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一带一路发展报告

数字“一带一路”发展报告

“一带一路”倡仪是新时期我国和平发展外交理念的重大发展，是一个原创性的、以政治互信、经济合作、文化包容为理念的全方位多边合作框架。在地理上，“一带一路”贯穿亚欧非大陆，连接发达的欧洲经济圈、拥有巨大潜力的中间广大腹地国家以及活跃的东亚经济圈，覆盖全球总人口的一半以上。以地理为纽带，“一带一路”串联着沿线各国开放合作的宏大愿景以及互利互惠、共同安全的宏伟目标，具体表征在三个方面：第一，区域基础设施更加完善，安全高效的陆海空通道网络基本形成，互联互通达到新水平；第二，投资贸易便利化水平进一步提升，高标准自由贸易区网络基本形成，经济联系更加紧密，政治互信更加深入；第三，人文交流更加广泛深入，不同文明互鉴共荣，各国人民相知相交、和平友好。由此可见，“一带一路”倡仪既是经济的，也是政治的、文化的，是以信息传播为基础、为纽带、为目标的，从这个意义上，可以说“一带一路”倡仪正在推动传统的国际传播、全球传播转向新主体、新模式、新理念。一几种理论视阈下的“一带一路”纵观传播学科发展的历史，每一次重要的进步都与人类信息传播技术形态、产业业态、监管生态的发展相互伴随，当代传播学科新的内涵的赋予乃至新的视阈的打开更是依托当代人类社会与全球发展的新进步。无疑，“一带一路”业已为当下中国乃至世界的传播学科、尤其是全球传播、国际传播领域带来新议题、提出新挑战。有研究综述，近年，“一带一路”成为最集中的研究议题，“相关学者普遍认为，‘一带一路’倡议将是中国和其他新兴力量消解和重构‘英美垄断、西强东弱’的全球传播秩序以及由之而至的不平衡、不平等、不公正‘传播鸿沟’的历史转折点，也是中国倡导建立全球传播新秩序、改善和提升国际形象的难得契机。在此背景下，研究者纷纷结合自身特点，从体系建构、政策解析、手段方法、文化价值观等角度切入，探寻中国借力‘一带一路’实施对外传播的全新路径，以期提供方向性的规划探索及实践的策略指导”[1]。在新兴的研究当中，存在三种重要的理论视阈，分别是：周边传播、新世界主义以及全球治理视阈。（一）周边传播视阈下的“一带一路”信息或者携带信息的物品或人以及由人组成的大小机构从发生点由近及远地向周边各个方向不断扩散的过程或活动即周边传播，换言之，周边传播是两个或以上相邻或相近的主体之间进行的信息传播活动。周边传播理论的核心是：其一，信息传播应当遵循由原点向周边、由中心向边缘、由近及远的圈层式扩散的基本规律；其二，在周边传播或者说所有传播活动当中，政治、经济、文化、外交、军事等活动应当被赋予和媒介一样的地位，传播的主体应是多元的。据此，作为一种周边传播、而不是传统意义上国际传播的“一带一路”具有若干特征。第一，其传播主体是多元的，除了传统国际传播的国家主体以及代表国家的媒体之外，“一带一路”周边传播的主体还应当包括各种国家间组织、民间组织、企业、专业人士与个人公民。第二，多元传播主体所承载的信息内容也应是多元的，包括时政、经济、文化、艺术、情感、生活等。第三，由于“一带一路”覆盖的国家、政治、文化、经济十分多样，“点多、面广、线长、带宽、路远”，因此必须分层次、有步骤进行差异化的圈层传播，相关层次可被梳理为内周边、外周边、它周边、文化周边等。有鉴于此，从战略上讲，“一带一路”的传播方式也应当是多元的，涵盖国家媒体及媒体联盟、文化机构、跨国合作项目等。[2]（二）新世界主义视阈下的“一带一路”改革开放40年以来的中国国际传播一方面关注外部世界尤其是西方对中国的话语争议，另一方面积极“走出去”，在两者交互的过程中交织着全球化、西方中心主义、美式霸权、亚洲主义、第三世界、大儒家文化圈等对世界的想象。