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与不禁隋代元宵灯节的大众欢腾

1、禁与不禁隋代元宵灯节的大众欢腾古人的休闲度假之五作为中国的三大传统节日之一，历史上的元宵灯节是一 个最为独特的节日。隋代开皇十七年（ 597 年），身为治书侍御史的柳向隋 文帝上了一道奏折，名为请禁正月十五角戏奏 ，内容是 请求皇帝颁旨“禁断”正月十五的“燃灯游戏”及其相伴随 的大众狂欢。这道奏折，极为担忧地描述了当时正月十五元 宵灯节的习俗活动，这也是历史上最早的翔实披露隋代元宵 灯节景象的文字。关于元宵灯俗的起源，历来有多种说法。有的认为其起 源于汉代的望日祭祀太一神；有的认为其起源于汉明帝敕令 于正月十五日“烧灯” ，以示崇仰佛法的做法；有的认为起 源于东汉道教，正月十五日是天官、地官、

2、水官下凡日，三 官中水官好灯，故张灯欢纵；有的认为其继承了南朝的正月 十五日宫中张灯之习；还有的认为其起源于北朝的宫中歌舞 夜游之风。无论如何，一个重要的大众节日的形成，都会有 多种因素杂揉其中，推波助澜，而元宵灯节中丰富多端的民 俗活动及其后来的发展，也说明了这一点元宵灯节的起源，虽然说法不一，但有一点大多一致， 即其肇始于宫闱，由最高当权者推动，之后波及民间，因而 元宵灯节很早就是一个官民同乐的节日。其经过汉、南北朝 的发展，迨至隋代，已是声动城邑，景象不同。那么柳到底 担心什么，一定要奏请禁止这样一个官民的欢庆日？从柳的描述和相关的记载来看，当时的正月十五灯节至 少有如下几个特点。一，全

3、民欢娱，游人织盛。其时，“每以正月望夜”，人们即纷纷外出，“聚戏朋游”，游人“充街塞陌”，“车马填噎”， 人满为患。二，声色夺人，景象壮观。此夜，鼓乐震天，灯 照如昼，“鸣鼓聒天，燎炬照地”，巨型的游观设施搭建而起，“高棚跨路，广幕陵云”，场面宏大。三，游乐内容丰富， 各色表演杂陈。元宵之夜，“肴酯肆陈，丝竹繁会”，有各种 美味，各色舞乐杂陈，“倡优杂技，诡状异形”，杂耍百戏， 奇装异相，纷纷登场，令人目不暇接。四，舞者“人戴兽面， 男为女服”。假面歌舞和男扮女装调笑的游戏，是元宵灯节 活动中的一个十分特别的娱乐内容，因而，被柳批评为“以 秽为欢娱，用鄙亵为笑乐”，认为其格调不高，形状可疑。

4、五，身份不分，性别不辨。元宵之夜，欢乐的人们完全消弥了等级、身份、贵贱、 性别的界限，所有游人“内外共观，曾不相避”。无论官民、 贵贱、贫富、男女、僧俗，一体同欢，“尽室并孥，无问贵 贱，男女混杂，缁素不分” 。六，开销颇大，花费不菲。为 了节庆之欢，一些人不惜“竭赀破产 , 竟此一时”。七，京邑 之外，“爰及外州” 。元宵狂欢，不只京都如此，其他地方亦 有盛大的元宵灯节活动。开皇年间，相州府治邺城（今河南 临漳）在正月十五日，即有“百姓大戏” ，由于人们在欢舞 中，“画衣裳为鍪甲之象” ，将服装画为盔甲的样子，扮作军 队，惹得隋文帝不高兴， 为此将相州刺史长孙平 “怒而免之” 闹得出格，看来

