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籍修复工作中值得注意的几个问题

1、四川图书馆学报文章编号:1003-7136(2007)04-0078-042007年4期总第158期古籍修复工作中值得注意的几个问题袁东珏(四川省图书馆,四川成都 610016)摘 要:文章就古籍修复工作中的/整旧如旧0原则内涵;所修文献的补佚;修复技艺地域差异等问题进行了阐述。关键词:图书馆;古籍修复中图分类号:G25511 文献标识码:A古代书籍是我国重要的历史文化遗产,既是人类文明的精神产品,还是人类物质文明和文化的主要载体和表征,因而它要受到文字,绘画,载体材料,生产工艺、方法等因素的限制。现代意义上的书籍在中国的发展大约有两千多年的历史。随着社会的不断前进,不仅书籍的制作材料经历了兽

2、骨龟甲、竹简木板、绢帛纸张的更替,其形制也不断发展演变,以纸质书籍为例,即经历了卷轴装,经折装,旋风装,蝴蝶装,包背装,线装,毛装等形制的演变。纵观我国书籍的演变发展历程,可以这样认为,随着书籍的出现而产生与发展和进步的书籍修复技术,是社会文明发展进步和需求的必然结果,是与各个历史时期人类文化和生产力的发展进程紧密相联的。古籍修复技术的发展,是与书籍的翻阅,流传,保存,避 等经济实用目的相统一的。历代修复工作者的辛勤劳动为这门古老的技术积累了丰富经验,得到人们的认同和传承,使古籍修复技术犹如老树新枝,不断出新和发展,成为保护,抢救我国珍贵文化遗产不可缺少的专门技艺。1 古籍修复的原则根据文化部

3、颁发的5古籍修复技术规范与质量标准6规定,古籍修复的基本原则:111 /整旧如旧0不同时代和不同地区的古籍,因其功用性质的不同,在制作材料和形制方面无不受到当时当地文化特色和生产力发展水平的制约,甚至欣赏习惯的收稿日期:2007-03-30影响,因而出现种种差别,这种差别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古籍的不同特点。修复时,必须尽可能地保持和恢复书籍原貌和装帧特色,特别是要注意保存与原书文物价值、版本价值有关的相应材料或相关信息,做到基本恢复其原貌。这就是所谓的/整旧如旧0。在修复工作中坚持这个原则无疑是正确的和必须的。但是我们认为,从修复技术不断发展的需要和我们今天的工作实践来看,这个原则的内涵仍有重新

4、认识的必要。即/整旧如旧0的原则应从狭义的和广义的角度来区别和认识。在修复工作中强调和要求采用与原书相同的纸和其它材料(明纸、清纸乃至宋纸或宋锦之谓),装帧方面不能有任何变化,必须一仍其旧,完全恢复其原貌,这就是/整旧如旧0,这当然是无可非议的。但是从今天的工作实践来看,我们认为,这种传统意义上的要求,倒不如说它是一种狭义的/整旧如旧0的原则,则更为恰当。我们今天面临的问题是,需要抢救修复的文献越来越多,而符合传统意义上的/整旧如旧0的修复材料日渐稀少和难寻,供需矛盾突出;另一方面,有的文献因其破损程度过甚,要做到完全恢复其原貌从技术上来讲已不可能。因此,对古籍文献修复的/整旧如旧0原则在认识

5、上应扩大其内涵,在修复材料的取舍上不应过分强调其/旧0,应该是立足于现有材料的储备、技术条件来进行,特别是装帧形制的采用问题应视所修古籍价值和功用的具体情况而定。书籍在其流传的过程中因这样或那样的原因改变其装帧形制的情况并不鲜见,(况且,那些明代及其以前的古籍修复工作中值得注意的几个问题古籍我们又有谁能说得清它们的最初面貌是什么样的呢?)如/金镶玉装0的采用。我们不能因为其装帧形制没能复原而采用了其它的形制,就认为它不是/旧0而是/新0了。诚然就具体这部书而言似乎是可以这样讲的,但从更广泛的意义上来讲,却不应是这样来看问题。我们认为,古籍修复材料和装帧形制的选择必须是慎重的,切忌随意性,其主要

