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讲市场转型的发展理论

第三讲以“市场转型”为核心概念的社会发展理论转型理论的主要内容主要的代表人物及其主张市场转型所带来的影响社会转型转什么?社会转型：自上个世纪后20年开始的原社会主义国家的变革过程；特别是与市场转轨（markettransition）相伴随的社会转变（socialtransformation）过程。第一节市场转型的前置状态研究早期社会主义研究的两种倾向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的两级论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的趋同论社会主义研究的新制度主义视角社会主义代表一种具有自身制度逻辑和发展动力的独特社会形态，既不会和资本主义相对也不会与资本主义趋同。任何解释社会主义社会发展过程和结果的理论，都必须考虑到社会主义社会中的独特的制度安排。不能将全部注意力集中于党和国家精英。新制度主义研究关注点研究社会经济与国家的关系社会经济的从属群体、大众文化、社会网络、市场、企业关系、组织创新、政治联盟、地方层次的行政及利益表达的新形式等都成为制度主义研究的对象。代表性研究科尔奈对匈牙利的研究泽林尼对社会主义再分配经济的研究魏昂德等人对改革前社会主义单位组织的研究一、科尔奈雅诺什·科尔奈（1928年1月21日－），匈牙利经济学家。以对东欧共产主义国家的计划经济的批评和分析著称。匈牙利科学院院士，瑞典科学院院士，哈佛大学退休教授。他的《短缺经济学》等著作在1980年代对中国知识界有很大影响。一、科尔奈的研究计划经济体制的核心特征：短缺经济；软预算约束(一)短缺经济理论的基本思想何谓短缺经济科尔奈认为如果一个经济制度满足下列条件，就可以称之为短缺经济：1.普遍的短缺，即在所有层面都存在，2.频繁的，既非例外也非偶然。3.高强度的，经济参与者的行为和环境，以及经济过程的特点和结构都深受其影响。4.长期的，经常发生而非偶然出现。“短缺”是社会主义国家常见的现象为什么短缺短缺”的影响如何消除短缺意义及影响科尔奈的这一经济理论，实际上是对传统

社会主义经济体制所具有的弊端的理论概括，从而为社会主义国家的经济体制改革提供了理论根据。

计划经济时代解决短缺的办法定量供给凭票供应（二）软预算约束企业在生产过程中面临着三种约束：资源约束、需求约束和预算约束。传统社会主义经济是资源约束型体制，而古典资本主义经济为需求约束型体制。如果企业必须最终从销售收入中弥补其各种支出，那么企业的预算约束就是硬性的。企业发生亏损，没有偿债能力，企业就倒闭。这适用于古典资本主义企业。而对传统社会主义企业而言，企业的约束约束是软的。如果企业亏损，会得到国家的帮助和关照。

1.软预算约束的表现方式

软预算约束有四种表现方式：软补贴：企业从国家获得用来弥补亏损或成本提高而给予的补贴。软税收：企业获得税收优惠以弥补因成本提高造成的亏损。软信贷：信贷制度是软性的。这并不表现在利率上，而是表现在为获得贷款而竞争的规则上，如按照何种原则选择贷款对象、给予那些企业优惠和有利条件等。软价格：国家行政机构规定某些价格或者确定提高价格的上限。这四种表现方式并不是相互排斥的，它们可以同时存在，也可以相继发生。2.软预算约束的实质

衡量预算约束是软的还是硬的，主要有两个尺度：一是企业的寿命。在硬预算约束体制下，是否盈利关系到企业的生死存亡。因此企业的倒闭率高。而在软预算约束的体制下，企业长生不老，企业的寿命是有保证的，因为国家起了保险公司的作用。二是企业的发展与盈利与否的关系。在软预算约束体制下，两者关系不大，没有盈利的企业得到发展，而盈利的企业反而得不到发展。3.软预算约束下国家与企业的关系科尔奈指出，软预算约束不仅是财政和金融方面的问题，而且也是国家与企业间关系的问题。国家与企业间的温情脉脉的关系。国家视企业如同自己的子女，不能放任不管。科尔奈将国家与企业的这种关系称为“父爱主义”父爱主义的具体类型根据预算约束的程度，科尔内将父爱主义分为五种类型：五种类型程度0：自立—无助，即企业完全依靠自己，国家不给予任何帮助。程度1：自立—有助，即企业基本靠自己，自负盈亏，但在企业遇到困难时国家给予帮助。程度2：货币津贴，即企业可以讨价还价地从国家获得帮助，但企业经营活动基本上是独立的。程度3：实物给予—主动表达愿望，即国家在做决策时考虑企业的愿望，企业也主动向国家提出要求，进行讨价还价。程度4：实物给予—被动接受，即国家按照配给方式在企业之间进行投入品的实物分配，不会考虑或不认真考虑企业的意见。程度1—3的父爱主义表明了社会主义的特征。

