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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专题训练----赏析独特风格一、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蓝旗陈村喧闹过去了,草屋格外宁静。泥地在吸吮着泼去的冷茶,村子里狗吠着。油灯的光,将我的脑袋放大,投在坎坷的潮湿的土墙上,看起来像个多痛的怪物。有点想家。噢,不要没出息。我来了,自愿的,愉快的,像条真正的汉子,有胡子的不都是汉子。读吧,吃了十七年白米饭的我,分不清稻与麦的我,读一遍那首“粒粒皆辛苦”,读一遍“今我何功德,曾不事农桑”,一遍不行,再读一遍。被褥,铺在草包未解的两个木箱上,老乡教我的,我分不清他们。油灯下,他们的脸一样黄,一样瘦,一样疲惫。倦了。我不清楚怎样才能打到水。免了吧,洗脸,漱口,从今以后,我是农民,农民讲究的不是这些。一条狗飞奔而来,黑白相间的毛色,连狗头都不例外。它瞪着我,昂起头,叫声凶狠。不不,你搞岔了,四条腿的东西,在我面前,这里的主人,轮不到你。熄灯。长江从远处流过,撇下一滩低低的圩地。风吹着它,雨打着它,太阳照着它,众多河渠将它化成一块块大小不等的几何图形。图中,野草葱葱茏笼。村庄都建在土墩上,四周有树,不密。高过村子的只有三里外的大圩埂,它束着潜河,那条连接长江和巢湖的河。山,远远的,淡淡的。清晨,我套上运动衫裤,跑到晒场做体操,活动腰腿。老乡没见过这,硬说我“有拳”,三天之后村里人人知道,我稍稍一蹲便能跃上屋顶,比鸡还轻。徒劳的解释。劳动去。扛着大锹,排进妇女的行列,一天挣上六工分。也许还不够抽烟,但是,能不去吗?不去为什么离家,插队在无名的村庄,孤身一人。河水已被抽干,大鱼小鱼统统就擒。一年挖一遍的河床并未积下多少淤泥,大锹插不下去,往往须助一腿之力。我老在暗自祈祷,这一锹非碰上个硬的。甲鱼,老乡称它为沙鳖,这种与乌鱼沾亲的丑类,不闹饥性,他们是不吃的,就同不吃蟹,不吃螺蛳。多好的乡俗!我情不自禁地赞美。“小陈哎,沙鳖。”后朝老汉叫着,送了过来。“大伯,难为你了。”我说,我开始学点儿当地土话。整个生产队劳力全在为我找鳖。其热情程度,绝不亚于耕种自留地。队长走过来,皱起了眉头,四八子也找到了一个,他不给我,说留着自用,老乡们没有不嘲他的。休息了,劳力们只愿意坐下抽烟。提着篮子的串乡小贩从二房村走来,放下货篮,收进鸡蛋,交出香烟。做两毛钱生意,得赔上一大箩闲话。奶奶们给丈夫提来了茶水。当姐姐的小丫头背来了婴孩。喂奶时没了哭声,有的只是笑声,闹声,嗔骂声。我问后朝:“大伯,你几岁了?”“几岁?三岁!”四八子讪笑。“乡里人,不问几岁,问多大。”后朝说,“我五十五喽。”看来,四八子很想和我攀谈一番,他也是读过书的,但他没敌住那笑声的诱惑,站了起来,终究没走成,因我掏出了最后一包“大前门”。后朝恭敬地双手接过,连声称谢。烟卷上烫金的“门”字,四八子瞅了又瞅,“上海佬,有钱。”他说,“我战友都知道这烟,好香呦,好香!”“你当过兵?”我问。“没。”后朝无声地笑着,露出半口稀疏的黄牙,“上几年,他进了城,学了几句新话。”我划着火柴,后朝连忙躬身站起,双手围成一个井,火灭了,我觉得,还是让他自己点的好。我第一次注意后朝,是在进村的第二天。我理箱子,发觉饭碗碎了一个,手一挥,破碗飞进水田。“不扔不扔,划了脚不好嘞!”