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侵权责任法归责原则体系一点浅见

1、关于侵权责任法归责原则体系一点浅见福建论坛?人文社会科学版2009年第7期关于侵权责任法归责原则体系一点浅见口吴传凯摘要:归责原则是侵权行为法的核心概念,它是确定侵权行为责任及赔偿范围的依据.归责原则体系是归责原则之间的构成,它起着统帅侵权行为法的作用,影响甚至决定侵权行为法功能的发挥.确立合理的归责原则体系是侵权行为法立法的重要课题.归责原则体系应该具有内在逻辑联系.其体系内各归责原则应是既相互区别,各有功能,又是相互补充的,而不是截然对立的.过错应为归责原则体系逻辑连接点,归责原则之间的层次性则是它们互相分工互相补充功能的体现.杨立新教授的侵权责任法草案主张的"三元论"

2、归责原则体系因具备内在逻辑联系和层次性而较之其它归责原则说更具有合理性.这种具有共同的伦理基础并且具有鲜明层次性的归责体系制度设计无论从形式美感角度还是从实质功能发挥上.都应比缺乏内在逻辑联系和共同的伦理基础的的归责体系制度设计更具优越性.关键词:归责原则体系:逻辑联系:层次性中图分类号:D923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18402f2009)07016604一,侵权行为归责原则体系的基本争论和应有标准.归责的含义.是指行为人因其行为或者其管领的人和物件致人损害的事实发生以后,应依何种根据使之负责.此种根据体现了法律和道德的价值判断.归责原则是确定侵权行为人侵权赔偿责任的一般准则.归责原则

3、体系是归责原则的具体构成模式.由于归责原则体系是构建侵权法的支柱.确定合理的归责原则体系关系到构建整个侵权行为法的立法质量和实践运行功能,所以应该对此问题展开深入研究.目前学界对归责原则体系具体构成争议很大,现介绍如下:(一)基本争论1,一元论.这是过去较有代表性的观点.认为我国侵权法应以单一的过错责任原则构造中国式的民事责任制度的和谐体系.我国侵权法只有过错责任原则而无"无过失责任原则".-这种观点现在少有学者主张.2,二元论.有学者认为我国侵权行为法归责原则应是二元制,即过失责任原则与无过失责任原则并存.而公平责任多半是赔偿标准问题而不是责任依据问题.所以,它能否作为一

4、种独立的归责原则还大有探讨的余地.二元归责原则体系符合当代侵权责任法的发展潮流.过错推定,危险责任和公平责任不宜作为归责原则.:3,三元论.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前,我国学界通说认为,过错责任原则,无过错责任原则和公平责任原则为我国侵权行为法的归责原则.王利明教授认为,我国侵权法的归责原则由过错责任原则,过错推定原则和公平责任原则构成.无过失责任原则不应成为我国侵权行为法的归责原则.3杨立新教授根据其最新研究认为,我国侵权责任归责原则体系是由过错责任原则,过错推定原则和无过错责任原则构成的,公平责任原则不是一个归责原则,而仅仅是一种具体的侵权责任形态.4(二)归责原则体系制度安排应有的标准或内

5、在要求归责原则体系的构成不是随意的.而应该有其应有的标准和内在要求.归责原则的体系的建立.作者简介:吴传凯(1972一),男,福建尤溪人,福建社会科学院助理研究员,民商法硕士.166福建论坛?人文社会科学版2009年第7期不仅是能否充分发挥单个的归责原则的价值和各归责原则的综合调整作用的前提.而且也是构建侵权法的系统结构,.使侵权法规范符合形式合理化要求的必备条件.衡量一个国家的侵权行为法是否完备,合理.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合理的归责体系是否得以建立.归责原则体系应该具有内在逻辑联系.其体系内各归责原则应是既相互区别,各有功能,又是相互补充的,而不是截然对立的.笔者认为应以过错作为归责体系逻辑连接

