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脸还是要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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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哪个女生容许成为人们的笑柄。有时候，为了不成为笑柄，一些怯懦的女生只好放弃了她们的爱情。

1

教室像一座小小的森林，桌子和椅子是树，窗帘是瀑布，地面上汪着的水是湖。黑板是悬崖，讲桌是小山。粉笔是枪膛里的子弹，老师是猎人。大家是各种动物野猪、兔子、鹿、狐狸、刺猬、羊。我穿条纹衣服，帽兜上的绒毛蓬松多情，我封自己为浣熊，森林里心爱的浣熊，侬本多情。

浣熊倾慕着王子。刘方舟王子，他是这座森林里唯一的人类。此刻，王子正昏昏欲睡。浣熊以手托腮，微张着嘴，痴痴地注视着王子之背。她并不知道，猎人已经留神她很久了，嗖，一颗子弹无情地击向她的头部，她应声惨叫起来。白色的粉笔头儿在我鼻尖上一滑，顺势弹进了嘴里。

全班哄堂大笑。王子回过头来，露出了一个绚烂的笑容，他的牙齿白得刺目。

那销魂的一眼，是千载难逢的一眼。

受宠若惊之际，我咽下沉重的口水，粉笔头随之被吞进肚去。

怪不得古人说，最难消受美人恩。

2

十年以后，坊间还在流传我的那件丑事。大河马回忆着我被送去医院洗胃的整个过程："一路上她一向死死地拉着刘方舟的手，好大的力气哟！'老刺猬添油加醋："她还把人家的手贴在脸上呢，她真是豁出去了。'

我当然没忘却那天的情景。在担架上，我不顾老师和同学近在咫尺，俨然大胆地向热爱的人表白了。可是刘方舟，他沉静地冷下了脸，一点面子也不给，他掰开我抓着他的手。

从那以后，我成为大家的笑柄。没错，我往往空想这世界是一座巨大的森林。我本来是一只浣熊，但我却不知天高地厚地爱上了王子，我没得到王子的吻，于是自甘堕落成为一只癞蛤蟆。

3

当年十三四岁的少男少女，如今已出落成二十多岁的青壮年。好多人谈上了正确的恋爱，好多人抉择看破红尘。刘方舟在电视台做主持人，据说还是一个光棍。11月11日，我们举行盛大的孤身同学毕业十周年庆典。当我把全体人都灌倒以后，坐在"尸横遍野'的昏暗空间，我感到苍凉又虚空。攒了一肚子话想扳回十年前的败局，结果却适得其反。"你知不知道我一向热爱你，呜呜，一向没有变过，嗷嗷。'我拉起了刘方舟那双秀气的手，贴在自己的嘴上，啃了几口。他却醉得像头死猪。

这件事后来怎么又被传出去了呢？我的心开头发凉。看来，挚友也是不值得相信的。我不再接他们的电话，不再出席他们的聚会。然而，就在这种悲愤的心情下，我却蓦然接到刘方舟的电话："明天的节目犹如观众对比少，你们一起来捧场好吗？'

我与仇人们重逢于电视台演播厅。有人搭讪："待会儿刘方舟要请观众上台，浣熊，你去吗？'还用你说！

这是访谈节目，请到的嘉宾是瑜伽教练，谈到兴起，刘方舟怂恿观众上台来体验："哪位观众容许试试这个瑜伽动作啊？'我"唰'地举手，急奔上台。而刘方舟没有选择我，他可能对我那条拉风的短裙子预感不祥。他选了近处的一名女观众。我怎能认输？靠着横冲直撞的速度，我赶在那女人上台前把她推到一边，告成上位。可是，很不幸，一登上台，我就滑倒了。

"我热爱你很久了'我声嘶力竭地喊道，声音因冲动而劈裂但没人留神这个。

4

是的，从小到大，我都不是那种聪明的女生，我结交狐朋狗友，我爱上配不起的男生，在电视上摔倒，我沦为人们的笑柄。

我知道我不美丽，我有点胖，我没有钱，我有点矮。我14岁的时候开头长痘痘，一向到20岁也没有好转的迹象。但是，有一个优势我却一向引以为豪：我是世界上最爱刘方舟的人。这一点我可以保证，绝不会有差池。

高考终止的暑假，我找到刘方舟。我把他逼到楼下的死角，追问他为何对我如此冷漠。刘方舟慌了手脚，接着，他给了我这样一个可笑的理由："我小时候被狗咬过没有打疫苗，我可能很快就会死掉。'他是为了不伤害我才没有说出"我不热爱你'这个具有强大杀伤力的句子吧。于是，在他的优点里，我又悄悄地给他加上了"良善'这一项。

刘方舟撒了谎，十年后他非但没死，他的健康还很阔绰，简直可以分一半到那些老弱病残身上去。

我却病了，爱情是一种自找的病，是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病。

5

现在，我一个人坐在电视机前，重看《BJ单身日记Ⅰ》以及《BJ单身日记Ⅱ》。故事里，丑而胖的BJ却好命地遇见英俊富有的达西先生，退一步还有休格兰特在旁做伴。可现实生活里会有这种巧妙的事情发生吗？现实生活里，演BJ的蕾妮齐薇格并不胖，也并不丑，她实际上是个很性感的美女，她还得了奥斯卡奖，她还在海滩举行浪漫的婚礼。她当然能遇见她的达西先生。

我开启弃置已久的手机，挚友们的短信一条一条跳出来。

"浣熊，你不要生气了，我们错了。'

"浣熊，我们想你，出来玩吧。'

"其实，我一向想说，你很有士气，我羡慕你。'

这是人们的心里话吗？早几年你们干吗去了？我哭笑不得地把这些短信存好，未来，他们要再取笑我，我就把这些证据拿给他们看。现在，我庄重地擦擦手机屏幕，然后按下刘方舟的电话号码，我将做结果一次努力：浣熊向王子结果一次求爱，假设王子拒绝，那么浣熊就此后改邪归正，一洗前科，重新做人。

电话接通了。

"刘方舟，你好。'我彬彬有礼地说，声音透着清楚与知性，"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但是，我想报告你的是，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假设你给我机遇和你在一起，你会生活得很幸福，我会尽我一切努力让你过得幸福。'

刘方舟沉静了一会儿，俨然说："好啊。'

我尖叫着吻了一下手机，喜洋洋地挂了电话，我的脸在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