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布向自由兑换货币过渡可能性与难题

1、卢布向自由兑换货币过渡：可能性与难题俞宏2012-1-7 10:53:55来源：东欧中亚研究 1992年第4期关于怎样使卢布成为可兑换货币问题的讨论虽然由来己久，但是，这一问题在俄罗斯引起从上到下，从实际部门到经济理论界的普遍关注，并且被提到议事 日程上来，则是最近的事情。4月下旬，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正式接纳俄罗斯以及 其他前苏联加盟共和国为其成员国，被看作是俄罗斯政府首脑盖达尔华盛顿之行 最重要的成果。但是，盖达尔在获得西方国家高达 240亿美元贷款许诺的同时， 也把西方要求俄罗斯实行更加大胆的改革的一系列附加条件带回了莫斯科。5月初，俄罗斯政府官员表示，今年夏秋卢布将成为可兑换货币。 这一行

2、动正是针对 国际货币墓金组织提出的要求所作出的最初反映。如果说西方国家把240亿美元巨额资金抛给一个目前政治上和经济上还很不稳定的国家，事实上已经走上一条冒险之路的话，那么，俄罗斯在目前条件下实施卢布向自由兑换货币过渡计划， 是否也是一次轻率之举呢？政府将在今年夏秋提供答案， 但是，目前还不是夏秋， 在谜底揭开之前，必定是众说纷纭，各执一词。（一）卢布应该向自由兑换货币过渡，今天已经不是什么有争议的问题了。苏联经济几十年自我封闭的发展导致的严重后果之一，便是卢布至今仍然是世界上儿大不可兑换货币之一。苏联留给俄罗斯及其他独联休国家的这一遗产， 对现阶段正致力于加入国际经济一体化进程的俄罗斯经济所

3、产生的障碍作用，今天比任何时候都看得更为清楚：1. 生产者和消费者无法在国内外更为广泛的购销市场自由地作出选择，从而抑制了进出口贸易的发展，削弱国家的创汇能力；2. 在外商获得自由汇出所获利润的保障之前，不会有大量的外资涌入境内， 至于发展海外投资，更是困难重重；3. 企业无法感受国际竟争的压力，缺乏应变能力，致使产品在价格、成本和 质量等方面严重落后于国际水准；4. 政府部门很难借助于关税、汇率等经济杠杆调节进出口业务，往往被迫采 取许多不合时宜的行政手段实施干预；5. 国际业务核算成为一件棘手的事情。“外汇级差系数”曾经被作为解决这 一问题的手段，但由于实际效果较差和操作过程繁琐而被取消。

4、过去几十年，由于存在着一个反映斯大林“两个平行市场”理论的经互会合 作体系，上述问题和矛盾有的被掩盖着， 有的则部分地获得某种缓解。经互会的 解体，便旧的秩序脱离了原有轨道，问题和矛盾也就表面化和激化了。外汇黑市的泛滥也是政府下定决心实施卢布向可兑换货币过渡计划的重要 因素。与复杂的外汇管理体制相适应，自 1991年1月1日起建立了四种不同的 卢布汇率，多重汇率给外汇投机打开了缺口。当一些通过官方渠道能够获得外汇 的部门和个人一旦发现，把用于促进出口用或于进口必需商品（如药品）的外汇拿 到黑市场上去卖更有利可图的时候，腐败的产生便是很难避免的事情。使卢布向可兑换货币过渡这一问题成为迫切任务的另

5、一重要事实，则是最近儿个月通货膨胀率的猛烈上升和卢布信誉的急剧下降。严重的通货膨胀和卢布信誉的下跌导致了流通领域的混乱，破坏了今后市场改革的基础。在这种情况下， 稳定卢布，加强卢布信誉，使其成为可兑换货币乃成为政府改革之当务之急。 与 此同时，西方国家担心，激进的俄罗斯政府在改革环境恶化和居民对生活水平下 降不满的压力下可能实行退却，而且，它们也很清楚，一个稳定的可兑换的卢布 的出现分有利于俄罗斯现政府加速业已开始的经济改革进程， 这本质上符合西方 的长远利益。正是在这一背景下，西方决定提供数额为 60亿美元的贷款作为稳 定卢布基金。这一数字大约相当于俄罗斯 1991年头三个月进出口总额。（二

