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见的旧时光

1、不再见的旧时光那些岁月，已是过去的时间。一晏颜第一次出现在这个班级时，夏天的炎热已经开始要 褪去，九月份的天空出现不合时宜的阴霾，空气中凝结着的 密不透风的沉闷宣告着即将到来的大雨。晏颜由班主任领进 教室，在倒数第三排的空位坐下。之后的介绍简单直接一一这是新来的同学，晏颜。还应该有些什么，总觉得记忆不应该只是这样简单。很 多个日日夜夜都是这样爬过去的，晏颜有时觉得时间就像是 一种爬行动物，很丑陋很恶心，爬过的地方还留下了银白色 的液体，黏糊糊的。九月份的天，微微有些寒气，晏颜记得，她是抱着手臂 趴在课桌上的，还不时抬头看天花板上的风扇，是谁开到了 最大格，它“呼呼”转个不停。晏颜就坐在风扇下面

2、，手臂 上毫无预知地起了很多鸡皮疙瘩。还能记得这样的微小细节，只因这些是铺垫，不管在之 前还是往后的岁月里面，这个开场都是简单又美好的，或许 还带有窗外的绿荫，招摇摆动的柳枝，以及一场干净淅沥的雨。男生走来晏颜身边轻声问，是不是很冷，要不要关了风扇?晏颜抬眼间，看到男生关切的神情。 很久之后晏颜想，似乎与他有关的回忆都异常轻柔，好 像在水面一点然后就荡起绵远的涟漪。有可以一直荡去遥远 未来的错觉。那个夏天，晏颜是转学生，被问及转学的理由，回答总 是尴尬地笑着，说没有理由的。真的没有多余的理由，只是 简单地想离开之前的学校，想把自己逼到另一个陌生的环境 过截然的生活。晏颜总是这样，喜欢把自己逼到

3、绝路里面， 然后找出口。很多时候，都是没有出口的吧。大学里的一次小聚会， 一群同学在 KTV 里，有人唱 “旅 程的前后多余只为遇见你。 ”晏颜的眼睛就模糊了，她忽然 就觉得，转学的目的，其实是因为要遇见他。多么像是在撒一个谎，自圆其说的谎。二男生的声音低沉好听，适合唱一些低音的歌。晏颜总是 悄悄看男生的脸，不是小说里出现的那种顶帅的样子，但是干净。干净这个词语晏颜通常用来形容她见过的乖巧的孩童，他们的笑容好像没有杂质， 让晏颜想到古文里的句子 “不 获世之兹垢”。晏颜想，闫维就是这样吧。闫维是男生的名字，晏颜在某个中午向同桌打听到的。 打听的过程很小心，像心里某种微小悸动害怕被发现。开学一周

4、后调换座位，闫维被调到晏颜右边，隔着一个 走道。这样的距离显得微妙又暧昧，眼角的余光可以毫无顾 忌地瞟过去，低头写字的时候头向左偏可以看到男生想题目 时严肃的表情，还有微微锁起的眉。就是这样，小心地收集他的每一个细节。然后自己汇编 成一个完美的童话。这些都只是开始。晏颜是不善言谈的女生，很想像班里 其他女生那样开朗，落落大方，然后很自然地和闫维交谈。 但是很多次闰维走过来对她笑时她都是别过脸去，很尴尬地 翻书本。与他对视都让晏颜脸红起来。就在晏颜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的时候男生居然主动和 她说话。上学路上，晏颜拿着记单词的小本子看时闰维从后 面拍了她一下，拍的是右边的肩膀，晏颜转向右边看，闫维 便

5、在左边笑。回过头来看到男生的笑脸，晏颜也轻轻地笑。之后的交谈无非是一些简单的例如从哪里转来，为什么 要转学的问题。答案晏颜重复过很多遍，还是不厌其烦地回 答。晏颜总是这样的好脾气。这是很久以后闫维总结的。那 时候他们的关系已经很好，中午会一起出去吃饭，牛肉汤馆很小，他们挤在一起吃牛肉面，旁边不认识的男生不小心将 汤洒出来，弄脏了晏颜的衣服，男生很尴尬地道歉，倒是虽 颜笑了笑，说没关系，然后自己擦了擦衣服。闰维说，你怎 么总是那么好脾气 ?晏颜拖长 “嗯” 的音， 然后笑说， 因为我 太善良了。少年时候的相处都是简单的事情。同一个站台等公交， 闫维总是会在晏颜上车后再等自己的车，他们用诸如晏颜原

