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特勒翻译三原则中译辨正

1、泰特勒翻译三原则中译辨正郭建中浙江大学摘要：中国译学论者和翻译工作者都熟知、引用和阐释泰特勒的翻译三原则，但误解和 误译了他第三条原则中的“原创作品”这个词组。本文试图澄清泰特勒三原则中“原作”与“原创作品”的区别，纠正对他第三条原则的误解和误译。关键词：泰特勒;翻译三原则;原作;原创作品;作者简介：郭建中，浙江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研究方向:翻译理论与实践，电 子信箱 guol938gmail. com泰特勒(alexander fraser tytlcr, 1747-1814)是我国译界所熟悉的18世纪 英国著名翻译理论家。他在论翻译的原则(essay on the principles o

2、f translation, 1790) 一书中提岀的“翻译三原则”更是被译学论者和翻译工作 者广泛引用和阐释。这三条原则在被引用时，中文一般都译成：1.译作应该完全复写出原作的思想；2.译作的风格和手法应和原作属于同一性质;3译作应具备原作所具有的通顺。三条原则中，都用了“原作” 一词，有的人都用“原文”或“原著”，意思相 同。其屮第三条原则，译为“原作”“、原文”或“原著”容易产生误解，应该 译成“原创作品”为妥。首先,我们得弄清楚什么是“原作”。根据辞海的解释，“原作”(original), 是“改写、改编、翻译等所依据的原来作品”。中国译学大辞典也作类似的 解释，即“传统的理解是:原作

3、即作家创作的文本，是译者从事翻译的依据和依 归。”(方梦z, 2011:87)泰特勒三原则的原文是:i. that the translation should give a complete transcript of the ideas of the original work.tt. that the style and manner of writing in a translation should be of the same character with that of the original;iii. that the translation should have all

4、the ease of original composition. (tytler, 1907: 9,斜体词为笔者所标明)首先，我们可以从泰特勒三原则中的用词来看：第一条原则中，泰特勒用的the original work。请注意定冠词"the”和 "work"两个词，the original work,即为我们传统所理解的“译者从事翻译 的依据和依归的原作”。第二条原则中，泰特勒用的是the original其中亦用了定冠词“ the”，按照 语法规则，可以理解为省略了 “work” 一词，也可以把original理解为名词， 其意义都是the original

5、 work之意。因此，在第一和第二两条原则中，把the original work和the original译为"原作”都是正确的。但在第三条原则中，泰特勒用的是original compos ition。请注意： 在这个词组中没有定冠词，乂特地用了 composition 一词。根据牛津英语搭配 辞典，original composition的意思是"原创艺术作品”。泰特勒此文主要 探讨文学作品的翻译。因此，这儿显然指的是“原创的文学作品”；也就是说， 译作应该具备“原创的文学作品”所具有的通顺。当然，单就“原创的文学作 品”(original composition)而

6、言，可以是指翻译所依据的源语中的原创文学 作品，也可以是指目的语中的原创文学作品。但不管是源语中的原创文学作品， 还是目的语中的原创文学作品，都应该具备“通顺”这一条件。这里的“原创的 文学作品”是泛指，并不特指翻译所依据的“原作”。但我们必须说明的是，泰 特勒在这里所说的“原创的文学作品”，是与“原作” (the original work) 相对的，主要是指"用原文写成的作品”；而这里的“原文”指的是“目的 语”；“用原文写成的作品”，就是指用目的语写成的“原创作品”，而不是“原作”。所以，泰特勒的意思是“译作应具备(目的语)原创作品所具有的通 顺”，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译作读

7、起来不像译作，而像用目的语写的原创 作品一样通顺。”通读全书，凡是用original composition时，泰特勒没有一处在前面加定冠词 “the” ,但有一处加了一个不定冠词“an”。原句如下：in the following poem by mr. hughes, which the author has intitled an imitation of the 16th ode of the second book of horace, the greatest part of the composition is a just and excel 1 ent translation

8、, while the rest is a free paraphrase or commontary on the original. i shall mark in italics all that i consider as paraphrastical: the rest is a just translation, in which the writer has assumed no more liberty, than was necessary to give the poem the easy air of an original composition. （tytler, 1

9、907: 130; 斜体词为笔者所标明） 这是泰特勒在评论mr. hughes模拟horace的颂歌所写的诗歌时说的话。他认为， 作品的大部分是忠实优秀的译作，其他部分则是对原作的释意和评论。泰特勒进 一步评论说，那正确的翻译部分，“作者充分运用了翻译所允许的自由， 使诗歌具有一种原创作品那样流畅的特征。”这里的 an original composition 也是泛扌旨， 与 original composition 意思木冃 同。因此，original composition在这里译成"（目的语的）原创作品”为宜，以 区别于翻译所依据的“原作”。因为原作有通顺的，也有不通顺的;有

10、的作者出 于某种原因，甚至故意把文章写得晦涩难懂，诘i出聲牙。如果把这样的作品也译 成“通顺”的作品，那也是一种不忠实。这是译界所一致公认的。其次，我们可以从三原则的语法来分析：第一条原贝ij是：that the translation should give a completc transcript of the ideas of the original work 非常明显,the ideas of the original work 毫无疑问是指“原作的思想或意思”。第二条原贝0是：that the style and manner of writing in a translatio

11、n should be of the same character with that of the original. 其中的 that 也毫无 疑问是指"the original work” ,即"原作”。但第三条原则的行文却不一样：that the translation should have all the case of original composition.其中没有像第一、第二条原则中与原作比较的句法 成份，而是直接指出应具备all the ease of original composition,即“原 创作品的通顺”。第三，更能说明问题的是，泰特勒在该