6、）如果说，就卢布向自由兑换货币过渡的必要性达成共识并不是一件难事的话，那么，如何使卢布成为可兑换货币则是一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更为复杂的问题。这里涉及的间题主要有：实施该项计划的战略构想是什么？条件是否成 熟？如何才能避免可能产生的消极后果？等等。政府不久前向外界透露了实施卢布向自由货币兑换方案的基本思路和步骤。这就是：不待助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提供的 60亿美元稳定卢布基金，积极干预 外汇市场，促使卢布汇率上扬，在此基础上，从 7月开始实行卢布浮动汇率，一 个月后力争使汇率固定在80卢布兑换1个美元的水平上，升降幅度不超过15% 从而在今年夏秋使卢布成为自由兑换货币。目前虽然还不清楚这是否就

7、是政府的 基本战略构想，抑或是政府抛出的气球，用以试探外界的反映，并对外汇市场施 加压力。但不管怎么说，政府将在最近的将来采取行动则是无疑的。那么，这一方案在多大程度上是可行的呢？政府能够如愿以偿吗？就目前情况看，令人悲观的因素似乎要比乐观的因素多得多。通过政府的行政命令在某个早上实现民族货币和外汇的自由兑换，不仅是一种天真的幻想，而且很可能对经济是一种灾难。实现民族货币向自由兑换货币过 渡必须具备一定的前提条件。就俄罗斯目前的情况而言，只有在下列间题得到充 分解决之后，分布成为可兑换货币才具有现实的基础：1/抑制通货膨胀，2/减少 政府预算赤字，3/克服国内市场价格和国际市场价格的严重扭曲，

8、4/增强产品竞 争力，扩大出口。 1）抑制通货膨胀各国经验表明，在通货膨胀率居高不下的条件下，实现向自由兑换货币过渡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这在那些居民还很不习惯通货膨胀这一 “怪兽”的非市场经济国家里尤其是这样。高通货膨胀率阻碍货 币有效地发挥自身的职能，无法保证汇率的持续稳定。俄罗斯物价上涨幅度在叶 利钦实施“休克疗法”的最近几个月里达到了令人担忧的水平。 根据俄罗斯国家 统计局提供的数据，与放开物价前的1991年12月相比，今年4月份物价上涨指 数已达740%左右。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断言，如果目前的这种势头得不到抑制的 话，今年年底，这一指数将突破1000%1。换句话说，在今后若千月内，俄罗

9、 斯政府只有将月通货膨胀率控制在 4%以下，形势才不会象估计的那么严峻。而 事实上，目前的月通货膨胀率却大大高于这一水平。眼下高达30%左右的通货膨胀率表明，政府在同通货膨胀作斗争的过程中任务有多么艰巨。只要严重的通货膨胀问题不解决，稳定卢布汇率就是一句空话，而卢布汇率不稳定，自由兑换就 是一种冒险，其结果，国家的外汇储备极有可能在倾刻间挤兑一空。2）减少政府预算赤字减少政府赤字和抑制通货膨胀是两个密切相关的问题。目前政府的预算赤字大约占国民生产总值的6.8%（据俄罗斯自己的估计），这离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提出的5%勺要求相差甚远。由于俄罗斯政府已经向国际货币 基金组织承诺，政府预算亏空不再通过中

10、央银行发放新钞的办法来弥补，减少赤字首先也就意味着压缩政府给国营企业的补贴和贷款。但是，80流右的大中型企业目前境况不佳，缺乏支付能力，“三角债”间题日趋严重，如果说，逾期未 赎的债款在一月份还只有340亿卢布的话，那么两个月后则急增到 6760亿，而 目前这一数字更是高达8000亿。这是一个潜在的破坏力量，对国家经济的发展 构成严重威胁。况且，在私有化进展缓慢，企业破产法还未出台的情况下，国家 不可能对这些企业弃之不管。事实也正是这样。 4月3日公布的政府公报证实， 中央银行目前已决定给濒于破产的企业提供数额为2000亿卢布的贷款。与此相适应，三月份还发行了超出同年一月份一倍以上的货币量。就

