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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档简介

摘要

森鸥外是日本明治和大正时期的启蒙思想家。同时,他又是封建社会的高官和旧势力的守护者。他的现代和传统的互相结合的特点,在他所创造的女性形象中就表现出了一种矛盾。森鸥外《雁》的作品表现了主人公的命运的悲剧性,同时揭示了情感解放与社会现实之间的激烈冲突,展示了森鸥外文学世界中反自然主义和浪漫主义的艺术精神。本文运用了文本分析的方法对森鸥外小说《雁》进行进一步的阐释,对女主人公阿玉形象的悲剧性表现及成因来分析探索其时代宿命的内涵,并探讨森鸥外笔下悲剧女性形象反映出的其看似先进实则落后的女性观。

关键词:《雁》;阿玉

女性形象;悲剧性

Abstract

MoriOgaiwasanenlightenmentthinkerintheMeijiperiodandthegreatZhengperiodinJapan.Atthesametime,hewasalsoaseniorofficialinthefeudalsocietyandaguardianoftheoldforces.Thecharacteristicsofhismodernandtraditionalcombinationshowacontradictioninthefemaleimagehecreated.TheworkofMoriOgai's"wildgoose"showsthetragicfateofthehero,andrevealstheintenseconflictbetweenemotionalemancipationandsocialreality,andshowstheartisticspiritofantinaturalismandRomanticismintheworldofMoriOgai'sliterature.ThisarticleusesthemethodoftextanalysistofurtherexplainMoriOgai'snovel"thewildgoose",analyzesthetragicmanifestationandcausesoftheheroineAYuimageandexplorestheconnotationofthefateofhistimes,andprobesintotheseeminglyadvancedandbackwardfeminineviewreflectedbyMoriOgai'stragicfemaleimage.

Keywords:Thewildgoose,AhYu,Femaleimage,Tragic

绪论

曾经被称为森林太郎的森鸥外是一位现代日本小说家、剧作家、评论家和翻译家。他的文学批评题材广泛,成绩斐然,他早期作品的浪漫主义为日本现代文学的确立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开启了日本浪漫主义文学的第一阶段。中野重治就这样评价过森鸥外:“倘若有人想写一部日本历史,大约是从明治的第一年开始到一百年,但凡他把历史写为历史,他肯定会提到100到150位非凡的人,在这一领域中的几个文人之一,也是一个特别重要的人物,无疑是鸥外。”[[1]]

近年来,森鸥外的作品在中国文坛引起了广泛的关注,研究内容包括其小说中的爱情悲剧成因小说中浪漫主义的描写,以及森鸥外作品中流露出的森鸥外男权主义思想和自我意识等。他作为一个伟大的启蒙者所暴露出来的西方先进文明观,使他成为时代发展的领军人物,为日本现代化的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与此同时,他出身于一个战士家庭,又是日本官僚的高级官员,所以他身上也不可避免的出现一种局限性。这就造成了森鸥外性格的双重性,他身上带有着这种矛盾的特质,使他在进行文学创作时体现在他笔下的人物上,所以我们可以发现森鸥外所塑造的女性形象也是矛盾的、具有双重性的。

其中,《雁》是在晚期明治时代和新时代的转折时期,由森鸥外创作的一部小说。这篇文章描述了阿玉从自我意识觉醒到希望幻灭的内心波动。她的命运反映了现代日本青年人的挫折感。森鸥外生活在公私之间、封建与现代、东方与西方、国家与个人之间的二元对立中,这种现代日本风格的矛盾渗透到他的作品中。这种矛盾的尖锐性在《雁》中也有着极大的体现。

可以说,阿玉的命运是森鸥外内心深处痛苦的折射。从现实生活来看,森鸥外是一个大家庭的长子,家庭未来的希望都寄希望于他,而且他身上肩负着很多职位的责任,在责任和爱情面前,森鸥外只能选择责任。没有人不认为家族或者是国家的利益会低于个人的权益,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森鸥外放弃了他的爱情。但事实上,森鸥外的内心并不是如此。在德国生活这么多年,他的心里已经种下了文明开化的种子,近代的自我意识正在逐渐萌芽。所以在留下自己的遗书之时,他希望墓碑上刻印的名字是代表了他内心真实自我的森林太郎。他想做回自己,不再屈服于命运。阿玉这个形象也表现出了森鸥外一定的内心想法。他一边描绘阿玉的形象,一边向外界宣泄自己内心的压抑。简而言之,阿玉的悲惨命运是时代的创伤。她在日本近代社会的他者境遇中,经历过自我追寻后最终再次失去自我,她的力量无法与那个时代抗衡。她的悲惨命运反映了现代日本国家与个人之间,封建主义与现代性之间的二元性矛盾。