12、书第九章专门论述和解释了第三条原则。 他把翻译比作画家临墓，但比临墓更难。为了说明问题，我们不得不引用泰特勒 对此解释的原文：to one who walks in trammels, it is not easy to exhibit an air of grace and freedom. it is diff icult, even for a capital painter, to preserve in a copy of a picture all the ease and spirit of the original ; yet the painter employs preci

13、sely the same colours, and has no other care than faithfully to imitate the touch and manner of the picture that is before him. if the original is easy and graceful, the copy will have the same qualities, in proportion as the imitation is just and perfect. the translator' s task is very differen

14、t: he uses not the same colours with the original, but is required to give his picturc the same force and effeet. he is not allowed to copy the touches of the original, yet is required,by touches of his own , to produce a perfect resemblance. the more he studies a scrupulous imitation, the less his

15、copy will reflect the ease and spirit of the original how then shall a translator accomplish this diff icuit union of ease with f idelity?to use a bold expression, he must adopt the very soul of his author, which must speak through his own organs, (ibid.: 112-113,黑体为笔者所标明)一个人如果走路受到束缚，要他走得姿势优雅自在是不容易的

16、。即使是一个优秀 的画家，临摹一幅作品要保留原作的流畅和精神，就更难了。可是，画家用的是 完全相同的颜色，他只要忠实地模仿在他面前原作的笔法和表现手法就可以了。 如果原作流畅优美，只要摹本完美无缺，就可具有原作的一切特征。然而，译者 的工作完全不同。他用的不是与原作相同的颜色，但必须使自己的“画”具有同 样的感染力和效果。但他不能照搬原作的笔法，而必须用自己的笔法来译出完美 的“摹本”。他对摹本的研究越一丝不苟，他的译作离原作的通顺和精神就越 远。那么，译者怎样才能做到既忠实又通顺呢?说句大胆的话，译者必须用自己 的话表达原作者的精神。大部分论者在引用泰特勒这段话的时候，引用了他把翻译比作绘画

17、的比喻，却 把他运用这个比喻得出的结论忽略了，而更重要的是他的结论。其实，泰特勒这 一段的解释很清楚，译作要做到通顺，就要用译者自己的话来表达原作的精神。 什么是“译者自己的话” ？那当然是“口的语”的话！ “他不能照搬原作的笔法, 的颜色。这里的“颜色”当然是指“语言”一一因为译者与原作者用的是不同的 语言。这就是说，译者用译入语来写作，其译作就可以像译入语的原创作品一样 通顺流畅。而必须用自己的笔法来译出完美的'摹本'。”因为,译者用的不是与原作相同泰特勒在该书接下来的第十章屮，认为诗歌翻译比散文翻译容易达到原创作品 的通顺，因为在诗歌翻译中，译者能享受更大的自由度，并指出

18、，翻译抒情诗 的译者能享受最大的自由。许多翻译理论家和翻译家认为，诗歌翻译是再创造或 再创作。泰特勒的这个论点能进一步说明，他的original composition是译入 语的原创作品的观点。但这种通顺译者必须通过自己的笔法来表达，而不是模仿原著的笔法来表达。例 如，他认为，书信体的翻译最为困难，因为书信体介于一般随便的谈话和严肃 的论说文或叙述文之间，通顺的翻译要达到两者之间微妙的平衡是十分困难的。 但他认为，mel-moth先生在翻译epistles of cicero和pliny时做到了既忠实 乂通顺。在这儿，他在该书中也用过all the ease of the original

19、(s),但 这是指原作本身通顺，译作也就应该像原作一样通顺。mr. mel-moth appears to me to be a great model in this respect ilis translations of the epistles of cicero and of pliny have all the ease of the originals, while they present in general a very faithful transcript of his author' s sense. (ibid. : 114)因此，他在评论的最后特地说明，这

20、种通顺，是原创作品的通顺。in the preceding instances from mr. mel-moth, the words of the english translation which are marked in italics, are those which, in my opinion, give it the ease of original composition, (ibid. : 117)此外，泰特勒还用 了像 the translator cannot be said to do justice to the manner and style of his a

21、uthor, or to write with the ease of original composition这类措辞，也说明他的original composition是指译者用译文语 言写的原创作品。在这一点上，泰特勒与严复的“信达雅”、傅雷的“神似”说和钱钟书的“化 境”说的精神实质是相通的。这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借用泰特勒在回答坎贝尔 (campbell)关于他抄袭的指责时所说的：两个人都相当熟悉评论工作，都坐下来深入研究这门艺术的原则而得出相同的 结论，这对我而言一点也不奇怪。(ibid. : viii)我国较早较详细介绍泰特勒的翻译三原则，是1921年郑振铎发表在小说月 报第十二

22、卷第三号上译文学书的三个问题一文。他对泰特勒第三条原则的 翻译是：“译文必须含有原文(original composition)中所有的流利(ease) ” (罗新璋，1984:370),以致对泰特勒第三条原则的误解与误译一直 来就以讹传讹。关于对泰特勒第三条翻译原则的理解和翻译问题，我曾在2000年出版的当 代美国翻译理论一书的一条注释屮有过简略的说明(郭建屮，2000: 19)。在 2006年上海翻译第一期汉英/英汉翻译:理念与方法(下)的一条注释 中也有说明。但也许因为只是一条简单的注释，未能引起译界的注意。参考文献1 bassnett, s.translation studies (3rd edition)m routledge:londori&new york, 20022 sav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