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学教育与法律职业资格考试衔接路径研究

1、    法学教育与法律职业资格考试衔接路径研究    摘要：解决法学教育和法律职业资格考试的衔接问题已成为国家关注的重要问题之一。分析我国既往关于两者衔接机制的相关研究，并考察3种国内专业学位教育与职业资格考试以及3种国外法学教育和法律职业资格考试的衔接模式。我国法学教育与法职考试衔接存在学术型硕士和专业性硕士培养模式趋同、法学类研究生招生考试效度偏低等问题。基于此，就报考条件、成绩认定、招生改革、培养过程等方面提出我国法学教育与法职考试衔接的相关建议。关键词：法学教育，法律职业资格，司法考试，职前培训本文系国家社会科学基金2016年度一般项目“完善国家

2、统一法律职业资格制度研究”(16bfx016)的研究成果一、问题的提出国家统一法律职业资格考试(以下简称“法职考试”)是法学教育，尤其是法律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以下简称“法硕教育”)与法律职业之间的重要桥梁和纽带，是构建法律职业共同体的有效路径。党的十八届四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推进依法治国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以及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关于完善国家统一法律职业资格制度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提出，建立健全国家统一法律职业资格制度，包括国家统一法律职业资格考试制度、法律职业人员统一职前培训制度和统一法律职业资格管理制度等。司法部制订的国家统一法律职业资格考试实施办法(以下简称实施办

3、法)确定了实行全国统一组织、统一命题、统一标准、统一录取的考试方式。法律硕士专业学位教育制度、国家统一法律职业资格制度和法律职业培训制度等共同构成我国高层次应用型法治人才的培养模式1。教育部2017年工作要点明确要求推进法律硕士专业学位研究生培养与职业资格制度有机衔接2。全国法律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指导委员会(以下简称“教指委”)成立伊始，就把法硕教育与法律职业有机衔接作为其工作重点之一3，并将其作为深化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综合改革的重要任务之一。充分发挥国家统一法律职业资格制度对法学教育的促进和衔接作用，建立培育和选送优秀法治人才的新机制，可以满足社会对高层次、应用型和复合型法治人才的需要。因此

4、，研究并解决法学教育与法职考试的衔接问题，不仅是法学教育界、法律实务界关心的问题，更成为依法治国方略实施的关键和教育行政主管部门的工作核心之一。二、我国法学教育与法职考试衔接的相关研究学者普遍认为：法学教育与法职考试之间是互相补充、互相辅助的关系。一方面，法职考试应当尊重法学教育的基本规律；另一方面，法学教育不能把法职考试当作指挥棒，以考试通过率作为衡量和评估法学教育承办的标准4。现有对两者衔接机制的研究主要是从改革法学教育的教学内容和教学方式以适应法职考试5、改革法职考试的内容和方式以与法学教育相协调、法学教育参与职前培训等3方面论述6。(一)限定法学本科或者法律硕士报考法学教育与法职资格考

5、试(包括司法考试)在学位层面上如何衔接的机制问题一直是法学教育研究者关注的重点内容。一种比较典型的观点，也是多数学者提出的只有法学专业的合格毕业生才可以参加司法考试的建议7，因为只有系统的专业法学教育，方能保证法治专门队伍在理想信念、职业伦理、专业知识、思维方式与职业技能方面达到要求8。另一种由部分学者提出的观点是，除非接受法硕教育，非法学本科毕业后不能直接参加考试；法学本科、法律硕士毕业后必须经过2年、1年司法实务训练方能参加考试；不鼓励法学硕士参加考试，明确其为法学博士学位的前期教育，法学硕士、法学博士毕业后也必须经过2年司法实务训练方能参加考试9。实施办法采用了“老人老办法、新人新办法”