6、目的在于恢复古籍的原貌,便于使用和传承。古籍的修复只要是最大限度地做到了从技术手段到修复材料的使用和装帧形制的选择上基本符合古书修复的要求的目的,那就可以说做到了或是遵循了古籍修复的/整旧如旧0原则。这是对这一原则在更广泛意义上的认识和解释,这就是广义的古书修复的/整旧如旧0原则,我们必须这样来认识问题。如果我们拘泥于这样的要求或那样的规矩,甚至古训的话,就有可能会有无所适从的感觉,不仅工作做不好,更何论古籍修复技术的不断创新和发展了。112 /整旧如新0此原则适用破损极其严重已不可能恢复其原貌的古籍,需要衬纸及托裱全书进行修复的书籍。采用此种技术修复后书籍呈现一种全新的面貌,如书品大小等方面

7、的变化。这种/新0,它对古籍有美化和装饰作用,这是一种因书而异的修复方法,以最大限度延长古籍寿命和便于利用为目的。这是一种在/整旧如旧0基础之上另有创意的修复方法,修复者的艺术审美观和高超的修复技艺能得以充分体现。必须提出的是,古籍修复工作中应注意所修文献的补佚问题。一般来讲,所需修复的文献大都会出现卷残,页佚或字缺的问题,书籍修得再好,而这个问题的存在始终是一件遗憾的事。修复工作者必须注意学术界在文献整理研究方面的成果和各种书目所反映出来的收藏信息的涉猎和汲取,对自己所修文献内容的存佚情况要有一个完整的了解,对其所出现的残缺问题,和该文献收藏的情况有充分的掌握,要想办法通过影抄,或影印,或勾

8、描的办法使所修文献皆成完帙或尽可能争取做到内容的基本完整。这应该是文献修复工作的主要目的之一。无庸讳言,这是一项操作难度较大、要求很高,做好不易,极难获得业界公认的工作。应该说这也是古籍修复工作中较普遍存在的不足或缺憾。这是一个既不能回避又必须解决和做好的问题。因此文献修复人员必须经常性地主动向文献工作的专家请教,尽可能多地掌握和具备文献学,版本学,目录学方面的知识,能动地运用到实际工作中去,只有这样才能使自己成为一个真正合格的古籍修复人员。现存古籍中的善本,在历史文物性、学术资料性、艺术代表性等各方面都有着各自的代表性和使用价值,它们的原始面貌及风格在文献学和版本学上有着极其重要的价值,是古

9、代书籍史和版本学、目录学研究的重要依据。因而此类古籍的修复,必须遵循以上原则,尽量保持古籍的历史原貌,最大限度地延长古籍寿命,使馆藏古籍不但便于保存,还能完整地提供给读者阅读。2 古籍修复的措施与方法古籍修复,必须根据古籍的破损情况,制定出既符合实际又切实可行的修复措施与方法。修复措施的正确选择是古籍修复工作的关键,也是衡量古籍修复工作优劣的标准。211 建立古籍修复档案所需修复的古籍,都必须经过以下几个步骤:首先查看破损程度,了解破损原因,然后考虑采用何种修复方法。我馆制定出5四川省图书馆古籍修复档案6(后附),对每部所需修复的古籍进行登记备案,使古籍修复有案可查,保证修复工作能顺利进行。修

10、复档案的记录除了工作规范化的要求外,应该说也是工作经验的总结,这对于后来人是一种直接培训学习的教材,也是已修古籍今后重修的直接重要的参考依据。212 修复材料的选择修复古籍的材料即修复用纸张及所用浆糊的选择是修复古籍的关键,所配材料是否一致,直接影响着修复古籍的质量。21211 纸张纸张的选择是修复古籍过程中的一项重要工序。所修古籍的纸性、颜色、厚薄、纸纹的横竖,以及年代久远及制作工艺不同都会有差别,在选配纸张时都要充分考虑到。配纸适当,修补后的书页不易看出破烂痕迹;配纸不当,即使有高明的技术精工细作,也难做到协调一致。因此修补质量的高低与配纸有直接的关系。21211.1 配纸来源首先要注意搜