11、连俄罗斯政府副总理绍欣也公开承认，“增加货币投放量是个很危险的步骤”，但是，政府不得不 在严重的通货膨胀和生产大幅度下降，众多企业破产以及大规模失业之间作出选 择。虽然叶利钦和盖达尔一再向西方首脑宣称，上述措施只是临时性的，改革将坚定不移地坚持下去，但是，预计在今后一个时期内，政府还将在目前的这种 两 难选择中继续左右为难，解决预算赤字尚需时日。3）矫正国内市场价格和国际市场价格的严重扭曲为此，必须实行价格改革，确定企业根据市场供求关系灵活定价的原则。在这里，突出的问题是汇率问题。 汇率，作为货币本身的价格，实际上是国内价格与国际价格之间的换算标准，国内价格体系的扭曲必然导致汇率的扭曲。如果在

12、莫斯科商店里一套西装标价为 1000卢布，而在西方市场则值100美元的话，卢布和美元的汇率之比应是10:1， 说明汇率严重高估。只有当西服价格升到 8000卢布一套的时候，卢布汇率才能 达到政府规定的80： 1的水平。而俄罗斯居民目前的工资水平和高通货嫩胀率使大规模地上调物价的可能越来越小。在当前的情况下，稳定卢布也许是一种明 韧的选择，而国际货币甚金组织所提供的 60亿美元稳定卢布基金则是政府实现 既定目标的重要武器。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们看到了俄罗斯政府方案的合理性。 问题在于，前面提到的一些障碍因素如果不能克服和避免，这种合理性就无法转变成现实性。自一月份以来，莫斯科外汇交易所每周一次的

13、外汇交易汇率一般都在140:1以上，这与政府所企望的汇率（80:1）相比，要高出75%虽然最近一个 多月以来，卢布汇率一直处在升值状态，一般达到127.4:1的水平，但很难被视 为一种正常状态。如果中央银行对汇率的干预缺乏持久力以及公众心理波动趋于 平稳，美元汇率反弹的可能性极大，这种趋势不能不使人对政府确定的理想汇率 打上问号。4）增加外汇收入外汇是一种战略性资源，它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着政府实施卢 布向自由兑换货币过渡方案的命运。 这里涉及到的问题主要有三：稳定的汇率 需要雄厚的外汇储备来支持；充裕的外汇是进口支付能力的保证， 合资企业 外方的利润只有在外汇不再短缺的情况下才有可能以外汇的形式

14、汇出境外。莫斯科外汇交易所四月份汇率变动情况资料来源：俄罗斯商人报 No18, 1992年4月27 5日4日。增加外汇收入的办法，一是扩大出口，二是引进外资。考虑到目前除了能够 获取一定数额的外国政府贷款之外， 不会有大量的外国资本涌入俄罗斯。 增加外 汇收入的根本办法在于扩大出口。但是，扩大出口也并非易事。其一，俄罗斯参 与国际分工的程度太低。解体前的苏联对外贸易额在世界贸易额中所占的份额只 有4%左右。这虽然与前苏联国内市场容量较大，资源自我保障率高，绝大部分 贸易都是在经互会内部和各加盟共和国之间进行有关，但主要原因还在于几十年 奉行了一条自我封闭的发展战略，其后果不可能在短期内得到克服

15、。其二，对外贸易休制中存在的不少弊端也是抑制出口的重要因素。关于现行体制如何影响企业出口创汇的积极性，以及造成哪些其他消极作用，已经为人们所熟知。这里 只是列举一个最新的事实：对出口产品国家征收出口税，企业出口创收的40%必须上交国家的规定，导致了大量外汇外逃，一些能量较大的人不是把出日所获外 汇汇回国内，而是把它存入外汇银行，这一数字估计大约在200亿美元左右。2 目前，政府已经修改留成比例的规定，企业今后将按市场汇率把10%的外汇收入卖给国家，其余的留给自己。其三，出口产品结构不合理也阻碍了外汇收入的增 长。在国家出口商品中，机械设备只占1516%左右，而初级产品和原材料的出 口则占总额的