我们将运用文本分析的方法去分析该作品中阿玉的悲剧形象,探索生活在社会底层的阿玉从屈服于当前的社会现实到实现自我意识的觉醒,从追寻自我又到失去自我的人生轨迹。以分析森鸥外作品中之所以出现这样矛盾的女性形象,是因为他本人受到了特定时期环境的影响,这些影响唤起了他心中存在的进步性思想,而同时又使他难以摆脱头脑中的封建思想束缚。

《雁》中阿玉形象悲剧性的表现

自我牺牲阶段的悲剧

《雁》是在明治13年,即日本文明的开化早期完成的。阿玉就生活在这个传统的时代,由于处于社会底层,她受到了严重的封建伦理道德压迫。阿玉的母亲在她出生不久后便去世了,她的父亲靠做一些手艺活来养家糊口,并且为了女儿可以幸福的生活劳苦奔波的大半辈子。阿玉不仅一次的发誓:将来如果可以时来运转,一定会让父亲幸福的度过晚年。父亲的养育之恩于阿玉来说是不可辜负的。

尽管阿玉的家庭贫穷,但她天生纯洁美丽。终于,一个负责家庭登记的警官盯上了她,然后闯入阿玉家里推荐自己成为了上门女婿。从那时起,老父亲和女儿经受了他们无法想象的艰难困苦。警官在老家已经有了妻子,阿玉知道后羞愤难当想要投井自尽,但幸好被邻居发现然后及时制止了。此后,父女俩再也抬不起头来。在被恶棍警察欺骗之后,阿玉为了孝敬自己的父亲,做了种种考量之后又违心地做了在他们看来是一位“出色实业家”末造的小妾。一是她认清再不能像社会普通人家那样结婚,其次是想让上了年纪的父亲过上好日子。阿玉心里打定了一种想法就是:“无论如何,最初是为了孝敬父亲的决心而牺牲的,那么已经是卖身了又何苦去挑剔是什么样的买家”。可以说阿玉将自己看做了是一种商品,明码标价,随意买卖,这种商品性的阿玉就代表着她不再有自己的思想,而是作为他人的附属品生活。她认为自己的牺牲是有价值的,她把自己卖给末造来换取父亲幸福的行为使她找到了一种平衡,阿玉得到了这种心理安慰,并且满足于牺牲的价值。

在文中森鸥外也将阿玉那种利他主义清晰的描述了出来:阿玉一开始,除了让父亲享受一个愉快的生活,就没有其他的想法了。于是她勉强说服了倔强的父亲,去做了“出色实业家”末造的小妾,她把自己想作成一个被迫堕落的人,在这种利他行为中找到了使自己内心安定的方法。阿玉抱着这样的自我牺牲意识,她择日就住进了末造为她构建的妾宅中,因此她的父亲也即刻过上了享着清福的日子。但是,阿玉在享受这种孝敬了父亲的喜悦中,也不禁混进了一种名为苦涩的情绪。她消除了自己正常生活的权利,并将自己贬低为相当于金钱的东西。而这种苦涩的情绪正是出卖肉体的痛苦。所以见得,最初的阿玉只是封建道德下的附属品。阿玉没有考虑过自己的感受,她习惯了以“他者”的身份生活。她生活的全部意义和内容就是让自己的父亲幸福。在现实中,她不是为自己而活,而是为父亲而生活。