5、是元宵夜欢娱中的常事。由此观之，柳的担忧就可以理解了。隋代元宵灯节盛大 的规模，大众肆意的欢闹，各色人等身份的混淆，对“男女 有别”轨度的无视，等等等等，都与封建社会日常的生活秩 序形成巨大的反差。因而柳认为这样的大众狂欢，会伤及风 化，“秽行因此而生，盗贼由斯而起” 。隋文帝本来想令上元 日大肆燃灯，与民同乐，看到柳的奏折后，并不乐意，召其 问曰：“卿欲阻朕清兴也？”但崇尚简朴的隋文帝最终还是 下达了禁令，元宵灯节的欢庆一度中断。正月十五日的节俗被禁，这不是首次，之前也有先例。 如北朝时元宵节即有一种 “偷俗”，人们以偷他人物件为乐， 互不为怪。据魏书 • 孝静帝纪载，此

6、俗曾于北朝东魏时 被禁过。东魏天平四年（ 538 年）“春正月，禁十五日相偷 戏”。但深入人心的习俗，往往禁而不止，之后“偷俗”更 伴随着元宵灯节的发展，广为流行。有的地方偷物，有的地 方偷蔬菜，称之为“偷青” ，金元时期，甚而还偷人， “虽窃 至妻女不加罪” ，自然这都是调笑谑闹。隋代正月十五的节庆欢腾，同样也禁之未久。隋炀帝继 位后，这位以奢糜淫佚著称的皇帝，即将元宵灯节弄得动静 更大。大业二年（ 606 年）始，隋炀帝为向各国使节、客商 夸耀隋朝声威，召集天下舞乐艺人，齐集京都，加以教习， 正月十五日，“于端门外， 建国门内， 绵亘八里， 列为戏场， 百官起棚夹路，从昏达旦，以纵观之，至

7、晦而罢” 。歌舞场 地，绵延八里之遥，文武百官沿路搭起看棚，通宵达旦地观 赏，这种阵势， 撩人心魄。 而表演者则 “伎人皆衣绵绣缯彩， 其歌舞者，多为妇人服。鸣环佩 , 饰以花者，殆三万人” 。演 出服饰之精美，扮装之谐谑，阵容之庞大，极一时之盛。大 业六年（ 610 年）的元宵节，隋炀帝在东都洛阳， “于端门 街盛陈百戏，戏场周围五千步，执丝竹者万八人，声闻数十 里，自昏至旦，灯火光烛天地，终月而罢，所费巨万，自是 岁以为常”。隋代以前的元宵节，虽已有“鱼龙烂漫”等百戏及张灯 等诸种习俗，但略为简约，亦未完全集于一体，到了隋代， 其则汇为大成并走向成熟，为后世的节俗，奠定了型轨，其 亦被纳入

8、官方制度，成为官方的节假日。唐代将元宵节延为 三夜，北宋则延为五夜，皇帝还亲自主持观灯仪式，南宋时 延为六夜，迨至明时，更延为十夜。作为中国的三大传统节日之一，历史上的元宵灯节是一 个最为独特的节日。从汉代起，平时严格“禁民夜行”的守 卫宫城的军将执金吾，在正月十五日夜，即弛禁“放夜”，允许百姓自由活动，这一做法后来被一直沿袭下去。因而，“金吾不禁夜”，是元宵节独享的特殊待遇，这是很早即被 官方所认可的一个节日。另外，元宵节庆中全民广泛参与的 程度，节庆的盛大规模，亦非其他节日可比拟。更重要的是， 元宵节是一个大众百姓们可以肆意恣纵，欢笑谑闹，百无禁 忌的日子，这极大地颠覆了封建时代的社会生活准则。大众 狂欢的背后，潜藏着的是诸多的暧昧与叛逆，比如节俗中的“男为女服”，“男女同游”，等级不分，以偷为戏，等等， 都是对圭寸建礼教法度的背离与反讽。尤其是女子，在此中获 得极大的身心自由。她们平时饱受约束，此时却可借元宵灯 节之俗，“服靓妆”，打扮得光鲜漂亮，大大方方走出家门， 与男子一样肆意尽欢，因而一些美好的浪漫情事也由此而生。 诸如“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 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以及“破镜重圆”的动人故 事，都是由元宵节而孕育的。宋时，贵为高官的司马光的夫 人在元宵夜也妆扮一新，要出门观灯，司马光说：“家中点灯，何必出看？”他夫人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