6、的方式，基于信赖保护利益原则，设定了过渡期，充分保证考生利益。对于实施办法实施后入学或者取得相应学历的“新人”的要求采纳了学者的观点，可能是从可操作性方面的考量，没有把司法实务训练作为报考的强制性条件。“司法实务训练”在不同文件中分别采用职前培训、职业培训、司法实务训练、实习、司法研修等不同语词，均是指必须经过在法律实务部门所进行的规范化的实习和实践。(二)两阶段考试+职前培训在意见正式出台之前，不少学者建议采用德国的两阶段考试模式。意见规定法职考试每年举行1次。实施办法进一步明确采用计算机化考试的形式，分为客观题考试和主观题考试两部分，明确应试人员客观题考试合格的方可参加主观题考试，客观题考

7、试合格成绩在连续的2个考试年度内有效。从现有规定来看，严格说来，由于没有在两次考试之间增加司法研修环节，没有把职前培训作为参加主观题考试的前置条件。因此法职考试并不是德国模式。法职考试创造性地设计两部分考试模式，主观题考试是以通过客观题考试为前提，二者在考核目标、内容、题型差异很大。(三)“四证合一”的改革“四证合一”是“医教协同”改革的重要成果，该项改革提出了提升组织协同质量的迫切要求，横向上是卫生行政管理部门和教育行政管理部门的协同10。“医教协同”改革实施客观上是与卫生行政管理部门作为行政机关，统一负责医药卫生体制、医疗保障、疫病预防控制、公共卫生管理和执法管理、管理监督医疗机构和医疗服

8、务行业密切相关，教育行政管理部门需要对接协调一个部门即可实现。而整个司法体系，从司法运行上涉及政法委、审判机关、检察机关、国家监察机关、公安机关、司法行政机关等部门，从机构设置上还涉及全国和地方各级人民代表大会、各级党政机关。作为最高司法行政部门的司法部，需要统筹协调各个部门后方能与法学教育做好衔接。有学者建议，由中央政法委组织协调，由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司法部联合出具司法实务训练合格证书作为参加法职考试的依据9。参考临床医学硕士专业学位的做法，教指委委托专家提出首先构建统一的法律职业人员规范化培训制度；其次，构建统一的法律硕士司法助理制度，法律硕士毕业校内职业岗位实习实践训练，通过

9、司法助理岗位实践与考核取得法律职业人员规范化培训合格证，即法律硕士毕业后取得规范化培训合格证书、法律职业资格证书、硕士学位证书和硕士研究生学历证书等四证，直接从事法律职业，无须再参加统一的规范化培训，而法学本科生或学术学位法学硕士毕业后要从事法律实务工作，必须经过培训取得法律职业人员规范化培训合格证后方可上岗。“四证合一”能否实现，核心问题还是意见规定职前培训制度如何建立和实施问题。关于职前培训制度目前存在两种不同观点。一方面，有学者从模拟教学、判例教学、教师指导、教学组织4个方面分析，认为法学院及其他相关机构能够提供的相应条件，应当由法学院来完成法科学生智能技能的培训11；另一方面，2018

10、年1月中央政法委批准成立的国家统一法律职业资格考试协调委员会(职前培训指导委员会)，被明确承担职前培训指导重任。该委员会是由司法部和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国务院法制办等部门以及部分高校共22个单位组成。因此，未来职前培训的建立应当是以法律实务部门为主、高等院校为辅的模式，需要统筹现有国家法官学院、国家检察官学院、地方律师协会和地方公证协会等组织的培训功能，在机构协调和功能整合上有所突破此外，还有学者提出由法职考试取代公务员考试12。由于目前尚缺对于同时参加法职考试和公务员考试的考生是否被录用的数据分析，从两个考试的选拔目标上看，确实存在重复性；从考试内容上看，也存

11、在一定的差异性。法职考试和公务员考是“合并”还是“分置”尚需有扎实、充分的研究作为判断基础。三、国内外专业学位教育与职业资格衔接的实践(一)国内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与职业衔接实践1.“四证合一”模式或“医教协同”模式。临床医学硕士专业学位“5+3”(5年临床医学本科教育+3年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或3年临床医学硕士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教育中“毕业证、学位证、执业资格证书和规范化培训合格证书的四证合一”，相应从2015年开始临床医学教育全面调整实施7年制医学教育，改革同等学力人员申请学位办法13。2.“课程或考试科目互认和豁免”模式。翻译硕士专业学位研究生在校学习期间必须参加二级口译或笔译翻译专业资格