自我觉醒的局限性

末造在自己生活的地方为阿玉物色了一处十分精致的住处,并在阿玉搬进这里后每晚去见她。阿玉本来已经安定于这种生活,但在让女仆去附近鱼铺买鱼时遭到了拒绝。鱼铺老板斥责阿玉是放高利贷者的小妾,阿玉这才知道她嫁的并不是什么出色的企业家,而是放高利贷的商人。阿玉心里受到了极大地冲击,本是为了让父亲可以安度晚年所以甘心嫁人为妾,但没想到遇人不淑,到了新的环境还要受人排斥。所以阿玉第一次感觉到了“悔恨”。“我的命运真是太痛苦不过了,我总是无端受到他人的迫害,但是我却没有做过什么坏事,这让我不由得怨恨自己的命运。”她想向告诉父亲自己这种痛苦的心情,但是“应该要让自己变得更坚强些,而不是要让好不容易过上幸福生活的父亲再经历原来的那些生活。”有了这样的想法,让阿玉反而觉得自己“意外地好像从总是依赖别人生活的日子中独立了出来”,所以她“一脸快意地向不忍池边走去”。她意识到命运的不公平,开始以批判的眼光注视自己和周围的人们。

阿玉追寻到了那些已经很久没有发现的自我,于是她开始想要解放自我,她要掌握自己的命运来换得自由。尽管阿玉掌握了热情接待末造的技巧,使得末造因迷恋她而来往频繁,但她的心却早已离开了末造。因此,面对除了金钱以外什么也不关心的末造,她有一种内在的排斥,她变得越来越对他漠不关心,认为他总在从事着令人厌恶的、庸俗的和伪善的事情。每当阿玉站在窗前望向路过的学生们,她多渴望可以有人向她伸出援手,救她于水火,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生活环境。因此,在优雅俊美并且看似热心的冈田多次从门前路过后,她似乎看到了从光明中向她伸出的救赎的双手。于是阿玉开始将自己的希望寄托在这位经常从门前走过的男子身上,并不知不觉间的爱上了他,急切地盼望他尽快出现。直到演变成几天不见冈田,她就又仿佛回到了苦难的深渊一般。

终于,阿玉找到了可以和冈田接近的契机。末造怕阿玉在成日房里呆着会孤单,所以他就为阿玉买了两只漂亮的红雀,然而在冈田无意路过阿玉房前时发现红雀遭受到了蛇的攻击,于是热心的冈田出手打死了蛇,阿玉借此也就和冈田说上了话。之后阿玉就想借此事可以多亲近一下冈田。为了向冈田表达心中的爱意,阿玉在末造不在的时候将女佣打发走,自己化了美丽的梳妆等待冈田的经过。然而因为文中的第一人称“我”,也就是冈田的朋友,恰巧和冈田同路,所以言谈甚欢的两人都没有发现门口满怀期盼等待冈田的阿玉。在这之后冈田就决心去德国工作,于是阿玉便也无法再见到冈田。这难得的机会便因此消失了。而当天冈田几人打掉的大雁也无意间象征了阿玉悲惨的命运。

阿玉错过像冈田表白内心只是一次偶然的时间,但与此同时,我们也应该意识到,阿玉爱情的悲剧不是只因为一次次的偶然才造成的。阿玉没有独立的经济能力,她完全依靠着别人来谋生,她没有坚实的社会基础。而冈田不一样,他们是两个完全不同世界的人。冈田是日本未来的支柱,他未来有着无限的可能。这两个人在学识和社会地位上都有着不可逾越的差距,就连阿玉自己都觉得自己没有文化、没有前途,配不上冈田,两个人很难走到一起。所以对于没有任何经济能力的阿玉来说,她对冈田的爱慕永远只能停留在理想阶段,就像天上的云彩一样,是触碰不到的。因而阿玉在现实中催发的自我觉醒也是短暂而有限的,这不仅仅是阿玉一人的命运,也可以说是女性命运的真实写照。作者在作品中倾注了对青春的无限悔恨之情,同时优美地描绘出明治初期的本乡和上野界限的情景,可以说是凝聚着高雅情调的作品。阿玉的恋情也由于没有结果而告结束,这反而留下了悠长动听的余韵。

阿玉悲剧形象形成的原因

作者森鸥外个人经历的影响

男人和女人的爱情结合,需要一个合适的机会。但是萌芽后的爱情也会为机遇所发展或挫败。在许多情况下,女人的爱情萌芽与自我意识有关。但如果是这样的话,倘若没有合适的机遇,就很容易导致不幸的结果。

