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勰“养气”说今探

1、刘勰“养气说今探【内容提要】“气在我国古代文论中，是个非常重要的概念，但各家之“气，含义很不一致。刘勰?养气?所言之“气，不是道德精神修养，不是养生之道，也不是作者的气质、个性和作品风格，而是保证“文思常利，以作者才学识力诸多方面的修养为根底的、在写作构思过程中由体力和精力、心境和情绪、欲望和激情、勇气和信心等多种因素所形成的一种精神状态。【关键词】写作构思虚静养气灵感一刘勰在?文心雕龙神思?中提出了“神居胸臆，而志气统其关键的论断，认为作者的精神活动，亦即为文之用思，受着“志气的统辖和控制；此后，又专作?养气?之篇，“所以补?神思?之未备，而求文思常利之术1，可见两者关系亲密，故研讨?神思?

2、篇必及于?养气?；探究?养气?亦必兼至?神思?。刘勰所谓的“养气，终究具有怎样的详细内涵呢？“气在我国古代文论中，是个非常重要的概念，但各家在言及“气时，含义很不一致。孟子有“知言养气之说：“我知言；我善养吾浩然之气。2这是一种主观的道德和精神修养。周振甫先生扼要地把它概括为一句话：孟子“所说的养气就是培养一种正义感3。王充的?论衡?中曾有?养性?之作，虽已失传，但从其有关著述中可得到旁证，他讲的主要是一种延年益寿的养生之道。如?自纪?中所说：“养气自守，适时那么酒，闭目塞聪，爱精自保，适辅服药，引导庶冀，性命可延，斯须不老。曹丕的?典论论文?，首开以“气论文之先，响亮地提出了“文以气为主的主

3、张，认为“气之清浊有体，不可力强而致。此说主要是指作者先天的气质和个性，以及其与作品风格的关系。刘勰?养气?篇所言之“气，虽与上述诸说不无联络，但其详细内涵和旨归却是不同的。刘勰讲的不是道德精神修养，不是养生之道，也不是作者的气质、个性和作品风格，而是为了保证“文思常利，所必须具有的体力和精力，心境和情绪。?神思?篇说：“养心秉术，无务苦虑；含章司契，不必劳情，?养气?篇那么补充说：“纷哉万象，劳矣千想。玄神宜宝，素气资养，不要因“钻砺过分，“销铄精胆，造成“神疲而气衰的状况，这显然是指精神力气而言的。?神思?篇提出“陶钧文思，贵在虚静，疏瀹五藏，澡雪精神，?养气?篇那么又进一步阐发说：“吐纳

4、文艺，务在节宣，清和其心，调畅其气，烦而即舍，勿使壅滞，意得那么舒怀以命笔，理伏那么投笔以卷怀，这显然说的是作者临文时的心境和情绪了。那么，是不是培养起了充分的体力和精力，良好的心境和情绪，即可获得“文思常利之术呢？不是的，体力和精力，心境和情绪，在写作构思过程中，固然有不可无视的作用，但它们只是构成“统其关键的“志气中的局部内容。?养气?篇所言之“气，与?神思?篇中的所谓的“志气，是既互相联络，互相补充，而又不能等同归一的。大致而言，“志气中包括着?养气?篇所言之气，却并不仅仅是体力和精力，心境和情绪。在?文心雕龙?全书中，“气字的含义也很广泛，在不同的章节、范围内有不同的用法。归纳起来大致

5、有三种情况：一指作者的气质、才气，如“才有庸俊，气有刚柔。?体性?二指作品的气势、风格，如“精理为文，秀气成采。?征圣?三指气象、气貌，如“天高气清，阴沉之志远，“写气图貌，既随物以宛转。?物色?神思?篇中所谓的“志气，与上引诸义不同。当代龙学家们对它做了多种解释：一曰“所谓志气，是指作家的世界观而言。4二曰“志气可解释作情志与气质，在这里泛指思想感情。5三曰“志气指“意志力量，说：“精神居住在胸中，能聚能散，其关键在于意志力量的统辖。6四曰“志气是一种“精神状态，说：“作家运用想象，能否周游天地，贯穿古今，全在于作家主观精神在构思时的由政治地位、社会关系、生活处境所造成的强弱低昂的状态。7世