6、点.归责原则之间必须体现出一定的层次性,只有这样归责体系内的各归责原则才能很好地指导各类侵权纠纷的归责.充分实现侵权法的全部功能.二,过错应为归责原则体系逻辑连接点无论侵权行为法如何发展.侵权行为法的基本功能不能丧失.既维护行为自由,确定行为标准,教育预防功能等.这是侵权行为法应有的生命力.这些传统功能与现代侵权行为法注重损害填补的功能并没有实质性的冲突.如果这些功能因为所谓的责任保险制度,绝对责任制度的出现而丧失,侵权行为法则因丧失私法的应有特性而等同于社会保障法.过错是侵权行为法各项制度展开的基础,也是侵权行为法之所以能够发挥其社会功能的应有的伦理基础.杨立新教授版侵权行为草案优点便在于其

7、确认的"三元论"的归类体系是建立在过错这个侵权行为法的基石,也就是说,没有偏离侵权行为法传统宗旨和功能.同时又从立法技术角度上比较协调地处理一些新型的侵权行为类型给传统侵权行为法带来的冲击问题,从而保证了整部侵权行为法的逻辑统一性.杨版的归责体系为三分法,即过错责任,过错推定责任,无过错责任(有学者称为严格责任).这三个原则都与过错有不同程度的联系.在笔者认为,在进行归责时,这三个原则对过错都有不同程度的要求,要么表现为明要求,要么表现为潜要求.其中,过错原则对过错的要求是显而易见,笔者称之为"明要求".无过错原则(严格责任)对过错的要求不明显,但不是没

8、有要求,笔者称之为"潜要求".过错推定原则对过错的要求则介于上述两个原则之间.(一)过错原则与过错之联系过错原则是以过错作为价值判断标准.判断行为人对其造成的损害应否承担侵权责任的归责原则.依据过错原则进行责及责任范围确定时,必须要求行为人有过错并以此为要件.换言之,如果有损害事实发生,但行为人自身没有过错,则行为人不承担法律责任.另外,在损害事实发生时,行为人虽有过错.但受害人对损害的发生和扩大自身也有过错的,则可减轻行为人的赔偿责任.从中可见,适用过错原则归责时对过错的要求表现为"明要求".这种"明要求"体现在举证责任分配上则是受

9、害人必须证明行为人对其造成损害的行为具有过错.过错原则适用于一般类型侵权行为案件.在侵权责任归责体系中.过错原则居于核心的地位,调整着大多数的侵权行为类型.(二)过错推定原则与过错之联系过错推定原则是指在法律有特别规定的场合,从损害事实的本身推定加害人有过错,并据此确定造成他人损害的行为人赔偿责任的归责原则.过错推定原则适用于特殊的侵权行为类型,在该类型侵权行为中,由于技术,资金,经验等因素,加害人(行为人)与受害人存在着实质上地位不平等,主要表现为诉讼能力的差距.如果适用过错原则,则受害人由于技术,资金,经验等差距,很难获得实质上诉讼平等地位.或者很难获得平等的举证能力.为消除这种事实差距而

10、导致的不公平,侵权行为法在过错的基础上发展出过错推定原则,依据该原则,受害人不必证明行为人有过错.只要证明有损害结果发生和一定程度的因果关系存在.而行为人要想免责.则须证明其自身无过错.该原则实质上是将举证责任的相当一部分举证义务分配给行为人,既行为人对其造成损害的行为欲免责.则需自证其没有过错.从中可以看出,过错推定原则与过错存在密切联系,只不过其举证责任倒置了,免却受害人证明行为人有过错的繁重责任,从而平衡了双方的诉讼能力.有助于实现法律实质正义.(三)无过错原则(严格责任原则)与过错之联系关于无过错原则,学界有不同理解.杨立新教授,王泽鉴教授理解其为严格责任.5所谓严格责任.就是指依据法