森鸥外的《雁》用了五年才编著成书。起初森鸥外是在《晶》上开始刊载,发表的时间大概是1911年,这正处于他文学生涯中的中期。小说讲述了1880年森鸥外在东大医学系就读时的学习生活。

《雁》中的女主人公阿玉在现实生活中的原型也出现在这段生活期间。这个原型并不是一位什么绝世美人,而是一个有着明媚的双眸,并且性格格外可爱的女孩子。在森鸥外的大学期间,他习惯是要回家过周末的,而这往返的路程就为他恋爱的萌芽提供了契机。在周六回家时他必定会经过一家旧道具商店,而透过这家商店总是半掩的门可以看到里面坐着一位梳着岛田髻的女子。森鸥外心里会亲切的称呼她为“秋贞”,因为这门上正贴着一张写了“秋贞”二字的纸。这位女子不知不觉在森鸥外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自此,在接下来的五年时光,每当森鸥外见到秋贞,心中那一池安静的春水便荡起阵阵涟漪,再也无法平静。秋贞成为了他梦中的女神,甚至他还曾幻想秋贞可以拦下经过的自己,主动与自己交谈。但是一次偶然的机会让森鸥外得知秋贞是一个寺院主持的情妇,于是在现实生活和心里挣扎的双重压力下,这段还未开始的恋爱便胎死腹中了。

而森鸥外文中“阿玉”这个名字的由来却属于另外一个女子。在森鸥外独身时期,他的母亲也曾经给他安排过一个一起生活的女子,但正是因为他处于独身时期,所以二人并未正式结婚,所以这位女子也就像小妾一样了。对于她,森鸥外也是一直感觉到很亏欠,此后他也就这段经历教育自己的儿子说“与一个女子在一起的前提是要以结婚为目的”。[[2]]

从文学创作上讲,森鸥外本人曾深受易卜生的影响,在他创作《雁》的时候是正处于关注易卜生的那段时期。在《雁》创作三年前的一部作品《青年》中曾出现文学家平田拊石(原型是夏目漱石)围绕着易卜生发表的演讲描写,其演讲洋洋洒洒,语气尖新,而且这一部分也是《青年》的重要伏笔,它对日本传统文化中的糟粕之处进行了批评。在《雁》创作的两年前森鸥外也曾翻译将易卜生的《约翰·盖勃吕尔·博克曼》翻译成剧本,由小山内薰作为导演排成剧目,在自由剧场上演。而在创作《雁》之后他又翻译了《玩偶之家》这部作品。这些作品都可以证明森鸥外至少持续了三年以上对易卜生的关注。而正是由于《雁》创作前后都保持着对易卜生的高度关注,所以我们可以想象到森鸥外《雁》中所创造的“阿玉”这个悲剧女性形象也多多少少带有了易卜生作品《玩偶之家》中女主人公娜拉的影子。

易卜生的《玩偶之家》创作于1879年,故事中的女主人公娜拉起初忠心于爱情,对自己的丈夫海尔茂全身心的信赖,但是到后来与丈夫之间出现了很多矛盾与争吵,以此也认清了丈夫虚伪的面目,最后她愤然离家,脱离了这个玩偶家庭,也完成了自我觉醒。我们可以看到森鸥外受到了易卜生这部作品的影响,与易卜生作品中的女性解放思想产生了共鸣,从而使《雁》中女主人公阿玉也走上其自我觉醒的道路。森鸥外在德国参加德国妇女会议时所接受的妇女解放思想从易卜生作品讴歌妇女解放的论调中被再次唤醒。但是森鸥外与易卜生产生的共鸣只是短暂的,所以阿玉的觉醒也是不彻底的,归根结底还是由于森鸥外的双重性格,他内心存在着封建的一面。表现到作品中就可以发现,娜拉真正的认识到海尔茂灵魂的丑秽邪恶,也更清楚地理解了资本主义现实社会以男权为中心的不正当性。但是阿玉却不一样,她思想上是有一定的觉醒,但是内心仍然是期望另一个男人可以改变她的生活,而不是依靠自己,把命运的决定权握在自己的手中。由此可见,阿玉的觉醒只是表面的觉醒,这种表面的觉醒同森鸥外另一部作品《舞姬》中女主人公爱丽丝的塑造是一样的,归根结底是森鸥外本人内心的封建性在作祟。