6、 来的学校、现在的老师或者今天课上闰维没听懂的那道物理 题这样的话题来打发等车的无聊时间，说说笑笑间没有冷 场，后来晏颜想，和闫维一起的时候都没有冷场，闫维会告 诉晏颜很多他所经历的有趣的窘迫的事，逗得晏颜每次都止 不住笑，有时候甚至笑得蹲下去。闫维总是站着看她，眼里闪过温柔的光亮。三无聊的时候晏颜也会想：闰维到底是什么样子的男生 ? 印象里他好像并不是和谁都熟络，与班里的另外三个男生总 是一起出出人人，常常会四个人穿一样款式、颜色的衣服， 一起在教室外的走廊站若晒太阳，一起去操场打球时也不在 乎被对方抄球或者盖帽，有时甚至竖起拇指称赞对方球技， 谁有喜欢的女生大家就起哄要他去告白，或者帮忙制

7、造偶遇 的场景。似乎又只是对他们三个这样，对别的同学不会勾肩 搭背，不会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甚至不想多说哪怕一句话。可是，和晏颜，好像可以一直聊个不停。 晏颜想，是不是把自己看得比较特殊 ? 心里荡起的甜腻的感觉，化成酒窝的形状填在脸颊上。 和闫维的关系日渐亲密，班里有些许谣言，某个课间同 桌悄悄地问晏颜是不是喜欢闰维。晏颜很窘迫地装作看书的 样子随口回了句，怎么可能啊。同桌叹口气告诉晏颜：闫维 有女朋友， 在文科实验班， 从小学芭蕾的女生， 好看的样貌、 苗条的身材。晏颜想着同桌的话，又想想闰维，清秀自是不必说的， 细长的手指，会在钢琴上谱出悠扬的旋律。这么说来，和他 的女朋友，应该可以用

8、绝配来形容吧。晏颜脑海里蹦出之前 在书本里看到的句子： We are two of a kind 。天生绝配。晏颜回问同桌， 怎么都没见他们一起过。 同桌笑笑，“你 不是和闰维很熟么 ?自己问嘛。”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别人眼里面的自己是“和闰维 很熟”的。可是， “很熟”的两个人，聊过很多很多话的两 个人，却又从来没有说到过这方面的问题。晏颜一直回避， 闫维也没有提起过。晏颜其实很想知道男生有没有喜欢的 人，但是又很害怕，不想听到他说出“有啊，有女朋友”这种话来。这件事一直搁在了晏颜的心里，总觉得那么不自在。那天下午放学等公交的时候，晏颜装作轻松口气问闰 维，是不是有女朋友了。闫维转过头来看

9、着女生，轻笑说不 是有女朋友了，是一直都有的。晏颜的心里忽然就空了，随口问了句“很喜欢?”闰维短暂地沉默，然后点点头。收起了笑容，看向马路 另一边的梧桐，晏颜对这个表情再熟悉不过了，她偷偷看过 那么多次，闰维想题目时认真的表情。“她是那种有再多的伤感都隐藏起来，装作什么都不在 乎的样子的人。我啊，就是很想要不管什么时候都能看到她 的笑，觉得那就是最美好的东西。 ”闫维又转向女生， “你能明白么 ?” 晏颜低头看自己的鞋尖。心里念着“明白的。怎么会不 明白。”想来闰维自己不就是这样的人么 ?不和任何人都亲密无间，四个人的小团体也是建立在不 触及彼此内心的基础上，各自都留有空间，好像也不在乎什 么

10、，就像之前的测验没有得到什么成绩时，其实是很难过却 又并没有表现出来，依然在球场挥汗如 雨。可是晏颜收 拾完书本叫他一起走时，看到他看着试卷发呆。那时候的自 己，很莫名其妙地心疼起来，然后坐到他身边一题一题的给 他解释。明白的，你对她的心疼，我明白。因为我就是这样，想看到你的笑， 那样地想要一直看下去。 晏颜的心里微微的疼 那种疼很像是别人在心脏上狠狠掐了一下，掐出红红的印 痕，褪不去。我就是这样，喜欢着你。四之后的日子，还是和以前一样，每天一起等公交，说些 好玩的事情，晏颜开始给闫维讲解物理习题，每一个步骤都 很清楚。一遍又一遍不厌烦地讲。晏颜喜欢看闫维咬笔的样 子，很可爱，还有微锁的眉头。