研究者提出，近年来中国关于“世界”的论述则呈现出一种新世界主义的视野，尤其是，涵盖亚欧非大陆以及泛太平洋地区广阔国际地缘政治空间的“一带一路”事实上提供了一种新的世界地理的想象，强化了共同参与的全球治理思维，是典型的新世界主义话语，预示着中国国际传播顶层决策正在走向新的路径与面向。在新世界主义视域下，信息被认为是促进“一带一路”庞大的跨国流通网络建构的重要力量，且如果说传统的跨国信息流动通常由少数国家主导并指向媒介帝国主义，那么，“自从进入中国全球化进程的主导叙事，‘一带一路’从全新的跨国合作角度再构全球经济地缘纽带，描绘出世界认知方式的转变……‘一带一路’既强化了沿线国家彼此分享资讯的必要性，也在客观上形塑了新的信息资源分配可能”。[3]（三）全球治理视阈下的“一带一路”全球治理“是在全球化趋势之下，为应对全球问题，由包含各国政府、跨国组织、跨国公司以及全球公民社会共同参与的，具有平等、协商、网络化和资源特征的合作管理行动”[4]。可见，在方法论上，全球治理视阈力图摆脱民族主义，即把民族国家作为”最终的分析单位和定界社会科学中的现象和问题的边界”[5]，主张将中国内部的政治经济和社会关系探索与世界体系关联起来，在全球化的语境下以合作为主旨探讨信息传播问题。在以去中心为特征的全球化宏大背景下，“由于从领土政治向非领土政治的转型，民族国家政府在政治参与过程中衰微或作用减弱，而全球治理活动自然超越了传统建立在民族国家政府意义上的‘国际关系’”[6]，其主体除了传统上的国家政府与政府部门，还应包括跨国公司、国际组织、全球公民组织等因自由流动催生的新的国际社会行为主体。后者与传统的国家领土观念是相冲突的，而调和这些冲突恰恰是全球治理新命题的应有之义。研究者提醒，需要指出的是，在参与全球治理主体角色方面，“一带”和“一路”之间存在差异。在“一带”沿线，中亚国家的社会与媒介体制受前苏联、俄罗斯影响较大，总体呈强政府弱社会的特征；而在由中国东北沿海延伸到东南亚直至欧洲的“一路”沿线，传媒与互联网发展程度相对较高，媒介体制相对多样化，国家政府提供法律规范和政策引导，媒介组织在市场环境下竞争合作[7]。尊重这种差异，也恰恰是“一带一路”作为一种全球治理新探索的应有之义。二当前“一带一路”信息传播发展水平针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数字经济发展水平，有经济学者[8]提出一套“数字经济发展就绪度量化指标体系”。该指标体系主要综合世界银行数据库提出的固定宽带普及率、固定电话普及率、高等教育入学率、每百万人安全服务器、高科技出口占比、信息和通信技术产品出口占比，以及世界经济论坛全球信息科技报告提出的风险资本可用度和最新技术可用度，通过采集沿线42个国家的样本，得出：沿线国家的数字经济发展所需的必要条件呈严重的区域不平衡，且同一区域内的不同国家之间也存在较大差异；其中，新加坡凭借其较为完善的信息化基础设施、掌握数字化知识的人才、具备较强竞争力的国家信息通信技术以及高水平的国家治理能力得分最高；阿尔巴尼亚、吉尔吉斯斯坦、不丹、柬埔寨、尼泊尔各项得分严重偏低，数字经济发展落后（见表1）。表1“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数字经济发展就绪度特征分类分类国家要素禀赋与基础设施因子信息技术外向性竞争力因子营商与创新环境因子第一类新加坡强强强第二类爱沙尼亚、以色列、立陶宛、黎巴嫩、沙特阿拉伯、阿塞拜疆、亚美尼亚强弱强第三类希腊、斯洛文尼亚、塞浦路斯、拉脱维亚、匈牙利、克罗地亚、波兰、保加利亚、罗马尼亚、土耳其、乌克兰、塞内维亚、黑山强弱弱第四类马来西亚、泰国弱强强第五类菲律宾、中国、越南弱强弱第六类卡塔尔、约旦、科威特、印度尼西亚、斯里兰卡、阿曼、印度、塔吉克斯坦、巴基斯坦弱弱强第七类哈萨克斯坦、蒙古较强较强弱第八类阿尔巴尼亚、吉尔吉斯斯坦、不丹、柬埔寨、尼泊尔弱弱弱数据来源：张伯超、沈开艳，2018年。