4.软预算约束的影响

软预算约束对于企业的影响体现在三个方面：第一，对于价格敏感性的影响。在软预算约束的条件下，企业对价格的敏感性下降。第二，对经济效益的影响。企业领导人的注意力从改进质量、降低成本、开发新产品和新工艺转向寻求补贴，从车间和市场转向政府机构。第三，造成过度需求。软预算约束导致企业需求得不到限制，特别是投资需求成为一个无底洞（投资饥渴症）

二、泽林尼的研究：“再分配经济”

理论“市场经济”和“再分配经济”（或用通俗的叫法“计划经济”）是上个世纪人类的两大伟大实践。它包含了人类对幸福和实现幸福的手段的想象。因此，理解这一“理想”制度在人间的现实确立及其失败，是我们今天坚持进行新的尝试的基础一、波兰尼卡尔·波兰尼（1886年10月25日—1964年4月23日），是匈牙利哲学家，政治经济学家。是20世纪公认的最彻底、最有辨识力的经济史学家。当法西斯主义兴起时，他离开了出生的匈牙利，成为英国公民。在其学术生涯中，曾先后在牛津大学的本宁顿学院和伦敦大学教书。著有《法西斯主义的本质》、《大转型》和《达荷美和奴隶贸易》(与A．罗特施泰因合作)等作品。（一）再分配经济概念的由来再分配经济概念由卡尔.波兰尼首先提出。波兰尼对人类社会的经济生活方式做出了三种划分：市场经济；再分配经济；互惠经济市场经济释义市场经济即主要靠市场配置资源在不同生产者和消费者之间的使用的经济类型。所谓市场配置，即众多的“平等”的个人，达成契约，按照某种价格交换各自的商品。市场配置是一种水平的，（形式）平等的，分散的资源配置方式再分配经济释义再分配经济：由某一个中心按照优先性等级，制定详细的生产什么和生产多少的计划，然后通过计划权力完全集中在中央。经济协调在中央的各类职能部门之间完成。向下级职能部门下指令，下级职能部门传达或执行计划和指令。再分配经济是一种纵向的，等级式的，集中的资源配置互惠经济释义互惠经济是存在于家庭、民族和部落之间，以礼仪性的物品赠送为纽带的经济形态。互惠经济的特征是，虽然生产者和消费者可以直接见面，但是发生经济联系的纽带并不是价格和货币，而是信任和礼物。（二）泽林尼的分析：再分配经济下社会主义制度的不平等一、泽林尼伊万·塞勒尼目前是耶鲁大学的社会学教授和政治学教授，他同时也是美国艺术与科学院院士、匈牙利科学院院士。他致力于对国家社会主义和后共产主义社会的社会经济变迁进行研究，是这个领域当之无愧的开拓者和领军者。他在不同历史时段完成的“社会变迁三部曲”——《通往阶级权力之路的知识分子》（1979）、《社会主义企业家》（1988）和《无须资本家打造资本主义》（1998）一为我们了解国家社会主义在东欧的变迁提供了一幅波澜壮阔、跌宕起伏的画卷。近年来，他重点追踪中东欧国家的社会不平等和社会福利领域内的“二次转型”，第一阶段的研究结论已经在《排斥的类型》（2006）一书中得到了反映。1.形式上的平均主义在工资分配方面，人们之间的差异很小，但在分配住房、福利、价格补贴等非工资收益方面，人们之间特别是技术官僚与非技术官僚之间有很大差异。2.非市场贸易在政治和行政权力的限制下，再分配者以政治和行政的方式限制而非由市场来决定劳动力的价格，生产者不能直接出卖自己的劳动产品，劳动者也没有市场交易的自由。在非市场贸易的条件下，再分配者获得了劳动剩余的支配权，也获得了公共剩余的优先分配权3.拥有再分配权力是获得精英阶层地位的必要条件，没有再分配权力被排除在精英阶层之外（三）泽林尼的贡献他揭示了社会主义再分配经济背景下独特的不平等机制，并引导人们从不同的制度背景出发去理解其独特的社会发展逻辑与运行机制。（四）我们应该如何看待再分配经济1.再分配经济与经济增长类型在现代，再分配经济与后发型国家的经济发展道路相连。表现为由国家集中全社会的资源，决定资源的优先使用方向。从而在短期内，迅速实现经济现代化。在社会主义再分配经济下，均采取苏联式的榨取农业剩余，优先发展重工业的策略。2.再分配经济所出现的问题信息和决策的问题：难以对复杂的，相互依赖的经济进行周密计划和进行投资决策激励问题：劳动者的工作激励，技术革新的激励，管理者缺乏提高产品质量，增强竞争力的激励再分配者的支配权力和生产者“自由”的丧失（五）中国再分配制度实践的