后朝正扛着大锹走过。他脱了鞋,挽起裤腿。水田结了冰,碗片的落点极易辨认。他将破碗摸上来后,在我门前挖了个坑将它埋了。我深受感动,这就是贫下中农呵!我们七房村像个土堡,突兀在高高的土墩上。圩区多水,水多成灾。春汛时节,一旦破圩,土壤也无济于事。眼下不必为这发愁,地还冻着。充作绿肥的红花草,从我脚下一直扯到村边。从那儿驶过一头小兽。“大伯!有狼?”我有点激动。“哪有狼诶,我家的狗子。”噢,我的对头,它纵身越过水渠,向二房村逼近。村里响起了狗们无组织的乱叫。“干活了!干活了!”队长吹响了哨子。(有删改)注:文中的“我”是从上海来安徽插队的上山下乡青年。1.陈村小说几乎都是无故事的,他不断地通过叙述来消解小说的故事性,形成了独特的风格,试结合文本加以体会。二、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纸做的玫瑰花【哥伦比亚】马尔克斯清晨,天刚麻麻亮,米娜摸着黑穿上了昨天晚上搭在床头上的那件无袖长衫,紧接着她又翻箱子,寻找衣服上的假袖子。她尽量不弄出响动,免得吵醒和她睡在同一间屋里的失明的祖母。当慢慢地习惯了屋里的暗淡光线时,她发现祖母已经起床了。于是她就到厨房去问祖母把假袖子放在哪儿了。“在浴室里,”盲老太太说,“昨天很晚了,我给你洗的。”袖子是在那里,搭在一根绳子上,绳子的两头儿拴在木橛子上。袖子还潮着哪。“你别乱动我的东西,”米娜说,“这几天不会出太阳的。”我忘了今天是第一个礼拜五了。”盲老太太给自己斟上一杯咖啡。“你的火气可真大啊,”她一边说,一边拿起凳子向走廊走去,“生一肚子气去领圣餐这可是亵渎神灵啊。”说完,她就坐到院子里的玫瑰花丛前去喝咖啡了。当望弥撒的钟响起第三遍的时候,米娜从炉台上拿起袖子,袖子还是没有干,她也只好把袖子装上了。她知道光着两只胳臂,安赫尔神父是不会让她领圣餐的。她来不及洗脸,就用手巾擦掉脸上残留的胭脂。从屋里拿出祈祷书和头巾,匆忙朝街上走去。过了一刻钟,她又回来了。“等你到那儿,都要讲完《福音书》了。”坐在院子里玫瑰花丛前的盲老太太说。米娜径直朝厕所走去。“弥撒我去不成了,”她说,“袖子还潮着呢,衣服也没熨。”从厕所回来,米娜斟上一杯咖啡,她背靠着门框坐在盲老太太身边。这时,她根本没有心思喝咖啡。“都怨你!”米娜气哼哼地嘟囔着,她的喉头被泪水壅塞了。“你哭了。”盲老太太喊道。她把喷壶撂在种薄荷的花盆旁,走到院子里,又重复一遍说:“你哭了。”米娜把杯子往地,上一撂,站立起来。“我是给气哭的。”她说。在她走过祖母身边时又补上这么一句:“你得去忏悔,是你耽误了我去领第一个礼拜五的圣餐。”盲老太太一动也不动地等着米娜关上卧室的门,然后,走到走廊尽头,猫下腰去在地上摸索着,最后摸到了那个没有动用过的杯子。她把咖啡倒进陶锅里,又接着说:“上天知道我是问心无愧的。”米娜关上房门,解开紧身胸衣的扣子,从里面掏出了三把套在别针儿上的小钥匙。她用其中一把打开了柜子下面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小巧玲珑的盒子;又用另外一把钥匙把盒子打开。盒子里有一束彩色纸的书信,书信用一根牛皮筋套住。她把信揣进胸衣里,把小盒子放回原处,用钥匙锁上抽屉。然后她去到厕所,把信扔进了茅坑。天色还很早,骄阳已经散发出暑热。不到七点钟,米娜就把用来制作玫瑰花的东西——一个装满花瓣和铁丝的篮子、一盒皱纹纸、两把剪刀、一轴线和一瓶胶水——搬到堂屋里。