|Excel下载表1“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数字经济发展就绪度特征分类国家信息中心发布的《“一带一路”大数据报告（2017）》也呈现了与上述研究相呼应的不平衡结果。该中心的调查覆盖“一带一路”沿线60多个国家以及国内31个省区市、200多家企业、800多家智库和1000多家媒体，收集使用各类原始数据超过5000亿条，构建出“一带一路”信息化发展指数（B&R-IDI），并依据指数提出：新加坡、以色列、爱沙尼亚三个国家的发展指数最高，45个国家处于“较高”或“中等”水平，16个国家呈“较低”或“低”水平；从地域分布看，中东欧国家整体水平较高，西亚北非20国之间发展差距最大，中亚地区国家信息化基础和应用落后，信息产业出口水平低，信息化基础建设需求大，东南亚和南亚地区国家信息化基础和应用相对落后（见图1）。[9]图1“一带一路”沿线各区域信息通信技术（ICT）指标平均得分率国家信息中心的另一份《2017全球、中国信息社会发展报告》也显示，2017年“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信息社会水平排名当中，新加坡位列第一，信息社会指数为0.8694，尼泊尔位列最后，信息社会指数为0.2642，沿线55个国家中新加坡、巴林、科威特3个国家信息社会指数超过0.8、进入信息社会中级阶段，爱沙尼亚、以色列等19个国家进入信息社会初级阶段，罗马尼亚、中国等28个国家处于转型期，尼泊尔、巴基斯坦等5个国家尚处于起步期。从地域上看也存在较大差异——欧洲国家信息社会指数为0.6249，亚洲国家为0.5343，在亚洲内部，西亚国家信息社会指数为0.6167，明显高于其他亚洲国家。[10]总体上，当前“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信息化尽管得到了发展，但是，由于地域、体制、经济发展水平、教育普及水平、人文观念意识等历史与现实因素的重重差异，沿线国家信息化发展速度与程度十分不均，“数字鸿沟”呈突出表现。三走向真正意义的数字“一带一路”2017年5月习近平主席提出建设“21世纪的数字丝绸之路”，号召沿线国家加强在数字经济、人工智能、纳米技术、量子计算机等前沿领域的合作，推动大数据、云计算、智慧城市等建设。在12月召开的第四届世界互联网大会上，包括中国在内的多个国家又联合发起由十五项内容组成的《“一带一路”数字经济国际合作倡议》。无疑，信息化建设业已成为“一带一路”倡议中的重要组成部分。事实上，2016年，借助“一带一路”网络和信息化建设，沿线国家信息社会水平同比增速达到2.78%，已经超过全球2.10%的增长速度[11]。有研究者提出，在当前条件下，数字“一带一路”建设面临大数据战略意识不强、基础设施水平不一、安全威胁不断、标准制定能力不均等若干方面的挑战[12]，本文认为，这些挑战或问题归根结底皆出自上文所述的、由历史基础及现实因素造成的当前“一带一路”沿线信息传播不均衡发展现状。仅以最为基本的提升沿线电脑普及率为例，尽管各国总体普及率达到52.43%，但国家之间的差距巨大，最高与最低普及率相差近30倍。[13]不论是周边传播理论视阈所强调的由近及远的圈层扩散，还是新世界主义视阈下“一带一路”对沿线国家彼此分享资讯必要性的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