高”二字{4}12.多所曲解,以孔阴{5}铭记证之,当为憬{6}然。蜀郡张{7}爰。题跋后钤“张爰”阴文朱印、“大千”阳文朱印各一枚。刘广瑞《考释》已经指出该题跋的主体内容出自张大千的《莫高窟记》,当是,故不再重新考订[7]74-75。张大千认为这批文献为西夏文“质押据”的说法大体准确,但张大千认为这批文献是“西夏文”,则存纰漏。据笔者统计,这批文献除回鹘文献外,现存西夏文残片35个,其中借贷文书32个残片,印本佛经3个残片;汉文残片63个,汉文、西夏文合璧残片4个,共计102个残片。在这批文献中汉文残片数量最多,约占62%;西夏文次之,占34%;西夏文汉文合璧文书残片最少,仅占4%。总体来看,这批文献以汉文为主体,因此认为《断简》借贷文书为“西夏文”显然不严谨。第17页张大千题跋(二)存6行,录文如下:1.莫高窟发见2.西夏墨迹传世极尠,楷书已不易观,3.此草书本{8}佛经,容或有之,而此数十片4.俱为民间约据,欲知西夏社会壮{9}况5.及书法用意,此真环宝,不得以零缣6.碎锦视之。大千居士记。题跋后钤阳文“张爰之印”“大千居士”朱文印。张大千题跋(二)认为第17页(即第18张图版)残片为“草书本佛经”。笔者比照图版,发现第17页残片和第15页上排中间残片字迹一致,西夏文有“典”(荗)、“限”(吨)等字,且最后一行有汉文“七石”,故这件文书显然并不是“佛经”,而是和其他西夏文文书一样,都是“民间约据”。总的来看,《断简》是以西夏借贷文书为主体的,所收回鹘文献只有一页,比重很小,故编者将其定名为《西夏回鹘文书断简》略显差强人意、喧宾夺主。《断简》所收借贷文书,从文字形态而言,是汉文、西夏文、西夏文汉文合璧三种形式,汉文是主体、西夏文次之、西夏文汉文合璧更次之;就内容而言,《断简》除一页西夏文佛经、一页回鹘文献外,主体是西夏时期的民间约据或质押据。由于《断简》中多是以借贷为中心的,且多处出现“入典”、“典到”、“典限”、“收赎”等,故将其定名为“西夏民间典当文书”或“西夏民间借贷文书”则更为贴切。张大千题跋(一)指出《断简》出自敦煌莫高窟,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藏经洞”。荣新江先生曾经指出:“实际上,张大千在敦煌时,藏经洞文献早罄,据其所得西夏、回鹘文文书内容和时代看,这里的‘敦煌石室’当指莫高窟北区的元代洞窟”[2]130。荣先生的观点是正确的,但缺少史料支撑,在《断简》第3页收录了一件元代双面文献,现将文书正面移录如下:1.黑木2.

茤巴嗄妥二匹,杨使臣又一匹,3.

少带伴当二匹。4.哈剌巴百户忽都火者。5.

牌子头哈只下:6.

一户,索萨黑青色扇马一匹,年七岁。7.

一户,倒死一白脸自家义必多者马匹,答兀良索义兀群定8.

扇马,一十岁。年一十岁。9.

□官人纳速(签押)

