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科生态系统：论世界一流学科的生长基质-基于组织生态学的理论建构

1、    学科生态系统论世界一流学科的生长基质基于组织生态学的理论建构    摘要：作为典型的知识型组织，学科本质上是一种“自我传导的”组织范式，其成长过程具有遗传与变异、竞争与合作、适应与发展等生态学特征。世界一流学科生成于良好的学科生态系统之中，那么，未来的研究应该聚焦于一流学科的生长基质学科生态系统，而非本体论或实践论意义上的自我审视。组织生态学为学科生态系统的构建提供了坚实的理论基础，系统以学科组织个体、组织种群、组织群落为基本单位，围绕知识材料的生产、传播、应用等活动，形成一个自然演化、动态生长、自我调控的组织网络。在此基础上，分别阐述了学科生态

2、系统的分析框架及其演化机理，其中，学科生态系统的分析框架由学科组织、耦合网络、治理结构、绩效考核四个方面构成，它们为学科生态系统的构建及其研究提供了新的思路和方法；学科生态系统的演化机理主要体现在学科组织个体的生长、学科组织之间的竞争与合作，以及学科生态系统与环境之间的动态调控，前者观照知识增长、学者使命、组织结构对学科组织生长的推动作用，后者重视学科组织间的有序竞争、协同共生，以及系统与环境之间的适应与变革。关键词：学科生态系统，世界一流学科，组织生态学基金项目：中国人民大学科学研究基金(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资助)(17xnh033)。一、问题的提出根据2016年第六版qs世界大学

3、学科排名可知，我国有24所大学的143个学科进入100强，7所大学的65个学科进入50强，仅有5个学科位居全球前10。这表明我国部分高校学科建设成绩可观，有较多学科达到国际水准，已经形成一片学科“高原”，若干门学科达到世界一流水平，但学科“高峰”尚未形成，学科发展瓶颈亟待打破。那么，为什么近30年的学科建设“运动”在国际学术界显得如此乏力，究竟是学科经费不够充足，还是师资队伍不够强大？是组织结构不合理，还是学科平台不具吸引力？显然，这些学科组织要素还需要进一步加强，但继续遵循以往的“建设”理念及其实践范式只能导致组织资源的“脂肪肝”现象，无法有效突破世界一流大学与一流学科的发展瓶颈。或许可以说

4、，基于外延式发展理念的“学科建设”的历史使命已基本完成，未来的学科发展需要从“建设”转向内涵式“发展”或“生长”，不仅要考虑学科组织自身的有序发展，还要统筹大学不同学科之间的协同共生关系。学术界在借鉴组织理论和生态系统思维的基础上，以隐喻的方式研究学科组织的生态现象，被命名为“学科生态系统”，即学科是一个组织生命体，它是学科组织生态网络中的一个结点，学科组织的生存、发展及其活力的保持与学科组织化程度相关，与办学者营造的学术生态环境相关1。相比于学科建设范式所强调的“政府主导、权力推进、资源驱动”特征，基于组织生长机理构建学科生态系统不能不说是学科发展过程中的一场“科学革命”2。根据已有研究成果

5、可知，有关学科生态的研究主要包括三个方面：其一，认为学科的生长犹如生物体的新陈代谢，借鉴生态学的种群、群落、生态位、承载力等话语体系隐喻学科组织的协同共生、竞争演化现象3；其二，学科发展具备生态系统的基本特征，学科的生态演化遵循着适应与发展、遗传与变异、异质性与多样性等内在机理，认为学科建设应该按照生态规律有序安排4；其三，运用生态系统的演化机理构建学科生态系统，认为单向的学术话语隐喻分析难以透视学科发展的整体态势，有必要整合学科组织的生态学术语，在模拟社会生态系统的基础上，为学科建设提供全新的发展理念567。总的来说，上述研究成果对于世界一流学科的研究与实践均有着重要的启示作用，但仍然有不足

6、之处：一方面，在没有准确定位学科组织系统属性(社会生态系统与自然生态系统)的前提下，直接运用生态学原理分析学科组织的发展规律，其结论缺乏科学性和有效性；另一方面，学科组织的生态隐喻尽管能够在一定程度上为学科发展的范式转型提供指导，但大多数研究仍然停留在树立学科生态发展观的层面上，难以为世界一流学科的生长基质提供组织层面和治理层面的战略选择。笔者认为，学科生态系统有其自身的组织特征和知识属性，未来的研究理应超越对组织生态系统的简单隐喻，应当从语言修辞上升至系统的基础结构及其本质性认知。因此，本文基于学科生长的恰切性认识，以组织生态学为理论基点来构建大学的学科生态系统，试图确认系统的分析框架及其演

7、化机理，为世界一流学科的研究和发展提供思路与方法。二、学科生态系统的理论基础与概念模型学科的基本含义是指人们在认识客体的过程中形成的一套系统有序的知识体系，当这套知识体系被完整地继承、传授并创新发展以后，学科则表现为一种学术制度、学术组织、教学科目，或表现为一种活动形态8。从理论上讲，学科建设的内容必然包含知识体系的建构和组织制度的安排两个方面，但由于知识生产的不确定性，学科建设主体往往为学术研究的自由开展寻求组织制度的适切性保障，主要表现为两个方面：其一，学科的组织化程度，就某一学科而言，学科的组织结构、决策程序、治理方式、激励制度与学科发展阶段的匹配程度，直接影响学术共同体进行知识的生产、

