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国际竞争力之谜

中国国际竞争力之谜张军经济学教授复旦大学中国经济研究中心主任问题的提出中国是世界上经济增长最快的国家之一（9.5%）；“世界的加工厂”（workshop）；出口增长为经济增长的三倍（25-30%）；低附加值加工产品的增长尤其引人注目。中国的经济增长（1990-2004）中国的出色表现中国的贸易总值亚洲区内贸易的再分配:向中国集中

四小龙:贸易流量从日本和北美转移到了中国(%)

“外资企业”在中国贸易中的角色从1985年到2004年，来自外资企业的出口份额从1%上升到了57%，2005年达到64%。而来自中国本土企业的加工组装的出口份额从1994年13.5%下降到了2004年的6.5%（宋恩荣，2005）；对东亚四小龙的香港、台湾和韩国而言，来自外国投资企业的出口份额大概在16-25%之间。只有新加坡是个例外，其份额高达86%。我们值得提出的问题是，低附加值加工产品的出口超常的增长究竟是中国的国际竞争力提高还是竞争力恶化的结果？即使中国的出口增长超常，这些年来中国在全球竞争力国家中的排名却还是非常靠后，仍不及印度，甚至一些非洲的国家如加纳。根据“世界经济论坛”（WEF）2005年9月28日公布的《2005-2006年全球竞争力报告》，中国的竞争力在被评估的117个国家和地区中排在第49位，而且近几年连续下降。增长竞争力指数从2003年的第44位下降到2005年的第49位（排名下降的一个次要原因是参加排名的经济体数量增加了）。中国的商业竞争力指数也从2003年的第46位下降为第57位。一方面中国经济高速增长，出口产品极具国际竞争力，另一方面中国在增长竞争力和商业竞争力的指标上却不断恶化。这到底为什么？该怎样解释？竞争力指数的构造基于100多项指标，主要包括宏观经济环境的各项要素、为发展提供支持的公共机构质量、以及技术完备性和创新水平这三个大的方面。增长的竞争力反映一个经济所具备的为了实现经济增长的能力，而商业竞争力应该反映一个经济在投资、管理、法律和商业制度等方面的稳定、健全和吸引力。如果这些指数的确可以衡量一个国家和地区的竞争能力，它也就基本上能够反映它们的经济表现。拿今天的俄罗斯和印度作为例子。它们各自在出口贸易增长方面的现状基本上反映了它们在世界竞争力指数中的排名。在国际的坐标系上，中国在法制环境、企业治理、金融健康、企业家精神和政府效率等单项指标方面的分值都比较低。中国尚没有大量在国际上有竞争力的企业，也没有国际上认可的品牌，更不拥有核心的技术专利。所以，这些企业不具竞争力，也不会出现出口的增长。以这些指标来衡量，中国对世界而言还不具备国际竞争力的条件。一个还缺乏足够的商业竞争力的经济，其出口产品的竞争力从何而来？答案是，出口的竞争力来自于一个我们在别的经济里极少见的“新的组合”（newcombination）。“新的组合”这个概念是已故的熊彼特教授在谈论创新和企业家精神时写出这个概念来的。他把那种能将各种现存的东西组合起来的思想与做法也叫做“创新”。这个概念打开了人们的眼界。注意到这个新的组合的存在，就有可能来揭开中国竞争力的这个谜底。中国的出口竞争力是外部力量和中国因素相组合的结果。中国的竞争力却是来自于它对外部力量的吸引力。那些来自本土之外的产品、资本、技术、品牌、公司治理、研究与开发、营销渠道与中国本土的廉价劳动力、土地、优惠的税收政策、庞大的内部市场、超级的配套能力、分散而竞争的体制环境和开明政府的发展意志，这些中外因素的组合成为中国出口贸易部门高速扩张和经济增长的源泉。而这种“新的组合”在别处非常罕见。见证“新的组合”的一个重要指标就是“外商直接投资”（FDI）。即使与出口导向的东亚经济相比，中国显然也吸纳了“太多”的外商直接投资。就加工出口而言，大多数经济，包括印度，多依赖本土企业的代工或进料加工。为什么中国的加工出口却主要依赖FDI？一个已有的解释强调了初始条件的差异：在中国，除了没有效率的国有企业之外，由于政策和体制所限（注意，这是中国竞争力排行落后的重要原因），中国的本土企业根本不发达，无法像港台企业那样长期活跃在国际的出口市场中。这样的解释显然有它的道理，但却忽略了一个重要的因素，那就是日益加快的全球化的进程。没有全球化的大趋势，上述理论还不足以说明为什么随着中国本土企业的成长，FDI主导进料加工出口的比重趋势还在持续上升，也不能说明为什么印度政府要积极努力地加大“招商引资”的力度。过去的历史显示，更多的经济是把打造国际竞争力的努力集中在了创造力领域。在“战后”那段相当长的冷战思维格式下，那些缺乏吸引力但有创造力的经济获得了增长和发展的成功，而那些缺乏创造力的经济落伍了。也许美国是既有创造力又有吸引力的国家。而相比之下，日本和韩国的经济算是有创造力但缺乏吸引力的一个例子。直至今天，中国目前的创造力仍然是落后于它的吸引力。而今天日益加快的全球化进程却为那些有吸引力的经济提供了前所未有的机遇和空间。在过去的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