可见,森鸥外虽然受到了易卜生追求女性解放和独立思想的影响,但是这种影响是片面的。森鸥外内心深处的封建性限制了他角色的塑造,他创造不出娜拉那样为了反抗传统的以男性为中心的社会观念去向丈夫海尔茂庄重地宣称“首先,我是一个人。和你一样,至少我必须学会做人。”的角色。

主人公所处时代的局限性

首先,阿玉生活在明治时代,当时社会的传统封建性并没有因为受到西方民主平等思想的冲击而消失。相反,它甚至影响了人们的生活和思想。在封建思想严重腐蚀的社会生活的女性被当作是男性的附属品,她们很难有自己独立的社会地位,甚至独立的思想。她们没有被当做成一个平等的人。所以在这个时代生活的阿玉在短暂的觉醒后也没有找到真正的自我。时代的局限和封建意识形态的压迫,已经预示了阿玉最终的结局。

其次,从阿玉本身来看,生活在社会的底层她,在得知自己所成为的并不是什么“出色实业家”的小妾,而是放高利贷的末造的小妾后,她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煎熬,她不想这样受人歧视的生活下去,她想要脱离这种生活。在经过了长时间的心里挣扎后,她决定要鼓起勇气追求新生活,把握住自己的爱情。这在当时思想落后的封建社会是一种难得的进步,相较于其他思想封闭的女性,阿玉也算是迈出了一大步。

阿玉开始逐渐从封建礼教的旧思想中清醒过来,并希望从中解脱出来。因此,她思想上有了好像自己独立了的感觉。她甚至觉得“女人要想只靠自己去做一个决定真的很难,她们总是左思右想,懦弱犹豫不决。但是又不像有的男人那样,哪怕做了决定却又思前顾后无法实施。她们一旦下定了决心就会勇往直前,即使在障碍面前,也不屑一顾,就像是一匹被蒙住眼睛的马一样,一力前行。女人会勇敢的去做有些男人都不敢做的事情,有时竟会出现意想不到的成功。”[[3]]所以,面对爱情,她也想跑得像一匹“失明”的马一样,向前冲刺。她要为了自己的爱慕者冈田,又或者说为了自己的未来去主动追寻这份爱。

主动追爱的阿玉是觉醒的,但是这种觉醒并不彻底。所谓彻底的觉醒,是可以把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这不仅是为了在经济上获得独立,更是要为了精神和身体的自由,而不是为了别人生活,成为他人的附属品。从这一点来看,阿玉还是要依靠着末造来生活,所以仅在思想上迈出一步的阿玉并没有彻底的觉醒。阿玉从小跟着父亲生活,母亲早年去世,所以她能够得到的教育全是来自于一位没有文化并且生活在传统封建社会的男人,她的父亲。像封建社会普遍接受的观念一样,阿玉的父亲同样认为女子最好的未来就是可以嫁给一个好人家,而这必要的条件首先就是三从四德,学习琴棋书画。

阿玉出生在日本学制改革前的十年,所以阿玉也就顺应时代的改变上了小学,然而她也只是上过小学,毕业后就未曾接受过教育。“想写上一封信都很难。只读到小学就不曾上过学了,后来再也没空练字,连一封像样的信都写不出来。”[[4]]由此可见,阿玉的教育程度也就到了会写信而已。在明治早期,只有将近百分之二十的女性可以进入学校学习。而阿玉就属于这百分之二十,可以看出阿玉的父亲已经属于思想比较先进的人了,他受到了当时文化开明的影响所以让阿玉念了小学,但是他到底是生活在封建社会的人,他的头脑中仍保留着难以撼动的封建思想,所以在小学后他就让阿玉辍学去学习“三弦”,而不是让阿玉继续上学学习文化知识。然而随着社会的文明开化,近代女性的目标已经从弹三弦转变成了学习文化知识,甚至在某些地区这种音乐会被蔑视,被当做是下流低俗的代表。