16、60%以上。在世界市场初级产品价格不断下跌趋势的情况下，保持 现有的出口产品结构，不仅不能指望大幅度地增加外汇收入， 而且甚至还会蒙受 巨大损失。根据统计资料，由于世界市场石油和天然气价格下跌， 仅19861988 年，前苏联就蒙受了价值相当于 250亿卢布的外汇损失。3合理的贸易发展战略当然是加大工业制成品的出日比重，但是，这首先必须解决民族工业产品技术、 工艺、质量严重落后于世界市场标准的问题。 捷径在于引进技术和工艺，其后盾 则是外汇储备必须厚实。显然这不是捉襟见肘的俄罗斯外汇储备力所能及的。这又是一个“怪圈”，一方面，初级产品和原材料必须减少出口，另一方面，工 业制成品还无力扩大出口。

17、其四，外债间题也不应忽视。仅1991年，国家用于偿付外债的外汇就达80多亿美元，这相当于全年出口创汇的1/5。苏联的解体，使卢布向自由兑换货币过渡增添了新的麻烦。问题首先源自于独联体国家政治上独立，而财政金融上又保持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一特殊的关 系。谁也无法知道，打算保留卢布的独苏体成员国将在多大程度上与俄罗斯政府 在实行卢布向可兑换货币过渡问题上协调行动？至于那些准备发行自己货币的 国家将会如何动作更是无从知晓。5月中旬在塔什干举行的独联体国家首脑会 晤，由于乌克兰总统克拉夫丘克的缺席，使得这些前苏联加盟共和国之间合作的 前景更得变加扑朔迷离。从根本上说，卢布向自由兑换货币转变依赖于市场关系

18、的形成。很难想象， 没有市场，会有真正的竞争？而缺乏竞争，价格何以合理？价格不合理，汇率又 如何体现它国货币水平？所以，根本的一条，是必须对旧体制实行变革，促进市 场机制的长成。完成这一过程，对危机深重的俄罗斯经济来讲，大约要1020年时间。业已开始的最大胆的经济改革即便进展顺利，从而使这一过程有所缩短，但无论如何，目前它还只是处在向市场经济转轨这一漫长过渡时期的起点上。（三）似乎没有什么根据断定俄罗斯政府对实施卢布向自由兑换货币过渡方案的 前提条件和可能产生的后果缺乏估计。作为失败的例子，波兰1989年实行兹罗提和美元自由兑换曾经造成严重的消极后果，作为成功的范例，战后欧洲一些国家，通过不断

19、扩大出口，用1015年时间，逐步向可兑换货币过渡。这些都通 过经济世界近几年的争论早已为人们熟知。看来，合理的解释是政府是要尝试用 一种类似于年初所采取的“休克疗法”式的方法，来争取达到新的目的。按照俄罗斯一些有影响的经济学家的观点，严峻的形势不允许用1015年这样过于漫长的周期来医治国家经济，而且，随着国家向市场经济过渡，上面提到的前提 条件将会在比较短的时期自动形成。这种观点现在显然占了上风。4不可否认，最近几年出现的一些积极变化和趋势， 有助于卢布成为自由兑换 货币前提条件的长成，或者说，实施这一计划的外部环境有了较大改善。卢布官方汇率，经过多次下调以后，汇率高估现象部分得到纠正，国家

20、对外汇的管制有了某些松动，弊端较多的“外汇级差系数”已被取消，多重汇率 （四种汇率）正向单一汇率过渡（目前仍有两种汇率）。企业受市场的影响作用正在增大， 来自于政府过多的行政千预，逐渐被 一些经济手段取代，企业破产法正在酝酿之中。价格放开之后，虽然诱发了通货殿胀，但是价格体系趋于合理，产品偏 离成本和世界市场价格的状况有了一定好转。由于实行了物价调整，政府得以削减对食品及公共福利事业的大量补贴（仅食品一项补贴就曾高达1000亿卢布）；而东西方关系的修复，使大幅度削减 军费开支成为可能（比如1989年军费开支额为773亿卢布）。所有这些有助于政 府预算开支，减少赤字。另外，石 油能源价格的大幅度上涨，增加了政府数额 可观的财政收入。俄罗斯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