成就与失败成就：(1)实现了从农业化国家向工业化国家的转变；(2)中国成功的消除了大众贫困，提高了人口的预期寿命，降低了婴儿死亡率；(3)降低了社会不平等。中国城市收入差距不仅大大低于所有的低收入国家，也低于东欧社会主义国家；(4)实现充分就业和广泛的社会保障；(5)自力更生，不依靠外援。失败：大量的错误投资；外延性增长；劳动生产效率低下；过度发展重工业，人们的日常生活长期没有改善，个人对组织的高度依赖性，高度的思想控制。三、庇护主义论一、魏昂德（又译为华尔德，沃尔德）安德鲁·沃尔德现任史丹福大学社会学系教授，被誉为研究当代中国政治及经济的三大社会学家之一。社会主义制度冲突来源、社会稳定和变迁研究的专家。何谓庇护主义根据魏昂德的界定，他认为，在再分配体制下，社会主义单位组织的一个核心特征，就是存在一种组织性依附，这种组织依附具体表现为组织成员对企业的社会与经济依附以及他们对管理层的政治依附和对上司的人身依附。庇护主义论的主要代表及思想魏昂德：工厂庇护主义：《共产主义的新传统主义》分析了单位组织内部的权威关系：即政治依附和人身依附。简.奥伊：农村庇护主义：《当代中国的国家与农民》分析了农民对国家的政治与人身依附。王达伟：市场（共生）庇护主义（一）魏昂德：工厂庇护主义：《共产主义的新传统主义》分析了单位组织内部的权威关系：即政治依附和人身依附。何谓新传统主义在讨论新传统主义定义时，魏昂德指出：“新传统”是个分析性而不是历史性的类型概念。“现代”意指“独立，契约和普遍主义”，“传统”在这里意指“依附，顺从和特殊主义”。“新传统主义”被解释为：一，雇佣是一种社会福利待遇。二，工厂是提供公共物品，服务和其它物质，社会利益的中心。三，工厂管理部门通过扶助一部分人，并与之建立稳定的庇护关系，为后者提供福利和特权，控制整个工厂。为什么形成新传统主义对于一个如工厂这样的组织来说，成员有三种方式与上级互动，一是退出，二是表达自己的意见，三是对上级忠诚。怀默霆认为由于当代中国结构中缺少前两种选择，使忠诚成为组织成员的唯一选择，这是新传统主义形成的重要原因之一。（二）简.奥伊的农村庇护主义简.奥伊的研究建立在国家社会是各自有明确界限的假设上，但她认为社会不是个抽象的概念，它既包括组织利益，也包括非组织利益；同时她把国家制定政策和贯彻政策分开来。她认为执行国家政策的代理人是个单独的实体，其利益并非一定与中央政策互容。虽然如此，简.奥伊仍然是基于国家社会的二分法框架（三）王达伟（1995）：市场（共生）庇护主义1995年王达伟从“庇护主义”的视角解释了中国私人企业的市场化进程与政府的关系。王从苏黛瑞对大型私人企业与地方科层制“共生关系”和简.奥伊关于农民与国家权力之间“庇护主义”研究中得到启发，提出了“共生庇护主义”的概念。何谓共生庇护主义它指的是“作为官员的庇护者和作为企业主的被庇护者之间不平衡的权力布局，官员在资源和机会分配上的自由选择以及这种庇护关系在人际关系中的嵌入”。王达伟的分析在考察了企业为什么要寻求科层制帮助，科层制如何为企业在实现利润，提供保护以及企业如何影响科层制以实现这种保护（包括为官员提供报酬，职位和建立伙伴关系）后，王强调稳定这种庇护关系对于企业主的重要性。最后，王通过与“依附型庇护主义”（主要是指中国前市场时代政治结构中的庇护关系）对比，提出了理解“共生庇护主义”的几个要点： 理解共生庇护主义的几个要点一，依附型庇护主义是在工作单位内为个体提供物质和职业利益，而后者（共生型庇护主义）是企业主为官员提供如贿赂，薪水和红利等各种物质报酬。二，依附型庇护主义中，成员通过党员身份和晋升取得个人事业成功，而在共生庇护主义中，党员身份对企业主很少有吸引力，相反企业主通过给予官员职位和代理工作为官员增进个人福利。三，依附型庇护主义中，被庇护人是官员的“耳目”，而在共生庇护关系中，官员成了被庇护者的“耳目”，为企业主提供关于政策转换、地方行政事件、关于产品价格和公共企业，被没收物品拍卖的内部信息以及政府管理漏洞等企业发展必需的信息。理解共生庇护主义的几个