阿玉天生纯洁美丽,还会弹一手好琴,但是她的命运却是悲剧的,先被巡警欺骗后又做了高利贷末造的小妾。阿玉把她命运的悲剧性的原因归结到了“命运”二字上。一旦一个人能够把他的不幸归咎于他的命运,他就等于放弃了逃离这种处境。如果一个人陷入困境,那他的不幸一定是有原因的。在他感到不幸时,他就应该去找到正确的方法来消除它。阿玉不幸的根本原因不仅是社会现实的残酷,更是她思想上的落后性和她经济独立性的缺失。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阿玉没有经济来源,在生活上她只能依赖于男人,无论是末造还是她渴望被伸出援手的冈田,所以她也就没有能力把命运和未来掌握在自己手中。这也是从另一个侧面证实了阿玉的觉醒不彻底,具有一定的局限性。

此外,阿玉的自我意识觉醒只是一个瞬间的冲动,并不是作为一个线索去贯穿她的人生。她感到自己好像独立了,但是也只是好像,没有经济基础的她空有美丽的容貌和弹琴的技巧,如果不是作为末造的小妾,她恐怕是要沦落成为一名艺伎,又或者是另外一个男人的小妾。所以阿玉所谓自己独立的感受也是处于作为末造的小妾为先前条件的。阿玉心里想着要努力学会面对末造的方式,去迎合末造的爱好,其实就好像是艺伎面对客人需要学习的技巧一样。

从阿玉爱情的角度上来看,她主动想要向冈田告白、诉说心中的想法:“无论如何,付出多大的代价,今天都要和冈田说上话。我成为末造的小妾这么久了,想必应该会比处女的时候更加明艳动人,那么如果可以搭上话,就不会留不住他。总归成为小妾已经命运很悲惨了,那也没有什么更让人痛苦的事情了。我也逐渐的明白,为什么被一个男人看中却又会遭遇不幸,但这种不幸又可以转变成意外的幸运。在冈田眼里,长得漂亮的我哪怕不讨他喜欢那也不至于令人讨厌。”[[5]]字里行间透露着是她对自己容貌的自信,她想要依靠自己的容貌去吸引冈田。可以发现,阿玉对冈田其实就像以前艺伎对客人之间的关系一样,只不过阿玉将它定义为了爱情。虽然这种所谓爱情的产生是建立在她认为自己好像独立了的感受上,但她的内心仍然是封建落后的,说到底阿玉也只不过是从依靠一个不爱的男人转变为依靠另一个心仪的男人而已。阿玉期望冈田可以把自己从这种痛苦的社会现实中拯救出来,希望冈田可以依附,而不是想着去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所以阿玉并不是彻底的觉醒,这种觉醒是盲目的。

况且阿玉和冈田之间存在着难以跨越的鸿沟,即使没有那意外的事件,冈田接受了阿玉的表白,那么最后二人也不会长久的。阿玉作为一个社会底层没有文化没有经济收入,并且嫁过人,最后又成了高利贷者小妾的女子,在那个年代也是处于一个会遭受歧视的位置。但是冈田不一样,他身为医科大学的高材生,是日本社会未来出色的支柱型人才,一旦出国深造,那么前途不可限量。倘若二人真的在一起了,当时社会的开化程度又逐渐进步,冈田也会禁不起社会的压力从而和阿玉分手,就像森鸥外另一篇作品《舞姬》中的爱丽丝一样,阿玉会落得一个被抛弃的下场。

森鸥外在塑造阿玉形象的同时还创造了另一个鲜明的女性人物阿常,也就是放高利贷者末造的妻子。阿常就像封建社会所有的落后女性一样,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追求妇德、妇言、妇容、妇功。她认为女人平时不需要出门做事,就是要在家相夫教子,以夫为纲。所以在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末造出轨找了小妾后,除了自己痛苦并祈求丈夫回心转意之外什么都无法做。另外阿常与阿玉那美丽动人的形象也不一样,森鸥外在文中对阿常的描述是这样的:“哄孩子睡觉的时候,躺在孩子旁边自己睡着的却更快些,鼾声震天响的同时嘴巴也张得老大,就像走了十里路回来一样,简直不像个女人。”[[6]]又或者是:“塌鼻梁,红脸盘像给眼泪洗过一样,圆发髻也走了样,鬓角上一绺头发粘在脸颊上,眼泪汪汪的小眼睛睁得老大。”[[7]]这就让阿常的形象看起来十分粗俗不堪,和阿玉“新梳好的银杏发髻,两鬓薄得像蝉的羽翅;一张瓜子脸上高高的鼻梁,略带寂寞的神情。”[[8]]这种美人形象是没法比的。