6、界观对于文学创作，特别是对作品的思想倾向，起着决定性作用，但这并不意味着它能掌握文思开塞的“关键。创作理论说明，世界观先进者，未必都“天机骏利；世界观落后乃至反动者也未必都“六情底滞。作者的气质、情志、思想感情，也影响、制约着创作，主要表现为倾向的表达和风格基调的形成，但它却也控制不了文思开塞的“关键。心理学著作中，一般把人们的气质分为胆汁质、多血质、粘液质、抑郁质四种类型。试想，哪一种气质的作者，文思易开或文思易塞呢？这显然是不能一概而论的。写作作为一种复杂的精神劳动，当然需要意志力量发挥作用，但只有坚强意志而不具备其他写作条件的人，也不会常常“思风发于胸臆，言泉流于唇齿；反之，一个意志脆弱

7、的人，在写作理论中，也并不见得没有一点“忽撞天机、“文思泉涌的情况。比拟而言，把“志气释为一种精神状态，似乎更为符合刘勰所论之旨。这从“神居胸臆，而志气统其关键在?神思?篇中的地位、上下文之关系，可以符合逻辑地推导出来。“神居胸臆，而志气统其关键的上文是“思理为妙，神与物游，这可以说是“志气统其关键的前提，因为只有在“神与“物互相作用的情况下，才有可能产生文思，进一步才有“开与“塞的问题。“神居胸臆，而志气统其关键的下文，那么是在与“物沿耳目，而辞令管其枢机对举之后，旋即用表示因果关系的“是以二字连接，转入?神思?篇中至关重要的一段：陶钧文思，贵在虚静，疏瀹五藏，澡雪精神。积学以储宝，酌理以富

8、才，研阅以穷照，驯致以怿辞在这段话中，显然地包含着两层意思：一是在临文、构思之时，要进入虚静状态，使心腑清明澄澈，无杂念萦怀，亦无外力干扰，养成一种积极、专注的精神，轻松自如地致力于写作构思，如?正义?所云：“精义入神，是先静也；以致用，是后动也；是动因静而来也。8二是为文用思，要有“积学、“酌理、“研阅、“驯致等诸多方面的修养，即后人所谓的“养其根而俟其实的“根本功夫。这种“根本功夫是在作者特定的生活境域中，日积月累，长期修养而成的，是文思得以广泛展开的基矗如上所述，既然临文时的虚静状态和长期的“根本功夫的修养，都是由于“志气统其关键而来，那么“志气的内涵，也就可以推想了。或者说得更明确一点

9、：因为“志气统辖着文思开塞的“关键，所以要求得“文思常利之术，一须“虚静，二须修养，这样来理解“志气二字的详细内涵，或许就扎实一点了。?神思?篇中还有一句话不可无视，即“方其搦翰，气倍辞前，暨乎篇成，半折心始。意思是说，刚刚提笔写作之时，信心和勇气很大，欲望和激情也很强烈，但文章写成之后，只剩下原来心想的一半了。这样解释“气倍辞前的“气，就使刘勰为求得文思常利之术，而阐发的“养气说，有了更为详细的内容。联络?养气?篇中“贾余于文勇的句意，把“气释为勇气和信心，那么又有了一个力证。综合?神思?、?养气?两篇所论，大致上可以说，刘勰所谓的“养气，本质上即是培养、孕育“志气；而这种对文思开塞起着“关