11、集旧纸。旧纸配补破损古籍其纸性、颜色、厚薄、质地、纹路等方面容易与原书协调一致。旧纸的来源主要是修补一般普通线装书时拆换下来的护页和衬纸;从废旧无参考价值的古书中将天头,下脚及书脑等没有字的纸拆下来作补书之用。所搜集的旧纸应分门别类地保存,以备补书时选择。四川图书馆学报第二,配用旧纸只能解决少量的修复需求,因此在修补古籍时要能满足大量的古书用纸,还需运用现代仿古染色技术,将与所修古籍纸张厚薄、质地相同,古籍专用的手工制作的新纸,染成与所修古籍颜色深浅一致的仿旧纸,来代替旧纸。21211.2 配纸方法配纸的原则是:修补破页配纸必须根据书页的纸性和颜色使用同样纸补破洞,为使修复后的古籍不易看出破洞

12、痕迹,所配纸的颜色宁可稍浅,不可过深。配纸应在正常日光下进行,如在灯光下或光线较差的地方操作,因受光线强弱的影响,对纸张颜色的判断不易做到准确,进而影响修补质量。21211.3 书页溜口配纸书页溜口一般采用棉纸(薄皮纸)为佳。棉纸的颜色一般为白色,如果与所需溜口的书页颜色不一致,则需将棉纸染色,使溜口纸与书页颜色一致。21212 浆糊修补古籍主要靠浆糊,制作浆糊的好坏,关系到修补书页质量的好坏和古书的寿命。根据以往的经验,修补后的书籍如发生虫蛀、霉变、瓦卷、翘曲、中空等现象,无不与使用浆糊不当有关。浆糊太薄粘性不够,书页粘不牢会自行脱落;浆糊太稠粘性过强,书页会起皱,书籍如果再受损坏,因不能揭

13、开而无法修补,其损坏性更大,可见补书时浆糊的制作很重要。对于什么样的书,用什么样的浆糊,做哪道工序该用什么样的浆糊,都应根据具体情况做到因书而异,因工序而异调制浆糊。21212.1 浆糊的制作浆糊是修复古籍不可缺少的粘合剂,自古到今,在古籍修复中都非常重视浆糊的制作,形成了许多制作浆糊的配方与方法。如清代扬州人周嘉胄5装潢志6谈制糊的方法:/先以花椒熬汤,滤去椒,盛净瓦盆内放冷,将白面逐旋轻轻掺上,令其慢沉,不可搅动。过一夜,明早搅匀。如浸数日,每早必搅一次。俟令过性,淋去原浸椒汤,另放一处。却入白矾末乳香少许,用新水调和,稀稠得中,入冷锅内,用长大擂槌不住手擂转,不令结成块子。方用慢火烧,候

14、熟,就锅切作块子,用原浸椒汤煮之。搅匀再煮,搅不停手,多搅则糊性有力,候熟取起。面上用冷水浸之,常换水,可留数月,用之平贴不瓦,霉候不宜久停,经冻全无用处。0清代钱塘人周二学5赏延素心录6则云:/糊法,用陈天水一缸,以洁白飞面入水,水气作酸,再易前水,酸尽为度。即曝干,入白矾少许,2007年4期总第158期和秋下陈天水,打成团,入锅煮熟。倾置一缸,候冷浸以前水,日须一易。临用磁瓿,千杵烂熟,以前水匀薄,大忌浓厚。夏裱治糊,十日以前;春秋治糊,一月之前。过宿便失糊性。0现代制作浆糊的方法,多沿用唐代猗氏(山西)人张彦远5历代名画记6中的制糊原理/凡煮糊,必去筋,稀缓得所,搅之不停,自然调熟。0修