11、律的特别规定,通过加重行为人的举证责任的方式.而使行为人承担较一般过错责任更重的责任.无过错原则虽称为无过错,但并非对过错没要求,或者与过错没有联系.其不问过错,是指诉讼举证角度的不问过错.但从实际上而言,其没有脱离过错这个侵权行为法的伦理基础.严格167福建论坛?人文社会科学版2009年第7期责任并非与过错没有联系,从其免责事由中可以分析出其对过错的要求和联系,(以一种潜要求形式表现出来).在严格责任中,如存有不可抗力,受害人过错,第三人行为情形.行为人可减免其责任.从中可以看出.无过错原则与过错存在着内在联系.综上所述,无论过错原则,过错推定原则,还是无过错原则,(严格责任原则)都与过错(

12、侵权法的伦理基础)存在程度不同的密切联系.换言之,这三个原则不是互相割裂的.而是以过错为逻辑连接点,构成既有互相分工,又有内在联系的归责体系.这种具有共同的伦理基础的归责体系制度设计无论从形式美感角度还是从实质功能发挥上,都应比缺乏内在逻辑联系和共同的伦理基础的归责体系制度设计更具优越性.更能发挥其应有的统帅侵权行为法的作用.从这个角度而言,公平责任原则不应作为独立的归责原则纳入侵权行为责任归责体系,因为其与过错这个伦理基础没有内在逻辑联系.三,归责体系应体现一定的层次性随着社会经济的变化和科技的发展.侵权行为类型越来越丰富.对侵权行为的法律确认也越来越复杂.传统侵权法的单一归责原则(过错责任

13、)已越来越不能适应这种社会巨变对侵权法提出的要求.为顺应这种变化的要求.现代侵权法的归责原则趋向多元化(尽管多元化的具体构成学界存在多种观点).这种多元化的深刻根源在于社会生活和科技的巨变造成现实生活中侵权行为案件中当事人优弱势地位差距的形成.这种优弱势地位如果过于失衡将导致法律的实质正义功能无法实现,换言之,如果侵权行为法还是固守传统单一的过错责任归责模式,固守责任自负的原则,将会导致现实生活中由于经验,技术,资金,对危险源控制力等因素而处于弱势地位的受害人无法得到补偿.进而威胁到社会的稳定发展.由于不同侵权行为案件中,加害人和受害人的地位差距程度是不同的.也就是说这种差距表现出一定的层次性

14、.这种层次性客观要求侵权归责体系制度安排也要体现出与之大致相当的层次性,才能比较好地解决实现法律实质正义问题.(一)归责体系的层次性体现在不同侵权行为类型中从相关法律规定和司法实践角度考察.在我168国.过错原则适用于一般侵权行为类型案件,过错推定原则和无过错原则(严格责任原则)适用于特殊侵权行为类型.其中过错推定原则主要适用于:(1)国家机关的侵权责任;(2)用人者的责任;(3)监护人的侵权责任;(4)违反安全保障义务的侵权行为;(5)专家责任;(6)物件致害责任.从相关的法律规定和司法实务角度来观察,过错推定原则调整的侵权行为类型中,加害人和受害人之间优弱势差距比较明显,加害人由于经营场所

15、,经营活动,对特定人和物件管理活动而产生更高的注意义务.同时也有更强的产生和控制危险的能力.受害人则缺乏控制危险的能力.由于这些因素的存在,加害人与受害人形成地位差距,如果法律不进行适当的制度设计来平衡这种差距,受害人由于上述因素而无法向加害人主张损害赔偿.笔者认为过错推定原则就是法律为平衡这种层次的差距而做的制度安排.这种层次的差距是过错原则的制度安排无法平衡的.无过错责任原则主要适用于:(:)产品侵权责任;(2)危险活动和危险物的责任;(3)环境侵权责任;(4)动物致人损害责任.8从相关的法律规定和司法实务角度来观察,无过错原则(严格责任)调整的侵权行为类型中,加害人和受害人之间优弱势地位