森鸥外将阿常的形象塑造成这种粗鄙无知并且完全没有自我的传统封建女性,在形象和性格上都体现出了和阿玉极大的不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森鸥外有意的从阿常入手更突出阿玉自我觉醒的不易之处,但也从另一个方面证实了阿玉觉醒的不彻底性,展现出阿玉和阿常本质的趋近性:即没有经济来源和依靠男人。阿常在末造眼里是一个抚养孩子的工具,但阿玉也不是什么心爱的女人,只是一个供末造消遣时光的玩物而已。

森鸥外矛盾女性观下的阿玉悲剧形象

森鸥外由于其性格的双重性,使他身上带有着一种矛盾的特质,而这种矛盾的特质在他进行文学创作时就会体现在他笔下的人物上,所以我们可以发现森鸥外所塑造的女性形象也是矛盾的、具有双重性的。

森鸥外身上的矛盾性体现在两个方面。首先是日本社会受到西方文明开化的影响正在极速进步,而恰巧森鸥外曾留学德国,留德期间,他广泛接触的欧洲文化使他在思想上有着一定的进步性,所以他希望女性也可以打破传统社会的桎梏,拥有自己的思想。其次,从社会发展来看,明治维新只是政治上的改良。封建的思想和秩序仍然统治着现实生活中的人们。森鸥外虽然在思想上有了一定的进步性,但他毕竟只是处于新旧交替时期,他从小接受到的封建思想难以彻底摆脱。所以在希望女性可以打破传统社会桎梏的同时,他又希望女性在面对男人时可以退步去牺牲自己。在这两种矛盾观念的斗争中,森鸥外找到了一个平衡点,那就是女性可以有意识的自我牺牲。

森鸥外存在的这种矛盾女性观其实更偏向于他思想中封建落后的一方。矶贝英夫曾经就这样评价过《雁》这部小说:“阿玉性格单纯温顺,一切都依着父亲说的来做。她亭亭玉立,总是穿得很漂亮,很干净,一副涉世未深的样子引起男人的保护欲。而森鸥外也带有着这种保护欲和怜惜之情,细心的表达出来阿玉的动人姿态。这种对于阿玉的喜爱使森鸥外在塑造其形象时甚至将她推离人间走向了仙化。他赋予阿玉的美好之处也是基于自己内心中对于女性美好之处的向往。但是,森鸥外对于阿玉的这种性格塑造很多是在日本长期封建传统社会的影响下沿袭下来的,传统社会女子的德行。这些德行和品质在阿玉觉醒后就会发生变化。”[[9]]

阿玉意识到自己好像独立了的表现在文中也有所体现。阿玉学会了把自己置之事外的去思考某一段关系,她不再像之前那样用单纯的眼光去看待这个世界,她不想只是作为末造的小妾去生活,她也想拥有自己的爱情和生活。所以阿玉在和末造相处的时候,她会有意识的把他当做冈田来看。阿玉这些有趣的变化就好像为这篇小说的精彩之处做铺垫一样,眼看阿玉即将对冈田表白内心的想法,却因为一只“落雁”而阴差阳错的失败了。于是阿玉觉醒后的这些变化也终止了,她又变成了起初那美丽但是没有思想的,像一只牵线木偶一样的女子。可以说,森鸥外想要表现的就是这种追寻变化的过程,因为他内心的封建性,他并没有想要让阿玉彻底的觉醒,所以阿玉的失败也是必然的结果。片冈氏就对森鸥外的这种微妙创作行为表示了不快:“森鸥外对阿玉悲惨的命运大概不仅不感到难过,可能还颇认为有些‘微妙的有趣’”[[10]]。

森鸥外内心存在的封建性让他把奉献自己这种观念附加到了他笔下的女性形象中,但为了避免被指责女性盲目牺牲,所以他又将利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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