11、然后会在算出来正确答案的 时候笑得跟孩子一样。就是这样的，晏颜喜欢看的，就是这个纤尘不染，美好 得不像话的笑容。那次在公交站，晏颜忽然被自己吓到。她一直告诉自己 她对他是感激和朋友之间的简单感情，尤其是在知道他有女 朋友之后，她更是怕这个秘密被发现。晏颜本身就是不知道 怎么表达情感的人，更何况闰维心里那个独一无二的位置已 经被占上了，她相信闫维不是可以将两个人容纳进一个心脏 的那种人，他既然说过很喜欢她，那就肯定是喜欢到不行。冬天慢慢就来了，闰维对晏颜说天气转冷了，大课问的 话到外面晒着太阳记单词吧。之后晏颜就会在课间的时候拿 着单词本站在阳台上，站在闫维经常站的地方，背单词时眼 光会穿过空气

12、投去篮球场，闰维总是在那打篮球，时间久了 晏颜发现确实有个女生常常和闰维出现在同一个场景里面， 有几个女生总是在球场旁边，然后其中一个会在中场休息或 结束时递水给闫维。晏颜想其实一直都有吧，只是晏颜很少 出教室，所以没有看到过而己。心里有酸涩的感觉，好像有 什么要涌出来又被生生堵回去的沉重感，阳光再怎样明媚也 照不进心里去，似乎没有他的微笑，就照不进心里面。可是那个时候，在篮球架下面，接过女生递来的纯净水 的闰维，眼里的笑意完全是给她的。再也没有别人的余地， 只有眼里的她，所有的爱和疼惜，都只会给她一个人。所以，即使还是走在一起，一起讨论题目，一起等着公 交车，在晏颜心里都不再和以前一样了。不

13、能喜欢，不能在 一起，那么，就只能选择慢慢地远离。这样的处理方式就和当初选择转学一样，原来的学校晏 颜无法再待下去，因为无论怎么努力都不能进步，所以，选 择了离开那个地方，在陌生的新世界里，重新开始。这次也 是一样，我走不进你的眼，就让你离开我的心。五晏颜开始用很多不同的理由拒绝和闰维一起等公交，除 了偶尔给他讲解题目几乎都不说话，不再和以前一样，在午 间拿着书本坐到他旁边，一人一个耳塞边听歌边做试卷，或 是在男生听不懂她的解答时用笔敲他的脑袋说“真笨” 后再讲一遍，也不再在每天晚上发短信给他告诉他今天的作 业，或者明天要抽背课文默写单词这种琐事。闫维似乎是明 白什么，也开始很少主动找晏颜说话

14、，之后放学也会沉默地 自己先走。班主任根据第三次月考的成绩重新换了座位，晏颜被安 排在最左边的一组，而闫维还是在最右边，于是离得远了， 谈话的机会变得更少。搬座位时晏颜想这样也很不错啊。因 为还是同一排，还是可以在偏着头写字的时候看到男生的面 孔，干净的面孔。这样就够了，这个距离，再好不过了。然后一天一天，时间就这样慢慢游着，晏颜开始不停做 练习，天气越来越冷，学校门口那条路上的梧桐树好像是一 下子就落光了叶子，慢慢就真的变成冬天了。晏颜每天都在 教室门口的阳台上看学校门前的公交站台，看到闫维上了公 交车才会从学校走出来，到家的时候天都黑透了。晏颜家离学院很远，公交车是四十分钟的车程，如果堵

15、车就更久，之前跟闫维提起过，她说所以啊，每天早晨都得 5 点半就起麻，有时候在公交上都会睡着。那时候闰维眼里 是带着怜惜的光的吧，晏颜很确定，心里顿时弥漫开来的柔 软和温暖感真切地存在着，好像自己都要融化在里面了。 晏颜也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每天就这样，早上出门 的时候天是黑的，慢慢走向光明，然后放学离开学校时天还 亮着，又慢慢奔进黑暗。看着窗外的梧桐从黑暗中突显出来 又隐进更加黑暗的夜晚。就是这样，每天 重复着相同的日 子，试卷像是永远也做不完。是谁说，忙忙碌碌是让自己忘 记其他事情的最好方法，晏颜想，真是个糟糕透了的方法， 不过很实用。晏颜变得很少笑了，这样的沉默让她的同桌都觉得奇 怪。

16、“是不是和闰维闹矛盾了 ?好久没见你们一起回去过了好 像也很少说话。 ”说这话时晏颜正在解一道物理题，她转过 头看同桌，然后喃喃“我觉得人和人之间的题目比物理题复 杂多了。”晏颜没说出口的是“我做不出来。 ”人和人之间微 妙的关联， 实在是让人很难懂。 接过话的是晏颜前桌的男生， 他回头翘起拇指说了句“高见。 ”晏颜笑笑，埋下头继续算 着电场磁场。然后，期末考试如期而至。六晏颜当初转学的时候就已经是高三了，父亲反复强调这 是很关键的一年，一定要很努力很努力，晏颜看着父亲对自 己的期盼深深叹气。第一学期的期末考并没有达到父亲的要 求，虽然比之前有所进步，但是生物和化学还是会拖后腿， 其实很奇怪，