12、(水平)考试，并可免试综合能力科目，只参加口译实务或笔译实务科目考试。3.“减免一定年限或阶段”模式。建筑学硕士专业学位教育中，全国高校建筑学专业评估委员会作为评估认证机构进行专业评估，合格院校的毕业生仅需3年职业实践即可参加注册建筑师考试，其他学生需要5年14。由于我国法学本科教育与法职考试存在脱节，法硕教育从设立之初就承担起与法职考试相适应的历史重任15。(二)国外法学教育与职业考试的衔接实践国外法学教育与职业资格考试衔接可供借鉴参考的有德国模式、美国模式和日本模式。此外，还有以英国为代表的法律深造文凭模式(3年法律本科教育+1年法律职业深造教育+1年或2年学徒式实习)、澳大利亚为双学位复

13、合模式(5年双学士学位教育+6个月至2年不等的法律实践培训)。从2003年起，德国法科学生本科阶段成绩的30%成为司法考试成绩的一部分。考生在通过第一次司法考试后，必须参加由州财政负担的为期2年的见习才能参加第二次司法考试16，即采用“法律本科教育+第一次司法考试淘汰+2年见习+第二次司法考试”的做法。美国学生取得学士学位(非法学专业学生)后，通过具有适应性考试特征的全美统一法学院入学考试，并取得法律博士学位(juris doctor，j. d.)或法学硕士学位(master of law，l l. m.)后才能参加律师考试，但部分州就此有变通的规定，如哥伦比亚特区、依阿华州和纽约州，即“非法

14、律本科教育+3年应用型法律博士教育(j. d.)”。美国j. d.教育在资格认定标准、报考条件、考试内容和匹配的教学模式与师资4个方面实现了与律师执业资格考试制度的衔接17。日本兼具以上两种模式特点。日本于2002年宣布建立以美式“法科大学院”为核心的法学教育改革和新的司法考试，即在传统以法学部为主的本科教育和以大学院法学研究科为主的硕士、博士学位教育基础上，增设专业学位。学生通过适应性统一考试和各法科大学院入学考试后，经过3年(非法律本科学生)或者2年(法律本科学生)学习，成绩合格方可参加司法考试。考试合格者被录取为司法研修，开始为期1年的司法研修，如果通过研修最后考试(类似德国的第二次司法

15、考试)方可获得“法曹”资格。2011年之后只有法科大学院毕业生才能报考新的司法考试18，即“本科教育+法科大学院教育+司法考试+1年司法研修+研修考试”。四、我国法学教育与法职考试衔接存在的问题(一)学位体系问题：学术型硕士和专业型硕士培养模式趋同我国法学教育经过30多年不断做“加法”，已经构成有十余种法学学位项目的“大杂烩”式的法学学位教育体系19。“法学本科+学术型法学硕士学位/专业型法律硕士学位+法学博士学位”是我国目前主要法学学位项目，均存在与法职考试衔接的客观需求。根据普通高等学校本科专业类教学质量国家标准，法学本科教育旨在培养复合型、应用型、创新型法治人才及后备力量，其根本属性是职业教育。博士、硕士学位基本要求明确了获法学博士、法学硕士学位应有基本知识、基本素质、基本学位能力和学位论文基本要求。法硕教育已经被明确为培养德才兼备的高层次应用型法治人才，其中非法学专业毕业生强调复合型，法学专业毕业生强调专门型。由于近年来法律硕士招生人数在以每年5%左右幅度增加，法学硕士招生规模微缩。法学硕士逐步向法学博士的过渡性学位转变。目前法学学位体系中主要存在的是学术型和专业型硕士的人才培养模式趋同问题，主要表现在3个方面。虽然法律硕士与法学硕士培养目标各有侧重，但多数培养单位未根据不同培养目标与定位进行差别化培养，更没有注重法律硕士职业能力培养。虽然2018年新制定法学本科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