10、键作用的“志气，那么是以作者才学识力诸多方面的修养为根底的、在写作构思过程中由体力和精力、心境和情绪、欲望和激情、勇气和信心等多种因素所形成的一种精神状态。以此验之于古今创作理论，大抵是有据可依，信而不爽的。当然，在“文变殊术的写作理论中，不同作者有着不同的构思习惯和构思方式，主“虚静者有，主“迷狂者亦有，倡“沉着率情者有，倡“苦吟者亦有。全面地看刘勰及其同道所论似乎有点顾此失彼了。但就他们各自的体验而言，却是理据统一，符合实际的。假如用我们今天所持的观点来阐释，构思中的“迷狂和“苦吟，又何尝不是一种精神状态呢？二在刘勰之前，晋人陆机的?文赋?，曾形象地描绘过写作构思时有开塞的状貌和感受，但他

11、未能明白何以会出现这种情况的道理，只能“抚空怀而自惋，发出“吾未识夫开塞之所由的喟叹。从刘勰在?文心雕龙?全书中对陆机及其著作的评价来看，刘勰的“养气之说，实际上是对陆机的疑问所作的一种“妙识文理的答复。它不仅界定了“养气的详细内涵，而且从理论和理论两个方面说明了“养气的意义和方法。这在我国文学批评史和写作理论史上，具有发轫之功。首先，刘勰认为“养气是作者进入写作过程，必须解决的首要问题。如前所述，刘勰所谓的“养气，包括着互相联络的两个方面的内容：一是临文时的精神状态；二是长期的才学识诸方面的修养。他在概要阐述了这两个方面的内容之后，紧接着说：“然后使玄解之宰，寻声律而定墨；独照之匠，窥意象而

12、运斤；此盖驭文之首术，谋篇之大端。这显然是说，只有在才学识多方面修养的根底上，于临文时养成良好的精神状态之后，才能使“玄解之宰定墨；“独照之匠运斤，真正进入写作过程。为了表示强调，刘勰旗帜鲜明地提出：这就是驾驭、支配文思顺利进展的首要方法；这就是布局谋篇、制胜文苑的最重要的开端。把“养气在写作理论中的意义，进步到这般程度，可以说是史无先例的。刘勰既重视临文时的良好精神状态的培养，又突出才学识等诸多方面修养的意义。他主张“学业在勤，赞赏“锥骨自厉的学习精神，认为从事写作，必须具有广博的学识和见解。他在提出写作构思快慢不同的情况之后，又进一步说，写作构思“难易虽殊，并资博练。假设学浅而空迟，才疏而

13、徒速，以斯成器，未之前闻。在刘勰看来，写作构思无论是快是慢，是难是易，都要依靠学识的广博，才能的练达。学识浅陋，写得慢也没有意义；才智粗疏，写得快也是徒然。以“才疏和“学浅而获得成就的人，是前所未有的。这就把作者的才学识修养与写作构思直接联络了起来，从根本上说明理解决文思开塞问题的要义。刘勰说：“博见为馈贫之粮，贯一为拯乱之药，博而能一，亦有助乎心力矣。这里所谓的“博见，可以理解为学识；这里所谓的“贯一，那么可以理解为综合概括的才能，两者结合起来即可有助于解决写作构思过程中经常出现的“苦贫和“伤乱问题。联络古今中外的写作理论加以验证，“博而能一这一言简意赅的理性概括，是极其富有指导意义的。其次

14、，刘勰认为“养气可以导致文思的畅通，乃至灵感的迸发。?神思?篇指出，在写作构思过程中，“意授于思，言授于意，密那么无际，疏那么千里。或理在方寸而求之域表，或义在咫尺而思隔山河。其意谓写作构思过程中，思、意、言三者之间，衔接严密，那么文思畅达；关系疏远，那么文思滞塞，而且往往有近在眼前而求之于四海之外的情况。为理解决这样的问题，刘勰指出：“秉心养术，无务苦虑；含章司契，不必劳情的主张。及至?养气?篇，刘勰对此意又有了新的补充和发挥，他一再指出：率志委和，那么理融而情畅；钻砺过分，那么神疲而气衰，此性情之数也。志于文也，那么申写郁滞，故宜沉着率情，优柔适会。假设销铄精胆，蹙迫和气，秉牍以驱龄，洒翰