过了不大一会儿,特莉妮达来了,腋下夹着一个马粪纸盒子。特莉妮达把马粪纸盒子放在地上,和米娜一块干起活儿来。米娜瞟了盒子一眼。“你买鞋了?”她问。“没有,里面是死老鼠。”特莉妮达说。特莉妮达是卷花瓣的好手,米娜腾出手来,把绿纸裹在铁丝上作为花茎。她们俩不声不响地干着活儿,不知不觉太阳已经照射进挂着风景画和家庭照片的堂屋里。特莉妮达干净利落地卷着花瓣,几乎看不出她的手指头在动弹,两条腿紧紧地并拢在一起。她停下手中的活儿,问道:“出了什么事了?”米娜朝她俯过身来说:“他走了。”特莉妮达把剪刀撂在腿上,说:“不会吧。”“是走了。”米娜又重复了一句。特莉妮达两眼一眨也不眨地凝视着米娜,在她的眉心间出现了一道笔直的皱纹。“现在怎么办?”她问。米娜声音平静地回答说:“现在吗?没什么。”十点钟以前,特莉妮达要告辞了。米娜去了一块心病,感到十分轻松。她挽留特莉妮达再多待一会儿,等她把死老鼠扔到茅坑里去。这时候,盲老太太正在修剪玫瑰花。从厕所回来的时候,米娜默不作声地走过盲老太太的身边。盲老太太跟在米娜的屁股后面。当她走进堂屋时,米娜正一个人坐在关着的窗子跟前,打算做完最后几朵玫瑰花。“要是光因为袖子没干,你根本就用不着离开家,”盲老太太说,“准是路上有什么人等你,惹得你不痛快。”米娜用手在祖母眼前晃了晃,好像是在揩拭一块看不见的玻璃。“你可真会猜。”她说。“今早上你到厕所去了两次,”盲老太太说,“可是平时你只去一次。”米娜还在继续做她的玫瑰花。“你能不能把你藏在柜子下面那个抽屉里的东西拿给我瞧瞧?”盲老太太问。“你对我的东西那么感兴趣,你干脆跳到茅坑里去好了。”米娜说。盲老太太没有搭理她这句话,又提起了另一件事:“你总是在床上写啊写的,一写就写到大天亮。”“是你亲手关的灯啊。”米娜说。“可是你立刻就打开手电筒,”盲老太太说,“听你喘气的声音,我当时就能说出你在写什么。”米娜极力保持镇静。“好吧,”她低着头说,“就算是这样,这又有什么奇怪呢?”“没有什么,”盲老太太回答说,“不过就因为这个,你没有领到第一个礼拜五的圣餐。”米娜收拾起轴线、剪刀和一把没做完的玫瑰花和花茎。她把这些东西往篮子里一放,就对盲老太太说:“你想叫我告诉你我到厕所去干什么,是不是?”两个人对着脸不吭气儿,过了一会儿,米娜自己回答说:“我拉屎去了。”“说得妙啊,”她一面朝厨房走,一面喃喃地说,“要不是我生平第一次听你说出这句粗话,我也许会相信你的话了。”(有删改)【注】①拉屎一词在西班牙语里是一个很粗俗的词,一般女孩子很难说出口,因此老太太才说是“粗话”。2.海明威以清新流畅的文笔、简洁凝练的叙述、精确细微的描写、言简意赅的对话形成其独特的语言风格,即“电报式风格”。有人说,马尔克斯的这篇小说学习了海明威的“电报式风格”。请从人物、情节、语言三个方面加以分析。三、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正月(节选)孙犁多儿十二岁当儿童团,十五岁当自卫队,那年全区的妇女自卫队验操,她投的手榴弹最远。经过抗战胜利,经过平分土地,多儿今年十八岁了。几年间,不断有人来给她说婆家。姐姐常常是妹妹的媒人,她们对多儿的婚事都很关心。腊月里,大姐分了房子、地,就和丈夫商量上娘家去一趟,顺便问三妹的婆家说停当了没有。丈夫答应得很高兴。到集上买了一串麻糖,十个柿子,回来自己又摊上几个炉糕儿,拿个红包袱裹了,大姐就到小官亭来。到了娘家,正赶上二姐也来了,她说村里正在改造她的懒婆懒汉。