8、传播和应用(凌健，2016)；其二，学科组织间的有机联系，就系统层面而言，学科组织间相互依赖、相互联系、相互支撑，一流学科生长于良好的学科生态系统之中。显然，无论从学科个体的发展出发，还是从学科之间的协同共生关系来看，都需要从学科组织发展和生态系统两个角度来介入世界一流学科的发展。也就是说，当我们在谈学科生态系统的时候，我们是在谈学科组织的生长演化、学科组织群落的有机联系，以及学科系统与外部环境之间的互动生长关系。因此，学科生态系统的研究需要从组织生态学的研究中去追寻理论支撑。(一)理论基础在组织理论的研究领域中，学者们常常借用生态学的术语来隐喻组织的遗传与变异、适应与发展、竞争与合作等现象。

9、hannan和freeman率先将组织生态学引入到主流的社会学研究中，从种群生态学视角出发构建了组织生长演化的理论框架，认为组织种群生态学主要通过以下几方面对组织进行重新诠释：一是将研究视角聚焦到种群层面；二是用动态方法替代静态方法；三是认识到对快速变化环境的适应性是限制现有组织成长速度的主要因素；四是考察组织种群在整个历史时期演化过程中多样性与一致性的交互关系9。显然，组织种群的研究成果为学科组织间关系的探讨提供了分析单元，由组织个体构成组织种群，不同的组织种群构成组织群落，群落之间竞争共生且随着环境的变化选择变革策略，这一生态逻辑在一定程度上可隐喻学科组织的生长演化过程，但我们仍然要清楚地

10、认识到上述研究针对企业存亡的组织变革理论与知识型组织的发展有着显著的差异。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组织变革被纳入到组织生态学的研究领域，研究视角转向社会环境与组织发展及其形式变化，研究内容开始从选择性转型既定模型，研究方法更为重视组织演化动力的定量研究，并将研究领域逐步扩大到组织制度生态学、战略生态学、技术创新生态学等领域10。这一时期的研究为学科生态系统的构建提供了生态学基础：其一，学科组织的生长演化除了要考虑学校内部的生态环境，还要考虑社会制度环境的变迁对组织变革的影响；其二，学科组织种群间的竞争除了基于资源获取的生态位调整，还存在学科组织间基于知识弥合的协同创新。随着组织生态研究的进一步

11、拓展，组织种群生态学的研究在解释组织变革现象的过程中开始出现了盲点，比如当内外部环境变化缓慢或相对静止的时候，组织个体或组织群落出现较大幅度的涨落或跨越式增长或骤然衰变11。这就引起了学术界对组织种群生态学研究的反思，认为以往基于种群生态的研究范式倾向于将复杂的演化过程尽可能模型化、简单化，寻求一种确定性的发展轨迹，而事实上，由组织的生长、组织与环境互动，以及组织间的竞争共生构成的组织生态是一个复杂的社会生态系统，系统的演化具有非线性、自组织、整体性、开放性、涨落性等基本特点。鉴于此，组织生态演化的研究开始逐渐由组织种群转向组织生态系统范式，组织生态系统的隐喻开始出现在各个领域，比如社会生态系

12、统、经济生态系统、商业生态系统等等。当学者们认识到未来的竞争不是单个组织之间，而是系统与系统之间整体实力的角逐时，商业生态系统的研究开始关注系统竞争力的提升及其战略抉择，比如iansiti和levin认为，企业的成功越来越依赖于组织整体的健康水平，企业独立的经营战略常常是无效的，因此，企业需要根据自身在系统中的位置及其作用，选择相对恰切的的战略，比如骨干型战略、利基型战略、支配型战略12。另外，学者们出于对商业生态系统健康状况的测评，分别提出了不同的评价策略，比如den hartigh在结合iansiti levin提出的三维评价指标体系的基础上，构建了由系统层面的生产率、稳健性、利基创造力，

13、以及企业层面的伙伴健康、网络健康的评价体系13。这一时期的研究对学科生态系统的构建提供了系统科学的视野：一方面，办学者在提升学科组织个体竞争力的同时，还要关照组织生态系统的可持续发展及其整体水平；另一方面，学科组织或组织种群要根据在系统中的功能及其角色定位选择相应的发展战略。目前，组织生态系统研究呈现出两个主要的发展方向：一是组织生态学理论上的纵深发展，包括影响组织生态系统的关键变量，以及研究组织生态系统的分析框架等；二是组织生态系统研究领域的横向扩展，比如网络组织生态系统、虚拟组织生态系统等。就前者而言，anggraeni，den hartigh和zegveld认为我们需要识别出组织生态系统

14、内的关键变量和内在机制，并采取合适的理论工具来剖析和解释组织生态系统中的现象，基于组织生态系统的基本属性和现有理论，需要从组织、网络、绩效和治理四个方面进一步考量：组织上，进一步确定如何定位组织在生态系统中的角色及其行为；网络上，未来的研究应基于社会网络探讨系统的自组织性和非线性变化；绩效上，组织生态系统既要考虑学科组织的绩效，也要关注整个系统结构的健康状况；治理上，未来的研究可借助交易费用理论和社会网络理论来探讨组织个体以及系统的治理方式14。显然，这是一个成熟的理论分析框架，为组织生态系统的概念模型提供了分析框架，但我们还要注意一点，系统关键变量的确立不能忽视组织生态演化的复杂性逻辑。lengnickhall和wolff认为未来组织生态系统的深入研究需要采用一种复杂性逻辑作为理论的核心逻辑，其特征具体包括以下几个方面：组织个体的生长演化需要一个健康的生态系统为基础；应该重视非线性、不可预测的、自然演化的重要性；系统层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