17、晏颜的物理很好，但是生物和化学很差，和一 般的女生不太一样吧，之前闫维也一直这么说，说晏颜你真 是个奇怪的女生啊。就是这样，只要是关于闫维的，哪怕再微不足道的小细 节都是清楚印在晏颜脑子里面的。寒假里晏颜去得最多的地方就是图书馆，家里有种沉闷 到死的气氛，父亲的叹气声不停传进晏颜耳里，让她心里难 受，像是被什么堵着在， 不能透气不能呼吸了， 于是想要逃， 在那样的氛围里面多待哪怕一秒钟都像是被不停地剐着全 身，疼。图书馆很暖和，很多人吐出的二氧化碳在封闭的空间里 萦绕，空调发出轰鸣声。同班的不少同学都在，包括晏颜的 前桌叫江岷的男生，大家围着一张桌子，轻声讨论一些题目， 更多的时间是沉默，各自

18、做题，然后中午一起去吃饭，饭后 继续做题。就是这样的生活，晏颜觉得这才是自己要的，简 单的为了自己而奋斗，再不去想其他。几乎是不见闫维的， 彼此间的短信数目也少得可怜，对话停留在哪些作业，解题 思路怎样上。两人之间关系的改变闰维从来没有问过理由， 这让晏颜很轻松，毕竟如果问起来真的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每天见面，很容易和大家都熟悉起来，说到自己差劲的 生物和化学时，江岷说我帮你吧，这两科我比较喜欢的。然 后对晏颜笑笑。那个时候，晏颜忽然明白，原来在自己想要被帮助的时 候，不是只有闫维在她的身边，会对她微笑，会向她伸手的 也不是只有闰维而已。还有别人。之后就这样，每天江岷都会给晏颜解答很多化学和生物

19、 的问题，江岷的讲解很透彻，就像晏颜曾经给闰维解的题一 样，每一个步骤与细节都说得很清楚。渐渐地相互间也会发一些短信，江岷家住在图书馆附 近，于是每天都会帮晏颜占座位， 晏颜想其实这样也很不错， 不用起早赶公交车，很冷的时候，江岷还会给晏颜带温热的奶茶喝。怎样形容江岷给自己的感觉呢，温声细语，眼里永远沉 溺着温柔，对每个人都会很好，记忆中的他是和班里几乎每 个人都会有说有笑，和闫维不一样，可是就是这样的人，却 让晏颜看不懂，没有安全感。越来越熟悉的时候江岷会送晏颜，陪着晏颜在公交站等 车，也会聊很多的内容，江岷和闫维一样会说很多好玩的事 给晏颜听，晏颜很容易就被逗乐，然后捂着肚子笑，笑得夸 张

20、的时候一样是蹲下来，然后眼泪就不争气地掉下来，在站 起来之前会擦干净不让江岷发现。不是因为话题太有趣，只是想起了某一个人。同样会这 样逗晏颜开心的人，说有趣的内容给她听，然后会陪着她等 到她的车，即使之前有自己的车也不会走，总是这样，等量 颜上车后会对她挥手说再见，带着明媚的笑容。我是真的，怀念你的笑容。七后来的后来， 除夕那个晚上， 晏颜被父亲带去寺庙祈福， 寺庙在市中心，政府指定的烟花燃放点附近，然后晏颜就看 见一场盛大的烟花会，趁着父亲买票的时间晏颜欣赏着烟 花，绚丽而灿烂，绽放的时候，美得耀眼，晏颜就这么望着 它们，空气里是呛鼻的烟味，她想着这么美丽的场景，消逝 之后也只能剩下些令人不

21、舒服的气味而已，旁的，就没有什 么了。出神之际，右边的肩被拍了一下，向右边转过头去就听 到左边的笑声。你怎么在这 ?下意识就问出来了。 闰维笑着说来拜佛，求求明年能顺利考去我想去的地方 啊。还是那样的笑容，在烟花的映衬里面，很好看。你呢 ?怎么在这里 ?闰维问。跟你一样呐。希望可以去我想要去的地方。希望可以去你的心里面，那就是我想去的地方。可是， 你的心里面已经满了，我没有办法走进。晏颜心里忽然又莫 名地伤感。然后就看到闫维的女朋友走过来，揽起闫维的手臂，闫 维便对晏颜告了别，晏颜看着他们的背影出了神，真的是很 般配的一对。女生抬头看男生，男生低头看女生，两个人的 眼睛里面是容不下别人的温柔，