多儿从冬学里回来,怀里抱着一本书,她的身子匀称结实,眉眼里透着秀气。娘儿几个围坐在炕上说话,一下就转到她的婚事上去。开头,这是个小型的诉苦会,大姐说可不能再像她那时候,二姐说可不能再像她那样子;多儿把书摊在膝盖上,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娘说,有人给多儿说着个富裕中农,家底厚,一辈子有吃的有做的就行了。大姐不赞成,嫌那一家人顽固,不进步。她说有一家新升的中农,二姐又不赞成,她说谁谁在大地方做买卖,很发财,寻了人家,可以带到外边,吃好的穿好的,还可以开眼。没等她说完,娘就说:“我的孩子不上敌占区!”娘儿几个说不到一块,吵了起来。二姐说:“这也不投你们的心思,那也不合你们的意!你们倒是打算怎么着呀?看看快二十了,别挑花了眼,老在炕头上。”“别吵了!别吵了!别替我着急了!”多儿眯缝着眼,轻轻磕着鞋底儿说。“我们不替你着急,替谁着急呀!”大姐说,“你说,你有对象了吗?”多儿点点头。两个眼角里,像两朵小小的红云,飘来飘去。“是谁?”多儿杷书合起,爬下炕去跑了。二姐追出去把她拉了来:“你说出来,大家品评品评。”“这是叫你审官司呀!就是大官亭的刘德发!”多儿说完,就伏在炕上不动了。“德发呀!”娘和两个姐姐全赞成。德发是大官亭新农会的副主席。二姐说:“你们想必是开会认识的。”“区长给介绍的。”多儿低声说。“人家定了日子没有?”“就在今年正月里。”“嗨!这么慌促了,你还装没事人,你这孩子!快合计合计吧!该添什么东西,我去给你买去!”大姐嚷着说,“可不要像我那个时候,咱娘只给买了一个小梳头匣儿,就打发着走!”二姐说:“你还有个梳头匣,我连那个也没有,妹子,你说吧,要什么缎的,要什么花的。我去挑几件,给你填填箱!”娘说:“你该去挑对花瓶大镜子,再要个洋瓷洗脸盆,我就是稀罕那么个大花盆!”多儿说:“你们说的那件东西,我都不要,现在我们翻身了,生产第一要紧。我们这里有张机子,是从高阳那边过来的,一天能卸两个布,我想卖了咱家旧机子,买了那张新机子,钱还是不够,你们要愿帮助我,就一个人给我添些钱吧!”两个姐姐说回去就拿钱来。可是一提卖这张旧机子,娘不乐意。她说:“这是我从你姥姥手里得来的家业过活,跟了我几十年,全凭它把你们养大成人,不能把它卖了,我舍不得它!”“这就是娘的顽固落后,”多儿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呀!”“新的,我就不待见那些新的,你会使吗?买来放着看样呀?还不如旧的办事哩。”娘说。“不会使,学呀,”多儿笑着说,“我们什么学不会?从前,我们会打日本吗?会斗地主吗?不全是学会的?”“娘就是这样保守。好像舍不得你这穷日子似的,什么也不愿意换,往后有了好房子住,你还舍不得离开我们这小破北屋哩!”多儿说着又笑了。什么时候娘也说不过女儿,到底是依了她。第二天,多儿叫来几个一头儿的小姑娘们,把旧机子抬到集上卖了,又去买了那张新机子,抬回家里来。她把里屋外间,好好打扫了一番,才把这心爱的东西,请进屋里去,把四条腿垫平,围着它转了有十来个遭儿!新机子使这小屋的空气改变了,小屋活泼起来,浮着欢笑。多儿对娘说:“什么也在这张机子上,头过门,我要织成二十一个白布。把布卖了,赚来的钱,就陪送我,娘什么也不用管。”娘帮她浆线落线。她每天坐在机子上,连吃饭也不下来。她穿的干干净净,头发梳的光亮。