状10.□□(签押)杜立晖先生最早发现这件文献与其他西夏文书存在明显的不同。他通过文书中的“百户”、“牌子头”等以及第3行下方八思巴文墨戳印,判定这件文书是敦煌莫高窟出土的元代文书,而非西夏文献[9]。文书背面是某机构向肃政廉访司的“呈状”残件,有“至正十年十月”落款,载明文书的确切年代。《断简》中元代文书的确认,进一步印证了荣新江先生《断简》出自莫高窟北区元代洞窟的推测。这一点至关重要,为破解这批珍贵文献提供了年代依据,尤其是明确了文书的下限是在元至正十年(1350)十月。二《断简》典当文书时代断限及其债权人除前面所引《断简》第3页元代文书外,其余残片均为西夏时期的民间文献。以往研究论著,对《断简》的年代判定较为模糊,主要原因在于《断简》书写比较潦草,不易识读。笔者参与孙继民先生编著的《考古发现西夏汉文非佛教文献整理与研究》(以下简称《考古发现》)已经对《断简》中的“天庆”“光定”两个年号识读,惜刘广瑞《初探》一文未予留意,故其断代存在明显错误。此次对照图版,《断简》中涉及西夏“天庆”和“光定”两个年号文字更加清晰可见,有天庆年号的文书共有5个残片,主要在第7页和第11页,其中“天庆癸亥十年”有2个残片,“天庆甲子十一年”有3个残片,见表1所示。天庆为西夏桓宗李淳祐的年号,共13年。刘广瑞《初探》在文书年代识读方面取得一定突破,初步识读出第7页中的“天庆”年号,但存在多处错误。如第7页残片(一)识读为“天庆甲子十九”,应为“天庆甲子十一年”;残片(六)识读为“天庆甲子十五日”,应为“天庆甲子十一年正”,“正”字后缺“月”字;残片(七)识读为“天庆甲子十五十二日”,应为“天庆癸亥十年十一月”。第11页未公布,故《初探》未识读,从笔迹来看,第7页残片(七)与第11页残片(十)为同一人书写,其文字为“天庆癸亥十”,“十”字后缺“年”字。天庆癸亥十年为公元1203年,天庆甲子十一年为公元1204年。《初探》依据天庆甲子年为天庆十一年,故推测“本组文书至少应为天庆年间文书”[6]151。由于《初探》误将第7页残片(七)中的“天庆癸亥”识读为“天庆甲子”,故对文书上限误判。通过上述年代识读,大致判断《断简》中的西夏借贷文书上限应为“天庆癸亥十年”,即公元1203年。《断简》借贷文书中涉及光定年号的有3个残片,在第3页、第4页和第5页,见表2所示。光定为夏神宗李遵顼的年号,共13年。第3页残片(二)中存两行汉文、一行西夏文,《初探》仅对第1行汉文识读,而忽略了第3行汉文,正确的识读应为“光定乙亥五年五月十八日立文字人床纳索屈旧”。第4、5两页《日本藏》未刊布,第4页残片(三)仅存“光定乙”三字,从笔迹判断和第3页残片(二)为同一人所写,也是光定乙亥五年文书。第5页残片(三)正确的识读为“光定辛巳十一年六月初十日”。光定乙亥五年为公元1215年,光定辛巳十一年为公元1221年。总体来看,《断简》所收西夏借贷文书最早的年号为天庆癸亥十年(1203),最晚的年号为光定辛巳十一年(1221),跨越桓宗、襄宗、神宗三朝,总计18个年度。笔者初步断定,《断简》中的民间借贷文书为西夏后期的。《日本藏西夏文献》出版后,现有研究成果没有学者认定这批借贷文书中的债权人,即文书的所有者。随着《断简》未刊图版的公布,典当文书的债权人浮出水面。《断简》第5页《日本藏》漏录,共有4个残片,其中残片(三)存17行,录文如下:1.光定辛巳十一年六月初十日2.曲可旧白被毯壹领,于吴奉章3.利陆斗,限至八月一日收赎前来,不词。4.

立文字人没5.

知见人武6.同日立文字人细玉棘麻升入典旧7.于吴奉章处典到小麦本伍斗,本8.一日收赎前来,不词。9.

立文字人细10.

知见人□11.同日立文字人任吾也埋入典簪子□12.处典到小麦本弍石,本利弍石肆斗,13.来,不词。14.

立文字人任15.

知見人□16.

人没井巴儿屈入典17.