要点（之二）四，依附型庇护关系中，被庇护者帮助完成自上而下的政策实施，在动员社会顺从中发挥领头作用，而对于后者，官员之间通过个人关系为企业提供帮助积极努力。五，依附型庇护关系是组织性的，在封闭的工作单位内具有稳定性。而后者具有开放性，企业主可以选择不同的庇护人。但王强调：虽然共生庇护主义稳定性减少，但是庇护关系将继续存在，而且企业主一般不会轻易改变庇护人，因为一个“长期的庇护关系”对于企业主来说是安全和低成本的。庇护关系的实质是工具性关系，但是企业主倾向于通过长期稳定的庇护取得“感情”关系。理解共生庇护主义的几个

要点（之三）六，依附型庇护关系中，成员通过竞争获得领导重视，而在共生性庇护关系中，官员相互竞争以争取合适的，通常是规模大，利润高的企业的被庇护人。七，依附型庇护关系增强国家的基础权力，而后者通过以下方式削弱了国家权力：首先，共生庇护关系溢出了科层制范围，官员可以在单位之外取得利益。其次，共生庇护关系往往曲解国家政策本意，从中找出符合自己利益的政策，偏离国家政策。再次，共生庇护关系在地方政府和企业间形成与中央政府相对立的联盟庇护主义概念提出的意义庇护主义概念的提出与运用，对于人们理解社会主义体制下国家与社会之间的互动方式，权力运作机制及社会政策运行机制具有重要的启发意义。这一概念的另一个重要的意义是，他使学者认识到，在研究社会主义社会时，不能仅仅关注精英群体的政治与社会行为，还应关注非精英群体的行为逻辑与生存策略记忆精英与大众之间的互动模式。第二节市场转型的

演进过程研究20世纪80年代以来，苏联东欧及中国进行了市场化改革。上述国家市场化改革的共同目标是建立市场经济，实现资源配置方式从再分配机制向市场机制的转变。如何实现这一转变，苏东选择的是资本主义路径，而中国则是通过渐进式改革实现向市场经济的改变，建立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因此对于市场转型的研究也就分为了两个路径。一、资本主义取向的市场转型研究这一研究涉及三个方面的内容：一是比较资本主义研究二是对前东中欧社会主义市场转型以来国家与社会关系的研究三是对前东欧社会主义国家市场转型以来的社会分层研究（一）比较资本主义研究自市场转型以来，东欧和苏联走上了资本主义以道路，但是其发展模式却明显不同于西欧资本主义体系。对于这种不同，新古典社会学理论与后社会主义路径论进行了不同的解释。新古典社会学理论伊亚尔、撒列尼等人在《没有资本家的资本主义形成》一书中做出的一个重要的理论性努力，就是力图通过对中欧四国转型过程的研究，形成一种他们自己所称的“新古典社会学理论”。他们认为，对古典资本主义的研究诞生了古典社会学理论，而其对中欧地区的“没有资本家的资本主义社会”的研究，则可以形成一种新古典社会学理论。新古典社会学对

古典社会学理论的挑战新古典社会学对古典社会学理论的挑战即在于，在古典社会学理论所分析的古典资本主义那里，私人资本和拥有私人资本的资本家是资本主义形成的必要前提。也就是说，资本主义是一个以私人资本和拥有私人资本的资本家为基础的社会，这构成了古典资本主义的最重要的基础。新古典新在何处而他们则是在面对一种与传统的资本主义截然不同的资本主义形成过程，他们所研究的中欧地区，是一种在市场机制引入之前不存在私人所有者阶级的社会，在这个社会中，技术—知识精英采纳了一种新的、独特的转型策略——没有资本家的资本主义形成。正是这样的一种转型过程为“新古典社会学理论”的形成提供了可能。东欧资本主义体系与西欧资本主义体系的不同之处1.资本主义的形成不同：资本主义社会一般是由封建社会进化而来，在其形成过程中阶级斗争尤其是阶级间斗争是社会发展变迁的动力，而东欧的主要转型动力不是阶级间斗争而是阶级内斗争权力和特权是建立在政治资本而不是经济资本之上，起主导作用的不是资产阶级而是知识分子阶层。东欧资本主义体系与西欧资本主义体系的不同之处2.统治精英构成不同资本主义的统治精英是资本家东欧的资本主义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