在结婚以前,为什么一个女孩子的头发变得那样黑,脸为什么老是红着?她拉动机子,白布在她的胸前卷出来,像小山顶的瀑布。她的头微微歪着,身子上下颤动,嘴角上挂着猜不透的笑。挺拍挺拍,挺拍挺拍,机子的响动就是她那心的声音。这真是幸福的劳动。她织到天黑,又挂上小小的油灯,油灯擦的很亮。在冀中平原,冬天实际上已经过去,现在,可以听到村边小河里的冰块融解破碎的声音。她织成了二十一个布,随后,她剪裁了出嫁的衣服和被面。她坐在小院里做活,只觉得太阳照的她浑身发热。她身后有一棵幼小时候在麦地锄回来的小桃树,和她一般高。冬天,她给它包上干草涂抹上泥,现在她把泥草解开,把小桃树扶了出来。春天过早挑动了小桃树,小桃树的嫩皮已经发紫,有一层绿色的水浆,在枝脉里流动。从腊月到正月,这一段日子过的特别快,明天就是正月十五,多儿的喜日了。多儿把小院打扫干净,就在屋里藏起来。(选自孙犁《白洋淀纪事》,有删改)3.孙犁的《白洋淀纪事》和铁凝的《哦,香雪》、茹志娟的《百合花》,因其独特的风格,被归为“诗体小说”。请以《正月》为例,从情节、人物、语言等角度,说说诗体小说的特点。四、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小题。苦恼【俄国】契诃夫暮色昏暗,大片的雪花在刚刚点亮的街灯上盘旋着,然后降落在屋顶、人的肩上和帽子上,积成软薄的一层。马车夫约纳·波塔波夫一身雪白。他佝偻着身子,一动不动地坐在驾驶座上。他那匹小马也是一身白。它的身子一动不动,而且瘦骨嶙峋,再加上它那如棍子般笔直的几条腿,近看起来活像那种花一个戈比就能买到的马形蜜糖饼干。它多半也是心事重重。约纳和小马已经停在这里很久了。“车夫,去维堡区!”约纳听见有人叫。约纳打了个哆嗦,看见一个穿着军大衣的军人。“到维堡区去!”军人又说了一遍,“你睡着了还是怎么的?去维堡区!”为了表示愿意,约纳抖了抖缰绳,马背和自己的肩膀上滑落下大片的雪花……军人坐上雪橇。车夫咂吧着嘴唇,像天鹅似的伸长了脖子,挥动着马鞭。马也伸直了脖子,活动活动笔直的腿,迟疑不决地向前迈步……“鬼把你往哪带啊?往右赶!”“你根本不会赶车!靠右走!”军人生气地说。一个四轮马车夫破口大骂,另一个肩膀碰到马脸的行人也在恶狠狠地瞪着他。约纳如坐针毡。他摇动着缰绳,眼珠乱转,不知自己身在何方,也不知缘何在此。“这些人都是混蛋!”军人打趣地说,“他们简直是故意撞你,好像串通好了似的!”约纳回头望了望客人,微微动了动嘴唇……可喉咙里除了沙哑的咝咝声外,并没说出一个字来。“你想说什么?”军人问。约纳撇嘴一笑,哑着嗓子说:“老爷,我的,那个……我的儿子这个星期死了。”“哦!……怎么死的?”约纳转过身子朝着乘客说:“谁也不知道!也许……这是天意。”“鬼东西!赶车吧,赶车吧……”乘客喊叫道。车夫振作起来,使劲而熟练地挥动着鞭子。好几次他回头看看客人,那军人闭着眼睛。到维堡区后,乘客下了车,雪把他和马又涂成了白色。时间一小时又一小时地过去了……人行道上响起相互谩骂的声音,三个年轻人走了过来。其中两个又高又瘦,另一个又矮又驼。“赶车的,去警察桥!”驼子用那破锣似的声音叫道,“坐三个人……二十戈比!”约纳嘴里吧嗒了几下。这点车钱是不公道的,不过他顾不上价钱了……只要有主儿就行……“好了,出发!”驼子还是用他那破锣似的声音说道。“我的头痛得要炸了,”一个高个子说,“昨天我喝了四瓶白兰地。”“撒谎!”另一个高个子生气地说。“我发誓,我说的是真话。”“如果这也算是真话,那虱子咳嗽也是实情了。”