袄壹领,于吴奉章(后缺)第5页残片(三)共记录了四位借贷人的借据,分别是曲可、细玉棘麻升、任吾也埋和没井巴儿屈。其中有三人明确记载是于“吴奉章”处“典入”某物,说明债权人为吴奉章。实际上在《日本藏》刊布的第8页残片(一)中也出现此人,不过刘广瑞《初探》一文将其识读为“吴奉辜”,且录文存在多处错误。杜建录、史金波先生的《西夏社会文书研究》、孙继民先生《考古发现》也曾对这件文书予以释录,基本准确。为研究方便,笔者对照图版进行了校读,现将录文移录如下:(前缺)1.知见人□2.同日袁俄太山{1}入典旧大羊皮3.七斗,上限八月一日交还本4.

立文字人5.同日立字人夜火外成入典旧□6.吴奉章{2}处典到小麦本肆斗、粟弍7.本利柒斗弍升,限至八月一日收赎前来{3}8.

立字人夜火9.

知见人武10.同日立字人张氏福姐入典红四{1}八尺11.处典到小麦本壹石,本利壹石弍斗12.不词。立字人张氏13.

立字人□(后缺)观察图版,第8页残片(一)第6行“吴奉章”的“奉”字最后一竖笔和“章”字相连,与“辜”字相似,《初探》一文未详审,故造成误会。在《断简》借贷文书中还出现了“吴猪狗”“吴猪奴赏没米”“猪奴”“猪狗奴”“苟奴”等“债权人”。出现“吴猪狗”的为第12页残片(五),其文字节录如下:(前略)5.

吴猪狗处入典旧皮毬{2}壹见6.

叁斗,限至到当年八月一日7.

立文字人目纳(后缺)从第7行立字人可以看出,此件借贷人为目纳。由于《断简》借贷文书在登载形式上有一定的范式,第5行前缺文字应当为“同日立文字人目纳于”,其正确的表述为“同日立文字人目纳于吴猪狗处入典旧皮毬壹见(件)”,故可推断“吴猪狗”为债权人。出现“猪奴”的文书有第5页残片(二),其文字为:“立文字人张河嵬等于猪奴处取到□”;第10页残片(四)中有“(其)典一面猪奴等受用,不词”,限于篇幅,故不俱引。出现“吴猪奴赏没米”的为第8页残片(四),其录文如下:(前缺)1.

知见人2.

□于吴猪奴赏没米□3.

斗,小麦弍石弍斗,粟、子、4.

大麦,计本利叁石叁斗,小麦5.

石伍升,限八月初一日本利交6.

壹石,清算壹石正,取人不7.

填还,不词。8.

伍斗酣闭笩苰小蟡(汉译:四石五斗小麦)9.

立文字人梁□10.

□□字人妻屈无该文书前半部分残缺,从文书记述方式可以判断,文书第2至第10行是梁某及其妻子向吴猪奴赏没米借贷粟、子、大麦、小麦等粮食的典当约据。“赏没米”作为西夏名字还出现在俄藏汉文Дx.19076《直多磨代还钱契》,其中有“同责人廼来赏没米”[10]。据佟建荣研究,“廼来”即“迺来”、“迺令”,是西夏姓氏[11]。由此可见,“赏没米”当为西夏人名。据此文书中的“吴猪奴赏没米”应当是一个人的姓名,此人姓“吴”,“猪奴”是他的贱名或小名,“赏没米”是他的西夏名字。这种使用复合式姓名的情况在西夏时期相当少见。出现“苟奴”的是第12页残片(二),节录如下:(前略)4.

字人化阿嵬旧大羊皮裘壹领于吴5.

斗,限八月初一日将本利柒斗收赎前来,6.

其典情甘于苟奴受用,不词。只此文契,□7.

立文字人化阿嵬(西夏文押字)8.