15、复古籍所用浆糊,是用上等面粉作原料,从中提炼出来的淀粉制作的淀粉浆糊。从上面引述的几条材料我们不难发现,一个制糊技艺竟然会如此的繁细与不同,其实就是一个地域上的南北差异的问题。我国幅员辽阔,南北自然条件不同,物候差别较大。这种不同必然会影响到各地的文献修复工作的技艺中来,再加之各自师承的不同,具体操作起来就可能会出现相同的工序会有各不相同的手法,进而形成文献修复工作中的各种流派,这是历史形成的和客观的。这些不同的技艺和做法,是前人实践经验的总结,可以说是行之有效的,是必须看到和承认的。我们不能囿于陈规和派别之见。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如何更好地推动古籍修复技术的完

16、善和发展,发挥更大的作用。谁的作法和经验更符合修复技术的发展和文献修复工作的客观规律和具体实际,我们就向谁学,就汲取,就采用,充分地做到为我所用。21212.2 制糊方法调制浆糊前,先将淀粉和水按一比三的比例量好,为了防腐,可加入少量明矾。调制浆糊有以下做法:其一,冲制法。即先将淀粉用冷水调稀,然后徐徐倒入开水,淀粉颗粒随着开水增加温度升高而不断吸水膨胀,直至糊化。其二,熬制法。即将淀粉用冷水调稀,然后放在火炉上加热并不停搅拌,锅内浆糊变为半透明的银白色,锅内浆糊起第一个泡即熟。调制浆糊必须考虑气候的因素,一般夏天易发酸,故一次不可作得太多。21212.3 浆糊的应用修补书籍使用浆糊,应根据纸

17、张的不同纸性及修补工序不同来调制不同程度的稀稠浆糊。每日浆糊应随用随调,不可用隔日浆糊。213 修复古籍的措施及估计修复时间破损古籍如何进行装修,修复一部古籍需用多少时间,对于古籍修复工作者来讲,必须做到心中有数,采用正确的措施与方法,完成古籍修复工作。21311 破损古籍修补原则的确定运用自己所掌握的古籍文献知识,首先应对所修古籍版本类型、珍罕度、价值、流传情况等方面作出判断。如是否是名人手稿;是否是批校本;可从破损古籍上的藏印(名人的藏印)几个方面去判断和掌握所修古籍的稀罕程度、流传情况、文献价值、版本优劣,在此基础上确定修复的方式和材料的选择。我们认为善本书的修复,应做到因书而异的修复方

18、法,即/整旧如旧0或/整旧如新0。由于古籍破损的原因有很多种,其程度各不相同,这两者合理的和有机的结合,既要考虑如何尽量延长古籍寿命,还必须考虑方便使用和使用过程中的保护问题,只有做到这点,才是古籍修复的最终目的,完善境界。21312 破损古籍修补方法的确定在对该书价值进行判断后,查看待修古籍收藏情况,如有无复本,是否是复本中版本好的,是否有残缺;再作破损古籍的纸张鉴别。因为纸性不同,修补的方法也不同,修补用时长短也不一样,纸张对古籍修复关系很大,配纸很重要,如需染纸,时间就长;第三查看破损情况。破损厉害与否,是硬(外)伤还是软(内)伤,鼠咬虫蛀是硬伤好做些,风化霉蚀是软伤难作。此外破损的位置

19、也很重要,一般来讲如破损在书口上下两角就费工且难度大,破损在书背或书背上下两角则难度小易作。21313 修复时间的确定为修复一部古籍制定合理的工作时间表,是现代管理工作的要求;对工作人员来讲,在规定的时间内合理地安排修复工序和工作进度,是优质工作的保证,也是绩效考评的需要。根据以上原则和方法,对修复古籍作出综合评估,在此基础上制定出修复方案措施,如计算出破损古籍书页数;工作的难易程度;按照修复原则和要求定时间。应注意的是不同装帧,不同修复方法所需用时间也不同。所需修复的古籍,均须经过以上几个步骤,通过了解观察,才能有针对性地采用适当的修复方法。必须指出的是,既要重视每一破损的局部,也要考虑到它对整部书的影响和修复效果。清人周嘉胄5装潢志6中讲到/不遇良工宁存故物0;/良工须具补天之手,贯虱之睛,灵慧虚和,心细如发。充此任者。乃不负托。0因此,要胜任完成古籍修复的工作,不仅要具备基本的古籍版本知识,图书馆学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