“这些老爷真够开心的!”约纳笑着说。“呸,见你的鬼去吧!……”驼子怒气冲冲地说,“你这个老不死的,走还是不走啊?难道有你这么赶车的吗?快用鞭子抽它!”约纳听到了驼子不停地骂他的那些话。高个子开始谈论一个好像叫娜杰日达·彼得罗芙娜的女人。约纳等他们的谈话有了一个短暂的间歇时,他再次回过头去喃喃地对他们说:“我的……那个……我的儿子这个礼拜死了!”“所有人都会死!”驼子说道,“快点赶,快点赶!”“那你就稍微让他振作点嘛……给他脖子一拳!”“老不死的,听到了吗?我可要揍你了!”“嘭”的一声,约纳的后脑勺就被打了一拳。“嘿嘿……”他笑道,“你们这些快乐的老爷……”“赶车的,有老婆吗?”一个高个子问。“我吗?呵呵……照你们这些快活的老爷!如今我是有一个老婆,可那是一抔湿土。哈哈哈……就是坟墓!……你们瞧,我的儿子都死了,可我还活着……奇怪,一定是死神弄错了……他应该是来找我的,却去找了我的儿子……”约纳回过身,想讲讲儿子是如何死的,可这时候总算到了警察桥。约纳久久地看着这几个人消失在远处。他又成了孤零零的一人了。寂静朝他袭来……刚刚稍见平息的苦恼,现在更加强烈地压在他的心口上。约纳不安而痛苦地打量着街上穿梭不息的人群:在这人群当中,难道真没一个人愿意倾听他的诉说吗?然而就是没人注意到他,更不要说注意他的苦恼了……这苦恼大得简直无边无际。要是把约纳的胸膛剖开,让他把胸中的苦水都倒出来,似乎可以淹没整个世界。这种苦恼居然可以容纳在这样一个小得连白天打着灯笼都看不见的躯壳里……约纳看见一个扫院人,决定和他攀谈几句。“老兄,几点了?”他问道。“九点了……你在这干吗?快走!”“回马店去,”他想,“回马店去!”大约一个半小时后,约纳已经坐在一个脏兮兮的大火炉边。炉台上、地板上、长凳上,到处鼾声一片。空气又臭又闷……约纳瞧着这些酣睡的人,后悔自己不该这么早就回来了……“连买燕麦的钱都没挣到呢,”他想,“这就是我苦恼的原因。”“去看看马吧,”约纳想。他来到马厩。“你在吃草吗?”约纳望着自己马儿亮晶晶的眼睛说,“好吧,你吃吧,吃吧。既然我们连买燕麦的钱都没捞到,那我们就吃干草好了……库兹玛·约内奇不在了……他死了……现在,好比说,你生了个马驹儿……可是突然,如果驹儿死了……你不难过吗?”小马一边嚼着干草,一边听着,还对主人的手呼着气……约纳像入了迷似的把一切都讲给了它听……(朱宪生、高莱国译,有删改)4.有人说“客观的叙述,精简的白描和热烈的抒情”构成了《苦恼》独特的艺术风格,请结合文本加以分析。五、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下面小题。相马郑俊甫窑镇东南有一方地,跑马场大小,四周围以木桩。空地里也到处是木桩,一根根杵在那儿,极似兵戎相见的战场。窑镇人称这块地为“牲畜行”,也就是交易牲畜的场所。说是“牲畜行”,其实圈建数十年来,里面交易的多为马匹,所以当地人常唤作“马行”。“马行”逢三六九吉日开集,开集时,十里八乡的马贩子便云集于此,极是热闹。“马行”里的交易,并不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靠的是“中间人”撮合。一般成功一桩买卖,双方都要付给“中间人”一些佣金。“中间人”吃了买方吃卖方,看似潇洒,其实不然。要做一个上得台面的“中间人”,起码得具备两个条件,一是诚信,看到什么说什么,既不看人下菜碟,也不暗收好处打诳欺瞒。