知見人康智德(押字)这件文书第4行最后一字只有上部残存笔画“口”,从书写风格来看当为“吴”字。立文字人化阿嵬的抵押物为旧大羊皮裘,文书残缺故无法深知典到的粮食,典限为八月初一日交还本利“柒斗”,如果超过典限不来收赎的话,抵押物将归债权人所有。由此可以判断,文书中的债权人是“苟奴”,结合第4行出现的“吴”字,其全名应当是“吴苟奴”。文书中出现的债权人名字大致可以分为三个类别:一是作为汉人名字的吴奉章;二是作为贱名的吴猪狗、猪狗奴、猪奴、苟奴;三是作为贱名加西夏名字的吴猪奴赏没米。前面已经提及第二类中的苟奴应为吴苟奴,笔者推测苟奴应为狗奴的异写,猪奴、狗奴是猪狗奴的省写,此人的全名应当是吴猪狗。尽管第三类姓名中出现了带有西夏特征的赏没米,但从吴猪奴判断,此人是吴猪狗的可能性较大。同时文书中的吴猪狗和吴奉章应为同一人,猪狗是贱名,奉章是大名或曰正式的名字,而赏没米是此人西夏名字。从上述名字出现的位置判断,这批西夏典当文书中的债权人就是吴奉章,因此我们可以按照此前黑水城发现的天庆年间裴松寿处典麦契的命名原则,将这批民间约据定名为西夏天庆至光定年间吴奉章处典当契,则更加规范、合理。三《断简》典当文书的性质及其学术价值经过上述考证,大致厘清了《断简》的基本情况,下面我们就简要谈一下《断简》典当契约的性质。《断简》公布之前,我们所知的西夏最著名的典当契约是黑水城地区出土的“天庆年间裴松寿处典麦契”。此契英藏和俄藏黑水城文献都有收录,其中《英藏黑水城文献》收录8个编号9个残片,《斯坦因第三次中亚考古所获汉文文献(非佛经部分)》收录2个编号16个残片,《俄藏黑水城文献》收录2个编号18个残片,总计12个编号43个残片{1}。吴奉章处典当契和裴松寿处典麦契无论是内容还是形式,都具有一定的相似性,同时也有独特的地域特色。为研究方便,现将裴松寿处典麦契节录如下:(前缺)1.天庆十三年三月廿三日立文字人2.赞单一,长二十匹,于裴松寿处典到大麦3.本利四石五斗。其典不充,限当年八月一日将4.一并收赎。如限日不见收赎之时,情乐一任出5.

立文字人保内皆埋(签押)6.知见人苏能栗(签押)同典人梁遇栗栗□7.

书契知见人李惠□□8.天庆十三年三月廿三日立文字人兀兀栗□9.花单三条、旧白毡三块,于裴松寿10.

本利九石,其典11.