16、差距往往比较悬殊,这种层次的差距由于加害人特殊的经营活动或管领物件形成,该特殊的经营活动或管领物件往往具有高度危险.受害人严重缺乏控制危险的能力,居于极其脆弱和被动地位,一旦损害发生,受害人由于技术,经验等原因很难证明加害人具有过错,如果法律不进行适当的制度设计来平衡这种差距,受害入由于上述因素而无法向加害人主张损害赔偿.笔者认为严格责任就是法律为平衡这种层次的差距而做的制度安排.这种层次的差距是过错推定原则的制度安排无法平衡.更是过错原则所不能替代的.(二)归责体系的层次性也体现在同一侵权行为类型中随着社会经济和科技的迅速发展.侵权行为类型日趋丰富,行为性质日趋复杂,出现了大量新型侵权行为类

17、型.即使同一种侵权行为类型中,也存在区分具体情形适用不同归责原则的的必要.如证券虚假陈述侵权类型中.由于主体身份不同而分别适用三种不同的归责原则,体现出明显的层次性.福建论坛?人文社会科学版2009年第7期其中,发行人和上市公司适用严格责任原则;发行人和上市公司的董事,监事,高级管理人员和其他直接责任人员以及保荐人,承销的证券公司,专业服务机构适用过错推定原则.发行人和上市公司的控股股东和实际控制人适用过错原则.又如在交通事故的侵权行为类型的相关规定中.也存在着依据行为人的不同身份情形而适用三种不同归责原则的情况.(道路安全法第七十六条规定:机动车发生交通事故造成人身伤亡,财产损失的,由保险公

18、司在机动车第三者责任强制保险责任限额范围内予以赔偿;不足的部分,按照下列规定承担赔偿责任:(一)机动车之间发生交通事故的,由有过错的一方承担赔偿责任;双方都有过错的,按照各自过错的比例分担责任.(二)机动车与非机动车驾驶人,行人之间发生交通事故,非机动车驾驶人,行人没有过错的.由机动车一方承担赔偿责任:有证据证明非机动车驾驶人,行人有过错的,根据过错程度适当减轻机动车一方的赔偿责任:机动车一方没有过错的.承担不超过百分之十的赔偿责任.)交通事故的损失是由非机动车驾驶入,行人故意碰撞机动车造成的.机动车一方不承担赔偿责任.由于该条文对归责原则的适用有模糊之处.引起学界的不同理解.笔者认为,杨立新

19、教授对该条文进行了比较准确,清晰的界定和解读.他认为:道路交通安全法第76条规定的道路交通事故责任的归责原则,分为三种:一是,机动车造成非机动车驾驶人或者行人人身损害的.适用无过错责任原则,对非机动车驾驶人或者行人进行最严密的保护;二是,机动车之间发生的道路交通事故,造成相互之间机动车驾驶人损害的,适用过错推定原则;三是,机动车驾驶人造成他人财产损害的,适用过错责任原则.在实行无过错责任原则的时候,并不应当排除过错责任原则的适用.如果非机动车驾驶人或者行人受到损害后,能够证明加害人确有过失,这时,受害人可依照民法通则第106条第2款的一般规定.产生过错责任的赔偿请求权.加害人应当承担较重的损害赔偿责任.因此,从该条文可以看出:交通事故中,归责原则的适用也体现出明显的层次性.(三)一元论,二元论显示出层次性不足的缺陷侵权法之所以适用不同的归责原则.我认为是为了比较好地平衡由于技术,知识,经验,资金,制造和控制危险源的能力等因素而形成的当事人之间事实存在的优弱势地位差距.这种差距因为上述因素而表现出一定的层次性,杨立新版的归责原则体系制度设计能够比较好地适应这种层次性的需求,二元论和一元论都不能很好地适应这种要求.如果侵权行为法采用两分法和一元论.则在很多情况下会产生加害人责任要么过重要么过轻的问题.如果采用二元法.在对本应适用过错推定原则的侵权行为案件进行归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