二是能耐,这能耐便是相马,一匹马往跟前一站,一看二摸三遛弯,看是看牙口,摸是摸膘情,遛是遛役力。可别小瞧了这三招,没有几年的工夫是学不来的。窑二就是做“中间人”的。在窑镇马行,窑二的名头极是响亮,不管是外地的还是本地的,一进马行,当头便是一句,窑二在不?似乎找着了窑二,卖马便卖得心安,买马便买得理得。窑二入行十年,相马无数,从来没有发生过一例退马事件,这让窑二的头上罩上了一层无形的光环。窑二也不拿架,人极随和,往往逢了集开了市,便左手托一紫砂壶,右手摇一雕花扇,迈着碎步,边走边眯上眼“呲溜”一口,然后咂咂嘴,哼出一段字正腔圆的京腔来,神仙一般。这日逢九,照例是马行开市的日子。一大早,马行偌大的场子里就热闹起来,一根根木桩上拴满了各式各样的马。买主,卖主,手一袖,便蹲在那儿等。等谁?窑二。窑二来了,边走边哼。左手泥壶,右手纸扇,八字须,瓜皮帽,长袍马褂,干净利落。不时地有人站起来,喝上一声好,然后问一句,窑二爷,来了您?窑二笑着点点头,答一声,来啦。接着哼。进了马行,虽说没有交易,窑二也不闲着,人围着拴在木桩上的一匹匹马,来来回回地看。看着,看着,窑二的脚就在一匹马前顿住了。是匹枣红马,毛色纯正整齐,浑身缎子般发亮。窑二围着那匹马连转了三圈,叹了一声,好马!窑二相马从不轻易夸马,看窑二的神态,这马绝非等闲了。立时就有打算买马的人聚了来,把窑二团团围住。人群里有一个胖子开了腔,窑二爷,这匹马当真是好马?窑二眯着眼答,您当我是闹着玩的?胖子瞅了瞅那匹马,摇一摇头,说瘦了点儿。窑二上下打量了胖子一回,应道,驮货爬坡颠山道,您可见过胖子走得下来的?人群哄地笑了起来。窑二一摆手,说,对不住,只是打个比方,没有嘲笑您的意思。胖子也笑,胖子说,冲了窑二爷这句话,这马我要了。接下来就是商量价钱了。卖马的人是个瘦子,一胖一瘦分别跟窑二用手势打起了哑谜。围观的人屏着息,瞪着眼,一个个盯得仔细,生怕错过了一场好戏。价码终于在窑二伸出的手势里定了下来。窑二伸出五根手指,冲着人群晃了晃,人群中就响起了一阵喧哗。一般的马都是二三十块大洋成交的,好了也不过四十块大洋,这匹马居然卖到了五十块,真真破了天价。在众人的唏嘘里,胖子很豪爽地掏出了五十五块大洋,交到窑二手里,五十块是买马的钱,五块是酬金。酬金本该是两块大洋,胖子说,难得今天买了匹好马,多谢窑二爷。胖子兴冲冲地牵着那匹枣红马走了。本以为此事到此结束,不想却节外生出了枝。事情出在十天之后,胖子买回的枣红马突然病了。胖子起先以为是小毛病,请了兽医来看,兽医看了几次,却诊不出毛病来,只好开了药,灌服。十多天下来,病一点儿也没有见好,却白白贴进去十多块大洋。胖子有点儿急了,本想花高价买匹好马来挣钱,谁知却成了赔钱货。眼见马病得不行了,胖子寻到了马行,追问窑二缘由。窑二摇头,说定是您饲喂不当的事。胖子不服,想要退马。窑二说,马行有规矩马在买马人手中超了三日概不退换。如果都像您这样喂出病来就来退换,马行岂不乱了套?众人皆点头附和。胖子见辩不过,一急之下,竟在一天夜里把自己挂在了马行的一根木桩上。窑二听了这事,一跺脚,长叹一声,再不去马行。数日之后,窑二也一病不起。那天,眼见窑二的身子骨不行了,窑二的老婆抹着泪坐在床头,望望窑二,又望望得了怪病倾家荡产也治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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