赎。如限日(后缺)[12]这件文书记录了两位借贷人的信息,一是保内皆埋,一是兀兀栗。此二人均于天庆十三年(1206年)三月廿三日向裴松寿借贷,保内皆埋的抵押物是赞单,兀兀栗的抵押物是花单和白毡。通过对比不难看出,裴松寿处典麦契和吴奉章处典当契在登记形式上有共同之处,两者都在同一张纸上登记两个以上的借贷契约,而且不同借贷人有时书写字迹一样,说明契约并不是由借贷人书写而是由专门的书手来完成的。即使在同一日订立的契约,有时字迹也不一样,表明书手不止一人。在吴奉章处典当契中并未出现书手姓名,而在裴松寿处典麦契中则有“书契知见人李惠□”,可见书契人还担负知见人的职责。从登记形式来看,同日借贷登记存在差别,裴松寿处典麦契中每位借贷者的时间要素都是完整的,即使同日借贷者前面已经写明日期,在登记后者时也要重新书写日期,看似重复,但更符合契约登记写明日期的要求。吴奉章处典当契的处理手法则不同,同日借贷者前面已经写明日期,后面则径称“同日”。从对借贷日期的处理形式来看,显然裴松寿处典麦契更加严谨。这两组西夏借贷文书,落款处无一例外都没有年款,似乎不太符合契约形制。从不同借贷人向同一人借贷的情况看,笔者推测这两组文书都是西夏当铺中登记借贷的账簿。这样就可以解释,借贷契约落款没有年款以及采取“同日”记账的现象,债权人只需翻看某日第一位借贷者时间,就能明确后面同日借贷者的时间。契首部分明确借贷时间,则在契尾省略年款。《断简》所收西夏典当契约在数量上是黑水城地区出土裴松寿典麦契的两倍多,且西夏文与汉文并存,具有极高的学术价值。首先,《断简》典当契约反映了西夏中后期敦煌民间借贷关系。从借贷的时间来看,一般发生在青黄不接的四月至六月之间,典限一般设置在当年的“八月初一日”,是“秋后算账”的真实反映。借贷人的抵押物多为生活用品,有皮裘、袄子、被单、被毯、条毡、白绢、绫子、皮囊、簪子、马鞍、马蹬等,没有出现房屋、田土等不动产,而借贷物品主要是小麦、大麦、粟、子等粮食,尤以小麦为主。《断简》典当契约中的利率大致维持在二分,如任吾也埋“典到小麦本弍石,本利弍石肆斗”,利率为20%;夜火外成“小麦本肆斗,粟弍(斗)”,“本利柒斗弍升”,利率为20%;张氏福姐“典到小麦本壹石,本利壹石弍斗”,利率也是20%。西夏规定:“(买卖及借贷双方)上有相关语,于买价、钱量及语情等当计量,自相等数至全部所定为多少,官私交取者当令明白,记于文书上。”[13]由此可见,典当契约中的利率根据借贷时间长短以及抵押物品价值高低,由借贷方与放贷方商量决定。这一点在裴松寿处典麦契中表现得比较突出,其利率大致维持在30%—40%之间[14]。总体来看,《断简》典当契约呈现出抵押物价值较低、借贷周期较短、利率较低的特征。借贷者通过抵押自己的生活物品,获得生活所必需的粮食,虽然在经济上受到放贷方的剥削,但有利于小农度过难关,对组织进行下一轮农业生产具有一定的积极作用。其次,《断简》典当契约还从侧面反映了西夏中后期家庭经济状况。《断简》典当契约的一大特点是除了个人借贷外,还有很多以家庭为单位借贷,如五遂戊馬黑麻借贷契中,除本人外,立文字人还有妻子大石麻味令、儿子马黑麻石、次姊次舌;咩布怔屈曾麻借贷契中,除本人外,立文字人还有儿子官张、呆今屈。这样的情况在《断简》典当契中还有很多,在此不一一列举。立文字人一般是以户主为代表进行借贷,而与之同居的妻子儿女、兄弟姐妹都有可能作为同立文字人。《天盛律令》规定:“同居饮食中家长父母、兄弟等不知,子、女、媳、孙、兄弟擅自借贷官私畜、谷、钱、物有利息时,不应做时而做、使毁散无有时,家长同意负担则当还,不同意则可不还。借债者自当负担”[13]191。一个同居家庭中,只有家长才具有借贷的权利,未经家长同意或在家长不知情的情况下私自借贷,家长同意还则还,不同意还则不还。如此则户主可以成为第一借贷人,或经户主同意后其家庭成员才能作为第一借贷人,这从一个侧面反映出西夏中后期以家庭为单位的小农经济已经成为社会的主体,取代了原有的部落制。最后,《断简》典当契约反映了西夏中后期敦煌地区的民族构成。在《断简》典当契约中一共出现30多位借贷者姓名,其中一类是汉族姓名,有张河嵬、付家奴、杨那正、张祖升、张氏福姐、梁世□、氾□□、何纳□、李纳京、陈今般等,一类是汉姓西夏名,如任吾也埋、翟果今屈、罗也立今、苏马黑麻、贺果未移、袁俄太山、康奴传子、尚屈□、袁玉今布等,一類是西夏党项族人名,如席吃怛娘、五遂戊马黑麻、细玉棘麻、没井巴尔屈、夜火外成、化阿嵬、骨坚兀里嵬、咩布怔屈曾麻、把的罗□、□火芭由等。在这些姓名当中出现的何姓、康姓,有可能是粟特人,种种迹象表明西夏中后期敦煌地区处于汉族、党项和粟特人混居。在这些姓名中,有的汉族开始使用西夏名字,有的党项人开始使用汉译名字,这些都是敦煌地区民族融合的具体体现,为研究民族史提供了可靠的珍贵资料。综上所述,依赖新获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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