22、满满地像要溢出来。“是多余的。 ”晏颜低喃。从来没有这么深刻地觉得过 自己原来是这么多余，原来与他们完完全全不在同一个空间 里面。父亲过来叫晏颜，一同进了寺庙，晏颜跪在庙中时，心 里反复地说让闫维去他想去的地方，让我想去的地方永远地 明媚就好了。就让你的心里面，永远明媚就好了。回到家的时候，收到江岷的短信，他说，晏颜，我们在 一起，好不好 ?晏颜关掉了手机，然后躺在床上，想着从转学到现在的 这些日子，似乎每一天都有闫维的影子，闫维，这个名字就 像个咒语，想起的时候觉得很甜很舒服，觉得在一起很好， 听他说话很好，给他讲解题目很好，一起做作业很好，一人 一个耳塞听歌很好，等公交时说有趣的话题很好，

23、出去吃饭 时会帮自己拿筷子很好，有时会递巧克力给自己很好。都很好。真的是没有一点不好的地方啊。所以，想要忘记他，不 是太难了么 ?八晏颜真的就和江岷在一起了。大年初一的时候晏颜回短 信给江岷说， 如果我和你在一起， 能不能忘记他 ?江岷说， 我 帮你忘记他。其实，晏颜并没有告诉过江岷“他”是谁，也没有对他 说过心里面的一切，可是即便是这样，江岷也是无条件地包 容了，包容晏颜心里还有别人的事实，不说多余的话。他对 她说，我只是想要喜欢你，给你我想要给你的一切，只是这 样简单而已。也并不是不可以拒绝，毕竟不是说他想要给她也就必须 要收。虽然是好脾气如晏颜，也不是会随便就可以将幸福这 种东西交付给别

24、人，何况，对方并不是喜欢的人。晏颜一直 都是这样，将自己逼到绝路。和江岷在一起了，就不能再去 想着闫维，是这样的吧，毕竟都是别人的女朋友了。我都是别人的女朋友了。所以，不可以喜欢你，再也不 能喜欢你了。那些想念，那些牵挂，顿时也就空了，所有的一切，那些偷偷看闫维的日子那些睡觉前再翻看一遍短信的日子那 些一起等公交时嬉笑玩闹的日子就这样一去不返了，所有的 悲伤都被埋在了泪水里面，淌也淌不尽。就这样平淡地过了很久，晏颜和江岷在一起的消息在班 里被大家玩笑了很久，之后高三繁重的气氛又压了过来。临近高考的一次模考，成绩出来的那个晚自习江岷从班 主任办公室拿来成绩表，递给晏颜的时候眼里带着笑意，并 加上

25、竖起的大拇指。班级第十，化学和生物也都没有拖后腿，这样的话考去 比较好的二本是没有问题了。晏颜心里忽然轻松起来。然后 眼光就这样往下扫，“三十二，闫维”，晏颜的心忽然就这么沉下去，那次 闰维对着试卷发呆的样子就这样浮现出来，再多的难过都不 会让别人看出来的闫维，就是这样让晏颜心疼着。第二天上午的班会，闫维是被当众批评的，晏颜看着他， 穿过六七个脑袋看到他的表情，淡漠的，没有悲喜的表情。然后，一整个下午闫维都没有出现，书包还在，桌子上 还是放学时那样摆满了试卷。第一节课结束时晏颜发短信过 去问，很久后才收到回信，说晚自习帮我讲解。晏颜笑了笑。 太了解了，对这样的闰维，了解到觉得他就是自己。晚自习快上课的时候，闫维将晏颜叫出去，说去高二找 个空的教室讲题，晏颜同意了，两个人收拾了书包往外走， 引来教室里的一片唏嘘，那些讪笑在江岷的眼里化成刺眼的光线，最后压缩成沉重的叹息那天晏颜给闰维讲题到很晚，本来是 9 点钟下的自习， 可是出教室时已经 10 点半了，夏天的晚风吹得很轻柔，教 学楼前面的花园绿得浓郁，还有星星点点的萤火虫的踪影， 月光洒在三叶草上，映出清凉的暧昧的光。男生和女生，就 这样穿过花园，隔着半个人的距离，思绪在各自的心事里游 荡。一路上默契地没有人说话，一直走到公交站，然后，看 到江岷。之前的某个课间，同桌