15、以伐性，岂圣贤之素心，会文之直理哉。转贴于论文联盟.ll.刘勰的意图非常明确：一方面，他反对在写作构思过程中“钻砺过分、“销铄精胆；另一方面，他主张为文用思要“率志委和、“优柔适会。前者会使人“神疲而气衰，不可能再进展正常的写作构思；后者那么会导致“理融而情畅，使写作构思到达左右逢源、酣畅淋漓的境地。所谓“率志委和，是指在写作构思过程中，顺应作者的心情，沉着不迫、恬静自然的一种精神状态；所谓“优柔适会，那么是指悠然宽舒地适应写作构思的详细情况；等待、创造文思畅达的时机、运会，这两者都是在虚静之中，经过“疏瀹五藏，澡雪精神；“清和其心，调畅其气得来的。归根结蒂，都是养气的结果。在刘勰看来，“率志

16、委和了，“优柔适会了，情理即会合了，文思即畅达了，“藏假设景灭，行犹响起的灵感，也就可能倏然而至了，这正如“水停以鉴，火静而朗的道理一样。对此，他在?总术?篇中是这样阐述的：假设夫善弈之文，那么数有恒数，按部整伍，以待情会，因时顺机，动不失正。数逢其极，机入其巧，那么义味腾跃而生，辞气丛杂而至。视之那么锦绘，听之那么丝簧，味之那么甘腴，佩之那么芬芳，断章之功，于斯盛矣。这段话主要是讲“执术驭篇，即掌握了写作之术再进展写作的情况，虽非专论“养气之功，但由于刘勰视“养气为“驭文之首术，谋篇之大端，因此就使它与“养气有了直接的联络。在这段话中，所谓“术有恒数，按部整伍，以待情会，因时顺机，动不失正，

17、是说擅长写作的作者，可以掌握写作的规律性，有条有理，按部就班，等待着“情会，亦即灵感的到来，顺应着有利的时机，遵循着正常的原那么，进展创造性的思维活动，充分发挥出为文之术的技巧和作用，这显然与“率志委和、“优柔适会之意是息息相通的，可以互为补充的，至于“义味腾跃而生，辞气丛杂而至等句，说的那么是文思畅达，灵感迸发后的表现和结果，有力地补充、印证了“养气可以导致灵感发挥作用的深化内涵。第三，刘勰认为“养气可以破除写作构思过程中的滞塞和阻隔。“思有利钝，时有通塞，在写作中，碰到滞塞不通的情况怎么办？刘勰除了提出“吐纳文艺，务在节宣的一般要求外，还详细地指出：“烦而即舍，勿使壅滞；意得那么舒怀以命笔

18、，理伏那么投笔以卷怀，逍遥以针劳，谈笑以药倦，常弄闲于才锋，贾余于文勇。主张在心境不好、情绪烦乱的时候，就不要勉强地再往下写，暂时放一放，勿使思路堵塞不通。有了兴致，得心应手了，那就展开胸怀，任意抒写；思理杂乱，难以为继，那就放下笔掩怀休息。在逍遥自在，怡然自得之中，消除疲劳和怠倦；在闲暇之余，培养为文的勇气，磨砺才思的锋芒。这样做，就会使文思“刃发如新，凑理无滞，顺利进展下去。从写作理论来看，古往今来，均不乏其例，刘勰视之为“卫气之一方，也是“盖有征矣的。上述几点，均从写作主体方面着眼，阐述“养气的方法和意义。假如联络当时文坛的实际，那刘勰“养气说的旨归和价值，就更为重大而深远。从根本上说，

19、它是为矫正“去圣长远、“离本弥甚的诡滥文风而发的。三多年来，在龙学研究中，刘勰的“养气说，似乎是一个被冷落、被无视的课题。据专家统计，从1907年至1985年的70余年间，公开发表的研究“养气篇的专题论文只有三篇；对?神思?篇的专题研究虽然相当多，在此期间公开发表了70余篇论文，但大都着重于创作构思中的联想和想象，而较少专论对文思开塞起着关键作用的“志气。这或许正为后人的探求，留下了一份珍贵待采的宝藏。追溯一下刘勰“养气说的历史开展过程，以致于现代科学研究的状况，它是上有本依，下有影响的。在浩瀚的典籍和丰富多采的理论中，都可以为刘勰的“养气说找到笃实的根据，印证他的观点、主张，绝非面壁“虚造。

20、先于刘勰的许多哲人、贤士，儒、道、佛诸家都曾论及“气的内涵、作用和养气的方法。?礼记大学?中说：“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庄子刻意篇?中说：“平易恬淡，那么忧患不能入，邪气不能袭，故其德全而形不亏；成书于战国时期的?素问上古天真论?中那么说：“恬淡虚无，真气从之，精神内守，病安从来？这样一些论断，以及本文前面提及的孟子、王充、曹丕等人的有关说法，虽与刘勰的“养气说具有不同的对象范围和详细内涵，但它们之间又是互相关联、互相沟通的。至假设佛家的禅定之法，对于在广有影响的定林寺修经十余年的刘勰来说，那么必然有着更为直接的影响，这就在实际上使刘勰的“养气说，有了深沉的哲学基矗而从为文之主

21、体方面讲，刘勰的“养气说，那么是他在兼融儒、道、佛各家观念之后，所形成的“自然之道，亦即他的任自然观，在论及文思开塞时的反映和表现，范文澜先生谓：“彦和论文以循自然为原那么，这是深得刘勰本意的。刘勰之后，“养气说有了长足的开展，在文坛上占据了重要地位。历代文家渐次把“养气的内容与写作理论更为亲密地联络起来，成为我国传统写作理论中品位很高的一项研究内容，并在写作理论中发挥着导引作用。一方面，唐朝韩愈、宋朝苏辙、清朝刘大櫆等人，上承孟子养气之说，开展而为文章之中所表现出来的气势，即所谓“文气，此说与文思开塞关系不密，因置勿论；另一方面，更多的文家那么直接继承刘勰的养气说，对影响着文思开塞的“气，做

22、了详细阐发。如唐朝到中国来留学的日本僧人遍照金刚在其名著?文镜秘府论论体?中曾说：“心或蔽通，思时钝利，来不可遏，去不可留。假设又情性烦劳，事由寂寞，强自催逼，徒成辛苦。不假设韬翰屏笔，以须后图，待心虑更澄，方事连缉。非止作文之至术，抑亦养生之大方耳。在?论文意?中，他又说：“意欲作文，乘兴便作，假设似烦即止，无令心倦。常如此运之，即兴无休歇，神终不疲。9把上引两段话与刘勰在?养气?篇中所论，对照起来，我们只能说是异曲同工，何其相似乃尔了。到了宋朝，苏轼以诗言虚静、养气对创作构思的意义：“欲令诗语妙，无厌空且静。静故了群动，空故纳万境。10他把“虚静视为作者感物、通物、获得佳作的前提，这与刘勰

23、之“养气说，也是神理契合的。此后，清代著名戏剧作家和理论家李渔，亦与刘勰同调，他在总结自己的理论经历和切身感受写成的?闲情偶记词曲部?中说：“开手笔机飞舞，墨势淋漓，有自由自得之妙，那么把握在手，破竹之势已成，不忧此后不成完璧。这说的是文思通畅顺利的时候；而假如思路不畅，“文情晦涩，勉强支吾，他也主张“不如不作之为愈。他说：“如入手晦涩，姑置勿填，以避劳苦之势，自寻乐境，养动活力，俟襟怀略展之后，仍复拈毫，有兴即填，否那么又置。如是者四，未有不忽撞天机者。显然，这与刘勰所谓的“意得那么舒怀以命笔，理伏那么投笔以卷怀，“逍遥以针劳，谈笑以药倦，是一脉相承的。近代学者吴曾祺也反对那种“神气沮丧，情

24、绪不属、“搔头抓耳，尘垢满爪、“姑以成篇为事的苦思冥想，主张作文要“适机。他指出：“行文有机。机之来如木之生春，水之赴壑，皆有自然而然之妙。固有一题到手，经营累日，而不得一字者，机未至也。此时，且不必遽著思想，姑取平日所喜文字，读之数十遍，胸中便有勃然不可遏抑之候；“然又必方寸之间，空灵四照，故能机来而与之应，此那么刘彦和所谓陶钧文思，贵在虚静。盖不虚不静，那么如一物横亘于中，而理之在外者，无自而入，意之在内者，无自而出。关键不通，皆足为机之害。11在这里，吴曾祺所谓的“适机之“机，与李渔所谓的“养动活力、“忽撞天机之“机，事实上，都已涉及到了构思过程中的灵感、兴会现象，它虽并不是文思通畅顺利

25、的全部内容，却是其中最为突出的一种表现。他们共同认为，灵感、兴会之来，与在“虚静状态下的“养气，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络，因此，他们都主张在“机之未至之时，“姑置勿填，“不必遽著思想，而要“自寻乐境，以“俟襟怀略展，产生“勃然不可遏抑之候，否那么，即将“关键不通，而“为机之害。应当说，这与刘勰所论，是如影之随形，实为一体的。及至现代，“养气说的研究，似乎进入了一个“低谷，但仍有一些学者、作家从自己的治学和创作理论中，总结出了非常可贵的经历，为传统的“养气说，补充了新的内容。如著名美学家朱光潜先生，在论及自己的写作体验时，曾非常生动地说：“思路有畅通时，也有蔽塞时，大约要思路畅通，须是精力弥满，脑筋清

26、醒，再加上风日清和，窗明几净，临时没有外扰败兴，杂念萦怀。这时候静坐凝思，新意自会象泉水涌现，一新意酿成另一新意；如是辗转生发，写作便成为人生一件最大的乐事。一般兴会淋漓的文章大半都是如此做成。12著名作家王蒙也曾说：“写的时候不妨尽量放松一点，放松了，思维和内心的活动才能充分活泼、不受阻碍地进展放松了，就不会别别扭扭、疙疙瘩瘩的。他还说：“苦思冥想，惨淡经营，憋了半天，硬是憋不出来的情形也是会有的。但我认为，遇到这种情况最好放一放，有意识地培养培养创作的情绪再写。13综上所述，可以明显地看出，古今文家，对“养气说，对文思开塞之所由，都是有共识的，它是久经历证，颠扑不破，极有生命力的。但他们又

27、都未能对“虚静、“养气、“灵感、“运会等等在创作理论中屡屡有所感悟的现象，做出科学的、系统的阐述；特别是未能论证“虚静、“养气，何以能导致文思畅通乃至灵感迸发、运会骤至的原由，甚至消极地主张“且去静坐，无视了客观需求和为文主体的能动作用。在这种情况下，总结他们的理论经历，吸纳他们的研究成果，弥补他们的缺陷，纠正他们的误解，使肇始于刘勰的为文“养气之说，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形成较为完善的具有我国传统文化特点的理论定势，不是很有意义的吗？从开展上看，随着现代生理学、心理学、气功学以及思维科学研究的深化，刘勰及其同道者们由于主客观条件的局限，所不可能认识，不可能做出科学解释的奥秘，正在不断地被破译。传统的“虚静、“养气之说，已被许多中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